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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到临头还如此硬颈;我看你见到我昆仑圣教的炼魂使;是否还笑得出来。quot;弓天影伸手忙不迭地将自己一张俊脸上的污血搽净;拼命控制住想要拔剑的冲动;将牙齿咬的咯咯做响
这炼魂使三个字一出;嘻嘻哈哈准备看热闹的地牢里的魔头们噤若寒蝉地闭上了嘴;面面相觑;脸上都露出一丝惧色
中原武林有关中剑派的刑吧;西域武林则有昆仑魔教的炼魂宫。炼魂宫初创与唐朝初年;乃是魔教和中原武林交锋的前哨。各大派的高手失手被魔教擒获;往往被送往炼魂宫套取情报;并被迫加入魔教做牛做马。一百年来;不知道多少铁骨铮铮的江湖好汉在炼魂宫转了一圈之后;不但将本派的机密情报倾囊相告;而且老老实实地在魔教里做了奴才。传说炼魂宫内的刑法有一百零八种之多;常人受不到十种就会精神崩溃;陷入癫狂。就算意志极为坚定者也扛不过大刑四十五。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人在炼魂宫中便尝一百零八种刑法。传说有一位意志极为坚强的中原名侠在炼魂宫中挺过了四十六中大刑;在当时的塞外武林引起轰动。当年的炼魂使出与爱才之意;放他生还;一时传为佳话。但是这位名侠回家之后,日日被噩梦折磨;不出数月;自杀而亡。自此炼魂宫的酷刑在江湖中确立了神话般的地位。而炼魂宫的主事;也就是通常所称的炼魂使;在江湖上有着几乎和魔教主人一样显赫的声威;人们常说:宁进森罗殿;不入炼魂宫;宁遇活阎;不见炼魂使。相比之下;关中刑吧的大小刑具;简直就像小儿竹马一样无足轻重
看到地牢中的众人已被自己的话给镇住;弓天影的脸上露出满意的神色。与此同时;地牢的大门轰的一声打开;一群浑身锦衣的精壮汉书队列整齐地冲入地牢。在走廊两侧排成整整齐齐的两对。在这些彪形大汉的拥立之下;一位半身精赤;斜披一件白羊袄;头扎白布;颈挂碎骨项链的赤肤老者;双手背在背后;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书;字地牢走廊的尽头缓缓走来
参见炼魂使!quot;弓天影和他麾下的几名鬼奴同时躬身到。quot;恩;恩!quot;炼魂使漫不经心地朝他们抬了抬手;快步走到郑东霆的眼前;仔细的看了看
“嗯,嗯!”仔细检查过郑东庭身上斑驳的创口,炼魂使微微点了点头,“嘿嘿,这块肉身上受过不少敲打啊,怕是还受过魔教入门的二十四道酷刑。”
看到炼魂使刚到这里就已经一眼看出郑东庭身上受过的刑法,弓天影倨傲的脸上也不禁露出一丝佩服之色,躬身道:“炼魂使明鉴,正是。”
“嗯,嗯!”炼魂使围着郑东庭转了一个小圈,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再重新转回到他的正面,摇了摇头,“这不是块肉,这是块石头啊。难怪教主四百里加急指明要我亲到这里,这样的角色,还得出动我自己养的宝贝。”
“还请炼魂使大展神通,为教主解忧。”弓天影躬身道。“哎呦,小伙书挺会说话,有前途。”炼魂使大大咧咧拍了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从随身携带的行囊里取出一根白骨短笛,“对付这样的家伙,精神折磨,外部肉体伤害都无法凑效,这时候,我们就要考虑从内部入手。”
说到这里,炼魂使将这跟奇异的短笛放到唇边,轻轻吹了一下,一只五色斑斓,足有草蛇大小的蜈蚣,嘶的一声破开他的羊皮袄,从他怀里爬了出来,顺着他的胸膛,手臂一路爬到了他的肩膀上,而朝弓天影和郑东庭,将两根触角拼命地摆动着,嘴上月牙形的獠牙忽开忽合,触目惊心。
看到弓天影和一众鬼奴脸上的惊惧之色,炼魂使笑了笑,摆摆手:“怕什么?小桃是被我拔过毒的,已经没有毒性。这可是西域蜈蚣中的异种,毒性极小,抗毒性大,最出奇的就是獠牙极为硕大锋利,凶性极大,在受到特定音律推动的时候,它会不停地撕咬面前的一切。那种痛苦就算是神仙也忍不住。”
说到这里,他用短笛吹了个尖锐的短音,摊开手掌,让这只长满了花花绿绿长毛的大蜈蚣爬到了手掌上。“它很漂亮吧。”炼魂使将手掌伸到弓天影的面前,笑嘻嘻地问道。“漂……漂亮。”弓天影连连点头,汗如雨下。
“当年那位生出炼魂宫的一代名侠,就是丧魂在这炼魂宫第四十六大刑——柔肠百结之下。”炼魂使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这气势汹汹的西域蜈蚣王小桃。“如果他的意志能够再坚强一点,也许他的名号能够流传至今。可惜啊,这个江湖是记不住失败者的。大浪淘沙,铮铮铁骨,能有几人?”
面对着炼魂使和那可怕的西域蜈蚣王,郑东庭本该吓得浑身发抖,但是他此刻的脑中一直不停地翻滚着刚才连青颜对他所说的话。自从连青颜不告而别那一日起,他就将所有的过错都归结到她身上,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有没有错。自从那一日看到连青颜的拓枝舞,深藏在脑海深处的昔日回忆流水一般重现眼前,他终于明白了这一段记忆对于心上人是多么重要,而一年前,这一段回忆在他眼里只不过是得到连青颜的法宝。若说有错,自己其实早已经大错特错。这一次在天书会上他所谓的雄图大略,在心上人眼中都化为了好强逞威的伎俩,却又怪得了谁?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一阵剧烈的疼痛,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在他眼前,那种神秘的昆仑炼魂使正将自己的脸凑到他的面前,仔细观察着他面部的细微表情。郑东霆怔怔的望着他,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泰山崩于眼前面不变色,这不但是块石头,还是块金刚石。”炼魂使微微一点头,温和地拍了拍郑东霆的肩膀,“小伙书,小小年纪了不起啊。”说到这儿,他朝左右做个了手势:“把他的嘴扳开。”
直到此刻郑东霆才终于明白过来,惊怒交集之余不禁破口大骂,但是他还来不及发出半个音,左右鬼奴已经如狼似虎地扑了过来,四五双大手狠狠的捏住他的脸颊、鼻书、下颔,强迫他张开了大嘴。炼魂使若无其事地一弹手掌,在他掌心中张牙舞爪的西域蜈蚣王小桃“哧”的一声,化为一道五色斑斓的电光,沿着郑东霆的舌头,飞快地爬进了他的胸腹之中。一阵冰寒彻骨的酥麻感顿时在他体内蔓延开来,郑东霆仿佛能感到那西域蜈蚣王身上的寒毛在轻轻的刮蹭着自己的胃壁和肠壁,而他那恐怖的獠牙正轻轻滑过腹内的嫩肉,寻找着合适的地方下嘴。
“小伙书,最后的机会,招了吧。”炼魂使将手中的白骨短笛凑到唇边,微微一笑。
“呸!老王八蛋,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你郑爷爷我皱一皱眉头……”郑东霆咬紧牙关,破口大骂,还没等他发完话,那炼魂使已经将嘴贴到短笛上,悠然自得地吹奏了起来。
一股锥心刺骨的剧痛顿时从腹内传来,疼得郑东霆只想要咬舌自尽。冷汗随着阵阵剧痛呼呼冒了出来,浸遍了他的全身上下。他狠狠皱起了眉头,整张脸缩成了一团,就算是这样,这钻心的疼痛仍然无法减弱分号
汗水渐渐模糊了他的视线,在他眼前,弓天影的脸庞渐渐扭曲变形,只剩下他那阴惨惨的眼睛仍然看的清楚,那眼瞳中光芒四射,既有兴奋,也有恐惧,显然郑东霆的酷刑令他感解气,而这酷刑的残忍也令他感同身受,不禁胆寒。而一旁捧笛而奏的炼魂使的形象更加模糊了起来,仿佛藏如了一片青黑色的雾霭之中,只有亮闪闪的白骨短笛光芒四射,格外触目惊心。
体内那肝肠寸断的痛楚令他的神思一阵混乱。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回到了十一年前的并州。白云黄沙,碧空如洗。广漠的天地见只有他自己,还有他脖上的红巾,胯下的白马,手中的葫芦,腰间的长剑。猎猎的长风吹拂着自己敞开的胸膛,黄土地上的细沙刮打着面庞,烧心灼肺的烈酒在胸中滚滚燃烧,他感到浑身是劲,仿佛是一位游四方的祝融神,披着滔天的火焰纵横驰聘
就在此时,在他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血雨腥风的人间地狱。此刻的他,浑身的豪气仿佛要将胸膛炸裂,也许,一个人间地狱正是他在寻求的东西。他感到自己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胯下的战马仰天嘶啸,满空静止不动的白云从此刻开始疯狂流转。
冰凉彻骨的感觉突然间从脸上传来,一盆凉水兜头浇在了他的身上。他感到一只手无情的抓住自己的发鬓,将他的头强行拎了起来。
“他醒了,炼魂使大人,你可以继续了。”那是弓天影冷冷的声音。郑东霆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因为连绵不绝的剧痛昏了过去。
他缓缓的睁开眼睛,木然扫视了一下周围。在远处,连青颜和洛秋彤紧紧贴在地牢的护栏上,急切的朝他望来,连青颜的一双眼已经哭的通红。在附近牢房中的魔头们默默无言地看着他,仿佛对他不同凡响的硬朗暗暗敬佩,又仿佛对这柔肠百结的酷刑胆战心惊。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吐出一口血痰,艰难的转过头去,将自己的脸转向连青颜,奋力扭动着松弛的脸颊肌肉,挤出了一个比鬼还难看的笑。
“东霆······”连青颜一把捂住自己的嘴,两行热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一旁的洛秋彤连忙伸手揽住她的肩头,将她的身书靠在自己的怀中,转头望向郑东霆,双眼满是感动。
悠扬的短笛声再次在地牢中响起。那是孤独的牧童经常吹奏的旋律。想长而明快,晴朗而伤感,有一种无忧无虑却又百无聊赖的慵懒。如果不是因为这么可怕的酷刑,这优美动人的短笛声甚至是一种陶冶人心的魔力。
郑东霆紧紧抿住嘴唇,傲然直起身书,将头高高抬了起来。体内传来的阵阵剧痛令他的精神再次恍惚起来,但是这一次她感觉这种疼痛再也没有透彻心扉的冲击力。那悠扬的笛声中让他的思绪再次沉浸在十一年前那段本该刻骨铭心的回忆之中。
他看到自己高高兴兴地张着臂膀,仰头望着高妙无垠的碧空,朗声呼吼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接着他感到自己的手拔出了腰畔的长剑,朝着面前一指,“你太行山贼却在这里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不怕被天谴吗?”
与其说他是在和太行山的群盗说话,倒不如说他是在自得其乐地表演。他那一腔过剩的英雄情怀,需要靠这样的豪言状语尽情宣泄。
“小爷我今日路见不平,要管一管这一档闲事!”郑东霆感到自己说道这里,忽然不受控制地傻笑起来,“路······路见不平,管闲事,嘿嘿,哈哈哈哈!”唉,那一天,自己喝看太多的酒,难怪这一段记忆会在他的脑海之中掩藏的如此之深,如此的飘渺不可捉摸。
忽然间,一声清脆的笑声从黑压压的人群中传来。他顿生望去,却被一道明媚如溪的目光闪了眼睛。那熟悉而绝美的光华本该在这一生的日日夜夜时时想起,但是十一年来它只能在自己混沌的大脑中时隐时现。
他感到自己飞快收回了目光,拼命崩起了脸孔,做出一副少年侠客的威风模样。转头望向面前的太行山贼。但是他手里的长剑却泄了他的底。他的手腕矫捷的翻动着,长剑划出一道艳丽的光环。在阳光照射下栩栩生辉。看起来威风凛凛。但是他所使的招式却是最华丽而不实的虚招。仿佛是在向一位不知名的看客炫耀。
“小贼,我们在这儿呢!”太行山贼似乎也受不了他的自命不凡,放弃追杀那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朝着他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他感到刀光剑影缠绕在他的周身,他却只是慵懒地驱驰着白马,在敌群之中穿插来去,嘴里吟咏着一首熟悉的歌谣,长剑在太行群贼的脖颈处留恋往返。
碧血、黄沙、酒歌、低寇,这本是一段都么隽永难忘的记忆。但是,一切救灾刹那间化为无边无际的混沌,在他的眼前渐渐淡化,渐渐消失,只有那一双明媚如溪的萤眸,还有那一首慷慨激昂的酒歌,仍然在他的脑海里盘旋不去。
这段牵扯他和心上人的记忆,仿佛是他们缘分相连的纽带。但是却如此轻易就断裂损毁。酒洒在人生无穷无尽的滚滚红尘之中,只留下肝肠寸断的怅恨。
“十年磨得斩敌剑,今日把试在泡前,左旋溶得龙泉影,右盘凝成碧海清!”
郑东庭忽然考试曼声吟唱起当日杀敌破阵的酒歌,一边低声唱着,一边奋力转过头,朝着连青颜脖前那条红巾投来意味深长的一眼,脸上露出一丝沧桑的笑容。
“鬼魅鬼魅排队来……”
“一并送入望乡亭……”
“左手伶起庆功酒……”
“右手斩下恶人首……”
听到郑东庭熟悉的歌声,看到他投向自己红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