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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云苏微微汗颜,自己怎么就突然间想起那些山贼了?
马车里可热闹了,除了人还有一狼一兔,抬头望天还能偶尔见到一只翱翔的老鹰随行。安亲王与王妃坐在一马车上,段云苏抱着小宝带着狼兔与赵贺辰一道,最后还有一辆,坐着的便是秦娘、采莲、穗儿和紫月,陈大爷与两个小厮丫环留在平州看院子。
虽说平州里京城近,但人多了行程就慢了,一行人行了将近小半个月才抵挡了京城。
看着那高高魏耸的城门,段云苏一阵感慨,这一次回来,又会搅出怎样的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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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治刁奴
马车进到城中,一直往东边去。段云苏撩起一角车帘,看着依旧的繁华之景,突然间有种物是人非的无奈之感。京城东面,官家府邸的富贵地方,二皇子的人居然将他们带到了这一处。安亲王如今是空有皇族血脉,却是一个被贬的亲王,想让他们到最富贵的地方,受尽别人的冷眼?
赵桓沂的做法,何时这般幼稚了?
段云苏尚且不知,这所有的安排,全都交给了赵贺祁。赵贺祁胸襟不宽,对安亲王又是怨恨,做出这样的安排实在是正常。
车轮“咕噜咕噜”转动着,马车经过一段闹市,四处是喧嚣吵闹之声。段云苏看着小宝被惊扰得小眉头一皱,放下车帘轻轻拍哄着他的背。
行了不久,四周道路逐渐安静下来,等马车一顿,外边的车夫说道:“赵家老爷,到了。”
安亲王妃撩开车帘子下了来,看了一眼面前的宅院不说话,脸色平静地指挥着采莲将轮椅推来。赵贺辰直接跳下车,接过小宝,伸出一手将段云苏也给扶了下来。
小黑干脆一蹦蹦了下来,红红的眼珠子四周看看,没甚兴趣地直接趴在赵贺辰的靴上继续瞌睡,赵贺辰踢踢脚,将它翻了个肚朝天。
段云苏回头一看,见狼崽正看着车辕上的高度跃跃欲试,段云苏担心那没长结实的小腿会被摔倒,一下子将它抱下地。
“苏苏,给,辰儿要去帮爹爹。”赵贺辰笑得阳光般温暖灿烂,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们未来的艰苦处境,那单纯的笑意唬得段云苏愣了愣,看着他嘴角忍不住勾起的一笑才会回过味来。
他相公,天生的演员啊!
小宝出了车厢被光线一晃,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打个小哈欠,趴在段云苏怀中“咿咿呀呀”自言自语。
赵贺辰将安亲王直接抱上了轮椅,段云苏看着安亲王表情一僵,抿着嘴偷乐了一下,原来父亲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
“老爷,夫人,小的刘天,是这府上的管家。”一位四十多岁的男子从府里走了出来,上身着深色圆领长袍,下穿直筒袴,身子挺直不像平常人家见了主子的卑躬屈膝。
“刘管家,这便是皇上赐下的府邸?”安亲王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眼前之人,几不可见的皱皱眉。
“正是,此处原本便是官宅,后来犯事被收了家产,皇上便直接让老爷给住下。”
这宅子并不算大,但对于安亲王这般人口简单的来说,住下来还是绰绰有余的了。府邸在东边的尽头,离那真正富贵权势人家有些距离。在外边简单看一眼宅子,见那漆红的大门有些斑驳痕迹,想来也有一些年头了,围墙高耸,瞧不见里边的景致。
安亲王坐在轮椅上,府门前的阶梯和那高高的大门门槛可是走不了,不过这都难不住赵贺辰。他嬉笑一声,在管家注视的目光下直接将人给弄了进去。
灰黑的瓦顶,朱红的扇门,石板的两边种上花草,宅子的设置与京城别处的没什么不同,只是其中的装饰定是比不上安亲王府的了。
一路颠簸,几人打算先去歇息,采莲与穗儿紫月三丫环收拾起行礼,只是没一会便面色不愉地出了来,手中拎着包袱直接站在段云苏身后。
“怎么了?”安亲王妃问道。
“夫人,那些个丫环都是眼睛长头顶上的。原本奴婢们想亲手收拾主子们随身的东西,可是那些人都想抢了过去,奴婢怎么能随了她们!”穗儿年纪最小,藏不住心中的愤恼,直接将方才的事儿说了出来。
原本还以为大户人家的奴婢都是规规矩矩的呢,那些人抢过了一个装着衣裳的包袱居然直接抖开,美其名说是叠着有折痕,要一件一件的挂了起来。当她是三岁小儿呢,这般忽悠!
段云苏一声冷哼,这些奴婢定是以为皇上也不会帮着他们,没准想着就算欺负了也没人能帮着出头呢。
“云苏既然管家了,以后也由你接着管罢。那些个刁奴你便看着办,遇事娘亲在一旁提点一下便是。”安亲王妃随口将事情都交给了段云苏。
段云苏暗暗叫苦,她知道安亲王妃有心要让她学得一家主母的能力,可是一来到这里便遇见了糟心事,这心情可真是不怎么美丽。
段云苏正想将人给召过来,便见那刘管家进了后院:“老爷夫人,皇上来了。”
安亲王妃看着刘天,眉头一皱,冷声道:“刘管家,这后院可不是外男能进的地方,你当得上管家,连这点规矩都不懂?”
岂会不懂,怕不想懂罢?段云苏一声轻嘲,听见刘天解释道:“夫人恕罪,皆是因府中下人未安置妥当,所以传口信的人都没有,还请夫人先将府中丫环先配个活儿。”
这理由如此牵强,安亲王妃岂有不明白的,让那刘天退下。日子长着呢,总有制住你的时候。赵桓沂怎么这么快就收到了消息?他们也不过是刚刚抵达。
不一会,门外传来一声传唱:“皇上驾到--”
只见赵桓沂头束金冠,身穿镶金丝白衣,脚蹬黑色翘尖靴,负手身后迈步进来。
“你等怎么还不行礼?”刘公公一挥佛尘,尖柔着嗓子说道。
“草民腿脚不便,实在是没法起参拜。”安亲王坐在轮椅之上,只能朝着赵贺沂一拱手,段云苏与安亲王妃屈身一福。
赵桓沂看向蹲在地上逗着兔子的赵贺辰,也不计较,直接坐在了主位之上:“皇叔离京这般久,过得可还好?”
“外边的日子有外边的滋味,劳皇上上心了。”安亲王接过话题。
“当初是侄儿我想岔了,皇叔身子不爽利,怎么能在外奔波。”
“皇上深思熟虑,草民不敢多言。”
两人说着客套话,赵桓沂几次将视线落在安亲王的腿脚上,问道:“皇叔当初不是解了蛊毒么,这双腿还是没能站了起来?”
安亲王眼中笑意一闪,似乎在跟最聊得来的后辈谈心一般:“人老咯,坏掉的东西哪能再长回来。再说这筋骨当初受过伤,便是神医在世,也是治不好的。”
赵桓沂直接将视线落在段云苏身上,脸色平静。今日他也没打算空口问出什么,府中眼线多,若是装的,总有露出马脚的时候!
“爹爹爹爹。”小宝见所有人都坐着不和他玩了,看见赵贺辰逗小黑,也想跟过去。
赵贺辰欢喜地嘿嘿一笑,一把抱住小宝坐在地毯上,自个儿坐在小宝身后,将他的小身子整个纳入怀中:“小宝乖哦,小黑要睡觉呢。”
“睡……睡……”小宝拍着小黑的脑袋:“阿乌阿乌。”
“咦?阿乌不见了呢。”赵贺辰睁着黑亮的眼眸看向段云苏:“苏苏,阿乌在哪里?”
段云苏在屋内四处看着,还真是没发现阿乌的踪迹。
“这是小侄子,叫小宝?”赵桓沂将视线落在小宝身上,眼睛微眯。
赵贺辰靠着找阿乌的姿势,将身子轻转,挡住了赵桓沂的眼光,转身之时眼底暗光闪过。
“乳名小宝,大名……”
安亲王话还没说完,赵贺辰清亮的声音便盖了过去:“赵子珩,小宝叫赵子珩哦。”
段云苏清楚地见到了安亲王被一噎。
小宝,你赵玦一家的宝?赵桓沂心底沉声一哼,看你赵玦和赵贺辰如今的模样,也怪不得当作是宝了。赵桓沂心底心思隐藏的极好,脸上的阴沉难得敛住。他看着赵贺辰和那缩小版一般的小宝,道:“让朕抱抱,辰弟的孩子与辰弟长得真像。”
赵贺辰警钟大响,瞪大眼防备地看向赵桓沂,丝毫不留面子:“不给,小宝是辰儿的!”
赵桓沂脸色当场沉了下来,自他登基,还没有人敢这么同他说话!看着他傻愣愣的模样,赵桓沂忍住上来的火气:“皇叔,小孩子要好好教养,辰弟这模样怎么能行,不如我请个教辅过来?”
“不必劳烦皇上了,辰儿,给皇上抱抱。”安亲王沉声说着,请教辅?小宝刚一岁请哪门子的教辅!
见赵贺辰瘪嘴犹豫着,赵桓沂伸手将孩子抱上来,小宝变得有些焦虑了,蹬着小腿“呜呜”地哼着。
赵贺辰一见小宝的反应,垂低的头颅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只见小宝挣扎了起来,赵桓沂皱眉有些烦躁了,方才还是好好的,一到他怀里就闹起来!
他来不及多想,突然觉得身上一热,尿躁味一点点地传了上来,赵桓沂脸色阴得吓人。
“呜哇--”小宝尿湿了不自在,嚎啕大哭着,赵贺辰一见冲了过来,一把将小宝给夺回来,鼓着腮帮子怒视赵桓沂:“你是坏人,弄哭了辰儿的小宝!”
“大胆!居然敢呵斥皇上!”刘公公怒目一瞪上前大喝。
“欺负小宝的都是坏人,皇上也不行!”赵贺辰不依不饶,脸色涨得通红,声音带着难以觉察的戾气。
赵桓沂看着一身的狼狈,嫌弃地瞥了小宝一眼,冷哼道:“皇叔,看你教的好儿子!”
“皇上恕罪。”
“刘公公,摆驾回宫!”赵桓沂扫了几人一眼,脸如凝霜般转身离去。
“是--”
刘公公向前走了几步,看着赵桓沂先几步的背影,转身看向安亲王,低声说道:“王爷,该服软的时候就是要服软,得罪皇上了,不怕吃到硬骨头?”
安亲王打量了刘公公一眼:“刘公公喊错了罢,我可不是什么王爷,要是所有人都像你这样善恶不分,天下可要大乱了。”
“王爷此言差矣。”刘公公兰花指一指:“成者王败者寇,皇上不是恶人,而你安亲王,只是一个落寇!”
“易主而侍,趋炎附势之辈,与我谈何成败。”
“不易主,岂能懂得新皇的谋略。”刘公公漫不经心地将拂尘往南边一挥。
安亲王微微一惊,顿时坐直了身子。
“安亲王,洒家告退了,你仔细想想洒家的话。”刘公公转身出门,疾步追上了赵桓沂的脚步。
院中的草木虽多但算不上精致,赵桓沂看惯了御花园中的美景,对这地方有些不屑。赵贺祁的心思够狠,连自个的父亲都敢这样对待。不过,他赵桓沂要找的,就是这样的人。有野心,便有弱处,他正好将人给拿捏在手!
“刘公公,怎么走得这般慢。”赵桓沂看着匆匆赶上的刘公公,眯眼微微思量。
“老奴与那人说了两声,规劝上两句,如今形势还是顺了皇上才是正途。”刘公公哈腰回话。
赵桓沂一声嗤笑:“没想到刘公公这般在意那赵玦。”
“皇上说笑了,奴才只是觉得那人才识不浅,若是能为皇上所用,对付那成王……”
“刘公公,别以为朕不说,你就能这般随意,敢猜测我皇族密事!。”赵桓沂眼光一寒,伸手掐上了刘公公的脖颈。
“皇上恕罪!”刘公公心中一惊,圣上如今的脾气越发的阴沉,自己要仔细伺候,不然小命都不保!暴君如伴虎,这人真真的是一头野心勃勃的猛虎!
赵桓沂看他那卑贱求饶的样子,冷眼将人一甩,大步离去。
赵桓沂走后,府中恢复了安静,段云苏想起不见了的阿乌,着急地出门去找。
阿乌还只是个幼崽,防备的能力都没有,这府中人心诡测,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将阿乌给害了。
段云苏在长廊上走着,身后跟着穗儿,两人着急地看着左右,没发现半分踪影。
段云苏凝眉一想,说道:“我们去园子里看看,阿乌最喜欢躲在树下,那边的花草多。”
阿乌为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