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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妃你瞧瞧,这些应该都是给您腹中孩子的罢?真是精致。”谷秋拿起一个小摇铃,上边刻着寓义平安如意的花纹,轻轻一晃声音清脆悦耳。
小宝抓着一个九连环扣在拨弄,段云苏仔细一看,原来是上好的和田玉制成的。她暗道一声奢侈,她大致看过那些礼,在厅中雕花椅中坐下,说道:“谷秋喜欢?说起来我一直好奇着呢,你和傅阳,怎么还没怀上孩子?”
谷秋没想到话题瞬间到了自己身上,微微一愣,笑道:“我和傅阳的意思,是想等一切安定下来再要孩子,不过别的人都说我年纪大了,到时候生产怕不容易。”
“谷秋你的年纪怀小孩正合适呢。”段云苏抿嘴轻笑,二十来岁的身子,虽然别人眼里成了老姑娘,但生育的条件已发育的极好:“等到那时候傅阳怕也有功名在身了,谷秋可曾担心过他会负了你?”
这样的话说起来真的不吉利,但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可悲的安慰自己不去想这一切。
谷秋不在意的一笑:“能不想么,原本以为他只是个山野村夫,转眼变成了北国的将军。谷秋当初就没想到要嫁人,若不是当时选秀一事闹的,现在我没准还陪在您身边做事呢。”
段云苏想起往事也是笑了笑,说道“没准这就是缘分,月老给你牵了道红线,你想跑也跑不了。”
“我也从不多想,反正我如今了无牵挂。若那人有了功名就负了我,那我直接求得一纸修书回来熙国,谁也不碍着谁。”
段云苏看见了她眼中的坚定,她一直知道谷秋的性子稳重,没想到对于感情也这么倔强。拿得起放得下,日子才能过得轻松。
两人一同坐着,看小宝懊恼的将九连环扣拼命乱扯。阿乌也进来端坐在小宝身边,警惕地盯着不算熟识的谷秋。
段云苏想起了一事,八卦之心熊熊燃起,问道:“谷秋,你在北国也呆了许久,有没见过姬夙与倾儿公主有往来?”
谷秋凝眉想了一会,说道:“记得四国盛宴之时,天显国不是想让倾儿公主和亲的么?后来我也看见了,倾儿曾被送到北国去,不过三皇子似乎对她没什么意思。”
“后来呢?”
“哪还有什么后来,倾儿公主从驿站里逃跑了,天显国的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呢。”
段云苏闻言瞪直了眼,倾儿公主的性子还是没变,上一次在熙国跑了,这次在北国也跑了,天显国的皇帝不知有没有恼羞成怒,那么多的侍卫连小小一女子都看不住。
之前在熙国之时,依照姬夙的性子,对倾儿公主够容忍的了,她还以为能发展出点什么来呢。
见段云苏貌似一副遗憾的模样,谷秋又说:“依我看三皇子应该还没有娶亲的意思,北国美人不少,也没见他有多看一眼的。”
感情之事强求不来,段云苏耸耸肩,姬夙那性子,倾儿公主也不一定能制住他,没准哪天就出现一人将那妖孽给驯服了。她笑吟吟地看向谷秋,说道:“谷秋可不像以前一样喜欢叫姬夙作姬公子了,这一声一声的三皇子,看来你在北国过得极其适应。”
谷秋读懂她话中的意思,脸色微赧。
也许她自己都没发现,嫁了傅阳,她也慢慢习惯了接纳了他的一切,这样的她,怕已深爱而不自知。
“夫人,将军给您送来的信。”这时谷秋身边的丫环禀告一声,拿着一个信封走进来,轻声说道。
“等回去再拿来也不迟,这么着急作甚。”谷秋见段云苏揶揄的表情,脸色躁红。
小丫环好不无辜,弱弱道:“夫人,送信的鹰认人……所以将信送到这里来了。”
段云苏一挑眉,调侃道:“不打开看看?”
“就是报声平安,没什么好看的。”谷秋将信收好,装作淡定地为自己倒了杯茶。
段云苏见她害羞了,心里面跟着高兴。不管怎么说,谷秋也找到了良人,但愿日子能越来越美满。两人聊了许久,谷秋有些心不在焉了,段云苏知道是那封信踮起她的心,于是便起身将她送出门外。
等她转身回来,打算让丫环将厅中的礼都收拾好。一低头惊讶地发现小宝身边的九连环,原本的环环相扣,如今已经被解开了!
段云苏大吃一惊,让紫月将九连环捡起来。她细细看着手中东西,莫非姬夙在上面做了什么手脚,连个小娃儿都能解开?
小宝见娘亲拿了他的玩具也不心急,啊呜啊呜喊着,一头扎在阿乌的脖颈上,不断蹭着它柔软暖和毛发咯咯地笑个不停。
晚上时,段云苏将那九连环拿出来,同赵贺辰说了今日的事情。赵贺辰若有所思,左看右看将东西搁在一边,笑着说了两句就哄着段云苏睡觉。
日子平静而安稳,对段云苏来说,最惦记的就是小皇子满月的宴席。依照熙国皇室的规矩,这个时候要给小皇子上族谱,宴席的隆重程度也直接表明了皇子是否得宠。
就算不摆宴席,朝中的人都心知肚明。贵妃娘娘原本得宠,如今更是母凭子贵,一时间风光无比人人奉承。
等到满月那一天,皇上亲自派来宫轿,请王府一家过去参宴。段云苏的肚子如今高高隆起,到了宫里安亲王妃也不放心她在外走动,直接让她进殿内陪着段云容。
如此正合段云苏的心意,宫宴才刚开始,她也有机会好好瞧瞧小皇子的小模样。
段云容的月子坐得极好,脸色红润,身子也慢慢恢复了先前的苗条,比起以往更多了几分娇媚,此刻的她正抱着孩子轻轻哼着歌。
段云苏凑上前看看,小娃儿正睁大着眼骨碌碌地四处乱转,机灵可爱。小小的脸蛋儿与段云容长得相似,不过鼻子嘴巴更像赵桓禛。
“三妹,小皇子起来名字?”段云苏问道。
“照着规矩取景字辈,名景毓。”段云容的眼中柔得能化成水。
“妹妹以后有什么打算?”
“容儿知道姐姐的意思,后宫的女人迟早会多起来,我只想好好带大毓儿。若他真情依旧能在,那最好不过。”
段云苏听那微微低落的声音,轻叹一声,将自己特意准备好的药瓶拿出来,搁在她身边说道:“都拿着罢,以防不时之需。都是些护心解毒的丹药,妹妹没害人的想法,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姐姐一直帮着容儿,容儿真幸运。”段云容拿起其中一个药瓶,看见用极小的字写着用**效,不禁粲然一笑:“姐姐的心思真巧,这么小的字怎么写出来的?”
“用削的极尖的木炭,容儿无事时不妨试试。”
怀中的小毓儿突然间哭闹起来,段云容有些不知所措,拍拍背哄着。段云苏看了看,说道:“小皇子饿了罢?小孩子饿得快。”
外边候着的奶娘听到声音进来了,段云容将孩子递过去。宫宴那边进行的也差不多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过来将小皇子接去宴中。
刘公公等人都走的没影了,段云容的眼光还追着过去。段云容的月子还没坐够,自然没法出去。
段云苏想起先前来时见到的场景,说道:“外边热闹得很呢,听说皇上将一应用度全按着最好的规格来。过来时起我远远瞧见了二弟和三姨娘,怎么还没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段云苏的话音刚落,就有宫女进来禀告说两人来了。段余方一袭青衣,衬着俊朗的五官倍显精神,三姨娘一进来,一双眼落在段云容身上满是关心。
“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世子妃。”两人行礼道。
“姨娘赶紧起来。”段云容急忙扶起三姨娘。
段云苏见母女相聚,便让三姨娘坐在段云容身边,转头看向一边的段余方。
能进到后宫之中,定是赵桓禛亲允的。如今的段余方比之前稳重不少,见云容有三姨娘陪着,段云苏同他说起话来:“二弟,大姐有些时日没去段府看你了呢,府中一切安好?”
“谢大姐关心,一切都好。”段余方迟疑了一会儿,然后说道:“大姐可知,父亲他回来了。”
“这个我还不知晓呢,父亲什么时候回来的,有没有为难你?”
段余方见她吃惊的表情,知道姐夫还没有告诉她,便说道:“前两日刚回来,父亲如今……不能说话了,在府中安静的很,完全换了个性子一般。”
见她秀眉轻蹙,段余方接着说道:“怎么说都是生我养我的血亲,父亲如今这模样,养老送终是我的本份。”
父亲回来那天,着实将他吓一跳。当初段府被押进天牢时父亲就不见了,后来姐夫话中的意思是将他给带走了。再见到时,父亲衣裳破旧头发蓬乱狼狈之极,居然连话都不能说出口了。如今他整日在院中捧着书看,同他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再也不是当初冷漠的态度。
段云苏扯嘴笑笑,段常在太好面子,但存心想将她害死的事情倒没有做过,如今恩怨两断,她也不愿再追究什么。
段余方不好在后宫之中逗留,同段云容和三姨娘说过话,便重回宴中。三姨娘说起了育儿经,左右无事将段云苏也一同拉过来说着。
母女相聚,段云苏不想打扰了。自己有皇上御赐的令牌,随时可以进宫,但三姨娘的身份多有不便。宫宴一向繁琐,她等了许久,于是想去外边走走。才出殿门呢,就看见有个宫女领着采莲往这边过来。
采莲向那宫女道了声谢,方说道:“世子妃,王爷在前边喝醉了,王妃让奴婢过来问问,您是否要一同回府去?”
“世子爷呢?”段云苏问道。
“世子爷在王爷身边照顾呢,皇上原本想让王爷留在宫中,但世子爷说还是回府去。”
前边得有多热闹,连王爷都喝醉了?一家人都走了,她自然没留在这里的道理:“我进去同贵妃娘娘说一声,你在这里候着。”
段云苏进去简单说了声,云容便派人送她出去。
几人到了殿外相见,王爷醉醺醺地被扶上轿,连一向不爱喝酒的赵贺辰也一身的酒气。王妃见王爷一滩软泥似得,没好气的进轿子里照料。
“相公,父亲今日怎么了?”平时都没见他喝醉过呢,今日在宫中却这般失态。
赵贺辰摇摇头:“宴席时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回去再说罢。”
几人回府,下轿时王妃的身子微晃,采莲眼疾手快搀扶住才没有摔倒。她无奈地笑道:“看来娘亲也老了,才喝几杯头就晕乎了。”
“娘亲先去歇息?我与相公会照顾好父亲。”
“将你父亲送到偏院去,别吵得我头疼。云苏你就别去了,你父亲每次醉酒折腾得厉害,又吐又闹的没半刻歇下的。”
段云苏大囧,原来王爷的酒品不怎么好?
“娘子先回院子,我扶父亲过去。”赵贺辰轻声交代,背扶着安亲王往里走。
看他沉稳有力的脚步,段云苏脑子一抽突然想自家相公醉酒的模样。她甩甩脑袋,醉了还不是要她来伺候,这想法要不得!
赵贺辰将安亲王放在床上,伶俐的丫环早就备好湿手帕,又有丫环上前脱他鞋袜松了衣裳。
丫环伺候的仔细,赵贺辰看安静卧着的父亲,没见到母亲说的耍酒疯的状况,想来是醉得沉了。他思忖一下,打算先回院子换下这套满是酒气的衣裳。
没想到他刚抬脚,床上的安亲王却唤了声“辰儿”。
赵贺辰的脚步一顿,回头看看,安亲王闭眼躺着,以为他是说酒话,继续往前走。
“辰儿。”
赵贺辰又回过头,见到安亲王半睁的眼,凝眉道:“父亲叫孩儿?你没醉?”
“没醉,父亲怎么会醉呢。”安亲王夸张地挥起手,不自在地扯着身上衣裳。
这模样……赵贺辰被他弄糊涂了,醉酒的人最爱说自己没醉。他上前将锦被盖在安亲王身上:“父亲好好歇息,天冷了别扯被子。”
安亲王呵呵地笑着,赵贺辰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瞧这神智都迷糊了,还说没醉呢。他将被子盖严实,起身打算走了,却被安亲王扯住他的衣摆。
“父亲。”赵贺辰很无奈。
“辰儿别……别走,父亲有话……有话要同你说。”安亲王打了个酒嗝,另外一只手揉揉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