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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洪亮见是一名锦衣少年,“咦”了一声,道:“哪有什么妖怪!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唐承欢颤着嗓子道:“就看见妖怪吃人了。”
方洪亮仔细打量他几眼,问道:“你是唐门的少年吧?深更半夜来后山做什么?”
唐承欢道:“我是唐冷唐十一爷的徒弟。我姐姐脸被刀子划伤,留下一个难看的瘢痕,使了各种药物也消不了,我见她终日闷闷不乐,于是想找些灵药给她除疤。听说老鹰拉的屎除疤甚是有效,因此趁深夜老鹰睡觉时,来后山碰碰运气。”
方洪亮又“咦”了一声,笑道:“好,你真有心,不论你找不找得着,你姐姐知道了,也一定会高兴的。据我一位猎人朋友说,老鹰向来都在高大树木顶端或者悬崖峭壁间才见得到,你在这山脚下什么也找不着。不过,要找老鹰的窝可是顶危险的事,等你再长大些,学得一身好本事时,再替你姐姐找药吧!”
唐承欢点点头,道:“好,谢谢你啦。我要回去了。”转身欲走,却听方洪亮道:“你刚才看见这么血腥的一幕,说话还能如此清晰有条理,真不愧是唐门的弟子。”他心里一震,暗道:“是了,往后可得注意细节,按说惊恐之下,说话应颠三倒四,让人听不明白才对!”当下却也不慌,回头说道:“我三岁时瞧见身旁的大树被雷电劈中,眼也不眨一下,好象我向来就是这样,不会因身外的事惊慌。大人们说,也不知我这算勇敢还是太过呆傻了!”
方洪亮仔细看了他两眼,笑道:“山里常有猛兽出没,我送你回去吧!”唐承欢谦让一番,方洪亮坚持要送他,也就不敢过于推辞。
路上方洪亮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闲聊。唐承欢心里藏着事,精神高度紧张,对他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再三思索,才开口答话。走到半途,忽听方洪亮猛然在背后大喝一声“老虎”,心头顿时狂跳,但在身子轻颤的同时,闪电般想到:“这是试探?”当下硬生生忍住扭头四顾的冲动,顿了顿,这才回头看了看,问道:“老虎在哪里?”
方洪亮哈哈一笑,道:“是我眼花了,将前面那座卧石瞧成大虫了。哈哈,想不到我还没你一名少年胆子大呀!”
二人继续前行,方洪亮不再旁敲侧击,给他讲了些江湖中的奇闻轶事。唐承欢听得有趣,不知不觉已回到唐门。
此时月已中天,唐门大门紧闭。唐承欢正要向他道谢别过,却见他上前敲响门环,心里顿时一跳,暗道:“他想要做什么?”念头还未转过,耳听门扉嘎吱吱响动,唐福打着呵欠探出头来,问道:“是方大爷驾临敝庄吗?”又见唐承欢站在门外,惊喜叫道:“咦,小欢?你怎么在庄子外面?”
唐承欢对他一笑,也不说话,心想:“他开头那句文绉绉的话多半是有人教他说的,看来唐门的人早知这捕头会来了!”果然听方洪亮道:“方某办案至此,得蒙唐九爷盛情款待,让我借住于唐门之中,多有打扰了。烦请小哥前面带路。”
唐福微微摇着头道:“哪里,哪里,大家都是江湖上的朋友,应该行个方便,方大爷客气了,客气了。”
唐承欢听他说这番话倒也得体,但见他说完话却不转身带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方洪亮微奇,又重复道:“那就烦请小哥带路。”唐福也摇头晃脑的重复道:“哪里,哪里,方大爷客气了,客气了!”但依然站着不动。
唐承欢暗道:“唐福脑子坏厉害了么?”正要出言提醒他带路,却听方洪亮哈哈一笑,从怀里掏了一把铜钱出来,道:“瞧我这江湖老粗不懂规矩的,既然麻烦小哥带路,自该奉上一点打酒的小钱,请小哥不要嫌少!”
唐福闻言一惊,连连推却,说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要,我不要。”
方洪亮还是头次遇到这样的情形,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着唐承欢。唐承欢上前道:“唐福大哥,你还不带路,方大爷要生气了。”
唐福一惊,哭丧着脸道:“啊呀,方大爷可别气,小人听说方大爷是成都府鼎鼎有名的神捕,是大大的英雄,小人不过是想多看你老几眼,多和你老说上几句话儿罢了!我这就带路,这就带路。”
方洪亮哑然失笑,对唐承欢道:“这小哥挺有意思。”跟着唐福进了大门,走过几处阵法机关,来到一座专门接待四海江湖朋友的客楼前,只见唐九爷早已得到通知,穿戴整齐等在楼下,一旁有下人牵着一匹神骏非凡的白马,马背上套着包金软鞍,在月光下锃亮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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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明月金鞍(九)
方洪亮疾步上前抱拳道:“敢劳九爷深夜相候!”
唐九爷抢前伸手握住他的双拳,笑道:“方捕头不辞辛劳,前来青城为民除害,唐某感激不尽,只恐招呼不周,怠慢了贵客。”
方洪亮不敢撤回抱拳,略一低头,道:“不敢,不敢。在下虽非唐门弟子,但我爹却与九爷有同门师兄弟之谊,九爷就是在下的长辈,岂敢劳您费心。”
唐九爷笑容可掬,放开他的手,说道:“你爹与我一别十几年啦,如今瞧见他儿子成了巴蜀名捕,心下实感安慰。这次你来青城办案,有用得着唐门的地方尽管开口,这匹马是我近日千金购得的大宛良马,刚好叫人打造好这副包金软鞍,就送给方捕头略添风彩吧!”
方洪亮大惊,连声推辞,道:“不敢,不敢,这礼太重,在下不敢收。”
唐九爷一把抓住他的手,情切地道:“你爹是唐门弟子,他的后人也就不是外人。何况你既尊我是长辈,我便当你是侄儿,送上一匹马算什么?别推辞了,再扭扭捏捏,我可生气啦。”
方洪亮推辞不得,只得说道:“那就多谢九爷美意了。不过这案子颇有些棘手,在下恐怕须在青城山耽搁一些日子,一时也用不上这骏马,就暂时寄放在马房里吧。待在下回成都时,再来领取。”
唐九爷道:“也好,你就在唐门住下,多久也行,别跟自家人客气。那我就不打扰你歇息了。”
方洪亮抱拳谢过。唐九爷瞥眼瞧瞧唐承欢,漫不经心地问道:“承欢,你又趁夜溜出去玩啦?还不跟我回去睡觉,明日的功课你若胆敢偷懒,小心挨鞭子。”说完带着唐承欢辞别方洪亮,一道离去。
唐承欢心下打鼓,情知唐九爷绝不会真以为自己是跑去玩了。走了一阵,来到一处寂静无人的地方,唐九爷果然站住问道:“你都看见了?”
唐承欢一惊,心道:“原来他都知道了?”想了一想,照实答道:“看见了。”
唐九爷嗯了一声,说道:“你没透露给那捕头吧?”唐承欢摇摇头。听他又道:“那就好。你记着,唐门里的人做了什么事,哪怕是看起来极坏的事,也都是咱们门内的家事,绝不许外人插手。你可明白?”
唐承欢点点头,心道:“难道任由宝娘子害死小童么?”
唐九爷只瞧他眉头轻锁,已知他在心里想些什么,叹了口气,道:“她那是心里有病,我和十一爷会想法子给她医治的。记住,今晚瞧见的事不得对任何人吐露丝毫,否则就算我们对你抱有殷切希望,也决不姑息,立即将你逐出唐门去。”
唐承欢最怕就是学不成一身武功,将来无力去找唐菊和彤铃儿,连忙道:“小欢谨记在心了。”
次日的功课无心听讲,恍恍惚惚过了一天,心里尽重复想着秦宝儿利爪抓入那小童胸膛的情形。早上例行的练功也没敢去,更没心思去找张顺练拳了。
过后几日全是这样度过,不过已不如最初那般神思恍惚。这一日早上醒来,想得明白,暗道:“我眼下人小力弱,什么也做不了。因此学武是第一重要的事,其余的一切,只能放在一边,不去管他。”当下来到“飞天小楼”,远远瞧见大厅里一个窈窕身影正在练拳,心知是秦宝儿,鼓了鼓勇气,这才走进小楼。
秦宝儿见他进来,即刻住手,问道:“病好了?”唐承欢不明其意,还是点头道:“好了。”秦宝儿道:“那就好,我听唐义说你体热头昏,须得休息几日。现下瞧你气定神闲,当是大好了。”
唐承欢道:“多谢宝娘子关心。”秦宝儿不再多说,道:“练拳吧,须知三日不练手生,武术一定要勤练,才能成为高手。”
唐承欢虽已打定主意,只学功夫,其余一切都不去想,但还是不能做到心静气和,练起拳来甚感别扭,再无以往一点即透的敏捷和悟性。
秦宝儿黛眉大皱,道:“今日到此为止罢,看来你这病还未过完,身子僵得象根木桩。回去歇着吧。”
唐承欢也无心思再练下去,告了声罪,回到住处。却见张顺藏在楼下树后探头探脑,瞧见他回来,喜道:“你这几日跑哪去了,说好今日跟我上山的呀。”
唐承欢啊呀叫道:“瞧我,差点忘记了……,你等等,我叫上阿娇一道吧。”
张顺奇道:“叫上她干吗?”
唐承欢道:“我姐姐有病,需要老鹰粪炼药。阿娇练的是细小暗器,轻功好,要她帮着去掏老鹰窝子呢。”
张顺皱眉道:“你还有个姐姐?唉,那好吧,你去叫她,我在这等你。”
唐承欢暗在心头琢磨着说辞,来到唐阿娇房间门外,正好撞见她欲去饭厅用饭,拦下她道:“有个事想请你帮忙,不知你肯不肯?”
唐阿娇冷冷瞧他一眼,道:“你可是师兄哟,还有什么需要我这做师妹的帮忙?”
唐承欢嘿嘿笑道:“抛开这师兄妹的身份,论年龄我还得管你叫声姐姐呢。嘿嘿……我和张顺约好今日上山去掏老鹰窝子,但老鹰都在高处筑巢,非得你这样一身上好轻功,否则绝掏不到,因此来求你帮忙。”
唐阿娇听他语带奉承,面色稍霁,问道:“你俩没事去掏老鹰窝子干吗?”
唐承欢道:“我要老鹰粪做药引子。”他这话倒不是瞎说。那日在“永相忆”房间里瞧见的药材大都属于味道不臭、长相不恶之类,心想唐妙婉毕竟是女子性情,炼药也挑好看药材来用,但他在制药工房数日学识,清楚的记得向他传授药理那清瘦老者说过,老鹰拉的屎配上僵蚕和蜂蜜,可消各种瘢痕,后两种材料甚是普遍,唯独老鹰粪难求,于是有了替唐妙婉调制除疤灵药的想法,前几日在方洪亮跟前说的话,倒也不全是信口开河。
唐阿娇嘴角一翘,傲然道:“那臭小子随时做出一幅爱理人不理人的模样,瞧着就讨厌,若不是你以师兄的身份来求我,我才不愿跟他走一路去呢!”
唐承欢早已懂得了女人喜欢反着说话的道理,当下心领神会,笑道:“以后你有事用得着我,我也一定不推辞。”
唐阿娇道:“你和他先去大门口等我,我随后就来。”
唐承欢点点头,先与张顺溜出大门,等了好半晌,张顺已大感不耐,才见唐阿娇走了出来。唐承欢见她身穿淡红碎花对襟丝裙,脚上蹬着翘头鹿皮小靴,甚是明*人,但眉眼描画得稍显浓艳,不过瞧来倒颇有几分女人韵致,不由得心底一乐,知道她刚才是去换衣打扮耽搁了这许久。
张顺夸张的叫了一声“老天爷”,对唐承欢小声说道:“这小婆娘终于来了,咱们走吧。”当先前面领路。
唐阿娇正翩翩行来,见他正眼也不瞧自己,不由得心里又羞又怒,幸得唐承欢机灵,上前出力赞她好看,拉了她跟在张顺身后。
三人一路不停,沿着绵延无尽的山势缓缓向上攀登,两个时辰后,唐阿娇和唐承欢都已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唐阿娇见张顺一路上从不跟自己主动说话,就当她是空气一般视而不见,早已怒火渐生,加上疲累,一股子恶气冲口而出,骂道:“是山里的野人么?住这么偏远!”
唐承欢也正觉得尴尬,没料到张顺性子这么倔,三人在一起走了两个时辰,他竟连正眼也不给唐阿娇一个,听见她终于发了脾气,暗叫糟糕。
却见张顺竟不动怒,冷冷说道:“没有咱们这些野人在山上给唐门做牛马种茶,哪来的光鲜衣衫给你这样的富贵小姐打扮穿戴?”
唐阿娇怒道:“我的衣裳又怎么惹你了?”
张顺哼了一声,道:“我怕你把花花裙子弄脏了,就算我把自己拿去卖了,也赔不起!”
唐阿娇听他言语挤人,闷气大作,银牙一咬,伸手撕下半截裙摆,厉声道:“这裙儿我自己撕了,不用你赔,这样可放心了?”
张顺微微一怔,口气稍稍缓和了些,但言词却不饶人,说道:“也是,有我们这些野人给唐门做牛马,你再多撕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