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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别样的传授〔四〕
钟鸣所学有限，面对怪老三的扑击唯有故伎重演，抬手一指，指尖射出的真气同样把怪老三的脑袋打的一歪。只是他接受了哥哥失利的教训，在遭到打击的同时伸手已经抓住钟鸣的双肩，刚想把他抓起就突然感到两臂如同虚脱一般，浑身上下顿时失去了力气。
原来莫邪这招“还本带利”只要施展起来，对方内力就在相互接触的一瞬间，所使出的内力就会转为钟鸣所用。怪老三哪知道其中的奥妙，随即被钟鸣双手一推，同样摔倒在地。不待怪老三从地上爬起，怪老四就已经连称“笨蛋、笨蛋！”并上前一步道：
“难怪你俩都吃他的亏，明明知道在他对面沾不到便宜，干嘛不从他身后下手呢？老大不是时常教导我们说‘兵者，诡道也。’怎么一到战场你们俩就忘了呢……我不相信从这小子身后下手，也能遭到这般下场。”
怪老四说罢，随即跃进现场，围着钟鸣就是一阵旋转。钟鸣轻功本是从他那里所学，比起怪老四来原是相差很多，经他这么一阵旋转，不一会工夫就感到头晕目眩。自忖这样下去早晚要被他转晕，只好决定主动出击，照着对方脑袋一阵乱点。
钟鸣十多指点出之后，竟然全部点空，怪老四有前面二人的经验教训，岂肯被对手点中。正在他为自己的方法而自鸣得意时，刚想向现场两个哥哥显摆两句，一分神竟被对方一指偶然碰上，脑袋如同遭人突击一招重拳似地，立时滚翻倒地。
没想到弟兄三人中，唯有他败得最为狼狈。并为此扭伤了脖子，经过一阵难堪的自我救治，方才转为正常。此番举动逗得现场众人哈哈大笑不止，为了保住面子，同时堵住两个哥哥之嘴，怪老四还不得不为自己连连辩解道：
“这不是因为我笨……这不是因为我笨，而是这小子现在变的太狡猾了，动手不按路数，胡乱出招，令人防不胜防……说到家，有失大家风范！”
莫邪师太赢得胜利，懒得理会三怪兄弟，随即在徒弟耳旁悄悄吩咐一番。那小尼姑尽管十分惊讶，眼睛不由得对钟鸣看个不停，但是仍旧连连点头不止。随后根据师父吩咐立即带领钟鸣离开这里。三怪兄弟本想阻拦，可是只因有约在先，因此唯有干翻白眼而已。
钟鸣虽不明白其中的奥妙，但是一旦被易慧小手一拉，浑身就有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唯有懵懵懂懂下山去了。竟连与三怪兄弟辞别的招呼也没来得及打。正当莫邪师太清了清嗓门，准备要对三怪兄弟训斥一番之际，现场突然出现一个鹤发童颜白须飘飘的老者。
四人见怪老大突然现身，纷纷跪地叩拜。只听莫邪师太首先向师父表白道：
“徒儿来此向您老人家请安，恰好赶上师父闭关修炼，因此左右无事，借师父茶童之手，给您老人家的三个伙伴开一个玩笑。并因打听到钟鸣的亲生父亲，弟子为了他父子早日团聚，自作主张，令人带他下山去了，万望师父不要以徒儿私下做主而生气才好。”
“其实师父我已经出关多日，只是吩咐他们这几日不准以任何理由打扰我而已，借此机会我到山下转了一圈，了解最近一些江湖上发生的变动。至于那孩子回家之事，乃人之常情，何罪之有！只是不知道你小妮子是用的什么办法，戏耍我这三个伙伴的？”
莫邪师太看到师父现在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心中高兴，知道这是师父三年闭关修炼的结果。原来怪老大几十年前误服下朋友给他的“返老还童丹”，由此种下的这种苦果，并以三年为周期，周而复始，令他尝尽了苦头。
此药表面虽有令人越发年轻的功效，实则害人不浅，如果不能依靠自身功力恢复到从前面目，整个人就会变得表面越来越年轻，性情越来越古怪，直到猝死为止。如没有对方手中独门解药，这种无休止的恢复就像神话中的吴刚砍树，将是无休止的徒劳。
正是由于这种效果，迫使怪老大在不同的时期，以不同年龄与不同面目出现在世人面前，从而被人认作怪物。除此之外，尽管他武功独步天下，似乎无所不能，但是他对这种毒药则束手无策，唯有三年一回的修炼做抵抗，作为抵消这种毒药发作的办法。
莫邪此时听到师父询问，只好将刚到山上所见的那一幕重新向师父解说一番，怪老大闻此不由得笑道：
“说起来都是我老人家的疏忽，在把那孩子带到山上时，老夫为病情所迫，一时忙于闭关修炼，只好把照顾这孩子的事情托付给他们三位。免得白白浪费了这孩子的大好时光，没想到他们三个竟然这般作践这位新伙伴。只是不知那孩子又是使用的什么功夫，竟然把他们三个兄弟给赢了？”
“弟子正准备向师父汇报，钟鸣所学乃是弟子新创的两项武功招式，一项叫做‘还本带利’，一项叫做‘真阳玄指’。‘还本带利’主旨在于将对手打在自己身上的劲力，连同本身内劲一块返还回去，因此取名谓：‘还本带利’。虽是妥帖了些，难免有些市井商人的味道。”
“不错、不错，亏得你能想得出此等招式。此招似乎以四两拨千斤，实际上全在内力运使上下功夫，的确奇妙。不过此等招式一旦碰上高手，恐怕还是无济于事，并且很可能招来灭顶之灾！”怪老大手抚胡须若有所思的评论道：“如果功夫练到化境，如此招式，不用也罢。”
“师父所言极是，不过传给武功一般之人则能收到神奇的效用，眼前的例子就是一个很好的说明。至于以后怎么来提高这项功法，弟子认为其中还有极大的改进空间，如果能得到师父指点加以完善，或许可以冲破此等界限，也未必可知？”莫邪仍旧坚持道。
“此招作为一项自创可谓可喜可贺，至于其中需要怎么完善一事，容老夫慢慢仔细推敲。除此之外，这‘真阳玄指’一法似乎就是老夫的所传‘真阳玄指’功法，不知道你在其中又有什么新的创意？”
“弟子知道师父的‘真阳玄指’招式，必须打通周身所有的经脉方才可以施展，没有十多年的勤学苦练，根本行不通。可是要使一般武功修炼者将内力从一指射出，只需他具备自身打通此指一处经脉即可。初练者虽不能达到原功法的全部效用，但是至少也可以做到，单指点出犹如一招重拳打出的功效。”
“你这小妮子就是会别出心裁，匪夷所思，做什么事情都会想到近路可选，令人不能不叫好。况且这如此创新可谓可圈可点，对武功招式来说，不失为一大变革。难道你特意传给钟鸣，就是为了叫师父加以评论的吗？”
“敬请师父指教。”
“好好好，一时半会儿你也不走，留待师父细加斟酌以后再加指点为好。实际上你这孩子如同你大师兄一样，如今各都达到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地步，师父我如不细细斟酌，岂不是会犯了乱加评论的毛病。除此之外，不知你可听到你大师兄的消息？”
“三十五年前大师兄替师父处理江湖争端一事，一战成名，被人尊为武林至尊，随后突然销声匿迹过起富家翁的日子。弟子虽然时常前去拜访，只是他现在一味致力于佛学研究，行事越加迂腐难耐，弟子虽然也是出家之人，但是却很难与他能谈到一块。”
“唉……谈起往事都是师父的过错，师父我总认为你们俩当时太小，婚事不急，却疏忽了人间二十岁左右成婚的习俗。最不该那时又传给他一项童身先天金刚功，无异促使他更加陷入习武的魔障，不能自拔。从而破坏了你们一对绝配姻缘！每逢念起此事，师父我简直有种负罪感觉。”
“师父不要这般说法，说什么绝配姻缘，其实都是害人之言，人的姻缘充满了奥妙，谁跟谁结成婚配简直就是上天注定，半点勉强不得。今世弟子与师兄无缘，也可谓天数。是怪不得任何人的，否则师兄那时怎么就会突然想起出家为僧呢？”
“你师兄外人送号谓‘武痴’，并非是空穴来风。一个人练武如果产生了魔障，是什么意料不到的事情都可能发生的。为了武林平安，对于当年他出手打伤你前夫向霸天一事，你不会怪罪他吧？”
“向霸天为了印证雍正皇帝封给他的那块‘天下第一’金匾，几近疯狂，一个多月时间，武林三十六门派掌门人全部死在他的手下。除了获得‘鹰爪魔王’的称号之外，同时还有‘武林屠神’的恶名，从而惹起了公愤。师父迫于各大门派请求，方才命大师兄代您前去处理，弟子又不是不知道其中的情理，怎会怪他呢？”
“师父知道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这都是没法子的事。只是这个向霸天今天并没有接受过去的教训而迷途知返，如今竟要重出江湖，继续向你师兄挑战。他要把三十五年前所失掉的一切重新夺回来。如此一来，武林恐怕又要发生一场空前杀戮了。”
“难道他有了对付大师兄先天大力金刚神功的功法？”
“那倒未必……师父只担心向霸天他获得了那个‘江湖霸王令’牌，你师兄为人处世又有些迂腐，其后果将不堪设想。”
“师父不必多想，”没想到莫邪闻此微微一笑，道：“此令牌在江湖中遗失近二百多年，别说是谁能得到它，就是拿在大家面前能认识它的人也恐怕不多，谁还能证明它的真假？向霸天如果得到了它，唯有对付您老人家才有效，我和师兄怎肯由它愚弄！”
“唉……徒儿说的有理。”怪老大说到这里，话锋一转，继续道：
“除此之外，武林中还有一个说法：不知向霸天从何处得到一个传言，说你大师兄已经娶妻生子，先天大力金刚神功不攻自破；况且他的‘鬼魅十三式’现已经修炼成功，眼下正好是复仇的大好时机。如果师父所料不错，现在他可能已经找到你大师兄了。”
“错了、错了……这是什么人给他的信息，无端挑弄是非，唯恐天下不乱，纯属一派胡言！大师兄何时娶妻生子，弟子的半月庵与他所住山庄近在咫尺，我怎么就不知道呢？”
“你这话说的师父我就极不爱听……听说他现在有子有孙，儿子在武林中尚有欧阳大侠之称，武功显然也说的过去，孙子与这里的钟鸣年龄几乎相同。事实俱在，你小妮子怎么会矢口否认呢？”怪老大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怒容。
“师父有所不知，其实那个欧阳大侠是弟子与向霸天所生孩子。只因为三十五年前向霸天被大师兄击败受伤，众仇家趁机要向向霸天报仇雪恨，从而群起而攻之。当时他自顾不暇，恰好我正好生下一个男孩，为了躲避众人追杀，我只好将此婴儿抛给大师兄抚养。”
“这真是天方夜谭……你大师兄和尚一个，他怎么会抚养他人子弟？”
“也是出于无奈，弟子当时只好把这一切责任全都推到大师兄头上，并为他罗列罪名，指责他若不打伤我的丈夫，世上我夫妻不随意杀人也就罢了，谁又敢追杀我等？大师兄本来就有些迂腐，想来想去，竟承认弟子言之有理，只好蓄发还俗，替我养起孩子来。却哪里是什么娶妻生子！”
“你这一招诬陷虽是强词夺理，只是难为了你大师兄。”怪老大不由得叹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当时在那种情况，除了师父您老人家之外，普天之下除了大师兄他能保护我的孩子不遭侵害，换换别人恐怕就不会称职。况且，谁又会想到他会为自家对头抚养后人呢？”
“你小妮子尽管贼精贼精的，这一回恐怕还是要吃自己的亏，你想那向霸天怎会知道其中的秘密，眼下他急于要报复的人恐怕就是你大师兄及其家人了。你的儿孙岂不是首当其冲，爹爹杀儿子，以及爷爷杀孙子，岂不是人间最悲惨的一幕！”
“坏了、坏了……大事不好！弟子这一次聪明反被聪明误，不知不觉却把自己给绕到当中去了。您想那老混蛋是非不分，如果真找到大师兄那里，再不听大师兄实言相告，恐怕将引起一场厮杀！”
莫邪看到师父连连点头之后，不由得继续表示道：
“况且，眼下徒儿易慧已经带领钟鸣下山去了，恰好赶往卧龙山庄去认祖归宗，弟子我现在要不快去阻止这场大祸，岂不是将遗恨终生？”
不待师父有什么表示，莫邪顿时失魂落魄，已经匆匆施礼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