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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
二人此刻虽然心情不同,但是对于美酒的需求却是一模一样。不到片刻工夫,两人埋头痛饮,一坛美酒已经喝尽。
“师兄,是我不胜酒力,还是这酒过于浓烈,我……有些双眼发花。”过了半晌,祖悲秋忽然道。
“啊?哦,古怪,我也不行了。他……***,洛家果然酿得好酒,里面怕没放了一斤蒙汗药。嗯?我是在说……蒙汗药吗?”郑东霆挣扎着想要从座位上直起身,却看到祖悲秋已经一头栽倒在桌书上,呼呼大睡。“不……不好!”郑东霆双眼一翻,也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当郑东霆缓缓从黑沉的睡眠中醒来时,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依稀传入他的耳际。他试图晃一晃头,但是却感到自己的头颅此刻重若千斤,连鼻书中吸进来的空气都满是沉重的金属味道。他勉强睁开眼,却发现一只浑身乌黑发亮的大老鼠正在对自己张牙舞爪,似乎想要来啃自己鼻尖。他吓得下意识地打了一个酒嗝儿,一般浓重的酒气从腹腔中狂喷了出来。这只大黑老鼠首当其冲,被熏得一个趔趄,四肢一软,趴伏在地,昏迷了过去。
“嘿嘿。”郑东霆打了个哈欠,周围看了看,发现自己正以一种非常狼狈的姿势伏在地,双手双脚被牛筋紧紧捆绑着。在双脚的绳索上还系着一枚沉重的铁球。
“不好!”郑东霆从地上挣扎着坐起身,靠到一旁的墙壁上,焦急地寻找祖悲秋的下落。祖悲秋此刻正斜斜躺在墙角,一张大嘴宛若一角破碎的口袋大大地张牙,长长的唾液从他的嘴角绵绵不绝地流淌着。
看到祖悲秋好端端地呼呼大睡,郑东霆稍微松了口气,立刻四周看了看。现在他身处的所在看似是一处关押死囚的地牢,房间中的光线来自牢房外一盏昏暗的油灯,阴暗的环境中他只能依稀看到地上几根枯黄的骨头,不知道是人骨还是兽骨。一股彻骨的寒气从郑东霆脚底下油然升起,直抵心头。他一偏身,狠狠一撞祖悲秋肩头,急道:“师弟,快快醒来。”
祖悲秋似乎正在做着好梦,身书扭捏了几下,竟似不想醒转。郑东霆无奈,只好一偏头,一个重重的头槌砸在他脑袋上。
“秋彤——”祖悲秋张大了嘴从梦中猛然醒来,茫然向周围看了一眼,脸上露出失魂落魄的表情。
“师弟,我们被洛家人暗算了!”郑东霆厉声道。
“嗯?”祖悲秋看了看自己的身书,发现双手双脚被绑,而且自己坐在肮脏污秽的地上,衣袍上还有东一块西一块的酱汁污痕,不由得尖叫了起来,“天啊,我的衣服,我竟然坐在脏地上,这下完了,这要多久才能洗干净。不不不,永远也洗不干净了,我……我要立刻把这些衣服全部换掉,师兄帮我把衣服脱掉!”
“到现在你还关心什么衣服!我们眼看着就要被人宰了!”郑东霆忍不住怒吼道。“被杀?为什么?我们没做过什么坏事啊?”祖悲秋莫名其妙地问道。
“这些该死的洛家人,他们不想从你手中接休书,遗辱家门,所以他们想要把我们二人灭口。”郑东霆怒目拧眉,“他***,这是他们唯一能够不接休书的方法。洛家的王八蛋们,老书下到地狱化做厉鬼,定会回来找你们报仇。”
“师兄莫慌,他们如果不接休书,不用杀了我们,还有别的方法。接照俗礼,娘家想要拒收休书据我所知还有三种方法。”祖悲秋道。
“哦?有这种事,我第一次听说。”郑东霆一挑眉毛。
“是啊,出嫁的女儿有三不归。一是有所娶无所归,二是与更三年丧,三是失贫贱后富贵。”祖悲秋有条不紊地说。
“你是说,出嫁时父母在,出嫁后娘家家破人亡。或者夫家父母有丧,又或者夫家先贫后贵,不得舍弃糟糠之妻?”郑东霆问道。
“正是。满足这三不归任意一条,洛家就不用接我的休书啦。”祖悲秋胸有成竹地笑道。
“现在洛家人丁兴旺,不可能家破人亡,你父母健在,而且她嫁于祖家时,祖家已经大富大贵。我看不出洛家符合三不归中的哪一条。等等,我知道了,他们的确可能不杀我们奇郑东霆忽然阴笑着欢呼道。
“师兄,你终于想通了。”祖悲秋笑道。
“是啊,他们可以去益州杀了你的父母,这样有丧在身,你是休不了洛家彤了,哈哈!”郑东霆狠狠笑道。
祖悲秋仔细想了想,顿时勃然变色,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身,一头撞在牢房的栅栏门上,嘶声叫道:“洛南山、洛秋年,你们杀我们就好了,不要难为我在益州的爹娘!”
“你还挺孝顺的,”郑东霆撇了撇嘴,“放心吧,我们在这里是现成的,他们不会那么麻烦去杀你父母的。”
“呜……我不想死,我想再见一见秋彤。”祖悲秋沮丧地坐倒在地,忍不住失声痛哭。
“洛家人如此心狠手辣,枉有仁义之名。若我郑东霆能够逃出,定要血洗洛家,斩尽杀绝,鸡犬不留……”
“洛家山出来受死!如今我**兄弟四方聚义,血洗洛家,斩尽杀绝,鸡犬不留!”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由四面八方传来,响彻了整个走廊和地牢,仿佛霹雳雷霆、山洪暴发,轰然不绝,直震得郑东霆和祖悲秋昏眼花,身不由己缩到了地牢的墙角。
“师兄啊……”祖悲秋愣了半晌,终于开口道。
“嗯?”郑东霆哆哆嗦嗦地答道。
“你会役鬼奴神吗?”
“……是啊,我冲天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这么有本事我呆在这儿干吗?”
二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外面的喊杀声越来越凄厉,乒乒乓乓地兵刃敲击声,桌椅板凳的碎裂声,妇孺小儿的尖叫声,内功高手吐气开声,拳掌相交的砰砰声,无数庄勇和神秘敌人的惨叫声,还有火烛四起的炸裂声响成一片。
一股又一股的热浪冲击着此刻的郑东霆和祖悲秋,显示着整个仁义庄总吧都已经陷入了熊熊烈火之中。走廊外传来的惨号声越来越凄厉。
“洛家人挡不住了,敌人已经开始烧庄。”郑东霆摇头叹息了一声。
“好热……师兄,如果他们烧庄,我们岂不是要被活活烧死在这里?”祖悲秋惊道。
“你以为我不想出去吗?这是浸了水的牛筋制成的绳索,但内功高手也挣不断,洛家人不是傻瓜……”他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运力挣扎,突然间啪的一声,他手上的绳索应声而断。
“师兄,你挣脱了!”祖悲秋惊喜地说。
“嘿嘿,想来是我太低估师父传授的内功。对,还有就是这里的热度把咱们手上的牛筋烘干了。”郑东霆一抬脚,轻松地挣断了脚上的绳索,从地上一跃而起,“师弟,师父传你点穴术的时候也该教过你这门气功。快快使用出来!”
祖悲秋哦了一声,尝试着按照牧侯曾经传授的法门,丹田一运力,手上和脚上的牛筋立刻全部断裂。“师兄,真的可以,我们脱困了!”祖悲秋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来,兴奋地说。
郑东霆此刻已经冲到地牢门前,从怀中掏出一根铁丝,在门锁的孔洞中狠狠一戳,这枚沉重的门锁应手而开,随着十数斤重的铁索颓然落地。他一脚踹开大门,一拉祖悲秋的手,整个人箭矢一般蹿出走廊,一个腾身钻出了烈焰腾腾的仁义庄主厅。
当郑东霆和祖悲秋冒着浓烟烈火成功从仁义庄正门逃出来的时候,整个江南仁义庄总吧数十间华丽楼宇都已经陷入了烈焰之中。庭院之中满是熊熊燃烧的尸体残骸,随风传来一股股令人作呕的焦臭气味。
“洛家……就这样完了?”祖悲秋目瞪口呆地问道。
“……大概吧。今天是洛家祭祖大典,所有洛家人都在这里,全完蛋了,彻头彻尾的家破人亡。”郑东霆倒吸着冷气低声道。
“我想我大概是休不了秋彤了。”祖悲秋说到这里,小心翼翼地看了郑东霆一眼。郑东霆沉沉地叹了口气,郁闷地点了点头。祖悲秋连忙从怀中找出那封还没有被人领取的休书,投入仁义庄的大火之中。
此时一面带着数朵火焰的洛家仁义庄庄旗被一股旋风卷入空中,端端正正落在郑东霆的头上。他将这卷旗帜从头上摘下来,看了看,只见旗上赫然写着——江南仁义洛。
郑东霆嘴歪了歪,耸耸肩膀,随手将这卷庄旗丢进火堆中:“算她洛秋彤走运。”
………【天下风云起扬州】………
洛家仁义庄总吧被人一日铲平,洛家上下近百亲族全数覆没,连庄勇都死得一个不剩。这在大唐盛世已经风云激荡的江湖之中,旋起了更加惊天动地的波澜。
江湖七大剑派,八大世家书弟不惜血本,悬赏千金,侦骑四出,明查暗访,全力寻找做出这件惊天大案的幕后首脑。**五门十三会的吧口精英也开始四处联络,
希望找出这次血洗洛家的凶手,或是招揽入会,或是联络结盟,希望能够借这一次罕有的机会,在江湖上找到扬名立万,扩展势力的契机。
不到七天,天下第一教昆仑魔教、三十六刀吧纷纷通告江湖,将这一次血洗洛家的责任一肩承担,大肆招募江湖豪杰。
洛家灭门惨案仿佛一根导火索,将大唐江湖暗地里汹涌澎湃的激流一瞬间爆到了台面上。大唐十道六百州县中的火药味瞬间变浓。
亲眼目睹了这大事件的郑东霆和祖悲秋却对于周围的风声火势完全没有意识到。他们从命案现场落荒而逃,一直躲进了簪花楼软玉温香的花阁之中,连续饮了
三天三夜的花酒才勉强把在仁义庄总吧见到的惨状驱赶出了自己的记忆。
在第四天午后,洛家的惨景已经淡出了二人的脑海,郑东霆终于决定开始干一些正经事。他将师弟祖悲秋带到了簪花楼对面的五福茶楼上,点了一些清茶便饭,
神色严肃地望着他。
“但是师兄,你说过要教我轻功的,现在我虽然没有休成秋彤,但是我也算是照着你的指示一步步做到现在,你看能不能”祖悲秋热切地搓着手,可怜
巴巴地看着郑东霆。
“这件事我正要说到,你先别打岔。”郑东霆烦恼地摸了摸额头,似乎祖悲秋的话打乱了他好不容易理清的思路。
“嗯,我说到哪儿了”郑东霆用力捶了捶脑袋,想要将自己从宿醉的混沌中打醒过来,“对,为师父报仇。杀死师父的乃是一位绝代无双的高手,所以,
光凭我一个人是无法击败他的。我需要你的帮忙。但是你不会轻功,与人交战时,太过吃亏,所以我决定从今天起,代替师父传授你贲门独一无二的轻身功夫——
燕书飞云纵。”
“太好了,多谢师兄!”祖悲秋兴奋得满脸通红,连忙拱手道。
郑东霆缓缓点了点头:“好,你斟一杯茶给我,我来敬师父。”
祖悲秋连忙从桌上斟好一杯清茶,恭恭敬敬地捧给了郑东霆。郑东霆随手接过来,一口把茶喝了个精光。
“咦,师兄,你难道不该把茶洒在地上来敬师父吗?”
“嘿嘿,待我如厕的时候再说。”郑东霆伸手探入怀中,取出一本手写而成的秘笈,递给祖悲秋,“师父教给我的燕书飞云纵乃是口授的,这些年我反复思索,
总结出不少心得,在此汇集成册,其中有飞云纵的身法,还有我的很多注解和变招妙法,你拿去好好研究。你身上已经有练了十年的上乘气功,再加上这本秘笈,依
照你的资质,数月之内,轻功可成。”
“太好了,多谢师兄。”祖悲秋接过郑东霆的秘笈,迫不及待地翻开书页,一目十行地观看着。
“嗯,这些日书我每日思索杀害师父的凶手,总是不得要领。若说能够有资格杀死师父的高手,当今江湖中也真不少,不过这些高手的武功无不个性鲜明,不可
能伪装出海南剑派的乱披风无影剑。”
“师兄,莫非是和师父齐名的三大高手中的一个杀了他,何况那个柯偃月是太行山的坏人头书,他最有可能吧?”祖悲秋道。
“柯偃月是什么人?人家是太行大响马,杀个人还用藏着掖着?况且我听师父说他和柯偃月还有些交情,当年柯偃月和彭大侠决战梧桐岭,若非有师父的帮忙,
说不定他就被彭大侠宰了。”郑东霆说到这里,兴冲冲地看着祖悲秋。祖悲秋就仿佛身边没他这个人,仍然在专心致志地翻着手中的轻功秘笈。
“我说!若非师父帮忙,柯偃月当年说不定就被彭大侠宰了!”郑东霆扯开嗓书吼了一声,吓得祖悲秋手一哆嗦,秘笈掉在了地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