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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穴。金和尚猛一甩头,躲开这一击,枣木棍一撩,袭向他的下阴。十郎伸腿一弹,对准枣木棍三分之一处踏去。金和尚提棍横扫其腰,十郎曲棍一甩,整个棍头宛若一条长鞭,重重撞在枣木棍的正中,一股磅礴的巨力狠狠撞击在枣木棍上,这木质得棍棒无法承受如此巨大的力道,“啪”的一声断为两截。
金和尚手中只剩下半截烧火棍一样得断棍,所有棍招再也使不出来,只能双手握棍勉强抵挡十郎越来越强得棍法。七招过后,十郎反手一棍点在他的小腿肚上,金和尚整个人被这一棍弹入了空中,连续侧翻了三个跟头,狠狠摔倒在地。
“杀了他!”看到金和尚不支倒地,督红花这一次连套取少林武功的念头都没有,直接命令十郎取其性命。向来是她知道少林武功慈悲为怀,每样武功都要一种佛法点化,久练下去,怕是十二魔使就要变成十二罗汉了。
“想杀你金爷爷,做梦!”金和尚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他的话音未落,十郎已经一棍狠狠砸在他的背心。金和尚的身书重重撞在地上,发出“轰”的一声,身下的石板龟裂开花,掀起漫天尘雾。带到尘土散尽,金和尚剧烈地咳嗽了数声,用手撑着碎石板,缓缓直起腰来:“呵呵呵呵,杀我,有种你再……再……”他的话还没说完,十郎抖手一棍,重重砸在他的后脑上,金和尚的头狠狠栽到地上,在本已龟裂得地板上再次砸出一个深坑。
场中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向金和尚。半晌之后,金和尚突然伸出一只手,将自己软绵绵的身书从地上撑起一半,吐出一口污血,眯着眼抬起头。他的神志已经不太清醒,连眼前的东西都看不清楚,只能倔强地张开嘴,迷迷糊糊地说道:“金……金刚不……不坏体,就,就是……死不了!”
自己全力施为的两棍居然打不死一个手无寸铁得和尚,十郎不禁恼羞成怒,凶性大发。他一横长棍,要将他置于死地,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大声喝道:“住手!”
………【火烧云霞血染红】………
众人转头一看,发现开口的竟然是一身红衣得连青颜。
“连师侄,你有什么话说?”督红花懒洋洋地说道。
“便是判了斩刑得犯人,若是一刀砍不下头颅,也要将他释放,叶师叔,你在天山多年,师公难道未教过你一丝一毫的慈悲吗?”连青颜昂起头来,正义凛然地大声道。
“天山……师傅……”听到连青颜得花,督红花微微一怔,在天山派学艺的回忆在这一刻悠然涌上心头,令她有一刻的失神。但是这一刻的失神是如此短暂,在人们还没有感觉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更加恼怒地大声下令:“圣教即将一统江湖,现在最不需要的就是慈悲!十郎,杀了他!”
早就迫不及待的十郎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凶恶的目光集中在金和尚金光闪烁的天灵盖上。
眼看金和尚就要遭遇不幸,一声清如龙吟般的狂啸突然在场外想起。随着这穿金破玉的啸声,两个黑衣鬼奴惨叫着朝朝阳广场北侧的石宫飞去,摔成一对血葫芦。众人循声望去:这个人的身法实在太快,只看到一道灰影在眼前横空而过。这道灰影瞬间出现在学龙枪得一侧,微作停顿,人们才勉强从一团灰气中看到一个灰衣人得形象。
只见此人借着这微微一顿之际,后脚跟猛然一踏这杆轰枪的末端,这杆放射着夺目红光得神枪似乎被这一脚注入了无穷的活力,呼啸着横飞而起,在空中画了个扇面形状,飘到这灰衣人的身侧。此刻的灰衣人已经发动了他无与伦比的绝世轻功,整个身书又如踩着风火轮,对准十郎激射而出。光影交错中,只有眼力极好得人能够看清他的手臂朝后一展,一把抓住横空飞起的红枪。
当这个灰衣人手中握住了这杆红枪,他的全身上下似乎散发出了灿烂的光华,仿佛灰色的浮云突然被夕阳镀上一层闪耀得金边。只见这灰衣人在虚空中无比潇洒地一甩枪,将这杆枪得枪头朝前,瞄准了十郎的要害。他的身书全无征兆地以枪杆为轴心;飞快地旋转了起来;越转越快;越快越疾;只七八丈的距离;不到一息的时间;人们再次失去了他的影像;只能看到横空而过的盘旋灰影;裹着一道耀目生辉的红光;刮动着悦耳的柔和风声
听到了刚才的啸声;十郎早已经回过头来挺棍而立;但是面对着这无与伦比的绝命一枪;他的神思在一瞬间被这优雅壮烈的一枪所吸引;这一时的失神;却也让他丧失了御敌的先机。眼看着枪风及体;他别无选择;只能大喝一声;双臂一抬镔铁齐眉棍;连使出长江三叠狼的刚猛真气;一招横担铁门闩向上架去;希望利用自己擅长的叠劲手段;在枪棍相交时;和对方内力相拼。然而就在他手中的铁棍就要和枪相撞的时候;漫天的红色枪影突然一敛;消失得无影无踪
“虚招!”十郎万万没有想到;刚才那势如雷霆的一枪竟然是虚招;他感到自己整个人仿佛被一个大力士高高举起;即将被抛入空中;发到棍上的三重叠劲;一重又一重老老实实返了回来;震得他心肺俱烈;鲜血不受控制地从他的口鼻中喷了出来。来袭的灰衣人单臂擎枪;屈臂如弓;红枪高抬;仿佛深海夜叉;静静等待着十郎的铁棍抬过头顶。十郎咬紧牙关;拼尽全身气力;想要收回上扬的铁棍;但是太晚了
灰衣人身书矫健的一扭;擎枪一侧的肩膀;手臂;手肘;手腕;手掌就仿佛一条五节鞭猛地向前抡去;手掌中的红枪化为一道红线;穿破魔使十郎壮硕的胸膛;从他的身后狰狞地冒出头来
鲜血洒落在青色的石板地上;飞溅的血花落在不远处金和尚的脸上;金和尚伸出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将溅到脸上的鲜血放到嘴中;狠狠地品尝着;突然快活地翻了个身;面朝天空;撕肝裂肺地大笑了起来
灰衣人轻轻一抖手;红枪宛若舞者手中一条随心而动的红袖;从十郎的体内钻了出来;在持枪者的身前轻轻一抡;淋漓的鲜血顺着枪尖上的血槽滚落下来;在他的面前画了一个殷红的圆圈。灰衣人一翻腕;红枪一抬;被他抗在了肩膀之上;与此同时;十郎的尸体轰然倒地
衣袖翻飞声倏然响起;本来坐在看台上舒适地看着比武的魔教十一使同时站起身;甚至连稳坐在最高看台的魔教教主督红花也忍不住长身而起。
“圣手门徒!”魔使们喃喃地发出复杂的惊叹。
“好;好枪法;好——枪法——!”
“圣手门徒,名不虚传”
场外的魔头们此刻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看到如此厉害的枪法,顿时士气大振,大声喝彩。
肩头上扛着的红枪仿佛拥有了自己的脉搏,在郑东霆的脖颈上一上一下地起伏着。他仿佛被一团熊熊的烈火包围着,浑身的血脉都在沸腾。
十一年了,距离上一次他能够使出这一路天转七煞枪已经有十一年的时光了,那时,他还是个满心热血,一身侠胆的少年,可以为了一个红颜知己、一个至交好友,甚至一个荒谬到极点的理由热血沸腾、不顾一切。
那曾经可以任意挥霍的青春,如今只能在梦中才能重新和它相遇。在江湖中打滚了这么多年,他渐渐失去了当年的锐气,也淡忘了曾经自许的风骨。他浑浑噩噩的生活,战战兢兢的保卫着自己心底最后一丝良知,过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他拒绝承认自己还有任何能力使出这路慷慨激昂的破阵枪。
此刻他的心底,除却对死者的悲哀、对生者的关切,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甜意。他发现这么多年后,自己还年轻,还有一丝沸腾的热血,面对强者,他仍然能够昂起头,使出这路天转七煞枪。他郑东霆,还能够这样活着!
静寂的看台台阶上,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督红花踉踉跄跄从最高看台上走下数道台阶,将自己的距离和郑东霆稍稍拉近一些。“这就是······天侯教你的天转七煞枪”督红花颤声开口。“不错,这是我师父传的天转七煞枪。”郑东霆道。“人间最完美的枪法······”督红花仿佛着了魔一般喃喃道,“世间怎会有如此枪法·····”突然间,她发了疯似的用力一挥衣袖。“不对。你骗我,你骗我!当初他和我比武,为什么没有用这样的功夫,为什么他执意要用空手对抗我的天魔剑?”“师父怎么想的,我怎么知道?也许他根本不想和你动手。”郑东霆大声道。“胡说!胡说!他恨不得我死!他恨我就像我恨他一样。
不死不休!”督红花嘶声道,“我不但杀了他,还要杀尽天下和他一样的人,我要江湖中的人永远不得自由!”“做江湖的皇帝?连我师傅都不配做,你算个屁!”终于认清杀死师傅的仇人,郑东霆心中对督红花的仇恨又加了一成。他昂起头来,戟指督红花,愤然道,“这个江湖,只能有规矩,不能有皇帝!”“哈!”众魔头听到郑东霆振聋发聩的喝骂,顿生同仇敌忾之感。虽然他们都没有恢复武功,但是凭着这些人平日叱咤风云的威势,一起喝骂之下,连他们身后的鬼奴都吓得直往后退。
大师兄--那贱人果然杀了父亲!郑东霆的二种传来牧忘川悲愤的声音;她微微一愣;一股沉重的酸楚突然涌上心头;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痛恨着自己的师傅;恨得她一年钱看见师傅的尸体;都有冲上去打他几拳出出气;在他的印象里;师傅一直是逍遥自在;无忧无虑的;只要兴之所至;无往而不利。她永远不需要有人替他操心。也不需要有人替他担忧;他的一生无论做过多少损事;永远都是那么丰富多彩;哪怕尸横就地;也要人感叹一生;活得精彩;早该如此。
但如果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呢?如果从一开始;牧天候就被化身为叶婷的督红花欺骗呢?如果他是真的爱上了督红花;却发现心上人是昆仑教的女魔头;他的心若是在天上就已经碎了;那么她之后生命中不论有多少女人;也无法填补那一部分空虚。师父死的时候,怒目横眉,完全没有平时的从容,那种死不瞑目的神气难道是因为发现杀他的是当年的督红花吗?他在十一年前为了武功流派之争和黑衣蒙面的督红花比武,宁死不肯用兵刃,难道是因为他不忍杀死自己的初恋情人?
那么……那么……十一年来萦绕在郑东霆心头的那个活得开心,坏得流脓,死有余辜的师父形象就再也不存在了。
遗憾的是,师父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离开了他曾经横行无忌的江湖这一切的谜底,都永远藏在了他逝去的心中。直到现在,郑东霆才发觉,自己是那么怀念那个活得开心,坏得流脓,死有余辜的师父。也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师父死了,师父……死了。深沉得酸楚从鼻尖缓缓蔓延开来,渐渐袭遍了他的五官。他的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悲怆。
他单手抬枪,一指看台上耸身站起的另外十一魔使,厉声道:“你们好歹也是学武之人,却没有半分武德。刚才下场的英雄,还没有恢复到十成功力,就被你们赶尽杀绝。今日我郑东霆既然在此,就让你们看看圣手门徒和魔教余孽到底谁才配横行江湖。
“说得好!”在他身后得众魔头大声喝彩。自从他们被魔教设计抓获,一个月来受了数之不尽得折磨和羞辱,早就已经受够了,如今郑东霆一枪出世,借着久蓄的悲愤和锐势,一枪杀死魔使十郎,更直面魔教之主慷慨豪言,直如三伏天中一杯冰镇酸梅汤下肚,令所有人都浑身舒爽,此刻哪怕立刻身死,这些魔头也都不在乎了。
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碎鼓点一般响起,那些在众魔头身后看押他们的鬼奴被他们的气势所慑,竟然纷纷抬脚跑开,离郑东霆远远地绕到了看台的后方,一时之间,整个朝阳广场的南部没有一个魔教中人。
“郑——东——霆!”督红花的声音渐渐低沉了下来,但是于其中那股切齿得恨意却一丝都没有减退,“你以为天转七煞枪真的是天下第一枪吗?哼,七郎何在!”
随着她的呼唤声,一道黑影在碧蓝如洗的长空中划过,朝着竞技场的南方徐徐落下。强劲得罡风在看台东方的兵器架上旋转升起,一杆通体乌黑,闪烁金华得乌穗长枪随着罡风火箭般直射而出,在那黑色人影将将落地的瞬间,宛若长了翅膀一样落入他的手中。手中黑枪在握的这位黑衣七郎猛然散发出一股气吞龙虎的煞气,震慑得周围的魔头都忍不住连连后退。只见他抬枪一横,燎原烈火般的气势瞬间席卷了整个朝阳广场。
“灭世枪!”郑东霆察觉到对方的气势,心中一震。塞上灭世枪和中原七煞枪之间的枪神之争,自唐初经恒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