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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真道姑面色惨淡,唱了个诺,说道:“十一爷,你与我师傅原是好友,也是遗真的前辈,原本不敢有丝毫不敬。可惜这事乃是弑师血仇,遗真及八千同门,来日必当再次登门造访。”
唐承欢暗吃一惊,心道:“八千同门?仙剑门下竟有这么多弟子?”他却不知仙剑门光是在峨眉山上,就分有道、佛两派,川西平原以及甘陕、云贵各地均有仙剑门人居住授徒,只盘算其中较大的支派弟子人数,也远不止八千这个数。
一众唐门弟子明送暗押,遗真道姑师徒三人铩羽而去。忽见一名唐门弟子飞奔而来,向唐冷报道:“找着宝娘子了,在……在相思小楼里。”
唐承欢大吃一惊,只见唐冷也微微色变,厉声问道:“可曾受伤?”那弟子道:“未见外伤,不过……似乎神志不清,竟连药总管也不认得了。”
第八章 善心恶果(二)
唐冷道:“蛇大娘呢?”那弟子道:“不在相思小楼里。”唐冷点了点头,将另四名弟子支出院子,对那来报讯的弟子轻声道:“无踪,你带上无影、无风,找到蛇大娘,将她做了。然后化掉尸首,就地掩埋。”那叫“无踪”的弟子毫不迟疑,领命去了。
唐冷又叫门外几名弟子进来,一一吩咐去向另外四部传讯,令门中弟子齐来搜捕唐妙婉,只要见尸,不要活人。
唐承欢心下大急,寻思:“师傅对宝娘子情意甚重,眼见妙婉下手害她,定已怒不可遏,料来此时谁也无法劝他改变主意。九爷等人事不关己,更不会反对。唉,偏偏二舅又不在唐门,此时怕只有他才能改变师傅的心意了。”又见唐冷静静站了片刻,出门匆匆去了。
他对秦宝儿是师徒之情,对唐妙婉有姐弟之情,也分不出孰轻孰重。心里责怪唐妙婉不顾一切来害秦宝儿,却又为她担忧无比。正欲跟上唐冷,去相思小楼瞧个究竟,忽在心头一动,琢磨:“山谷入口有唐门弟子把守,妙婉轻功虽佳,但都是暗器打法当中的身法,对神行之术向来不感兴趣,绝对渡不过谷口绝壁。她进来时,多半是由遗真道姑提携助力,因此谷口守卫的唐门弟子才未发觉。但她怎么出去的?”
他顿觉事有蹊跷。秦宝儿此时会出现在相思小楼中,除非是一直追着唐妙婉而去,但唐妙婉根本就没有能力飞渡绝壁,这个推测便不成立;若说是秦宝儿帮助唐妙婉飞出谷口,更说不过去。何况还有一大疑点,唐妙婉既然铁了心要害秦宝儿,为何不趁她已在相思小楼,而且神志不清时下手杀了她?
他这一阵急想,判定唐妙婉多半没有离开后庄。当即跃进院子,仔细观察。只见地上留有杂乱的脚印,遗真道姑穿的是云鞋,踏纹极易辨认,却只有三处头朝小楼的并行脚印。
他略一思量,已知第一处脚印是她飞身进来时,中途落地前跃时留下,第二处云鞋踏纹是在隔着两丈左右的小楼前高声邀战时留下,第三处脚印略略散乱,对面留着秦宝儿的提边绣花鞋窄窄的脚印,应是二人相对说话时留下。其余均是头朝院门的脚印,不难判断,那是刚才众人离去时留下的。
再看秦宝儿和遗真道姑二人站立之处斜向地面,有一连串半截绣花鞋脚印,料知是唐妙婉趁二人说话时,飞身抢来。但却不见她的其余脚印,似乎她竟凭空消失了一般。
唐承欢心念电转,设想当时情形,琢磨:“妙婉本想趁宝娘子面临大敌之时,突施冷箭,谁知宝娘子多半早已对她防了一手,纵身躲过了她撒来的毒粉。遗真道姑不知厉害,闪避稍迟,因此被毒粉击中。紧接着宝娘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招制服了妙婉,将她虏走了,因此才会没了她的足印……”设想到此处,忽然回忆起当时有人发出过一声惨叫,心里又是一惊,寻思:“宝娘子用剑伤了妙婉?”连忙飞身摘了一个灯笼,在那处周围仔细察看,果然瞧见有几滴血迹笔直指向楼后。
他循迹找去,楼后有一处半人多高的草丛。他轻叫了两声唐妙婉的名字,不闻答应,借着遍洒的朦胧月光,望见草丛深处微有一处空隙,心下又喜又惊,情知那是有人卧在里面,压倒了一片长草。赶紧分开草丛钻了进去,只见唐妙婉用来遮面的丝巾斜挂在脸旁,面白如纸,胸口插着他在相思小楼中得到的宝剑,两手一前一后牢牢扣在剑柄和剑刃上,陷入深度昏迷之中。
他连忙摸她脉象,微有跳动。当即忍住惊悲,检查她的伤势,见她被利剑刺伤了心包,危在旦夕。他眉头大皱,此时若要施救,须得找间静室拔剑止血,用药内调外敷,此后还须将养数月,方可救她一命。但眼下唐门中人人欲杀“蛇大娘”,却往哪里躲去疗伤?
正锁眉凝思,忽听前面传来人声,听起来甚是嘈杂。他惊醒过来,寻思:“师傅已容不得妙婉活在这世上啦,但她是我表姐,我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又听有人叫道:“里里外外都搜一遍。”情知再耽搁不得,当即将她轻轻打横抱在怀中,不敢触动利剑,从后面飞身跃出。
落地处正是沿山暗处,树多草密。他顺着山势缓缓前行,只听外面吵闹声始终不止,看来唐冷非要唐妙婉即刻死在眼前,才肯罢休。他暗暗叫苦,自己走得虽平稳缓慢,但难免有所震动,那宝剑锋利无比,不知又会割伤唐妙婉哪里?但她伤势太重,必须药物齐备,才敢动手拔剑,否则鲜血狂飙,便是神仙也难救了。
他漫无目的地随着山势走着,忽见前面地势变缓,已来到后庄东向,眼前出现两栋小楼,犹如卫兵一般列在当中一栋高楼的左右。但三栋楼里没有半分灯火,似乎无人居住。他竖耳听了片刻,不闻人声。此时再没有别的去处,这里既然空无一人,说不定唐门弟子不会搜来,倒是一处冒险为唐妙婉拔剑疗伤的上佳场所。
他抱着伤重昏迷的唐妙婉悄悄走了进去,忽生警觉,只见黑暗中一双细小眼睛闪现出来。他暗叫糟糕,情知来人只要扯起嗓子一吼,惊动正四处搜寻的唐门弟子,自己带着唐妙婉休想脱身。但此时抱着剑插入胸的唐妙婉,却不敢腾出手制服来人。
这一迟疑,来人已阴无声息的从暗中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丑陋但是欢喜的笑容,却是多日不见的唐福。
唐承欢顾不得讶异,情知总算逃过这一劫,连忙轻“嘘”了声。唐福看来也极小心,闻“嘘”神会,朝他招招手,领着他往当中主楼走去。
唐承欢暗中留意,只见这里面哪是空无一人,左右楼前均晾有衣衫,沿墙摆着盆桶锄斧等物,应是住有下人。但奇怪的是,这么多人住在两栋小楼里,竟然没有一盏灯火,也不闻丝毫响动。
唐福轻车熟路,显然在这里已呆了很久。唐承欢暗暗称奇,这一年来自己只顾勤练武功,未去多想原本负责在大门应客的唐福忽然失踪的事,却不料在此地意外相逢。
唐福带着他穿过通堂,后面是一大片马棚,只不过当中空无一马,也没有草料鞍具等物,想来废弃已久。唐福回头对他一笑,悄声说道:“可以说话了,小声点。小欢,你怎么又长高一截啦?”
唐承欢无心与他说闲话,压低声音急切问道:“这里是怎么回事?你怎会在这里?你的房间呢?”
唐福伸手摸摸脑袋,嘴唇抖了几抖,说不出话来,好不容易挤出几个字,却答非所问,道:“小欢,你……闯祸啦?”
唐承欢久未与他说话,忘了此人心智非比常人,自己问这一连串的问题,他怎答得出来?他略一静心,问道:“住这里的人是谁?”唐福这下听明白了,道:“九爷的女儿。”唐承欢微微一怔,接着大喜,九爷的女儿,不就是唐阿娇么?想她瘫卧在床,少不得需要进补吃药,这楼里定然预备有大量药物。
他沉住气,又问道:“刚才怎么不能说话?”唐福道:“九爷吩咐的,说阿娇小姐怕吵,日间黑夜都不许我们说话。”唐承欢心道:“就算阿娇需要静养,也不至令下人们一句话也不许说吧?”继续问道:“你住的房间呢?”心想藏在唐福房间内替唐妙婉疗伤,倒是眼下良策。
唐福迟疑着答道:“房间?我平时就在这……这里睡觉。”唐承欢又是一怔,心道:“唐门里人人将他当成傻子,竟然连个住房也不给他么?”再一回想以往所见的唐福,在唐门里被人呼来唤去,似乎随处都看得见他,却从不知他住在哪里,原来,他压根就没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他对唐福本来极有好感,但这数年来为了练得一身好武艺,全副身心都扎在了里面,对周遭人、事不敢多看多问,竟不知唐福过着狗一般的日子。他心下生怒,眼前唐福尖嘴猴腮的模样,再也不觉得他丑陋,心里想起张顺当初说的那些话,不由得心想:“我难道为了习武,就任由自己变成师傅、九爷他们那样心狠的人吗?”一瞬间想得再明白不过,唐天行不知何时才会回来,唐妙婉的伤势就算治好,也逃不过唐门弟子的追杀,唯一的办法,只有带她逃走,躲得远远的。
他恍若从一大片迷雾中豁然走出,心境为之一亮,不论自己武功练得如何,也是时候出发去寻找小娘和铃儿了。
第八章 善心恶果(三)
他想到这些,刚才替唐妙婉担忧的心思淡下不少。心想只要治好她的剑伤,带她逃离唐门,那么她所面临的一切凶险便都不存在了。
他回过头来,只见唐福借着月色痴痴瞧着唐妙婉失血后惨白的面容,时不时瞟一眼插在她胸口的利剑,欢喜和害怕各有几分。他想起上次唐妙婉拿唐福练功之事,不禁莞尔,问道:“唐福大哥,你可知放药的房间在哪里?”
唐福喃喃应声,抬手指指楼上,目光不离唐妙婉面容。唐承欢将唐妙婉轻轻放在地上,说道:“唐福大哥,劳你守着她片刻,若有人来,你学几声猫叫或狗叫……你会么?”
唐福点点头,“喵喵”叫了两声,倒有几分相像。唐承欢抢上一步,捂住他嘴,急道:“行了,行了,有人来了才叫,没人来别出声。”唐福又点点头,目光还是来回在唐妙婉的脸上和插在胸口的剑上游动。
唐承欢哭笑不得,见他似乎听懂了,心想须得快去快回,否则不知他还会搞出什么花样?当即展开身法,奔上楼去。他从小练眼,暗中视物的能力颇佳,楼里虽无灯火,借着微弱的月色反光,倒也将各处看得清楚。只见楼道旁吊着几根拇指粗细的绳索,下面犹如秋千般套着一块平整的木块,但比秋千的座凳长、宽了数倍,两旁还钉有木条护栏,睡上一整个人也不成问题。
他略一思索,已知这定是用来楼上楼下搬运唐阿娇的绳梯。屈指算算,已有数年未曾见过她,却不知如今她是个什么模样?但此时好奇虽起,却无闲暇,只管对着各个方向拿鼻嗅闻,斜向那间房内隐隐透出药材的特有香气。
他轻轻走过去,推了推门,应手打开一道细缝。凑眼往里看,只见里面摆着数只盆、篮,药材气味扑鼻而来,情知找对了地头,连忙推门进去,凭着多年学医的经验,半瞧半嗅找齐了止血生肌、镇痛宁神的药材,脱下外袍打了个包。但替唐妙婉拔剑后须得清创缝合,须有小刀针线,他仔细找找,找到了一把用来刮药材的小刀,但却没有针线,心道:“我犯傻了,这里又不是药局内的药房,哪有那么齐备的用具?”但针线是必备之物,只得走出房间,又往隔壁几间房摸去。
他心想唐阿娇就住在其中一间房内,不敢大意,抬眼瞧见走廊尽头是处阁间,心下略喜。这阁间并不住人,平常都是用来观赏风景或在冬春时分享受太阳暖光的闲间,若这楼里还有别的女人,一定也会将针线活带去阁间里做,也顺手便会将针线搁在里面。
他疾步过去挑开门帘,只见当中竟燃着一炉熏香,月色如水般从三面联窗中洒了进来,令人心旷神怡。他顾不得奇怪这里怎会夜里还燃着香炉,两步跨了进去,只见桌上果然放有针线,大喜拿取。
转身欲走,忽觉背后发凉,似乎房里还有别人。他陡然一惊,只觉那凉意不似被人从背后偷袭的感觉,转头一看,只见无窗的一面墙下放着一架芙蓉大帐,上面铺着华丽柔软的锦被,一张在黑暗中幽白发出淡光的面容正面朝向他,上面嵌着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
他此时处于极度戒备之中,一见有人,想也不用想,闪电般抢上,伸手扣住床上那人咽喉。却见那人毫不反抗,被他这一拖动,一头黑发散到床边,竟是一名极美丽的女子。他又奇又惊,仔细看她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