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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罢他擎着烛火飞身而起,足尖在酒坛上一点,已然闪电般转到苏绛倪背后。这一下迅如疾风,苏绛倪大惊之下反手一刀直撩上去,却慢了徐淮之何止千倍,手腕一紧已然被他扣住脉门。徐淮之内力一冲之,她腿脚一软,就乖乖倒在他怀里。
“你干什么?!快放开我!”苏绛倪满脸通红,“你如此轻薄于我,叫然冰知道了,定然不会放过你!”
“苏大掌门这么关心我干什么?你不叫洛然冰知道不就行了?”徐淮之冲她笑得如同摧花老手,看得她毛骨悚然,“再说掌门方才也说了,反正你也没嫁人,只不过偶然遇见了他,他不能娶我娶还不行么?谁说就该他来多管闲事了,他叫你一声乖乖,我看你好意思应么?!”
“你——”苏绛倪满脸红晕,又羞又怒,“快放开我!”
徐淮之冲她淡然一笑,却仍不松手,反倒转过头去,噗地一声,竟将烛火吹灭了。
“你……你要干什么?”苏绛倪这下子是真怕起他来,自己受制于人,动弹不得,他想做什么她也只能听天由命,一念之下,吓得声音都软了,“你别……我求求你……”
“苏大掌门,是我求求你啊……”徐淮之却并无半分不轨动作,只是将她轻轻推到了墙角处,言辞中仍有笑意,却无半分戏谑,听起来让人先放心了一大半,“你听听这外面是谁,我再不灭烛噤你声,不光是你,我徐淮之的清名也不保啦!”
苏绛倪闻言凝神静听,却突闻门外一声愤然大喝:
“他奶奶的!老子要找梁管家换间房,正想着怎么找了大半个院子没找着,却居然是在这里喝多了酒睡着了!”
行止一声骂完,狠狠吸溜了下鼻子:“奶奶的,这么大酒味儿,闻着都破戒,晦气晦气……”
说完他一顿脚,只听踢踏踢踏几下震天动地的脚步声,似是慢慢远去了。
徐淮之这才放开了苏绛倪,伸手几下解了她穴道。
雨夜酒窖黑暗无光,苏绛倪看不清他脸色,却直觉他是在笑睁着一双明净的眼睛看着自己,不由脸上微微一红:“你方才知道行止来了,才制住我的?”
“大和尚那样的人,什么话都藏不住。”徐淮之话中果然有着满满笑意,“他若看见我们俩深更半夜在此,梁管家还倒在外面,明天传出去,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我知你练‘分花拂柳’这等杀伐之功,气息难掩得住,因此帮你封了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苏绛倪满心不快,“害我错把你与那些**之徒混为一谈。”
“唉……”徐淮之突然长声笑叹,“苏大掌门到底年纪太小了些。”
“何处此言?”苏绛倪在黑暗中睁大了眼。
“这么快就将我和那些**之徒划清界限了么?”徐淮之似是有些无奈地倾身凑近了她,又是一声笑叹。
“难道你……你是么……”苏绛倪只觉冷冽的酒香与皂荚香味越凑越近,心里一慌,脸上微微一烫,却觉一只冰凉的手指迅速在自己的滚烫脸上刮了一下。
“我确实不是淫贼,”徐淮之语气中满是调笑之意,“我就是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
言罢他抽身一退,暗夜中飞快闪出门去,一边退一边乐不可支地嚷:“苏大掌门你脸上好烫!哈哈,明为掌门,暗地怀春么——哈哈哈!”
“徐!淮!之!”苏绛倪跺脚跺得几乎要震踏房子,不顾门外春雨,一纵身狠追了上去,“今天不把你这鸟嘴撕烂了,我苏绛倪誓不为人!”
一出门却见徐淮之呆呆站在门外,仰头看着落水的屋檐,不由也顿住了脚步:“你又在搞什么鬼——”
“嘘——”徐淮之做了个噤声动作,几不可闻地笑道,“看来今晚是闲不得了。你看——”
苏绛倪循着他眼神望去,正巧看见高高的滴水檐之上,一个短装的身影在雨中飞快地掠过,脱口而出:“那不是——”
“嘘……”徐淮之在暗夜中瞪她一眼,“别惊跑了人,你留在这里,我追上去看看……”
“我也要去!”苏绛倪一步赶过去,直凑到他身边。
“女孩子家家凑什么热闹,”徐淮之不耐烦地将人字门一门之主推个趔趄,“再说了,你就不打算留在这里把梁平藏起来?真不打算比武招亲了么?”
“藏起来?”苏绛倪一愣,“你是说不用灭口?!”
“我的姑奶奶,你怎么比我师弟还笨?”徐淮之急不可耐,“谁告诉你一定要灭口了?梁家这么大,你随便把他藏在个地方也没人知道,他一个管家,只要不死,你随便扯个谎说看见他出去办事了,两三天不见也没什么人会追究,比武之后只要洛然冰速速将婚事办了,到时候木已成舟,梁管家再怎么说也没用,退婚只会更丢梁家的人,他们只会吃这哑巴亏。反正你图的又不是梁家的钱,只要梁家保住洛然冰不就行了么?”
“那你方才说要我把你和他都杀了?!”苏绛倪大怒,一把扯住徐淮之衣袖,“你干嘛这么害我!”
“我叫你杀你就杀,你不会动脑子啊!”徐淮之忙忙将自己衣袖往外抽,“你杀了他,于我有什么好处?真是——说什么都信,这掌门怎么当的!”
“你——”苏绛倪一把摔开了他衣袖,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徐淮之讪讪地抖抖自己快被拉断的衣袖,“你自己在这里收拾,我去看看方才那小子干什么去了,好不好?”
苏绛倪不回身也不答话,从背影看过去,那一双细弱的双肩似乎在微微颤抖。
“怎么还哭了?”徐淮之话里虽是不奈,语气却有不忍,“事情不是都解决了么?”
“我就是当不好这掌门!我就是打不过你!我就是撕不了你的嘴!我就是舍不得洛然冰娶梁家小姐!我就是怕黑怕一个人!我笨我傻,你还不快点走!”
她一阵发泄将徐淮之震得呆立原地,想到对方不过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念及方才自己的言语冲撞伤害,不由面露愧色。
“罢了罢了……”他缓步走上前去,轻轻一掌拍在小姑娘肩头,“我先帮你,再去追那鬼鬼祟祟的小子,你先别哭了,赶紧将灯点了起来快点干活。”
苏绛倪一抹泪眼破涕为笑:“你真的帮我?明天也不会说出去?”
“我既然帮你,就是你共犯,自然不会说出去。”徐淮之无奈地笑笑,“瞧你又哭又笑的,还掌门呢你!”
………【集木雨中却蓬蒿(10)】………
烛影微光将季康摇醒的时候,门外雨声正胜,梁家院内一片静寂,似是已过了三更时候。
梁大小姐仍是屈尊桌下,抱着他一只脚睡得鼾声阵阵,一头干净垂坠的长发全蹭在他脚面上。
季康这双鞋陪着他走了两天两夜的山路,加之临华春日多雨,泥水混杂,已经是看不出鞋子原来颜色。一向好洁的梁大小姐却全不嫌弃地抱在怀里,用那浸过上等香料的头发当擦鞋布,蹭得叫一个起劲。
梁菡不嫌弃,季康自己看了都觉嫌弃,趁着梁菡翻身伸懒腰的劲儿,抓起桌上的酒坛子就塞进梁菡怀里将一只脚替了出来。
他这一低头却是正低到了点子上,一只金镖倏地穿窗而过,贴着他后脑飞了过去,砰地一声带倒了他身后细瓷花瓶,直直钉入白墙里去!
季康却是不慌不忙,伸手纵身,恰好接住了自花架上落下来的青花瓶子,长腿一抬,八仙桌的已被他无声无息地踢了起来,复又罩在好容易爬得冒了个头的梁菡身上,身子一旋已然无声无息地纵出了门,长身负手,低喝一声:“谁?!”
他看似糊涂,此时却极是心细,出口低喝之时竟还顺势带上了门,以免吵醒门内酣眠的姑娘。
回应他的却又是一枚破空而来的金镖,季康只闻破空之声,却几乎看不见飞来暗器,下意识地侧身一闪,当地一枚金镖贴着他右肋打在了虚掩的门上。
这一发便是不可收拾,季康还未及反应,穿雨破空之声接连不断,仿佛长了眼般盯着他周身几处大穴一齐打来。
季康却干脆将双目一闭,一手抓着门环狠拧一记,竟将自己整个身子拧得倒飞起来,双脚砰砰踢破瓦檐,一折身子不知怎么就轻飘飘翻上了屋檐,但听得身下金镖叮叮咚咚打成一片,少说有十来记。
此时月暗云遮,雨声转大,季康站在房顶之上,明知对面就站着发暗器的人,却是什么也看不见,而对方却仿佛能在夜中视物一般,他甫一站稳,跟着风声又起。
这一次,那金镖却无头一次那般迅疾霸道,也无第二次那般无孔不入,只是孤零零一枚金镖穿行于细雨之中,破空之声既柔且缓,时断时续,时有时无,仿佛全然无害。
然而季康却全身上下都绷紧了,他知道对手前两招为虚,这一招,才是真正的杀招!
暗器快不可怕,准不可怕,又快又准亦不可怕,最怕的,却是一个慢字!
似这鬼魅般穿行于冷雨春尘中,锋芒内敛,琢磨不定,看似一阵风都能吹走,却暗藏重重杀机!
能将一枚金镖打出如此慢速的,必然是暗器行的高手!
季康不敢怠慢,全神贯注地听着那金镖穿雨而行的声音,乱云蔽月,这一发又打得极慢,要听音辨形极是不易。
然而才听了一个眨眼的瞬间,季康双目一闭,身形在细雨中就是一静。
春风春雨化万物,临华之春本是个极“动”的季节,不论是白日里草长莺飞,鹅黄嫩绿,还是暗夜中细雨婆娑,春虫解眠,都是一派“生动”景象。
然而季康这一静,却是完全的静,呼吸心跳一闭之间,似乎春雨都为之滞涩,夜风亦为之停顿,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他静了下来以便他融入其中。
仅仅是一顿,一顿之后,他已然飞身扑出,一静一动对衬之下,那一扑快得如离弦之箭,几乎可以劈风斩雷!
这一扑之下,那枚行迹诡异的金镖已轻飘飘落在他手里。
然而季康一接金镖之下,脑子却是一空!
虚招!
发暗器之人似乎给他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这一枚看似凶险无比的镖,竟然全没附上半分力道!
“好!”潜藏在暗夜中的人突然开口泄露了行迹,“原以为是我看错,却果然是——拙意!”
随着他话音落地,暗黑的雨夜中突然华光大现,千万道金光自季康正前方激射而出,映亮了半边无月的夜空,华光之后隐见一着夜行衣的身影,一声纵笑蓦然传到:
“且看看当年名动天下的‘无为拙意,旷世解忧’,与我这天下第一暗器‘涅凰’相比如何!”
季康但见有如千盏流星齐坠地,万方香木尽集来,那暗器盒子一开,便如从天而降了一只涅槃的凤凰,焚起冲天真火,直欲将面前一切烧灼殆尽!
季康后退了一步,全身骨骼尽缩,已然放弃了强攻,而是一副欲要硬扛的守态。
“怎么?”对面之人顿了一顿,却没有按下暗器的机括,“你,还不出刀?!”
季康警觉地一缩身子:“你怎么知道我有刀?”
“怎么没有?”对面之人似是对他这问题不屑一答,“拙意神功重现江湖,必有解忧利刃先行开路,难道你此行,不是来夺取三才门掌门大权,不是来让天下英雄拜服你足下的?”
季康顿了顿,开口仍是冷定如铁:“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和师兄下山,是来给师父抓一只似禽似兽,又禽兽都不似的怪物回去的。”
那人似是给他这番说辞怔了一下,随即醒悟般大骂:“南天道人自仗武功高强,竟然这般小视我三才门,将我们都比作禽兽不似的怪物,好!好得很!”
季康知道自己言语间得罪人是常有的事,却也不知道自己这那句话得罪了眼前这人,只好绷紧身子立在一触即发的“涅凰”之前,看着对面黑衣蒙面的人哈哈大笑。
“既然南天道人不把我们三才门的当人看。”那黑衣人笑了半晌,开口之间忽然一冷,“我也不必将他的徒弟奉若神明了!”
冷夜冷雨之中他话音突然一顿,只听那暗器的机括“咔嚓”一响,凤凰涅槃之光一时大盛!
“小康,别出刀!”夜空之中突然传来一声大喝!
季康浑身一震,缩入袖中的手弹了回来,眼见无数金光流星赶月一般向自己直坠过来,双脚一腾,叮叮哐哐地在屋顶之上连翻七八个跟头,随即身子一歪滚下了屋檐,砰地一声大响摔在地上。
“你没事吧?”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在他不及反应之前不由分说点了他周身大穴,“千万别妄动真气,赶紧看看有没有受伤,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