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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香香大受打击,心里自卑地要死。如今才知道原来自己认识更高级的人类文字,不由地顿时信心倍增。抱着书,朗朗地为雾月念了起来。声音是少女般的清清脆脆,比山间的溪泉还要清澈明亮,荡涤在雾月空寂的心间,有种隐隐的悸动。
崔凤舞听完经,就匆匆回院看望新来与他同住的师弟。不想半途接到了大师姐夏末的传讯,说新师弟被师父罚去藏经阁抄书了,让他去探望下。崔凤舞带了些食物,便匆匆赶了过来。到门外的时候,听到清脆的读书声,像个女孩儿的声音,心想莫非新师弟年纪很小,还是个孩童。进门一看,却是一只兔子在念书,不由呆了呆。
香香瞧见有人进来,好奇地问:“你是谁?”
崔凤舞回过神,自我介绍道:“我叫崔凤舞,是师父的二徒弟。”
闻言,雾月起身施礼:“原来是二师兄。”
“师弟。”崔凤舞还了一礼,快步过来,将手中提的盒子放到桌上。“我听师姐说你被师父罚了,就带了些吃的过来,不然吃几天的丹药,会吃到吐。”
“多谢师兄。”
崔凤舞打开盒子,香香便奔过去瞧瞧有什么好吃的,心中激动地想:终于有肉吃了!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大失所望,竟然又是水果!不过还有一包油纸包的东西,该是肉了吧!香香伸爪子摸开一看,顿觉天昏地暗,是糯米糕!人生啊!香香不由在心里疾呼:倚天上该不会是吃素的吧!
崔凤舞看着那只兔子在自己的盒子里扒来扒去,不由有些发怔:“师弟,这兔子……”
雾月说道:“香香是陪我一起过来的,也是师父的名下弟子。”
崔凤舞恍然地点头:“原来是小师……妹……弟?”
香香正声声明说:“香香是女孩子!”
“哦。”崔凤舞应了声,还一本正经地朝香香施了个见面之礼。“小师妹。”
香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二师兄呆呆的,还挺逗的。在盒子里挑来拣去,还是拾了块糕点,奔去给雾月。雾月摆摆手说:“香香先吃,我呆会抄好这一卷,洗过手再吃。”
“我掰给你吃。”说着,香香将手里的糯米糕掰下一小块,递到雾月的嘴边。雾月犹疑了一下,张嘴吃下。崔凤舞在旁边看得甚是羡慕,说道:“九师弟与小师妹的感情真好。”
雾月和香香齐声应了声“嗯”,崔凤舞不由地愈发羡慕。
第十三章 非礼勿视
崔凤舞见桌角堆了几张抄好的经文上有不明的折痕,不由好奇地捡起来看。却发现每张纸都被折成一小格一小格,就像小时候刚学字时用的描本一样。正疑惑着,守护精灵又传递了夏末的讯息过来:“二师弟,你在藏经阁吧,师父要过来了。九师弟的眼睛看不见,抄书肯定不方便,记得向师父求情。求情这个你最在行,交给你了!”
听夏末这么一说,崔凤舞才想起从刚才到现在,雾月的视线似乎一直不曾变过。随即也便明白了为什么抄的经文会折成这样。在淡淡的心疼之余,又有些释然了。上天是公平的,他夺去了雾月眼中的世界,却给了他另一个人的世界作为弥补。
蓝天策过来查看抄书进程,崔凤舞便趁机为雾月求情。蓝天策本也不忍心再罚雾月,便趁势下台,饶了雾月回去。
回了住处,崔凤舞主动要求下厨做几个小菜,然后将师兄妹们都请过来一起聚聚,一表诸位当师兄师姐的对新师弟的欢迎之情。“小菜!”香香心里踌躇着,心想这下总有肉吃了吧。但是当菜端上来,顿时一下子又萎靡了下去。一个香菇青菜,一个冬瓜汤,还有个豆腐羹……香香黑着脸地问道:“二师兄,在倚天修行必须吃素么?”
崔凤舞困惑地说:“没有这个规定啊。”
在香香心里又重燃起希望的时候,崔凤舞又加了句:“但是我吃素。”更悲剧的是,从刚才他们的对话中了解到,众师兄师姐中,只有崔凤舞会做饭。
好吧,至少可以吃的熟的热菜了。香香闷闷地吃完饭,趴在雾月的腿上听他们闲聊。蓝天策的无数个徒弟,现在在壁上的只有夏末、崔凤舞和纪浅尘三人,其他人都在外面砺练。三壁的弟子,拥有守护精灵后便可以下山砺练,以实战来提升自己的法力,是为斩妖使。当修为达到降妖使程度的时候,就可以开始选择将来的进修方向,长老、散仙或是炼妖师。
长老即是行政人员,负责三壁的日常事物及弟子培育。散仙即为寻宝散仙,以炼制法宝为己任。炼妖师则类似于佛教的苦行僧,周游各地,降妖除魔,维护凡间的正常秩序。三者修行到一定程度皆可位列仙班,但难易程度有异。最简单的自然是修散仙,只要修炼出自身的法宝,渡过天劫即可成仙,但修行之中必须清心寡欲,首禁婚嫁。所以修散仙者,必须为容貌秀美的童男童女之身,一旦破身,即为破法,就要从头开始修炼,而且只能选择修长老,或是炼妖师。
论起修行,最为艰难险苦的便是炼妖师。不仅要长年奔波,而且收妖途中,万一遇到千年妖万年魔,说不准还有性命之忧。所以三壁之上有个众所周知的惯例,就是容貌秀美的都修散仙去了,头脑聪明的都修长老去了,剩下又丑又笨的没得选择,只能修炼妖师。但凡事都有个例外,就像雾月香香他们的师父蓝天策,实在不是个聪明人。与他同修长老的师弟们都成了举足轻重的大长老,他却还只是个勤勤恳恳教授徒弟的小长老。
“长老不是不禁婚嫁么,为什么师父不跟师伯成亲?”香香好奇地问道。听那天他们俩的吵架,明明是郎有情妾有意的,她还以为三壁上修行的人都不能结婚呢。
崔凤舞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解释道:“师伯是散仙。大家以后还是不要乱叫了,被旁人听了去,多不好。”
夏末翘着二郎腿,吃着饭后水果,哼声说道:“师伯还不是被师父气的,才去修了散仙!师父就是个大白痴,我们私底下管师伯叫‘师娘’,师伯可是应的!”
崔凤舞连忙说道:“大师姐,这样说师父,不好。”
“我就这么说,师父是个大白痴,大白痴!”
“师父。”坐在窗前翻书的纪浅尘忽然抬头,望着窗外唤了一声。夏末一听,连忙噤了声的,同时也摆正了坐的姿势。不想接着却见得纪浅尘低回头来,不紧不慢地说道:“去紫苔了。”
“浅浅,你又戏弄我!”夏末不满地嘟起嘴。
“没有。”纪浅尘说什么话时,都面无表情。“我只是跟大家说这件事情,明天起,就先由二师兄教小师弟打坐和吐纳之法。”
“我会的。”
崔凤舞是个老实勤快,又很会收拾打点的男人,不仅洗菜、做饭、洗碗一条龙服务,在夏末和纪浅尘走了之后,他还帮雾月收拾了房间,备下了洗澡用的热水。香香将换用的干净衣服放在浴桶旁边的椅子上,跟雾月说道:“衣服放在这里,然后干净的布巾挂在这边的沿上,记得擦干手再去拿衣服。”
“嗯。”雾月应了声。
“我在外边等着呢,有事情叫我。”
“嗯。”
雾月应声后,香香便到浴房外蹲着。看崔凤舞在院子里洒扫,浇花,忙近忙出的。他修炼多年,想来法力不低,却仍然事必恭亲。香香不由暗忖,二师兄还真是务实勤恳,是个居家好男人。这样的男人,应该会更想成个家,好好过日子吧,为什么会来修行。正想着,听得屋里雾月唤了声:“香香。”
“来了!”香香连忙奔了进去,冷不防看到坐在氤氲热气中的雾月,不由闪了下神。那样的朦朦胧胧,那样的如梦似幻,就与他的名字一样。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我找不到你说的干布巾。”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浴桶的四周摸索着。
“我看看。”香香连忙奔过去,绕着浴桶跑了一圈,没有在地上发现干布巾的痕迹,自己倒先热出一身汗来。难道是掉进桶里了么?香香跳上椅子,正要往水里张望,突然反应过来雾月这会可是赤身露体的,万一瞧见了不该瞧见的地方……香香当即涨红了脸,忙不迭地跳下椅子往外奔去:“我去找二师兄来。”
不巧的是,崔凤舞正好出去了。香香满院子里跑找其他干布巾,找来找去,没有找着。“香香。”浴房里又传来了雾月的呼唤声。香香连忙奔了回去:“我在。”
“水凉了。”雾月说得很无辜。“有点冷。”
“这个……”香香也犯难了。雾月看上去身体不太好的样子,万一因此受了凉,生病了就糟了。“那个,那个……”香香一个头两个大,臊得整个身体都在发烫。“雾月,要么你把膝盖屈起来……”
“嗯。”雾月应了声,便顺从地抱膝而坐。
香香这才红着脸,大着胆子往浴桶里张望。一眼看去,便是纤细而修长的手臂和双腿。乌黑的长发沾湿了一片,从臂上蜿蜒而下,垂入水中,映着晶莹白皙的肌肤,有一种惊心动魄的妖娆。香香使劲地晃晃脑袋,在心里不停地警戒自己: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下了很大的决心才从那白莹莹的肌肤上转开目光,在水里搜寻了一阵:发现了!沉在浴桶的底部角落里!
雾月伸直腿的话,或许可以够着,但是那样一来,就又有走光的危险了。香香转着脑袋看了看,发现了旁边有根晾衣服用的细竿子。便掉头奔去扛着过来,然后将竿子持平端着,沿着浴桶的边缘一步一步慢慢地走着,简直就是高难度的平衡木。
正聚精会神,小心翼翼地走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呼唤:“师弟,你还没洗好啊!”说着,门外便被从外推了进来。香香惊了惊,重心一个不稳,便连兔子带竹竿一起跌进了浴桶里。
“哇哇!救命!”香香挣扎着,连吞了好几口水。“我不会游泳!”
第十四章 还有双修这回事?!
“香香!”雾月急急地过来捞香香,摸了两下没有摸到,倒是崔凤舞过来,一把将香香从水里捞了起来。
崔凤舞将湿成落烫兔的香香放到浴桶旁的木榻上,然后打开旁边的柜子,从里面拿出一条干布巾盖在香香身上,轻揉着,帮她擦干身上的水。一边颇有些羡慕地责备道:“你们俩感情真好,连洗澡都要泡在一起。”
香香红了红脸,说道:“我是不小心摔进去的。雾月的布干掉到桶里去了,我想帮他捞出来。”
“原来是这样。”崔凤舞说着,起身从柜子里又拿了一条干布巾出来递给雾月,想到了雾月的不方便,又说道:“师弟,我帮你吧。”
雾月虽不太好意思让师兄帮他擦水,但是他在家中被服侍惯了,如今让他自己来,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便腼然地小小声应了。
香香蹲在榻上慢条斯理地为自己顺毛,雾月冷不防从浴桶里站了起来。香香愣了半晌,反应过来,“啊”地惨叫了一声,卷着干布巾飞也似地逃了出去。
崔凤舞怔了怔,问道:“香香怎么了?”
雾月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第二天一早,崔凤舞便过来叫香香他们起床。去到前厅吃早点,发现夏末和纪浅尘已经很泰然自若地一边吃,一边聊天了。
雾月向两位师姐问了好,便坐到了她们对面,香香则趴在桌上。凤舞很体贴地为他二人盛了粥过来,雾月是一个大碗,香香则是一个小酒盅,还给了香香一个小勺子盛菜。肚子饿得慌,就着腌萝卜,香香三口两口地便将粥喝光了,舔舔嘴。用爪子将酒盅往凤舞前面推了推,说道:“师兄,我还要。”
夏末闻言“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掩嘴笑道:“这话真是太淫荡了。”凤舞倒是浑不知觉,收过杯子,又帮香香盛了一碗粥过来。
一直保持淑女姿势小口吃饭的纪浅尘开口说道:“师姐你想得真多。”
香香一边吃粥一边哼声说:“就是就是,A者见A。”
“A者?”夏末扬了扬眉。“什么意思?”
“呃……”香香也怔了怔,想半天也想不出“A”是什么了,支吾着解释说道。“大约就是不纯洁的人看什么都是不纯洁的意思。”
“是妖界的俗语么?”夏末倒是帮香香找了个台阶下。“这个词好啊,简洁扼要!同样道理,就还有色者见色,财者见财……那师父就是笨者见笨,哈哈哈!”
崔凤舞听着不由蹙了蹙眉,说道:“师姐,请不要这么说师父。”
夏末柳眉一拧说道:“当面不说,背后还不让人说呀!我真是替师伯不值,师伯也是个笨蛋!”
“师姐!”崔凤舞对于夏末的大不劲非常不满,但对方毕竟是师姐,他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暗暗生闷气。
“说了也白说。”纪浅尘不咸不淡地加了一句,处于义愤填膺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