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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香本来想着多些人一起上路,就热闹一些。一起走了一天,才发觉马车的速度有多慢,而且又颠簸,颠得直反胃。第二天,便找了个借口,跟柯俊伟告辞,拖了炼妖师,骑着虎大白先行上京了。
冉京东城门,也像泰兴城一样有三条通道,不过气势和规模却是泰兴城无法比拟的。香香跟在炼妖师身后,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在右侧大道上。不想进城门的时候,却被一个道士模样的人抬手拦下,礼貌地往左侧席指了指,说道:“姑娘虽然是跟着炼妖师大人来的,还是要依据惯例,请到那边做个记录。”
“诶,记录?”香香好奇地眨了瞅眼睛,回头看看炼妖师,见他没吭气,便只得跟着那道士过去。左侧席上坐了几个与那道士一样装束的人,每人面前摆了一个帐本似的东西,有几个人正俯首在那填。等其中一个填好了,道士就引了香香过去。
香香捧起本子看看了,全是不认识的字,不由又是一个头两个大。难道又是妖文?回头朝炼妖师投去求救的目光。炼妖师抬手一挥,帐本上金光一闪,上面的字便顿时变成香香认识的字了。席上的人纷纷投过来惊异的目光,香香非常享受地在这种目光下捧着帐本看了起来。
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出入人口登记表。看上面的条条框框,就跟外来人口进出学校大门登记的那个表一样,不啻于是姓名、性别、种族、进京事项几项重要的,是必填的,另外还有几项,比如师门、进京接应人、安全担保人之类的,是可填可不填的。
香香看了看前面的人填的资料,都是猫妖、狗妖什么的,才知道这表格是只有妖怪才需要填的。心里不满地哼哼了声,真是不平等待遇。妖怪怎么了,进个城都要填表备份,像防盗贼一样地防着,真让人不痛快。但是不痛快又有什么办法呢,还不是得乖乖地填。
香香抓起笔,在姓名那一栏上,歪歪扭扭地填上了“香香”两个字,姓什么的,都是浮云。只有那些大贵族,才讲究姓氏,顺便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一下连风月。种族,当然是可爱的小白兔了。接下来是性别,毫无疑问地女啦。但一看前面人,不,妖们填的,香香不由笑抽了。他们有的填的是“公”,有的填的是“雄”,更搞笑的,有的填了“不明”。香香不禁笑得前俯后仰,居然还有人妖!哈哈,这是不是就是最纯正的人妖了?
“姑娘请快些,后面还有人等着。”席上一道士看不下去香香的磨蹭了,出言催了声。
香香回头看看排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应了声“噢”,然后大笔一挥,在性别那一栏上大剌剌地写上了“美女”两个字。写完后,想想觉得还不够震憾,就在美女前面再加了个“大”字。跟姓名连在一起,就是香香大美女!哈哈!
香香终于满意了,接下去填进京事项。咬着笔杆想了想,回眸瞅瞅面无表情地站在旁边的炼妖师,“嘿嘿”一笑,写上:护送炼妖师夜燃香进京。然后在师门栏写上了倚天绝壁,进京接应人当然是即墨离了,安全担保人那栏,香香琢磨了一下,再次嘿嘿一次,填上了连风月。
香香在席上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交回了登记本,跟在炼妖师背后,一蹦一跳地进城去了。留下那群人在那里拼命地揣测,这小妖怪是打哪里来的,怎么护送人接应人担保人一个比一个牛叉?!要放在平时,肯定认定她是在胡扯,可是,她身边还真有个炼妖师跟着?!要是真的话,这也太恐怖了吧!
京城果然比泰兴大很多,繁华许多。香香一开始还是很新奇地转着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后面就累得晕头转向了。这即墨家究竟在哪呀,怎么走了大半天,还没到啊?上前拽拽炼妖师的衣袖,建议道:“师兄,即墨家好远,不如把虎大白放出来,让它载我们去吧?”
炼妖师什么也没说,回头看了眼牵着一只豹子从身旁走过的华服青年。香香怔了怔,难道这京城里妖兽只能牵着走,不能骑,就像是市区内严禁骑车带人一样?正想着,旁边停了一辆紫纱马车下来。一把朱红色的扇子轻轻地掀了车帘起来,里面露出小半张白皙秀美的脸庞:“两位是要去即墨家的紫庆府么?”车里的人在看清炼妖师的衣着之后,惊异地“呀”了一声,说道:“原来是炼妖师大人来了,家父已经等候多时了。快请上车吧。”
听他说到“家父”,香香心里一动,问道:“你是即墨家的人吗?”
香香的话刚说完,侍立在车侧的青衣劲装男子便厉声喝道:“大胆小妖,竟敢对司空大人如此无理?!”
司空大人?!香香吓了一跳,司空好像是正二品的大官,居然这么年轻?高干子弟,升官就是快啊!
“无妨。”轿内人却阻止道。“在下即墨秀,出帖邀请炼妖师的正是家父。在下也正要前往家父的紫庆府,两位若是不介意的话,就请上车同行吧。”
香香正走得没力气了,有便车可以搭,自然一百个愿意。回头看看炼妖师,看他似乎也并不反对,当即便手脚麻利地爬上车去,坐在车夫的旁边。人家司空大人是大贵族,自己是个山野小妖,尊卑有别,还是在外面坐吧,免得被出言嘲讽,白讨个没趣。
不想即墨秀却说道:“姑娘不介意的话,请与炼妖师大人一道进来吧。像姑娘这样的美人,实在不宜抛头露面。”
“哦。”既然主人都不介意了,香香当然也不想在外面当挡风牌。转身爬进车厢,一抬头,便对上一张浅笑盈盈的脸,不由地一下子闪了神。
其实若论美貌么,他是及不上炼妖师的。但是一头天然卷曲的长发,似笑非笑的眼角,样式繁复的朱锦长衫,轻轻抵着下颔的朱骨小扇子,无不透露着高贵和优雅,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致命诱惑。
见香香看得呆了,即墨秀轻轻一笑,问道:“好看吗?”
香香回过神,倏地涨红了脸,嗫嗫地说了声:“好看。”
即墨秀轻轻地笑了起来,香香被他笑得有些发窘,连忙挨到炼妖师身旁坐下。即墨秀笑笑说道:“姑娘真是可爱,不知道能否告知芳名?”
“我叫香香。”
“香香……”即墨秀的眼睛微微变了变神采,但很快地就恢复了自然,笑容可亲地唤道。“香香姑娘。”
“司空大人……”香香在心里暗叹,这位司空大人说话真有礼貌,待人真是客气,哪像连风月那么刻薄。同样都是富二代,这差别怎么这么大呢?
第四十一章 师嫂嫂-PK票500分加更
马车辘辘地停在了紫庆侯府门前。
即墨家现任家主即墨离,也即是前任司空。他过了五十大寿,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向皇帝陛下请辞,并举荐自己的嫡次子即墨秀,继任司空。由于即墨离在任期间,皇冉国运昌隆,国库收益年年增长,功在社稷。当然谁也不能否认,还有一层原因就是即墨离的正室夫人,是帝姐紫瑛公主。所以在他引退之后,皇帝陛下特加封他为从一品紫庆侯,并敕造紫庆侯府。
即墨离感念帝恩,便闲居在此。每有要事,才回即墨本家祖宅,主持大局。即墨离终归年事已高,两头跑力有不济,便准备就在这一两年间,在嫡系子孙中择一人继任家主之位。由于即墨秀以次子身份接任了司空之位,所以众人纷纷揣测,接任家主之位的,理应便是即墨离的嫡长子,即墨秋。
进了紫庆府,即墨秀便引了香香二人去拜见即墨离。即墨离卧病在床,只隔着帐子与香香他们打了声招呼,便留下炼妖师,让女官带香香下去,先去住处休息了。看样子,似乎要留他们住一阵。香香想着也好,自己正好趁这段时间,想办法找到雾月。
香香被安排在一个幽静的小院,有亭台楼阁,假山细水,风景怡人。香香坐了坐软软的床,对这等待遇,还是相当满意的。路上过来的时候,香香已经与带路的女官套过近乎了。要知道这些大贵族家,好一点的侍女家仆都是在朝中有品级的,而且大多出自大户人家,学问见识什么的,比一些所谓的有识之士还要好。
“宝萱姐姐,我能不能跟你打听个事呀?”有事相求,香香的嘴可甜了。
宝萱莞尔一笑:“香香姑娘太客气了,有什么事尽管问吧。”
“嗯!我就是想知道,连家,在京城的哪个地方,离这里远不远,要怎么走?”
“香香姑娘是要去哪个连家?”
香香怔了怔:“就是那个号称四大士族之一的,连家呀。”
宝萱笑道:“我知道。连家是大士族,有许多人在朝当官。天朝惯制,三品以上的官员,会另造官邸。就像即墨家有本家,紫庆侯府,司空府之分,连家也有本家,国师府,司徒府之分。所以我才问,是要去哪一个连家。”
“有这么多地方啊?”香香惆怅了,心里暗骂,该死的土豪地主,居然这么多房产,让她好找。但想着雾月应该是跟连风月在一起,便问道:“那我要是找连风月的话,应该去哪里找比较好啊?”
“连七公子,尚且不曾在朝中任职,应该还住在本家。”
香香眼睛亮晶晶起来:“那我就去连家本家找!宝萱姐姐告诉我怎么走吧!”
“有些远,说不清,我画张图给你。”
“谢谢宝萱姐姐!”香香喜出望外,然后又涎着脸请求道。“姐姐顺便将其它几处地方也画给我吧。”
宝萱笑着应诺,画好后交给香香,香香趴在桌上仔仔细细地研究了好几遍,发现:“咦,国师府就在这旁边吗?”
宝萱笑着回答说:“是的。最近连家的人经常会聚到国师府议事,所以去国师府找的话,找到连七公子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哦。”香香嘴上应着,心里却琢磨开了。
趁着宝萱走开,不注意的时候,香香悄悄披上换天绫,摸索到墙角,“哼哧哼哧”地开始爬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上墙头,小心翼翼地找了个地方蹲好,开始偷窥旁边的国师府。
国师府的格局与紫庆侯府大不一样,没有这许多繁复的小院,也少有亭台楼阁之类的,看上去非常空旷。香香一眼望过去,首先看到的是正中间一处极大的天坛,大概有好几米高,因为连接天坛与地面的石阶就有好几十级的样子。坛上刻着花纹,看不真切。八个方位摆了八个形状各异的香炉,正袅袅的燃着香烟。
再远处,大概是在整个国师府的西南角,有一个高台。很高,有好几层楼那么高,上面什么也没有。香香心想可能是夜观星相用的。国师府中的房子,则都建成了宫殿的模样,一座一座分开,并不连接在一起。这种地势,正好极大地方便了香香的偷窥。她只消坐在这里,国师府中来往的人群,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是,香香在墙头蹲了半天,偌大的一个国师府里,居然没有一个人走动,连个丫环侍女什么的也没有。这太奇怪了吧,难道国师没有在府中?不是说最近连家的人经常到国师府议事么,难道现在正在这大大小小的某一座大殿里开会?唔,那继续监视。
香香忽然又想到,自己蹲在这里监视,就算看到了连风月又能怎么样,他肯定不会让她见雾月的。惆怅!想想雾月眼睛看不见,行动不方便,应该还是呆在本家的可能性大一点。看来自己还是应该找机会去连家本家那看看,看有没有机会溜进去。
当即放弃偷窥,从墙头跳了回来,刚落地,就看到炼妖师带了一个小正太走了进来。大约十一、二岁的模样,圆圆的脸蛋,白白胖胖的,像像刚出笼的包子似的。青色的短衫,干净俐落,背后还负了柄桃木剑。
香香躲到旁边的树后,把换天绫扯下来,放回镯子里。再次探出头,却见得炼妖师停下脚步,唤道:“出来。”
“呃?”香香转头左右看了看,估摸着是在叫自己,便闪身出去,笑眯眯地唤道。“师兄,你回来啦!”一双眼睛却直盯着那小正太瞧,揣测着他的来历。那小正太也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不停地打量着香香,一副机灵的样子。
“师哥。”炼妖师还没说话,小正太笑盈盈地先开口了。“这位姐姐这么漂亮,一定是师嫂嫂了吧!”
听了前面半句,香香被夸得很受用,心里美滋滋的,冷不防后面来这么一句,不由眼角一阵抽动,板起脸说:“别瞎说!”
小正太朝香香吐吐舌头,却不接她的话,反而挽上炼妖师的臂弯,晃着问道:“师哥,师哥,是不是师嫂嫂,是不是呀?”
“师嫂嫂……”炼妖师似乎有些迷惑。“是什么?”
“就是师哥的娘子呀!”小正太眨着眼睛说道。“像杜师哥跟李家小姐成亲了,李家小姐就是咱们的师嫂嫂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