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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莲默不作声地站在一边,原本还以为少夫人见死不救太过冷情,现在才知道,原来府中的主子都是这个意思。她新来的不知道,主子与那边的人究竟有多大的恩怨。
刘绯雪最后被送回了祁王府,府中有躲着不去花厅的下人看见都是暗暗心惊,原来今早偷偷听到的都不是假,少夫人真的连王府的面子都不顾虑,如今祁王府的王妃在这边出事,居然一点都不惊慌!
段云苏走到阿乌的窝边,看着小黑依旧在旁边陪着,抿嘴轻笑,揉了揉它身上的兔毛。她掏出那药丸子放在阿乌鼻前,阿乌轻嗅两下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段云苏无奈,只好掰开了它的小嘴直接塞了进去。
药丸子不大,也不怕呛着阿乌,若是平常喂药,直接藏到它爱吃的东西里边便可,只是现在它连吃东西都不愿意了,自己也没有法子。
外边的下人还在跪着,时间一长就有人受不住了。有人咬咬牙直接去请刘管家和厨房管事,让管家直接露个面就好,少夫人的要求达到了,总不能让他们这么多人一直跪着罢?
刘管家听了祁王妃一事,对这个少夫人高看了一眼,见有人过来请了,想了两下起身出门,挺着身子阔步走着。那姿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主子呢。
段云苏一听两管事的来了,踱着步子走了过去,坐在那雕花椅上,嗤笑一声开口道:“刘管家好大的架子,连本夫人都请不动了。”
“少夫人恕罪,小的要将账本理顺了交给夫人,怕中断了那帐就乱了。”刘天行礼解释。
当她是不懂世事的闺阁小姐呢,段云苏轻嘲一笑:“账本为何在你那里,帐房先生呢?”
“府中未有帐房,小的便代为看管。”
段云苏淡声道:“你明日去招个帐房先生回来,带到我跟前看看。”
“是。”
刘天原本以为少夫人定是要拿他开刀的,都已经做好了应付的准备,没想到段云苏不再追问,反倒是看起了旁边的厨房管事。
厨房的管事人人都叫她吴嬷嬷,听说是宫中出来的老人,如今已经是三十多岁,穿着也体面,与一般人家的管事是有些不同。
“吴嬷嬷,听说你染了病,所以不过来?”段云苏百无聊赖般的摸着指甲,问得漫不经心。
“老奴不巧染了风寒,怕会染给主子们,所以没敢出来。”
段云苏瞧瞧她的脸色,再听她说话的声音,突然笑了,随手一挥将旁边的穗儿招来:“穗儿,去本夫人房里将药拿来,吴嬷嬷生病,我这当主子的当然要体恤一下。”
穗儿怔了怔,看自己主子朝她一挑眉才明白过来,“哎”的一声脆脆应下便退回了屋子。吴嬷嬷偷偷抬头正好看见两人相互使了眼色的样子,顿觉不妙。
穗儿很快就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个青色的小瓷瓶,段云苏接过打开轻嗅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倒出了一颗说道:“吴嬷嬷,赶紧服下,本夫人的药那可是千金难求。”
吴嬷嬷看着那嫣红的药丸,忽地一个冷颤。谁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治风寒的东西,少夫人拿出来的,该不会是毒药罢!
“夫人,老奴已经吃过药了,谢夫人上心。”吴嬷嬷推脱道。
“无碍,这日头也要下来了,吴嬷嬷晚上的药还未服罢,这不正好么?”段云苏笑吟吟地看向跪地之人。
吴嬷嬷后背冷汗都起来了,多年深宫的经历让她镇定下心神:“少夫人不是说千金难求么,老夫是卑贱之人……”
“吴嬷嬷怎么这么客气,本夫人一向体谅下人。”段云苏直接起身,满是笑意的脸突然就沉了下来:“还是吴嬷嬷根本就看不上本夫人的东西,不就是没过来跪着么,本夫人难不成还会因此害了你!”
“老奴……老奴不是这个意思。”吴嬷嬷脸色微变,自己明明听说这段云苏是个好对付的,再加上皇帝不喜,祁王有意为难,没想到一时轻敌反倒是遇见了个刺头儿。
段云苏悠哉悠哉地走上前来,一手搁在了吴嬷嬷的脖颈之上:“别以为宫中的老人就可以在本夫人面前耍手段,这些人本夫人见多了,明白?”
纤纤素手一收紧,吴嬷嬷呼吸一紧被迫张开了嘴巴,求饶的话都没说出来,便见段云苏将手上的药丸直接扔了进来。她惊恐地瞪大了眼,死死地不肯咽下。
段云苏另一手在她脖颈上轻轻一点,吴嬷嬷控制不住唾沫一咽,药丸子就吞了下去。
她松开吴嬷嬷,施施然地拍拍手,装作无奈地摇摇头道:“你们看,怎么就非得本夫人亲自动手呢,真是不懂本夫人的良苦用心。”
那吴嬷嬷一得自由,急忙掐着喉咙往一边吐着,段云苏轻笑着坐回雕花椅,淡声道:“本夫人的药丸入口即化,老少咸宜,吴嬷嬷,味道可还好?”
下人们被惊的不浅,吓得跪直了腰杆儿。天啊,吴嬷嬷吃的是什么东西,真是那治风寒的药?
“怎么的,还有没有谁不舒服,本夫人一次性将你们给治了。”段云苏看向那几个红字辈的丫环,那几人接受到上面之人的目光,慌忙垂首不做声。
“今日没过来的,全都赶了出去。刘管家,咱府中不养闲人可明白?”
刘天的脸色有些僵硬,扫了一眼跪地众人,该在的都在了,也就直接应下。
段云苏见刘天这么爽快,眼睛微眯,斜睨了众人一眼,心中早已思量开了。那些暗线定是在了此处,不然刘天必然会反驳:“紫月,将母亲请来,让她先选个得用的丫环留在身边。”
紫月闻言退下暗自咋舌,她是弄不明白少夫人的意思了,明知道这些人不能用,居然还留在身边。
屋里的安亲王妃听到禀告笑了笑,随着段云苏的意思走了过去,锐利的眼睛一扫视,点了两个丫头,一个叫红鸾,一个叫红莺。
安亲王妃看得人多了,自然看出这两人与他人的不同。云苏管家不久,这些能耐大的,还是让她先来好好管教管教。
段云苏见王妃选好了,自己随手点了四个丫环,皆是最早跪下、穿着三等衣裳的小丫头,她发配了两个去安亲王那边洒扫,留着两个在身边。想起了刘绯雪的话,又将剩余红字的丫环留在身边,一个便是之前叫嚣着的红鹊,另一个叫红眉。
那红鹊被点了命,心中咯噔一跳,少夫人定是有意如此,以后自己要小心些了。
“刘管家,本夫人的吩咐可记住了?那叫琥珀的杖责后直接发卖,要是本夫人还看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刘管家沉脸应下,杖责二十,那丫环都要去了大半条命了,不救治就卖了出去,怕小命都保不住了。
事情先且告一段路,后院之中传来了杖责和尖叫的声音,下人们投向个可怜的眼神,没人赶出来替她求情。
曾经的安亲王府,如今那高高的牌匾之上是漆金的“祁王府”三字,府中的院落不变,只是处处的装饰多了几分奢侈与高调,那盛开着的牡丹花,飞扬的屋檐,鎏金的柱台,稀奇珍贵的摆设,还有全都换过的家具物事,尽显权势富贵。
赵贺祁刚踏进院门,一粉衣女子便扭着腰身上前伺候,她解了赵贺祁的官服,换上平日的衣裳,道:“王爷回来了,妾身准备了甜汤,可要先用?”
赵贺祁一想到那甜腻腻的汤水,心生不喜:“辛苦媚娘了,本王不饿。”
那叫媚娘的是赵贺祁的一房妾室,今日刘绯雪出门她便想尽了法子,定要将赵贺祁留在她这边。那个母老虎,心性狭窄嫉妒,不知怎得还能当上一家主母,她哪里比得过自己!
媚娘放柔了声音,说道:“王爷整日操劳,妾身瞧着都心疼。”
赵贺祁见她那妩媚的脸,搂着她腰调侃道:“媚娘可是想本王了?”
“王爷都许久没到媚娘屋子里来了。”媚娘一见有戏,正想使尽浑身解数将人缠上,不料这时突然有个丫环慌慌张张的进来禀告。
“王爷,夫人她病又犯了!”
温媛媛没有哠命,本该在府中称呼一声“老夫人”,但温媛媛嫌这将她叫老了,于是府中的人都唤她做夫人,刘绯雪只称为王妃。
赵贺祁眉头拧成一个川,不悦道:“怎么又犯病了,前日刚请了大夫。”
“奴婢也不清楚,请王爷过去看看。”那丫环着急道。
“王妃呢,在何处?”
“王妃今日去了安亲……去了赵府中。”丫环嘴快,差点说错了话,想了想那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才是,便直接叫做赵府算了。
“去那边作甚?”赵贺祁明显不喜了。
“奴婢也不清楚,听说是找那边人的不痛快。”
“糊涂!将王妃给我带回来!”赵贺祁一声怒吼,真是没见识的妇人,那地方她去了能作甚。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坏了他的事,看他不将她给狠狠治了!
赵贺祁甩手便离去,被推开的媚娘眼光一狠,老不死的和那小贱人,全都不是好东西,自己的好事差点就成了,居然这时候出来捣乱!
曾经的温侧妃依旧是住在馨兰院,院中的精致已经修整过,绝对是压过了当初的睦清院的气势,院中种的是珍品,连屋内的摆设也要尽显气派。
赵贺祁一踏进门,浓浓的药味冲鼻而来,他走近里屋,只见温媛媛正盖着锦被躺在床上,容颜带着苍白与憔悴。
“娘亲可是不舒服?我这同你去请大夫。”赵贺祁皱眉道。
“不必了,这么日子了还不是这个样子,这些药都是白吃了。”温媛媛半靠在床头,伸手顺了一下赵贺祁的发丝:“祁儿如今有长进了,娘亲真的高兴。”
“娘说什么丧气话,我进宫求个御医。”
温媛媛摇摇头,御医早就瞧过了,只是她这旧伤落下了遗症,怎么都治不好。一想到当初赵贺辰拿着刀子往她身上捅,那满是森寒和杀意的眼神至今让她心颤。温媛媛的声音突然颤抖了起来:“祁儿,那些人回来了是不是,那赵贺辰不是傻子,他是装的!一定是装的!”
“娘亲。”赵贺祁见她居然变得神经兮兮的,眉头紧拧:“皇上去看过了,那人还是个傻子,你怎么就从受伤唠叨到现在。”
“不是的,你听我说……”温媛媛想解释。
可是赵贺祁已经听不进去了,当初娘亲说起,自己倒是上心了,派人去探查也无果。温媛媛每日都说上一遍,他甚至怀疑是不是娘亲得了臆想症,人人都看不出来,她是怎么知道赵贺辰不是傻子,要证据她又没有。
“娘亲你不必说了,那一家人本王会去应付,你好好的养伤。”
温媛媛气恼了,一着急就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她的儿子怎么就不信她的话了:“祁儿,赵贺辰不是傻子!”
“好好,不是傻子,娘亲你好好歇着,本王同你去请个好点的大夫。”
娘亲这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一会神经兮兮的,一会又臆想,甚至半夜醒来喊着要报仇,尽是闹腾。
温媛媛哪里知道在自己儿子眼中,她快一个疯疯癫癫的人了,她看着赵贺祁欲要离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袖摆,神经兮兮道:“儿啊,娘亲告诉你个秘密……”
赵贺祁揉揉额角,将那手给扯开:“既是秘密那娘亲就留着,孩有事先走了。”
“祁儿!祁儿!”
温媛媛见唤不回她的儿子,一把将玉枕给砸在了地上:“都不听我的,都不听我的!祁儿怎么会变成这样了,画儿你说,祁儿怎么变成这模样了?”
那叫画儿的丫头默默地捡起玉枕,王爷没有变,是夫人你变得神叨叨。她倒是想问了,为何夫人你会变成这样,那一刀伤在身子不是伤在脑袋,怎么就没了当初的精明。
只是这样的话怎么能说出来,画儿只能安慰道:“王爷最近忙,心情有点烦躁呢,夫人您要多体谅。”
温媛媛气得捂着胸口直喘气,心中暗恼着儿子不如以前听她话,更恨那赵贺辰一刀毁了她的身子。
夜色降临,屋外是“蝈蝈”的虫鸣声,府中一片宁静。阿乌的窝移到了屋里,小黑也跟着进来挤进了窝中。
段云苏洗浴完毕,总算可以好好的歇一歇,赵贺辰哄起小宝来越来越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