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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9 云容被逐
腊月十三当晚,太子突然来了安亲王府。只见赵桓禛身穿玄色衣袍,眉宇间偶尔露出一丝的凌厉之色,如是沉淀过般,多了几分坚忍。他拜见了安亲王之后,便直接去了朝锦院。
见着门外守着的赵方,赵桓禛不禁多看了两眼,忽然间觉得有几分不一样的眼熟。当时这人可不是赵贺辰的小厮的身份,但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他挥手让想进去禀告的丫环退下,直接进了屋里。
只见赵贺辰与段云苏相依着坐在书案前,赵贺辰正满脸倔强地抓住段云苏的手,怎么都肯放开,正亲手带着段云苏临摹画卷。段云苏心不在焉地看了两眼画卷,微嘟着嘴不说话。
赵贺辰在他进来之时便发现了,他好心地放下了段云苏,那眼神笑得如最是清透的月光:“太子哥哥来了,太子哥哥是不是给辰儿带礼物来了?”
赵桓禛仔细看着赵贺辰好半晌,方笑着说道:“辰弟好兴致,这是在教着弟妹作画?”
“是呢,苏苏好笨哦,辰辰见苏苏画的药草好好看,还以为苏苏画什么都是好呢。”
段云苏娇嗔了他一眼:“这些山水画作我可没学过,那些药草都记在心里边了自是能画的出来。”
赵桓禛见着他两人之间流动的温馨暖意,往书案上那再简单不过的线条上看了一眼,笑道“辰弟说起这个我倒想了起来,记得一日我在一大臣家中,见着书房上的一画甚是眼熟,仔细看着才知道是辰弟的作品。辰弟传出去的画作不过是那几幅,听说如今千两白银已是求不来了。”
赵桓禛说着脸上带上几分自豪,他的辰弟,可是一点都不必别人差。
段云苏听着甚觉诧异,没想到辰辰的画如此得人赏识?
不过太子今日过来,想说的怕不是这画作罢。段云苏扶着腰慢慢站了起来:“太子今日过来所为何事,可是有什么能帮到你的?”
赵桓禛看着段云苏那隆起的肚子,眼光不禁有着些期待,可想起自己这便要远去了,不禁觉得有些遗憾:“今日我是来同你们拜别的,明日一早便整兵出发了。这一趟可不知要去多久呢,等回来时,小侄子怕已经出世了罢。”
段云苏之前也曾听王爷说起过这事,她想了想,转身到屋里取了不少的药瓶出来,一一交到太子手中:“这是云苏闲来无事做的,有些刀棒伤药,还有些是护心解毒之物,瓶身都用小字写着的。太子要远征,云苏做不来什么,只能送了这些小玩意,太子还是随身带着罢。”
“辰儿也有哦。”赵贺辰见段云苏送别的男子这么多东西,出奇地没有耍起小脾气,反倒是拿出了一匕首,说道:“太子哥哥也要随身带着。”
那匕首不是姬夙送与赵贺辰的那把么?看着辰辰似乎很是喜爱,今日居然将它拿了出来。
赵桓禛接了过来,拔出了匕首。只见刀身之上隐隐散着森森寒意,那极薄的刀刃可见出这刀锋利无比。宫中宝物不少,但这一下子便夺了眼球的匕首却是少见。
赵桓禛将东西递了回去,伸手拍了几下赵贺辰的胸膛,笑得爽朗道:“辰弟也需要护身的东西,还是留着罢,辰弟的心意太子哥哥心领了。”
天色不早,再想设宴告别也是赶不及了,三人随意弄了些茶水果点,也算是一分心意。虽无热闹,却是比外边的那些宴席还要让人心暖。赵桓禛看着正专心把弄着茶杯的赵贺辰,低声说道:“弟妹,听闻前些日子你替辰弟解蛊,可是都解开了?”
只是为何今日他见着赵贺辰与往日没有任何的不同?
段云苏微微一笑:“都解开了,辰儿如今很好。”
“那辰弟……”
赵贺辰突地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放,“当”的一声脆响,又随手拿起一块糕点,纯静的双目有些不满地看向赵桓禛:“太子哥哥不许一直和苏苏说话。”
到了嘴边的话被打断,赵桓禛也便没再问下去。他仔细瞧着透亮的眼睛,后又抬手替他倒了一杯茶:“太子哥哥可要走了,辰弟居然连话都不让我说?”
“太子哥哥还会回来的,回来了记得要找辰儿呐。”
“承辰弟吉言了。”赵桓禛闻言朗声一笑,以茶代酒敬了一杯,一口喝了个干净。
他抬眼看看外边又是黑沉了两分的天色,伸手解开了腰间的香囊,递到了段云苏身前,眼光微微闪烁:“弟妹,你将这个替我还给你三妹罢……”
段云看着那东西却没伸手接了过来,这香囊不正是自己先前见到的那个?香囊代表这什么意思,这人该是清楚,如今却是这般还了回去?虽然自己不愿段云容进到权贵之家,但事情已经是这般了,怎么又可以将东西搁在自己这边,该是找了云容说个明白才是。
段云苏说道:“这香囊可是三妹做的?太子的意思三妹可知道?”
赵桓禛浅叹一声将东西搁在了桌上:“将军府与我太子一党不合,若是不这般做,怕是会让你三妹为难罢。”
“你可问过了三妹的意见,我不管你们两人是怎么一回事,但有些事情便必须要说了清楚,若你还是坚持那般做,也好让我那傻妹妹死了这份心。”段云苏语气清冷,带着几分不容忽视的坚持。
段云苏不知这人究竟是何想法,原本以为他会将东西收了回去,却不料他弯唇一笑:“云容有你这般的姐姐,也算是她在将军府唯一的幸运。这东西她看了自会明白,时辰不早了,我便回去了罢。”
看着那逐渐融入夜幕中的背影,段云苏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回头正想将那香囊给拿着放好了,却发现赵贺辰快了她一步,居然还直接将它给打了开来。
段云苏一惊,这信物岂是可以轻易被人窥看的:“辰辰还是将东西给苏苏罢,这可是别人的东西,不可以随便乱看。”
赵贺辰侧头看着段云苏,那眸中黑亮的光彩在跳动着:“可是辰儿已经打开了呢,原来香囊里边是这些东西,和苏苏送给辰儿的不一样哦。”
那人直接伸手往香囊中掏了两掏,从里边拿出了一张信纸,想也不想便打开来看了。
段云苏无奈地扶扶额,这偷窥人家私事的事儿,可真是不道德:“辰辰乖,快放了回去。”
这次赵贺辰倒是听了段云苏的话,笑眯着眼将信纸有模有样地折好塞了回去:“太子哥哥说谎了哦。”
段云苏霎时间好奇了起来,太子说什么慌了?她看着那香囊,突然之间有几分蠢蠢欲动,后又生生地忍住了。她伸手戳一下赵贺辰的脑袋,这家伙,居然敢来吊着她的瘾。
她将东西收好,看着赵贺辰引诱道:“辰辰看到什么了,跟苏苏说说?”
“苏苏想看自己看,辰儿才不说呢。”赵贺辰看着段云苏纠结的脸色,突然之间觉得很是好玩。问了他和自己看了那信还不是一样,干嘛要这么麻烦呢。
“辰辰最喜欢苏苏的对不对?”
“嗯。”
“那辰辰同苏苏说说?”
“不。”
“……”这家伙,什么时候开始还学会了拒绝自己了!
翌日,太子领着兵马整装待发,天虽是下着大雪,京城的东街却是早已围满了人。只为看得那军队的凛凛威姿。
太子出行,段云苏如今这身子也不便外出,安亲王与赵贺辰倒是一早出去了送行,如今也还未回来。段云苏有些遗憾地窝在软塌之上,太子这一走,也不知可否能顺利。
不知那小黑兔子是不是感受到了段云苏的无聊,它冒着雪又从兔窝里偷溜了出来,听荷在后边紧紧追着,一直追到了段云苏的跟前。
那小白兔身上穿了一见小小的红袍,趁着那如雪的白色皮毛,很是可爱。听荷一见它又在段云苏身上转悠,很是担心道:“小姐,这小黑太不听话了,钱嬷嬷可是说了,这小东西可不能随便近了小姐的身,就怕它把小姐给抓到了。”
段云苏看着它耸动的小鼻头,伸手将它捞了起来:“偶尔进来一趟倒也无碍,嬷嬷只是太小心了。”
她想抚摸一下它那白顺的身子,却发现这小红袍让她有些无处下手,便只好捏着它的耳朵拨弄着,看着白兔额上那撮黑色毛发似乎变浅了,有些纳闷了。她再四处仔细看了一下,发现后腿上有一道伤,便问道:“小黑最近可都去了什么地方了,怎么把腿给弄伤了?”
“小黑一直都是乖乖的呢,如今天冷了,除了这屋子,其他地方是极好去了。”听荷回答道。
“可怜的小黑哟,受伤了也说不出来,你瞧你这黑毛,以后要是再淡些,这小黑的名字可就不合适了呢,我看看改换个什么名字?”段云苏伸手一下一下拨弄着白兔的小下巴。
却见那白兔突然间跳到了地上,胡乱蹦了几下,团团转着似乎在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满。段云苏奇了,自己可是没做什么,怎么突然间便这样了?
“小姐,我看小黑怕是听你说要改名字,心里边不乐意了呢。”听荷瞅着地上那兔子。
“……”为何一只兔子还如此执着,段云苏扶额无语了。
“小姐,最近那寒香可是有碰了小黑量着尺寸呢,莫非是她伤了小黑?”听荷看着这兔子身上的衣裳突然想到。那寒香一直都不乐意呢,这些日不知怎么的居然乖乖的做着针线,真是让人不解了。
“你去传她进来说话。”段云苏打量着兔子身上的小东西,做的倒是精致,只可惜这人心里边全是歪心思。想着来傍上她相公?真是闲活着腻了。
寒香很快便进了来,眼睛在屋里四处转了一圈,有些失望的收回了视线,屈身给段云苏福了一礼。
“小黑可是你弄伤的?”段云苏淡淡说道。
“夫人,奴婢万万不会做了这等行径,这是大少爷的爱宠,奴婢仔细着呢。”
“大少爷没在这屋里,你不用瞧了。原本见你安分的做着针线,还以为你换了主意,没想到还是让本夫人失望了呐。”段云苏将白兔放在地上,习惯性地想弹弹身上兔毛,却发现一根都没粘上,倒是让人有些意外了。
寒香一听,“扑通”一声跪下,想着来时皇后娘娘的保证,在看这屋里就只有段云苏与一些小丫环,心中不免打起了小算盘。只听她方才那娇弱的声音一变,带上了几分傲意:“夫人想大少爷只有你一人,奴婢可是清楚得很,只是奴婢既是送来了安亲王府,便没有再跟了他人的可能。少爷如今好了,总会纳了别人,夫人又为何不先安置了几个身边的人。”
段云苏秀眉轻挑:“谁跟你说大少爷好了?”
寒香话音一顿,没有将那人给说了出来继续说道:“我虽自称一句奴婢,但父亲却也是京县县丞,怎么能容忍夫人的这般屈辱。”
“哦?本夫人屈辱了你,你怎么不想想那被送走的思雨,大少爷不喜欢,本夫人也没法子呢。”段云苏轻笑着看向地上之人,终于有个按捺不住的,自己该怎么给她个处置呢,这可是要好好想想。
“若不是你霸占着,大少爷岂会看不见我们几人!”那寒香一站站了起来,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敢冲这段云苏这般说话。
段云苏脸色一沉,却又瞧见了往这边过来的身影,心中一动,说道:“长得寒碜便不要出来作怪,本事不够怨不得别人。”
那寒香果然被气到了,正想一步上前,却不料膝盖后被人一击,一阵剧痛传来,“嘭”的一声又狠狠跪了下来。她扭头一看,只见腿上居然被一匕首击中,鲜血正一点一点地往外渗着!她跌坐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进来之人。
只见赵贺辰冷冷地瞥了地上之人一眼,又回过头很是紧张地将段云苏搂在怀中:“苏苏有没有生气,苏苏有没有不舒服?”
段云苏朝着地上那人一笑,只见那寒香脸色青白了,气得颤抖说不出话来。
怪不得那些深宅侯院里的女人那般爱斗,这将对方鄙睨的感觉可真是妙极。
“来人,将这些东西全都赶出府去,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赵贺辰黑着脸的样子让段云苏心里痒痒,伸手便在他脸上扯了几下,赵贺辰有些幽怨地看向段云苏:“娘子,辰儿帮你赶走了讨厌的人,怎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