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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如此卖命,凌玉也受了感染,决定认真地写一篇小说。
杂志是一学期出一期,也不算厚,所以自然容纳不了太长的文章。凌玉咬着笔杆想了很久,终于提笔写下了一个中篇……
最终,方思雅的运动会专题报道发了,而凌玉的中篇小说也发了。
坦白说,作为一个大一新生,能发中篇小说是很困难的。毕竟,一学期才一本,页面有限。而像丹青团长这样的真正文学高手,社团还是有几个的,她们一般都是直接发短小说。
凌玉作为一个刚进社团才三个月的新人,能被安排发中篇,确实是因为故事太吸引人。至少,吸引了团长。
丹青自认不是一个泪点太低的人,但看了凌玉的那篇小说,居然忍不住落泪了。
“好文。”她点头。
那是2004年,穿越还没有如此盛行,网络更不盛行。而凌玉的这篇穿越小说,又远不是地摊上的台湾小言穿越可比。短短三万字,将一个女子穿越至古代,爱上了另一个女子,最后又被迫回到现代的故事,讲得让人身临其境。尤其是,最后女主角寿终之时,她的爱人为了不舍缘分至此了结,居然逆天反穿越,来到现代时空,追寻女主……而此时,女主却已经丧失了上一世的记忆……
那种有口难开的无力感,让人读来感同身受。
最终,丹青含泪在那叠稿纸的前面添了一句题记:世上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站在你身边,你却不知道我爱你。
做完这些,她亲自约见凌玉,对她说:“你的小说写得很好,我们《春芽》可以发。不过,你小说里面怎么两个主角都是女的。”
“有问题?”
“当然有啊。谁都知道,谈恋爱的必定是一男一女,可你这文里,女主的爱人也是女的。”
“女主的爱人,本来就是女的。”
凌玉苦笑。
丹青语塞。这年头,有点才华的人都有点标新立异耍个性么?她这个文学社社长为什么总要应付这些家伙啊。
调整呼吸,她像应付以前恃才傲物的才子一般,不卑不亢劝解:“这样吧,你把女主的爱人性别改成男的,这篇小说立刻就定了。”
凌玉却摇摇头:“可她的爱人,确实是女的。”
谈判失败。
作为一个文学社的社长,丹青不是没经历过这种刺头才子,也不是没经历过这种谈判失败,所以她也不以为意,而是回去直接把女主爱人的性别换成男性,然后直接出印。
开什么玩笑,再耍个性也要有个限度,哪有女人跟女人谈恋爱的!这可是校园纯文学刊物。
其实,也不怪丹青,在2004年,还没有腐女这种生物,而同性恋的科普,也完全没有到位。很多大学生根本不知道同性恋这回事,或者,即便知道,也觉得是见不得光的,如同《春光乍泄》电影的色调。
总之,不会进入主流文学圈。
但,凌玉从来就不想搞文学啊。
所以,拿到那期《春芽》的时候,凌玉直接退了社团。
“为什么要退呀?你这小说写得多好呀!你简直是才女中的才女,比琼瑶还琼瑶呢!”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方思雅正在寝室里抱着最新一期的《春芽》看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
看方思雅如此,凌玉有点囧:“你在看那篇小说?”
“是啊。”方思雅重重点头,“写得真好。比我在书店租的小说都好!”
“哦?好在哪里?”
凌玉望着方思雅,眼神里有耐人寻味的味道。
“说不上来。就是特别感人。但,好像又不止是感人。”方思雅认真描述,“以前吧,我看琼瑶的小说也哭。看郭敬明的小说也哭,尤其郭敬明的那本《梦里花落知多少》,让我哭惨了。可是,你这小说,似乎不止让我哭这么简单。唔,我也说不上来,就好像……好像我真的跟着女主经历过那些一样。对,就是那样!仿佛我就是那个女主。甚至,那些故事,我都觉得有印象呢。”
“有印象?”凌玉望着方思雅,眼睛深如幽潭。
方思雅给她看得有点心慌:“那个,我的意思,是说……感同身受。对,就是你写得好,很逼真,让我感同身受。”
感同身受么?
只是因为小说写得好,感同身受么?
凌玉颓然坐下,深深叹了一口气。
看凌玉如此,方思雅有些心疼。以为对方是纠结跟文学社的事,于是站起身,握住了凌玉的手:“玉,不管你是什么原因退出文学社,我都跟你一起退。你不要不开心了。”
凌玉抬起头,眼里有了些许光彩。
“可是,你说你很喜欢文学社,想趁大学闲着写点东西啊。”
居然为了我,肯直接放弃么?
“嗨,就那么点爱好,哪里比得上好朋友珍贵!”方思雅也是个鬼灵精,只从凌玉的表情,就看穿了她扭曲的心态,于是赶紧表深情,挽上了对方的脖子,“你呀,比什么都重要!”
“真的?”
凌玉的眼里流光溢彩。
“当然。”
方思雅有些痴。那样流光溢彩的眼睛,竟让人的心猛然一动呢。甚至,让人有上去亲一下的冲动……
唔,一定是刚看完那小说受影响的。
凌玉本就是个感情木头,即便再世为人,也看不懂对方眼里的痴迷。只是仍陶醉在这份独宠里。嘴里仍纠结着:“可是,这是你的爱好……”
“哎呀,毛爱好!我的爱好就是你!老爱你了!”
原本是嘻嘻哈哈的一句玩笑,不知为何,此刻脱口而出,却让两个人都瞬间无声。
咳咳,怎么感觉……有点尴尬。 高中生活,是凌玉在这个世界最开心的三年。
她们一起读书、一起上自习、一起逛操场、一起半夜去吃烧烤……高中岁月,激情流金。那,是凌玉和方思雅这辈子最璀璨的青春年华。
其实,不管未来如何,只因有这三年,凌玉的这一生,也值了。
当然,她还想要更多。
原本,她以为她们的美好会一直持续下去,甚至,会发生更多。
毕竟,凌玉不止想跟方思雅做朋友。哪怕,是最好的朋友。
但,天,从来都难遂人愿。
高考来得不知不觉,霸道无比。犹如一道疾风,狂卷而过,将满校毕业生吹得几多摇曳、几多凋残。
而方思雅,属于凋残的那一类。
离本科分数线还差十多分,只能走一个大专。
这对一直对女儿有所期望的方家父母来说,是无法接受的。思考再三,方家做出了一个决定:让女儿复读!
在那个年代的s县,复读并不少见。或者说,有很大一部分学生,在考不到理想的学校,又觉得自己还有潜力的话,都可能选择复读。有的学校复读班人数甚至比应届班还多。
尽管复读的人不少,但要说没一点羞耻心是不可能的,毕竟,复读重来,就代表自己是第一轮高考被刷下来的loser。方思雅惴惴不安,很是纠结。
凌玉得知消息后,却握着方思雅的手:“放心,没什么好丢人的。我陪你一起。”
方思雅回望着凌玉,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舒心的微笑。
任何事、任何境况,都有人陪,这种感觉,很好呢。
当然,她不知道,为了陪她复读,凌玉付出了怎样的努力。
毕竟,凌玉是在继父家里,复读这种事怎么说都是再浪费家庭的人力财力。继父嘛,能把正常的责任担起,就不错了。要他额外再管孩子一年的学费和各种关照,肯定会让他不爽。更何况,那孩子以前进高中时是什么成绩,如今居然要混到复读的程度,很丢脸啊。
所以,复读这件事,是凌玉在家里跟父母狠狠斗争过的。也是为此挨了父母一顿k的。
不管怎么说,还是再跟方思雅在一起了,当两人同时去复读班班主任那报名的时候,凌玉觉得无比幸福,为之斗争的一切,都值得了。
原本以为,高四是纯粹学习的一年。
但,越是高强度高压力的生活,越容易让人的灵魂想逃避。如方思雅这样意志力虚弱的学渣,更是被打击得几乎喘不过气,不得不寻找别的发泄口。
十七八岁的年纪,最好的发泄口,自然是——爱情。
其实,懂不懂爱情并不重要,甚至,爱不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个年纪,在这样高压环境下,偷偷摸摸谈恋爱,有一种小孩偷糖吃的愉悦感。
那个男生姓杨,是个白净温和的男生,有着很文学范的名字——杨帆。
这孩子是个偏文科的理科生,而高四的高压生活已经完全把他体内的诗意全给逼了出来,写诗写词甚至用古文给方思雅写情书,迷得方思雅天天捧着脸蛋冒红心。
复读班的班主任往往有魔鬼之称,但即便在这般严厉的班主任眼皮底下,两人依然甜滋滋地将恋情进行了到底。
从炎热的夏季,到第二年微热的六月,两个人不知不觉竟谈了一年的恋爱。当然,因为学习繁重时间紧,两人基本没什么拍拖的时间,也就趁下午吃完晚饭后去校门口偷偷溜达一圈,而这点时间也少得可怜。因为班主任规定晚自习前还有半小时的背书时间。也就是说,下午五点半放学,六点半就要开始背书,然后七点准时上自习。所以,在这短短的一个小时里吃完饭还得跑来回路,也没剩下多少自由时间了。
高考过后,方思雅原本以为两人有更多的时间可以相处了。毕竟,她的高考志愿是照着杨帆的填的。
但,高中毕业散伙饭后,杨帆竟再没找过她。
那个散伙饭本来方思雅是盛装出席的,虽然高四短短一年时间,大家谈不上太多感情,但,这里,有她的男朋友。
而同样盛装出席的,还有凌玉。
当天晚上,凌玉穿上了高质量雪纺连衣裙,纯白如天鹅公主,孤冷、高洁,让在场的所有男生差点窒息。
一时间,所有或哭或笑或放纵的毕业生们都停了下来。
“凌玉,想不到你这么有料哈,以前怎么没见你秀出来呢?”
有点油嘴滑舌的同学先开口试探冰山。。
凌玉没有回答,只是礼貌微笑。
方思雅与有荣焉地过来揽着闺蜜的肩膀,万分自豪:“切,那是你们平时有眼不识泰山。我们玉啊,在我们高中时就是全校校花了。这两年只是懒得打扮而已。”
果然是懒得打扮……而已。
所有女生都倒抽了一口凉气:这得多精心不打扮,才能掩饰住这样的绝世容颜啊!
凌玉只是微笑,眼神有意无意瞟了瞟杨帆。
而杨帆感受到对反飘过来的眼神,才子诗意瞬间迸发,端着酒杯就走了过来,喃喃感叹:“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方思雅听了大笑,推了推杨帆:“就你有才华!”
杨帆也笑,只是作为方思雅的男朋友,这一次,他的眼睛看都没看方思雅。
不止是他,那一晚,所有男生的眼睛,都没离开过凌玉。
甚至,女生又何尝不是?
兴尽之后,凌玉有点微醺。男生们自然都巴巴要送凌玉回去。
凌玉醉眼迷离地环视全场,然后笑指杨帆:“还是让这小子,先送完小雅,再送我吧。”
“好!”
杨帆和方思雅异口同声。
前者是迫不及待。而后者,完全的没心没肺。
按照约定,杨帆先送方思雅回了宿舍,然后送凌玉回家。
方思雅看着两人相互搀扶着离开的背影,心里很满足:有这样美的闺蜜,和这样好的男友,真是幸福啊。
只是,她不知道,自那晚之后,那男朋友就成了过去式!
其实,没有一句解释,甚至没有一句关于“分手”宣判,杨帆就直接走出了方思雅的生命。
方思雅不是没找过对方,但那时候大家还没有手机,她又不会上网,只能打他家里的电话,羞怯地报上姓名后,却总是被告知对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