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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一口把禧禄吞下,禧禄也张开大口,那龙立即变成一只慈眉善目的瑞兽,他猛力一吸,那条巨龙乖乖进入肚子里,但觉肚内雷电交加,轰鸣不息。禧禄猛地一惊,在激越的古筝声中醒来了,他这是在哪里呢?他使劲睁开眼睛,神志完全回到他身上,原来他睡在山坡上,他撑起身,朦胧的晨曦中他看见宦小宜站在几棵大树外聆听什么。古筝趋缓,禧禄四肢百骸通泰,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量,一个旱地拔葱,趁着上升的力道斜飞出去,轻轻地落在宜妹妹的身旁。这一招干净利落,让他自己都心花怒放,飘飘欲仙:我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神通广大了?
“禧三郎,我都快要不认识你了。“小宜又惊又喜地说。”离家两天,你给我了两次惊吓,又给我了两次惊喜。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我是说你的武功把你变成了另一个人了。”
“真的吗?你在听什么,宜妹妹?”梦中的情景,使得宜妹妹在他心里的分量更重了。
“古筝。我在听古筝,多亏了它。你一直在胡言乱语,我不知道怎么办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我哭了,我真怕,怕从此失去你了。四周真黑啊。后来古筝响了,我有了力量,我想也是它让你安静下来了。现在跟我来,三郎,我们去找它。”
她牵着禧禄,向琴声响起的地方奔去。
那古筝随意地拨弄一两声,不响了,好像陷入思索,过了一会儿,它又铮铮地响两声,摄人魂魄,好像是对前面乐音的回答。自问自答,就那么散漫地自言自语,让人真切地感到,有一个孤独的灵魂在苦苦地求索什么。两个孩子在古筝的导引下走上山来。
雾气弥漫,寒气袭人。前方一座凉亭的牌匾上,写着两个娟秀的红漆大字“书霞”。其时,东边的天空,已泛起一抹抹红晕,好像涂上了胭脂般地迷人。凉亭里,邝校长背向着两个孩子,坐在石凳上抚琴。
宦小宜如见娘亲般地心酸,“”邝校长!”她哭喊着,向邝校长跑去。
邝校长站起来了,转过身来,看见了两个孩子。一夜未眠,她的神情很迷茫,很疲惫,但这种神情很快消失了,她脸上露出慈母般的笑容,如一只大鸟从凉亭里飞出来,把两个孩子揽进怀里。“你们终于来了,我很开心。”
七,出狱(1)
日子过得真快,孟岱年被投入府衙大狱里快一个月了。除了隔三差五过过堂,他没有吃什么苦头。一方面是徐大人开恩,大郎跑上、跑下打点,差役们殷勤地伺候他,好像他是到这里来度假的,而不是坐大牢的,他就忍不住想骂娘。这不是他要的生活。他应该回到战场上去厮杀,那种尸横遍野的血腥场面才对他的胃口。一头猛虎被关进了牢笼,可以想象得到它积压在内心里的愤怒情绪。
一辆黑色惟布蒙住的大车停在府衙大狱门口。还志成从大车上走下,身后跟着几个兄弟。还志诚大步向守卫森严的大狱走去。几个狱卒一挺刀枪,拦住去路,还没有醒过神来,就被一阵乱拳打趴在地。狱卒们眼睁睁地看着还志诚一行人闯入大佬去了。
大牢很深,很黑。两旁牢房里都关着犯人。还志诚等在最里面的牢房里停下来,一个高大的身影背对着他们站在牢房里。
“大师哥,”还志诚轻声地唤道,“我们找你好苦,终算找到你了。”孟岱年一回头看见还志诚站在牢房外。随他们而来的,竟然是龙城派的四大金刚。孟岱年吃惊不小,有意不去看他们,继续背对他们。“你们来干什么?我好好的,不用你们来看。”他冷冷地说。四大金刚本来都散落在辽东各个战场,这还志诚竟然把他们都归拢了,这心思用的多么深,他还志诚想干什么?
还志诚靠了师哥从孟府逃得性命,会错意了,以为师哥最后心动了,是要跟他反叛朝廷,此后他用足了功夫,把龙城派的其他四个金刚都策反了,一起带来见昔日的掌门孟岱年。他一脚踹翻了牢门,四个师弟跟在他身后涌进牢里。
“宦志诚并四位弟兄拜见掌门师哥。”宦志诚说,与杨庆魁、万虎、乔大林、云上影站成一圈,向孟岱年恭敬施礼。
“你们不是来拜见你们昔日的掌门,你们这是来劫朝廷的大狱,是罪加一等,知道吗?”孟岱年说。
“就算是吧,天大的窟窿我都桶下了,一个府衙大狱还有什么不敢劫的?”宦志诚说。
“我要是不跟你们走呢?”孟岱年说。
“不是要你跟我们走,而是要你领着我们大伙干!”万虎说。
“一群逆贼!你们毁了我,毁了龙城派,全都给我跪下了。”孟岱年大声喝道,声震屋宇。他身形一晃,伸出两手,就向宦志诚抓去,还志诚提防的紧,爆退躲过,五人贴墙站好,排成一条线,似有对抗掌门之意。以宦志诚的身手,哪里是梦带年的对手,但五大金刚联手对抗孟岱年,则有的一拼。
“哦,想跟我动手了?看来你们翅膀都长硬了。既然你们眼里没有我这个师哥,我也就当从此没有你们这般兄弟。你们不是你们联手把我杀了,就是我把你们全部拿下,给朝廷一个交代。”
孟岱年此话一出口,乔大林和云上影马上脱离宦志诚的阵营,走过来站在孟岱年的身后。非是心有朝廷,实在是掌门在他们心中的分量重于泰山,只是让还志诚一番花言巧语鼓动才跟着反的。杨庆魁和万虎目光冷峻,不为所动,仍然与宦志诚站在一起。五大金刚去了两人,再也结不成阵势,宦志诚必败无疑了。但从三人跃跃欲试的神色看,还想放胆与孟岱年一搏。在他们想来,如果连孟岱年这道坎都迈不过去,以后还怎么打天下?
孟岱年出手如电,一抓一个准,先后把杨庆魁、万虎丢翻在地,点了穴道,再去觅宦志诚。那宦志诚满屋游走,始终不与孟岱年正面交手,几番逃脱孟岱年爪下。孟岱年为了防他破顶逃走,一次次狼逐虎纵,从空中去剪宦志诚的双肩。宦志诚并未想到逃,也根本没有机会逃,孟岱年打高,他像一条泥鳅贴地打滚,这一招,孟岱年没有料到,一时间拿宦志诚毫无办法。孟岱年本想放宦志诚一马,想想这家伙确实可恶,竟然把几兄弟都策反了,掌门人还在,龙城派硬是给闹散架了,兄弟们以后的前程不是都成泡影了吗?他突然舒展,鹰立长空,不再一味穷追猛打,只以鹰目逼视宦志诚,以静制动。宦志诚顿时慌了手脚,知道再难以逃身,不由得磕头如捣蒜,再也不满地打滚了。孟岱年的拳招狠辣,是为五禽戏,融会了虎、豹、狼、猿、鹰等五禽猎食的爪法,也含有戏弄对手之意。孟岱年才用了三禽戏弄,还志诚就认罪服输了。
半个时辰,徐大人来了,后面跟着一群差役。牢狱里一片狼藉,没有了牢门遮挡,徐大人径直走进牢房,向孟岱年抱抱拳:“孟大侠,仰仗了,仰仗了。”
“我把我这三个不成气的兄弟交给你了,由你处置他们了。”孟岱年指着宦志诚、杨庆魁、万虎。
徐大人笑笑说:“我可关不住你的想造反的兄弟们。”
乔大林和云上影见了掌门这等气势,暗自庆幸最后关头悬崖勒马,当即双双走到徐大人面前。“我和云兄弟愿为徐大人效劳。”乔大林说。
孟岱年皱起眉头,对乔大林和云上影说:“你们从哪里来,还滚回哪里去,就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云上影和乔大林慌忙说:“我们这就动身回辽东去。”
徐大人说:“据朝廷塘报报来,目前也就宦志诚和他老婆吉艳红在陕西反了。这事情惊动了朝廷,自当别论。那边躺下的两个兄弟也都让他们回前线吧,大家都不容易啊。”
孟岱年说:“我替众兄弟们谢过徐大人。”他走过去给杨庆魁和万虎解了穴道,回头一看,不见了宦志诚,墙根下有一个大洞,想是从那里溜了。宦志诚打洞潜逃的技术了得,未出征关外前即是有名的打洞鼠。孟岱年原以为他已束手就擒,哪知百密一疏,还是让首犯逃了。
“朝廷难得你这样的忠臣。还志诚逃就逃了吧。”徐大人说。“当师哥的能为他舍命,却不愿与他同流合污,谅他也成不了气候。忠臣不能受委屈。你回家吧。呆在家里哪里都别去,听我的召唤。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画地为牢。皇上就是要赦免你,这诏书到柳州也要好几个月哩。”
孟岱年眼泪夺眶而出,俯伏在地,久久也未抬头。
七,出狱(2)
孟府又热闹起来。孟岱年为师弟蹲了一月的大牢,现在被放回家里,其侠肝义胆,在江湖上传扬开来,慕名而来的剑客侠士络绎不绝。孟岱年想象自己带罪之身,不宜张扬行事,一概拒之门外不见。这就惹怒了这些率性之人,上门来的人直截了当地说是想和孟岱年过过招,讨教讨教,以为激怒了孟岱年,就可以见到孟岱年了。孟岱年软硬不吃,这风头也就过去了。看看到了年底,也没有等来朝廷任何消息,事实上,木匠皇帝整天醉心于他的木匠活儿,把管理天下的大事都推给了大宦官魏忠贤,而魏忠贤哪里又把一个下级军官的命运当成一回事呢?柳州知府徐大人的奏折,就这样被撂在了一边。百无聊赖的孟岱年开始渴望有人上门来了,哪怕真与人打一架也比在家无所事事强。
大郎禧庭从陕西贩粮回来了,又狠赚了一票,天天在家里请戏班,给爹爹散心。这样的日子过了几天,孟岱年冒火了,用着儿子黑心赚来的钱不是滋味,把戏班子赶走了,终日里在家舞枪弄剑打发日子。
一天,道上的客人通过门头马宝递进名帖,孟岱年回话,先让他们到堂屋稍事休息,他更衣后即来堂屋。
孟岱年收拾停当,脱去官袍,一身素衣地来到正屋,只见两男子站在门外,手里攥住两
根铜烟杆子,孟岱年猛然想起刚回家的当夜,一个使弯刀的男子与两个男人在在孟府外的内城墙上恶斗的情景,那两个男人当时使的兵刃,好像就是他们手里的烟杆子。
来到孟府的两个男人,正是四川来的赵氏哥儿俩。他们没有进堂屋,走向院里的石凳子坐下,掏出自己的干馍馍猛嚼起来,吃完了干馍,又从腰上抽出铜烟杆子,装满了烟丝,点上火,“吧嗒”,“吧嗒”,有滋有味地喷云吐雾起来。孟岱年大为感慨,不过才一二十年的功夫,万历年间从南洋诸国经由福建传进中国的烟叶,连深处内陆的外省人也跟着流行抽起来。
孟岱年一拍脑门,想起来,五年前自己还未出征关外时数百里川陕路上常有黑道剪径,危害商旅,有两位侠客挺身而出,以暴制暴,一黑制黑,人称蜀道双侠,替朝廷担待,多年来保的川陕一带风平浪静。龙城派与他们没有过节,但也没有往来。今天他们突然上门来,是想搬他出手相助?想到此,孟岱年再也坐不住,跳起来,向双侠抱拳道:“敢问两位大侠可是名动江湖的蜀道双侠?”
赵氏哥儿俩异口同声地说:“大侠实不敢当,我们确在蜀道上走动。”
孟岱年说:“岱年这几年在关外打仗,对江湖规矩多有生疏,若有礼数不周之处,还请两位赐教。”
赵同金一下从石凳子上站起来,说:“我想冒昧问一句孟将军,你们都是怎么守国门的?现在鞑子不仅在关外骚扰百姓,连深处腹地的百姓也不得安宁了。”哥儿俩来之前已摸清了孟岱年的情况,赵同金才有这样激愤的言语。
“还望赵大侠把情况给岱年说明白一点,你们怎样受了鞑子的骚扰?”孟岱年不急不躁地说。
赵同金便把一位蒙古武士怎样在四川广元的朝天小镇吃饭不给钱,杀死店主夫妻二人,他们出手干涉,进而一直追杀到柳州的事情,都一股脑儿地倾述出来。“这样的事情,敢问孟大侠,当管不当管?”赵同金这句话说的很巧妙,一语双关,他们追杀蒙古武士到了柳州地界,靠他们兄弟俩是管不下了,柳州地界上的武林中人是不是也该出手管一管呢?
一个身影“嗖”地进了大院,直奔黄桷树上了。“普天之下,只有以十只羊换一条牛的道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在树上讲道,“或者牛换羊,再不然马换牛,牛换马,反正以货换货,没有见到以那样薄薄的铜片换包子吃的道理。”
赵同金抬头一看,一个男子悠悠然地坐在树干上,正是他们苦寻了多日失去了踪影的蒙古武士,不由得勃然大怒,未等孟岱年回答,飞身上树,与树上的蒙古男子斗在一起。赵同银在树下守的严严实实,不停地呐喊给哥哥赵同金助威。
蒙古汉子一边往树梢上爬,一边嘴里辩解说:“那瘸子不明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