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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我饿了,该是吃晚饭的时候了,我们先吃点东西吧。我知道这里有个面摊的面条做的可好吃啦!”说着就不由分说将我拉进某条巷子,巷子虽小,却张灯结彩,车水马龙的极为热闹,小巷尽头果然有家面摊,油腻破旧的招牌旗上还写了大大一个“张”字。
萧诺走过去,笑嘻嘻的打招呼道:“张伯,好久不见啦!”
面摊老板站在招牌下面,面容大部分被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听见萧诺的声音,头也不抬便招呼道:“小三又来啦?找位置坐吧。”
立刻有个伙计把我们往墙边的位子上引,很是殷勤的道:“三哥,吃点什么?”
“照以前的就行。”
伙计应声而去。我左右张望了一下,觉得这里很眼熟,来往行人中很有几个穿着艳丽容貌秀美的女子,脸上全是妩媚而张扬的笑容。忽然间想起,这不就是日间来过的那条青楼街么?未想到夜间竟能热闹成这样子。
伙计很快送上各色卤菜,边摆桌子边道:“三哥,最新的绝秘消息听不听?”
萧诺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银子递了过去。伙计立刻眉开眼笑,弯腰压低声音道:“听说玉大小姐出事了。”
我的眼角跳了起来——刚发生不久的事情,怎么他这就知道了?
萧诺面色不变,轻声问道:“出什么事?”
“她未嫁先孕,死活不肯说出奸夫是谁,被玉大夫一顿毒打后离家出走了。”
我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伙计斜瞥我一眼,笑笑没说话,摆好菜后走开了。
“面条张是整个百里镇小道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确保每条消息的可靠性,但绝对不会告诉你它的来源。”萧诺抽了双竹筷给我,跟个没事人似的说道,“这的卤菜是一绝,尝尝看?”
我望着那个忙于煮面的老板张伯,只见他拿着双数尺长的筷子往锅里一伸,面条立刻顺顺服服的卷在筷上,整整齐齐落入碗中,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的令人叹为观止。
想不到这么个不起眼的小摊,竟也藏龙卧虎。
张伯亲自端着两碗面过来,灯光打在他脸上,我顿时怔了怔——我这辈子从未见过如此丑陋骇人的脸。一道深褐色的、蜈蚣似的刀疤斜横在这张脸上,说不出的狰狞恐怖,叫人看过一眼便再也不想看第二眼。
幸好,这位有着一张丑恶脸庞的张伯眼神倒很和悦,笑呵呵的在萧诺身旁坐下,道:“今儿怎么这么有空过来?”
“向你打听一个人。”萧诺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黑虎。”
张伯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才道:“黑虎两年前来到百里镇时,只是个身无分文的小混混,因为打架够狠够勇,很快攀上当时镇上的老大彪哥。三个月后他杀了彪哥取而代之,并且开始大做寒服散的买卖,这一年多来收入颇丰。为人虽然凶狠霸道,但对手下小弟却非常慷慨,因此很得拥护。”
萧诺皱起了眉头,沉吟道:“也就是说,寒服散这行兴起是自他掌权之后?他一个外来人,三个月后就能发动内变坐上龙头之位,实在是很有本事。”
我也不禁皱眉,那么有本事的一个人,却在萧陌问他话时吓得浑身发抖面无血色,如果不是善于伪装,便是另有图谋。
张伯忽然笑了几声,悠悠道:“小三怎的糊涂了?在百里镇,再有本事,若是背后没人支持,也是难以施展拳脚的……”
萧诺手中的筷子突然断成两截,当下站起一拉我的手道:“姐姐,我们走!”
身后张伯唤道:“小三,小三……嘿,小家伙,又不给钱就走人……”
一路上萧诺只是拉着我急走,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唇抿得紧紧的,目光冷竣面色不悦。很少见他这么严肃的样子,难道他已猜出刚才张伯暗示的“背后有人”中的那个人是谁了?
穿过数条小巷后,天色更黑,亦不复刚才的热闹明亮,几盏灯笼在晚风中摇曳,和着清冷的月色将我和他的影子拖成长长的两道,投递在青石路面上。忽然之间,先前那种心悸的感觉再度袭来。
我是孤儿,自幼被师父收养,师父生性沉静,即使关爱也不会说出来,因此她于我而言,总有一种疏离感,像隔着一层纱,看她远远的沉浸在她自己的空间中,根本触摸不到。
萧左,一直以来我最想见到的人,他果然如传说的那样睿智深情,或许,超出传说更多,然而,我看着他,像仰望天上的太阳,永远追随不上的神坻。
只有萧诺,这个我来百里城第一个认识的人,笑容灿烂眼眸明亮,活生生的展现面前,即使知道那不过是张面具,但仍然觉得很亲切,甚至很多话不用说出来,他就能明白。如此知我懂我,于我而言,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尤其是这样望着他的侧面,看见他不曾被我看过的另一面,忽然想起,其实我并不了解他。让一个我不了解的人如此了解我,这多么可怕……
萧诺在一条巷的拐角处停下,我连忙收敛心神,定睛一看,正是黑虎所住的木偶巷。他冲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施展轻功跃上屋檐,偏头回看墙下时,却听左耳旁一声音道:“我在这。”
我扭头,萧诺果然就在我身边——他,他是怎么上来的?我竟没听到任何声音!
看来他不只隐藏了他的智慧,同时也隐藏了他的武功。好你个萧诺,这笔帐迟早要和你算!到时候我以此赢了萧左的赌约,这位三少爷脸上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你在笑什么?”萧诺眼中闪过一丝玩味之色。难得他也有猜不出我的想法的时候,于是我扬了扬眉毛,答道:“不告诉你。”说罢,脚尖轻点,纵身朝黑虎的宅子掠了过去。
萧诺没办法,只好跟在我身后。我俩御风而行,避开巡逻的守卫,几乎是同时踏上主屋屋顶。我用手一摸,屋瓦很坚实,不便掀开,萧诺扫了四下一眼,冲屋边的几株大槐树比了个手势,我便顺着后墙悄无声息的滑下去,然后隐身树荫之中。等我藏好,抬头再看屋顶,萧诺却已不见,不知藏到哪去了。
便在那时,屋里传出低低的声音道:“老大,这是上个月的帐目,现在买寒服散的人是越来越多,我们应该继续招人练药扩大规模……”
另一个声音打断他道:“寒服散的事先放一放,等风声过去再说。”我听出来,这个声音是黑虎的。与在萧府大堂的惶恐窝囊完全不同,沉着冷静,甚至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味道,一听即知是惯于发号施令者。
先前之人道:“是大公子说了些什么么?他总不会就此不让咱们在镇上卖寒服散了吧?不如我们去找七哥说说好话,通融一下?”
黑虎再次打断他:“总之此事我自有主张,你不要多事。”
“是。那小的就先出去了……”随着开门的声音,一五旬左右的帐房先生模样的人捧着个帐册走出来。
当我瞥见另一抹黑影跟在他身后时,就不再犹豫,也跟了上前。
那帐房先生哼着小调拐了好些路,才推开一处厢房的门走了进去。他前脚进去刚点亮桌上的蜡烛,我便一个闪身,拔出匕首抵住他的后颈喝道:“不许叫,一叫就要你的命!”
那帐房先生被我吓住,手里的帐册啪的掉到了地上,萧诺伸手将帐册捡起翻了几下,啧啧道:“哇,光一个月就赚了那么多钱,看来寒服散的生意还真是暴利。”
帐房先生不敢回头看我们,只好颤声道:“你,你们是是,谁?知不知道这,这里是黑虎大爷的地盘,你们居然敢,敢……”
我手一沉,冰冷的刀锋顿时让他噤声。
萧诺道:“其实我们也没什么恶意,只不过想问你几个问题,只要你老实回答,就保证你无事。”
“什,什么问题?”
“第一,黑虎手下共有多少人?”
“嘿,我们老大手下无数,整个镇上谁不怕我们……”我再度手沉,帐房先生立刻乖乖道,“统计在册的共有三百六十人。”
萧诺一笑,道:“回答就是应该这么简洁明了嘛。第二,负责贩卖寒服散的又有几人?”
“大概有三十多个。”
“这么少?”萧诺眯起眼睛。
帐房先生辩解道:“这百里镇能有多大啊,三十多个人卖的过来的。倒是货源,配制什么的都很麻烦,需要多点人手。”
“那么,黑虎自己卖寒服散吗?”
“怎么可能?我们老大只要往那一坐收收钱就行了,用的着自己去卖那玩意吗?”
“最后一个问题,七哥是谁?”
“七哥就是七哥啊……反正我是跟老大那么叫的。”
萧诺看了我一眼,微笑道:“好极了,你果然很配合。等我也干这行时,欢迎你来当我的帐房先生。”说着一手切在他的后颈处,将他打晕。
走出木偶巷时,月已中天。我先开口道:“如果他没有说谎,那么就是黑虎在说谎了?”
萧诺点了点头:“我本也奇怪,照理说即使是悠黎姐姐来百里镇买的寒服散,也轮不到黑虎亲自卖给她啊。黑虎既然没见过她,又为什么要在大哥面前承认呢?”
“如果他说谎,必定是为了掩盖更不可告人的秘密。”我转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道,“我现在很想知道,七哥是谁?听那帐房先生所言,这个人不但在百里城有很重的份量,而且黑虎之所以能在百里镇垄断寒服散的生意,和他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既然如此,找出此一隐藏在幕后的大人物,极有可能就是破案的关键所在。”
萧诺沉默片刻,脸上露出一丝很奇怪的表情,似笑非笑的瞅着我,慢吞吞道:“姐姐,这七哥明明就是你,怎么还来问我他是谁?”
计中计
“姐姐,这七哥明明就是你,怎么还来问我他是谁?”
风晨曦怔了怔,道:“你说我就是七哥?”
“是啊。”萧诺朝她笑了笑,“难道我说的不对?”
风晨曦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如果我是,那就该叫七姐,而不是七哥了。”
“谁说的?”萧诺悠悠然道,“谁说叫七哥的就必定是个男人,他也有可能是个女人啊。”
月色如华,如银浆般自苍穹一泻千里,映着他那眉他那眼,说不出的清秀俊美,却是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
他怀疑她?他竟然真的、真的在怀疑她!
一念至此,语言难以描述的怪异感觉倏的自风晨曦心底蹿生,顿时令她百般不自在起来,连双唇也不由自主的紧紧抿起,冷冷的看了他半晌才道:“如果你是在开玩笑,那么很抱歉,我不觉得这个玩笑有多好玩。如果你是真的怀疑我就是那个七哥,那么——我可不可以怀疑你才是真正的七哥?”
当然,她不过是在说气话。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无论是她自己还是萧诺,都不可能是那个七哥。
她之所以这样说,不过是想让萧诺也尝一尝被人无端怀疑的滋味罢了。
可是万万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萧诺大大方方的接口道:“当然可以啊!七哥就是我,我就是七哥,这本也就不是没可能的事。”
“萧诺!”风晨曦蓦然发出一声厉喝,“你有完没完?你一会说我是七哥,一会又说自己是七哥,你究竟在搞什么花样?你究竟什么意思?”
她本是极有耐性的人,从小到大,甚少有什么人能让她发火,像这样被人逼到火冒三丈的情形更是几乎没有过。可是现在,萧诺的怀疑,萧诺的若无其事,却真的令她感到了无比的难堪和无比的窝火。
她这一发火,萧诺立刻叫起了撞天屈:“姐姐,你讲讲理好不好?我说你是七哥你不高兴,那我就说我才是七哥咯,可你还是不高兴……”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唉,女人就是女人,不可理喻。”
风晨曦气极反笑,连声道:“好好好,我不可理喻,你最有理,行了吧?”
语罢,拧身便欲行,不想却又被萧诺一把死死的拉住了衣袖:“姐姐别走!”
“不走干吗?”风晨曦梗着脖子不肯回头看他,冷冷道,“难道你要我留在这里听你胡说八道到天亮么?”
“不用到天亮。”萧诺笑嘻嘻答道,“再一会会就好了。”
风晨曦冷笑,不愿再多说,更不想和他拉拉扯扯,索性别头站着,和他僵持在那儿了。
片刻后,萧诺首先宣告投降,把手一松,喃喃道:“好吧好吧,你要走便走罢,龙潭虎穴我一个人去闯就是了。”
风晨曦只当什么都没听见,扶平了被他捏皱的衣袖便径自朝前走去,走了几步,听他在身后真的并未跟来,心上不由一紧,忍了忍,到底难以安心,回头一瞧,萧诺正抱着脑袋蹲在高墙旁的一棵树下,树影婆娑,映得他身上斑驳斑驳的,看上去又孤单又可怜。
风晨曦咬咬牙,告诉自己只此一回下不为例,便又走了回去,忍气问道:“你是打算在这里睡觉么?”
萧诺抬起头,委委屈屈的看着她道:“我就要去闯龙潭虎穴了,搞不好连命都要搁下了,哪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