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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贺辰顿住了脚步,淡然一笑:“琛弟,管他是天皇老子,得罪了我娘子的,本世子都不会放过。”
天皇老子?薛少琛被他肆意张狂的话语和那眼底微寒的杀意惊住,缩缩脑袋小心翼翼问道:“辰兄,小弟应该没得罪过嫂子罢?”
“你?”赵贺辰勾唇一笑:“世子妃最讨厌这烟柳之地,你偏要带本世子进来,你说得罪与否?”
“这怎么算!”薛少琛大惊,急忙缠上来:“咱兄弟一场,求辰兄手下留情啊!”
“行。”赵贺辰爽快应下,看某人瞬间松了一口气,继续悠哉说道:“辰兄怎么会让琛弟受苦,回头我让王妃帮薛夫人为你寻门好亲事,再向皇上替你求个好先生,解了薛大人的愁。”
薛少琛嗷地一声喊,辰兄你不如干脆给我个了断!
外边已经一片漆黑,夜空中没瞧见半点星光,柳巷子依旧是一片灯光迷影暗香沉沉,到了岔路口两人分离各自归家。
王府外两盏灯笼高挂,寒风一起,灯影晃动。守门小厮见世子爷回来了,急忙迎了进去。
朝锦院中灯火依旧,赵贺辰看屋里柔和昏黄的烛光,整个身子放松下来,跨步进去。
段云苏正坐在烛台前做着针线,烛光映在细腻的脸上显得份外的柔和。她听到声响抬头一看,嫣然一笑道:“回来了?”
赵贺辰看着她手中成形的小衣裳,心中一暖,上前将东西截下来搁到针线篮子上:“天黑了做针线伤眼,怎么不早些睡。”
“才刚吃了些点心,马上去睡不好。”段云苏扶着腰站起来,刚靠过去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皱眉道:“相公去哪了?满身的脂粉味。”
“琛弟非要去倚醉楼。”一见段云苏黑了脸,赵贺辰解释道:“为夫可什么都没干,楼里呆久了染上的味道。”
段云苏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薛少琛拉跟前狠狠揍一顿,自己逛青楼就算了,还想带坏她相公:“赶紧去洗洗,否则别想上榻。”
“娘子就这么相信为夫?”赵贺辰心里甜滋滋的欢喜得很。
段云苏斜睨了他一眼,施施然道:“你敢招蜂引蝶我就敢红杏出墙,大不了带着孩子自己过。”
赵贺辰的脸瞬间黑透,低头狠狠地亲下那樱红唇瓣,却被段云苏嫌弃地推开:“紫月,给世子爷准备沐浴汤水。”
“是,世子妃。”
温水被送进来,看着已经脱衣倚在床榻上歇息的段云苏,赵贺辰只好自个去沐浴。身上这味道确实呛人,哪里比得上娘子身上自然的馨香。
等他沐浴归来,段云苏闭着眼睛呼吸清浅,应该是睡着了,赵贺辰吹了蜡烛,小心躺下怕惊扰了她。
段云苏不自在地翻了个身,赵贺辰看那隆起的肚子,伸手触碰一下,感觉到里边小家伙似乎蹬了蹬腿:“小家伙还不睡,扰着你娘亲睡觉。”
谁知话音刚落,手心感触到的动作更加大了,看着段云苏伸手覆在他大手之上,赵贺辰心疼道:“娘子还没睡?可是孩子太沉,睡得不舒坦?”
“这算不得什么,等七八个月的时候肚子更大,那时候才叫沉呢。”
“辛苦娘子了。”赵贺辰躺下,请拥着她落下一吻。
“你俩去青楼作甚,这么晚才回来。”
听着段云苏闷闷的声音,赵贺辰抿嘴轻笑,还以为娘子真不在乎呢,这样被上心的感觉实在是不错:“皇上让琛弟暗地里看看,将去风流的大臣都揪出来。”
段云苏愣了愣:“有钱人家的妾室不少,还有养着的外室和家妓,这都满足不了他们?果真是应了那句话,妾不如偷。”
赵贺辰低声道:“如今国库并不充盈,皇上应该是想抓着他们的痛脚好好敲一笔,有钱寻乐,不如资助军队后方。”
段云苏也笑了,这做法肯定让那些人肉疼不已。赵桓禛登位,确实做了不少为百姓着想的事情。遇见明君,他们的日子才能过得舒坦。
“娘子你可知道,今日在倚醉楼,为夫看到了谁?”
段云苏好奇地翻个身,脸正对着赵贺辰,说道:“谁?应该不会是那些大臣罢?”
赵贺辰摸摸她细腻柔滑的脸蛋,漫不经心地说道:“霍萤,被人抓去了倚醉楼,今晚卖了初次。”
“啊!”段云苏惊诧不已:“之前赵方来时,他的下人就禀告说霍萤不在豫州,怎么到了那地方?”
赵贺辰不屑地嗤笑:“豫州守孝,在坟前住茅房吃糟糠,那样的日子她受得了?应该偷跑了出来被人抓住转手卖了。”
段云苏静默:“霍萤这人着实是讨厌,豫州时纠缠于你的事情就不说了,若不是她,听荷的日子也许没这么凄苦。”
霍萤存心看听荷不顺眼,处处下绊子扰了赵方与听荷的日子,还想寻上门平妻?真当自己是霍家的主母了。说到底,她也不过是赵方的堂妹,这血缘上,还隔着一道呢。
“那她不会真被当作妓女被人买了罢?相公你没有出手?”段云苏问道。
他当然出手了,今夜的经历必定让她终身难忘。赵贺辰眼底暗光一闪,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段云苏的发丝:“挑衅娘子的人,为夫看着不顺眼,出来之时已被恩客买下了。”
那些肮脏的画面,自己当然不会说与娘子听了。
段云苏狐疑地看着身边男人,黑夜里什么都瞧不清楚,只好瘪瘪嘴说道:“原本还想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让她尝尝听荷所经历的一切,看来没法子了。”
赵贺辰听出她语气的的无奈,掐了掐她的脸蛋。娘子的护短的小毛病,自己该死的喜欢着:“为夫怎么舍得娘子失望,秦家的公子在寻亲,有意攀上新起权贵,霍家与他正好般配。”
秦家说起来也不过是一颗墙头草,当初二皇子登位,卑躬屈膝;赵桓禛一上来,恨不得洗清自身重新谋划。段云苏想起秦贞之前替段余方选亲,里边就有秦家的画像,只不过全被秦贞剔除掉,才没法攀上段府。
“霍萤这情况,秦家会答应?”
赵贺辰不在意一笑:“过几日让赵方将人接回去,这样的丑闻没人会说出去。秦家不是什么好东西,恶心他一下,皇上会很欢喜。”
至于这几日,就先让那霍萤好好尝尝最低贱的滋味。
翌日醒来,段云苏望着窗外稍显暗沉的天气,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肚子越大,睡得越不安稳,段云苏也是后半夜才睡沉,一觉醒来赵贺辰已经早朝去了。
“世子妃你醒了?要不先梳洗,世子爷一早交代厨房做些八宝粥给世子妃呢。”紫月轻声进来,手上捧着盥洗用具。
“八宝粥?”段云苏眨巴一下眼睛,这个……怎么突然做起八宝粥来?
紫月一看她疑惑的样子,抿嘴笑了:“世子妃,没准是您夜里说梦话了?有一次奴婢醒来去关外边的窗子,听到您一直要梅花糕呢。”
只可惜那会梅花还没开呢,不然世子爷肯定也吩咐下来了。
段云苏大囧,自己还真成馋虫了。
她随意套着鞋子站起来,紫月一见她单薄的衣裳,如临大敌,三两下伺候她穿戴,一边叨叨念着:“世子妃,你瞧这天,没准就要下雪了呢,您要顾好身子,小心着凉。”
“省得,我的小管家婆。”段云苏莞尔一笑:“瞧你整日碎碎念,有没有看中哪个小伙子,本世子妃给你做个主?”
“世子妃别取笑紫月,若有喜欢的人奴婢第一个就告诉您,只求世子妃能多赐些嫁妆别让紫月饿着了。”紫月脸不红心不跳,压根不怕段云苏调侃。
“啧啧,这是谁家姑娘,开口闭口的嫁妆不害躁。”段云苏故意捏了一把她微圆的脸蛋儿,笑意盈盈道。
“可不就是世子妃家里的。”紫月将她扶坐在梳妆镜前,慢慢地梳起发髻。
她们做奴婢的求个什么,最后的亲事不也是主子的一句话。王府算好了,世子爷不纳妾,府中丫环就没有争风吃醋的必要,踏踏实实的干活,主子总不会将她们许配给一个一无是处的人。
用完早膳,段云苏像往日一般在园子里走走。看小黑和阿乌逗趣,也别有一番滋味。安亲王府如今是唯一的王府,不少夫人带礼前来打交道。段云苏见王妃忙这忙那的便要上前帮忙,可王妃自从知道她怀了两个后更加的紧张,看来往客人中小厮丫环,生怕有没眼识的给冲撞了。
如今她是重点保护对象,出个门都跟了一堆人。听说这里怀双胎不少在生产时都遭罪,还有难产的。段云苏摸着肚子感叹一下,其他的事就别多管了,好好养着身子,安然生下这一对再说其他。
“阿乌,怎么没跟着小宝呢?”段云苏见阿乌从树后出来踱步到她跟前,微曲下身子摸摸它的下颚。
紫月见阿乌舒服地眯着眼睛,差点以为这只是一只温顺的狼狗了。她扶着段云苏的身子,说道:“王爷一早就将小少爷抱走了呢,现在在书房里。”
阿乌如今长高了,牙齿森寒锋利,爪子尖锐无比,府里除了小少爷和世子爷世子妃,连王爷都不敢碰它。听说之前有个丫环拿着烧火棒逗了一下,直接被扑倒在地差点咬伤了呢。紫月陪着段云苏继续散步,不时瞅一眼跟在旁边的阿乌。
天色更阴了,段云苏看看天,思忖着要不要先回去,突然间眼角扫见一白影哧溜一下从眼前冲过,直直奔向前方。
喜欢四处乱窜的,除了精力旺盛得过头的小黑还有谁。段云苏随着它的身影看过去,见不远处树后站着两人,其中一佝偻的老妇一身黑袍,不是婆婆又是谁?
段云苏惊喜不已,婆婆终于肯出门了?!
她走了过去,见到水生也在身旁,大冷的天额上居然挂着汗水,脸上神色一看就不对。水生见段云苏出来,右手下意识地往背后一缩,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头了。婶子什么都不知道呢,自己紧张什么。
段云苏疑惑地看他做错事一样垂下的脑袋,正想问他怎么了呢,就见小黑追着只蝎子跑出来。黑蝎子被小黑逼得无处可去,逃跑的速度比不过生猛的小黑,被它一爪子按在地上。
蝎子尾巴一蜇蜇在小黑白嫩嫩的兔爪子上,小黑吃痛,爪子不仅不松开,居然还一口咬了下去。
段云苏眼角一抽,小黑你彪悍了。
“水生,你不会被蝎子蜇了吧?”段云苏看眼面无表情的婆婆,紧张地伸手拉过水生的手。
水生脸一红,挣了一下不想让她看,可是又怕自己乱动会伤到婶婶肚里的弟弟妹妹,抿着嘴松了力道。
只见水生的食指微微泛黑,整只手掌已经肿胀起来。段云苏一惊,蝎子的毒,不是这个症状啊。
“丫头不必担心。”老妪终于说话了,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森沙哑:“这蝎子是老身养的东西,你让这兔儿松口,别弄坏了。”
段云苏低头一看,只见小黑将半只蝎子给咬住了,顿时大汗:“小黑乖,松口,我给你最爱的蘑菇。”
小黑耳朵一抖,依旧不放。
“大蘑菇,比蝎子还大,比蝎子还香。”段云苏继续诱哄。
老妪咕咕地笑了,可以看出她此时心情极好,只是声音依旧是不变的诡异。
小黑嘴巴一松,转身蹦到段云苏身边,身子立起,前爪扒拉住段云苏的裙子不放开,一副讨吃的模样。
老妪挥挥衣袍,兔口逃生的黑蝎直接窜进黑袖之中:“北国圣兔,果真并非凡物。”
“在云苏眼里,小黑只是只平常兔子,就是好动了些。”段云苏笑意盈盈,想弯腰将它抱起,可身子实在不便。她将目光落在水生身上,柔声道:“水生疼不疼?婆婆,不给水生解药么?”
“毒性很快就散去,无碍。”老妪佝偻着身子向前一步,将一个小黑瓶交给水生:“跟着婆婆,就不要怕痛怕累。婆婆也活不了多久了,所以更加严格,你先回去罢。”
“是,婆婆。”水生接过东西,也向段云苏行了一礼,小跑着离开了。
段云苏顾不上问水生今日怎么没去私塾了,她第一次听到婆婆这般柔和的说话,没想到却是这么沉重的话题。婆婆年纪确实也大了,如此淡然地说起自己的生死,让人觉得有些心酸:“婆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