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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吟,他到底是什么人……
“你可知他是魔道的人?”君棠硬生生将桃花折血扇控制在空中,因为耗费了打量的灵力,此刻喉咙口尽是血腥的甜味。
被自身修为反噬,极有可能遁入魔道。他却敛了声,很认真的问玉雅,“你可知他是魔道的人?”
“是,他是魔道的人,可他从未存过害人的心。他不是坏人,仙师……”
“你可知你今日护着他,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知道。可他不是坏人,从来不是。”
多年来的清心寡欲,这一刻,心中竟有淡淡的酸楚。他的徒儿,竟然为了另外的男人这般低声下气求他。他究竟错过了什么?
一口血从嘴角溢出来,他勉力稳住自身,这才发现,那桃花折血扇隐隐有脱离了他控制的趋向。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抬眼望向四周,正好看到不远处的重华,带着冷冷的笑意看着他,微微曲起的右手食指告诉他,重华正趁着他灵力薄弱之时,意图控制他的法器。
“玉……”他还未说出口,一口血喷口而出。重华趁着这个空档,趁机接过桃花折血扇,那本被君棠强行减弱的扇舞春秋必杀技像是重新得到力量一般,带着异样的七彩霞光朝着龙吟劈头打下去……
“不!”玉雅惊呼出声,直直奔向龙吟。那呼啸而来的扇舞春秋突然停留在耳畔。预期想到的疼痛并未袭在身上。
天地间突然安静下来。
那曾经无数次牵着她走过灵台山的每一寸土地的手,护着她的头。她曾经无数次觉得面目可憎,总是轻笑她的那个人,挡在她的面前,白色的衣服上,突然绽放一朵有一朵炫目多彩的血色桃花,耀目刺眼的让人无法忘却。
七彩的扇下之光穿透他的身体,他像是七彩的琉璃一般,身体渐渐变的透亮。
玉雅突然间便失去言语的能力。只有无尽的黑暗笼罩着她,她站在黑暗的这端,三哥一身灿烂。可是,那是短暂的灿烂,和永恒的黑暗。
她抱着三哥瘫坐在地上,三哥带着痞子一般的笑容,抚着她的脸说:“其实我一直觉得我这个哥哥挺没用的。妹妹受了这么多苦,我却什么都做不了。这让三哥很不爽,一点都不英雄。说出去,三哥很没脸面啊。只有今天,三哥才觉得,自己是最帅的。比这天下所有的人,都帅!”
玉雅用力地点点头,感觉着怀里的三哥,一点点的失去温度,一点点的变回了原形……
******
后来的事情,玉雅一直都记不太清楚。
依稀记得,三哥走后,重华带着皮休上仙杀到了回龙台,本就受了伤的龙吟丝毫没有抵抗之力,差点被乱剑砍死时,刘三界突然出现在回龙台带走了龙吟,同时,带走了她,回到了饮血涧。
然后,她跪在刘三界的门口七天七夜,不吃不喝不睡,她一直相信,刘三界是可以救回三哥的。当初她看着紫珩仙师连同法器都损毁了,刘三界都能救回紫珩仙师,那么他一定也能救回三哥。
可她跪了七天,刘三界出来时,只告诉他,他的三哥是被法力极高的人伤了,下手的人,是下了必杀的决心的。
那是没有退路的杀招,一击必中。就连刘三界都没了法子。
她抱着三哥的真身,不吃不喝不睡,又呆呆地哭了十几天,因为哭的太多,她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东西。
原本用玉骨造就的这一幅新躯体,因为她哭的太多,渐渐失去了灵力。那一日一切来的太突然,灼炎还未来得及告诉她,玉骨造就的躯体是不能哭的,哭一次,玉骨的灵力便少一分,到最后,玉骨会借走新躯体本身的灵力,直到玉雅自身的灵力全部全部耗尽。
等到玉雅发现她老了好几分时,她已经连续哭了十几天。她的脸上早就出现了丝丝的皱纹,就连白发都多了几根。
那个一直都很硬气的燕飞绝被她哭得没法子,拿了面镜子放在她面前,说了句,“再哭下去,你就是白鸦族最丑的白鸦。”
那个一直很妖娆的凤小楼掐着她的下巴看了又看,摇了摇头说,“你是不是要下去陪你哥当鬼了?”
她停不住。
一夕之间,玉雅再照镜子时,已是满头银丝,皱纹横生。她对着镜子轻轻对自己说了一句。
“老白鸦,你害死了三哥。”
50、别龙吟
玉雅的门前来来往往了几个人,没有人能劝得动她。刘三界长叹了一口气,坐在她对面说,饮血涧的魔气湿气太重,若是白绥的真身再在这待下去,只怕人回不来,尸身都保不住。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为白绥找个灵气重的地方,或许他还能布个阵法,保白绥的尸身长久不坏。或许白绥造化高,还能有人想到法子救救他。
刘三界说这话的时候,言辞闪烁,分明是话说一半的模样。玉雅正在伤心中,完全没有觉察到。她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灵气重的地方。
在离开灵台山许多年之后,玉雅重新回到了她生长多年的地方。可此刻,却是偷偷摸摸地回来。将白绥安置好之后,刘三界问她要不要回族里一趟,明月当空,玉雅看着幻月湖中那个满面鸡皮,鹤发苍颜的老妪,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当年走时,满心欢喜。如今归来,竟是连家人都不愿再见了。如何再见?她害死了哥哥,自己变成了这一副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模样,倒不如让家人记得她最好的样子。
曾经母亲最是怕她长不大,总想着见她长大的样子。
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她曾想着,长大后,也能如母亲一般容华无双。可当她做到时,带来的只有无止尽的祸害。
她的成长,竟是一种罪孽。
“三哥,如果玉雅找不到法子救你,玉雅很快便来陪你。”玉雅看着水晶棺中闭目安详的三哥白绥。刘三界为他布了阵法,旁人都见他不着,可安置他的地方却是灵台山上的孩子们最爱聚集的地方,爱热闹的三哥从此都不会寂寞地一个人。
青山绿水,亲人在侧。总有一天,她会想法子救起三哥来。若是不能,便以命抵命。
一阵强烈的虚弱感铺天盖地而来,她这才想起,近日来,身体每况愈下。
怕是撑不到她想到法子的时候了。
为白绥撒上最后一杯醉仙酿,玉雅伏在棺上,终难自持。
因为念着三哥爱喝的醉仙酿,她来灵台山之前,去了一趟紫云镇。专卖醉仙酿的那家酒馆里,有个醉汉喝的颠三倒四,无意间冒犯了同桌的一个男子,恰好那男子是新进的极为有名的小倌儿。她走进酒馆之前,一群男人正围殴那个醉汉。
紫衣之上全是污渍泥土,褴褛破烂。被人围殴时,他只顾护着头,待众人打够了,散去之后,她恍然听到紫衣的醉汉呢喃了一句:“白绥……”
已经变成老妪模样的玉雅心一痛,满心的难以置信。最怜惜衣物,最在意外形的他,怎么可能在凡间,任由别人欺辱。她慢慢地扶起那醉汉,紫珩一张俊俏的脸伤痕累累地出现在她眼前,颠三倒四地握着玉雅的手,嘴里含糊地问了一句。
“大娘,你可曾见过我的兄弟白绥,我找不到他……”
究竟怎样的痛能让一个人浑然忘记自己最初的坚持?她印象中不论何时都满是笑意的紫珩仙师此刻无尽狼狈,低声的啜泣像是凌迟一般,一片片削着她的心头肉。
她默默的站着,无视来来往往人奇怪的注目,陪着他流泪。
她由韶华少女变为年老妇人,凭空失去的年华和美貌,她曾经忍受的所有一切苦难,这一切的一切,到底都是谁的错?
“三哥……”都说轮回最是无情,可此刻,她却只想为三哥求个轮回的机会,却是这样难。心中的酸楚无处宣泄,强忍着不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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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方寸山回来后,龙吟便一直没有去见过玉雅。私心底,他也觉得白绥的死,是自己一手造就的。加上身上的伤未好,每日,他就远远地站在远处看着玉雅。玉雅自从送走白绥后,身体更是一日不如一日,一到黄昏,她就看不见东西,原本就瘦弱的身体变得越发削薄。
世上最残忍的,莫过于看着红颜一日一日老去,却无法挽留。最初几日,玉雅还会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苦笑。到后来,玉雅再在屋中找镜子时,便再也找不到了。
龙吟曾抓着刘三界问,究竟要有什么法子能救玉雅,刘三界总是捋着胡子,一副讳莫如深,不肯告诉他的模样。那几日,刘三界更是频繁出入顾惊波的住处,每日出来之后,看着龙吟的眼神便更加诡异。
有一日,龙吟又站在玉雅的屋外,看着玉雅连近在眼前的茶杯都看不到,玉雅她彻底失明了。从失明开始,渐渐失聪,一步步离开。灵力大量消失,玉雅已然承受不住玉骨。终有一天,灵力全无,玉骨便会脱离玉雅的身体。
到那时,玉雅便会重新变为一只无骨乌鸦,而三魂七魄,随烟云消散。
龙吟心急如焚,赶去见刘三界时,恰好听到梅林中凤小楼与燕飞绝正在打斗。二人历来不合,打斗本就是常有的事情,可今日却与往日不同,像是燕飞绝急着去做什么事,而凤小楼全是一脸担忧地全力阻止。
“你别嚷嚷那么大声,让四弟听到可怎么办!”凤小楼一副看莽夫的申请,怒视燕飞绝。
龙吟敛了气息,躲在一旁,正好听了燕飞绝粗着脖子回道:“从前你不也是不喜欢那只小白鸦!从前我还留着她,不过是因为她是炎魔殿下喜欢的人,身上更有火烈之魂,或许对于我们还有点用处。可如今,她就跟个废人没两样,保不准四弟又要为他做出什么傻事来。倒不如让我一刀了结了她,一了百了!”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凤小楼怒喝道:“如今她就跟四弟心尖上的宝贝似得,何苦为了个废人弄的兄弟反目!”
燕飞绝眼一横,鄙视地回道:“姓凤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你明明知道,如今这世上有能力救回那只小白鸦的只有炎魔一人,留着他。让四弟心甘情愿去死吗?”
“我早就想好了,这炎魔出不出来,与我们再无多大干系。魔道的人心早就散了,他一人回来又有何用!顾惊波想干的事情,你帮,我不帮。我了结了那只小白鸦我就带着四弟走,省的他被你们生吞活剥了还心存感激!”
“天帝对你做的事情你都忘记了?你当年合族受冤被天帝灭了个干净,若不是炎魔救下你,你早就没了,这仇你不报了!”
“这几万年为了报仇,我手上沾的血还不够多?”燕飞绝一个掌风砸在凤小楼的身上,半是怒气半是恨地厉声问他,“凤小楼,你仔细想想,这顾惊波到底是为了帮我们,还是为了他自己的那点私心!这么多年,你还没看透吗?”
“就算是,又如何?说是兄弟四人,可一个一个之间都是防着恨着互相利用着。你说他利用你我,你我何曾不是利用他!若是能毁了这天帝,纵使被利用,我也心甘情愿!”
二人自相识以来,彼此从未服气过谁。燕飞绝嫌弃凤小楼心思复杂,男生女相尽妖娆,凤小楼鄙视燕飞绝凡事全挂脸上,粗枝大叶没细节。二人真真切切说话,反而是这时候。多年相处下来,彼此对各自的过往都有或多或少的了解,这会反倒是惺惺相惜。
谁都知道,顾惊波在方寸山上掀起的波澜意味着什么,四人中,唯有顾惊波的心思藏地最深,也唯有他,从未与他们说过什么兄弟情谊。他家的傻小四带着小白鸦回来时,他们便知道,离最后的日子不远了。
傻小四从来都被顾惊波当作工具,而非兄弟。
龙吟愣愣地在旁站了一会,又默默地转了个弯,走进了玉雅的屋子。
玉雅眼前只有一团影子在靠近,苍老的容颜依然挂着温婉的笑,有些局促地坐在桌边说:“大叔,今天玉雅可不能给你倒茶了。得麻烦您自己动手了。”
龙吟半蹲在玉雅面前,手掌敷上玉雅的手,趁着玉雅察觉要将手抽离时,他狠狠地用手扣住,这一次怎么都不放开了。
“玉雅,我来看你了。”
“你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