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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不是不许你在我面前乱说话的吗,不准淘气,为夫现在命令你乖乖地躺下来休息。”
“不嘛,老公,我早晨已经睡了好久了,再睡的话晚上会睡不着的。”钟爱唯拉着他的手哀求。
卓彦非没有办法,只得倚在床头,将她搂在怀中,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夫人,你早晨为什么会晕倒啊?”
闻言,钟爱唯又想起公路上看到的一幕,没有说话,身体却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卓彦非敏锐地感觉到了,将她往怀里拉了一点,扯过薄被将她密密地裹住,问道:“冷吗?”
“不冷……”
“老婆,你是不是有心事?连为夫也不能说吗?”将头埋在她肩窝,卓彦非轻声问道。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温暖,钟爱唯没有说话,眯起眼,眼光渐渐悠远,似乎沉浸在一个不知名的世界,卓彦非也没有再开口催促她,特护病房里只听见两人细微的呼吸声。
又过了一会儿,卓彦非以为钟爱唯不会再回答的时候,才听到她低低的声音,语速很缓慢,似乎说出来的话很重要,需要她仔细考虑:“其实……我对6岁以前的记忆一直很模糊,我以为是自己忘记了,但今早……我不小心看到一起车祸现场……我看到有人把那个人抬出来……我不知道他活着还是死了……但是……”
卓彦非从背后搂紧她,沉稳有力的手掌绕过她的腰肢,将她微微颤抖的小手包在掌中,摩挲着,似乎想把自己的勇气灌输进去,于是,断断续续地,他从对方梦呓般的叙述中还原了她脑海深处的,封闭了十几年的一段记忆——
那一年,钟爱唯六岁多,本应该是小学一年级的年龄,因为一次意外请假,留在家休息。
估计是早晨九点左右,她因为不舒服,正赖在被窝里睡懒觉的时候,被一阵争吵声惊醒。
听到争吵声是从客厅里发出来的,她从床上爬起来,趿上小拖鞋就跑出去看热闹,那个时候的她很顽皮,即使身上有伤还是一样的精力旺盛,远没有现在文静。
她的房门没有合上,所以站在门口,便看到父亲岑正然和母亲钟雪茵在客厅里拉拉扯扯,情绪很激动地说着什么,具体内容她已经记不太清楚了,仿佛听到母亲说父亲是个骗子,毁了她终生幸福什么的,而父亲就一个劲地哀求。
“爸爸,妈妈!”她奇怪地走出去叫了一声,立刻,客厅里的两个人停下动作,都扭头看着她。
“小唯,妈妈带你走!”钟雪茵愣了一下后冲过来,仿佛想把她拉到身边似的,却被岑正然扯住了。
“茵茵,不要走!”她听到岑正然这样求着,然后他扭头看着小爱唯说:“小唯,求你妈不要走!”
小爱唯莫名其妙地跟着重复了一遍:“妈妈,别走!”许是眼前的一幕让她有些慌张,补充说道:“妈妈,我不要你离开爸爸。”
“小唯,他不是你爸爸!”钟雪茵失控地叫了一声。
岑正然在一旁阻止:“茵茵,你乱说什么?”
闻言,钟雪茵又愣了一下,眼中流出泪,却发狂地笑起来:“哈哈……是我在胡说,岑正然,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
说完,她不顾一切地向外跑去。
岑正然立刻往外追,小爱唯在后面叫:“爸爸……妈妈!”也跟着跑过去。
见状,岑正然停下来,回头将她一把抱起说:“小唯,我带你去把妈妈追回来。”
跑出大门,看到钟雪茵已经跳上停在院中的小车内,正启动引擎。
“别走!”岑正然抱着小爱唯拍打着前车门,但轿车缓缓发动,车内的人似乎拼了命地想甩开他们,毫不顾忌地向前开。
岑正然没法,抱着怀中的小爱唯退到一旁,奔到另一辆停在院内的车内,将小爱唯塞到副驾座上扣好,自己飞快地绕到驾驶座上,踩下油门,向前面的钟雪茵追去。
钟雪茵状若疯狂,将车开得飞快,银色的小车如同一支脱离射程的箭,在公路上左穿右插,飞速前行。
岑正然顾忌着小爱唯,不敢追得太紧,不过也在后面紧跟不舍。
突然,十字路口出现红灯,前面的车减速停下来,钟雪茵闪避不及,猛扭方向盘,小车发出一声极其刺耳的嚣叫,快速地向路中央的防护栏撞去。
轰地一声巨响,永远烙在小爱唯记忆里,她看到视线中母亲的小车,在公路上转了几圈,然后虚弱地歪在一旁。
“妈妈!”稚嫩紧张的叫声激荡在空气里,和陆续嘈杂的声浪混合在一起。
记忆最后,是母亲一身血污地从车里被抬出来,血,那么稠,那么红,一滴滴流在小爱唯的手上,留在她的心底。
“妈妈!”她握着母亲的手,拼命地叫着,小小的心底,第一次感觉到强烈的紧张和恐惧。
“小唯,听爸爸的话……不要怪……”母亲后面的话,她记得不太清楚,她却记得当时自己拼命摇头,害怕到极致的感觉如汹涌而来的潮水,将6岁的她重重淹没,她叫着哭着,拽紧母亲渐渐冰冷的手掌,看着自己小手中突然蔓延的鲜血,脑袋翁地一响,似乎被某种东西重重敲了一下的感觉,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
说到这,钟爱唯的声音已经哽咽,眼泪仿佛十几前年的血水一般,一颗颗,不受控制地滚落到卓彦非手背上。
卓彦非手掌抖动了一下,将钟爱唯的小手握得更紧,他没想到,对方心中居然藏着这么沉重的一段记忆,想象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看着自己的妈妈以那么惨烈的方式离开自己,该是一种如何悲怆的场景!越想心揪得越紧,着实有些后悔让她想起这不堪的往事。
“老婆!”感觉到对方沉默下来,他在床头挪了挪,将她的身体扳过来,小脑袋按在自己怀中,柔声说道:“对不起……事情都过去了,咱们不想了,好不好?”
钟爱唯顺从地贴在他怀里,双肩微微抽动着,无声地流着泪,压抑了十几年的情绪一旦触发,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收敛的。
卓彦非叹了口气,用指腹替她抹着脸上的泪花,感觉她的眼泪仿佛永远停不下来似的,越抹越多,一时也慌了手脚,双手捧起她的脸蛋,低下头,轻轻地吻着她,将她的泪珠一点点吮进嘴里。
钟爱唯被他的这个举动吓住了,水气氤氲的眼底,映出对方认真而深邃的眼神,温柔的,怜惜的,不同于以往的饱含热情,这个吻体贴而绵长,嘴唇上传递而来的体温似乎真带上某种热力,将她的眼泪慢慢烤干。
“嗯……不要……”下一秒,她反应过来似地推了推他,努力侧开脸,胡乱用手背抹了把眼泪,吸了吸鼻子说:“你……什么都用嘴啊,也不嫌脏。”
卓彦非轻笑一声,重新将她拥入怀里说:“我老婆怎么会脏呢?而且我尝过了,连眼泪都是甜的呢。”
“乱讲!”钟爱唯扑哧一笑,眼底还挂着泪花呢,却被他逗得笑出声来,感动地赖在他怀里,听到门口有人重重咳了一声,然后一个故意拔高的声音说道:“1床,做个心电图。”
“呀!”她象被电击般猛地从对方怀中弹出来,看着推着心电图机走进门的医生,脸腾地一下红到耳根,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
医生眼底含着抹笑意走进来,将仪器上连接病人心脏的一端涂上导电胶,看着两人说道:“1床,请平躺在床上,把衣服推到胸部以上,这位家属,你帮她一下。”
“好!”卓彦非点点头,极其配合地扶她到床边躺下,然后牵起她的衣角……
钟爱唯突然意识到什么,不满地瞅他一眼,小声说道:“喂,这种场合你似乎要回避一下吧。”
“我是你老公,有什么需要回避的。”卓彦非毫不在乎拨开她抓住衣角的小手:“听医生话。”
“我不!”
卓彦非突然笑了笑,盯着她的眼睛,用嘴形说了一句话,钟爱唯顿时呆住了,本来就有几分绯色的脸颊更红了。
你还有什么是我没看过的?
靠之,这只色迷迷的腹黑狼!
在卓彦非的配合下,医生将好几个管子粘到她身前,扭开仪器观察了几秒钟,一阵打印声后,仪器上吐出一条长长的小纸条。
“医生,没有问题吧?”卓彦非双手替她扯着衣角,防止衣服滑下去,眼睛瞅着心电图机,略显紧张地问道。
“结果要问主治医生。”医生瞥了几眼显示屏,转眼看了眼一脸焦急的卓彦非,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不过我觉得一切正常。”
闻言,卓彦非松了一大口气似的说道:“谢谢医生。”
检查过后,卓彦非小心地替她整理好衣襟,盖上薄被,以免着凉,当然,其间也吃了不少豆腐。
“老公,还有什么要检查的啊?”想到今天连着做了一系列的检查,钟爱唯有些不满意地问道:“我明明没事,为什么要做全身体检。”
“有没有事要医生来说,你乖乖地配合就行了,嗯?”卓彦非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来,低头哄着她说:“乖,好容易来次医院,要完全检查没事我才放心。”
“可是,我最不喜欢住院了,一闻到医院的味道就特难受。”
“老公陪你,嗯?”卓彦非摸摸她脸颊,柔声安慰道。
“可是,你那么忙,怎么能总让你为我耽误正事呢?”
“对我来说,你就是我最要紧的正事。”
闻言,钟爱唯沉默了几秒,歪着小脸,蹭着对方放在她脸庞的手掌小声说道:“老公,你这样会宠坏我的。”
这个男人的爱就象空气,无时不刻地包裹着她,让她在不知不觉中开始习惯,如果有朝一日会失去,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活得下去。
卓彦非宠溺地挑起嘴角,捧住她脸颊笑道:“傻丫头,老婆不就是娶回来宠的吗?放心吧,这远远不够呢,夫人你以前曾失去的,我以后都会弥补给你……”
他的话深情而坚定,望着眼前那张清雅淡泊的俊脸,钟爱唯胸口一酸,感动得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
——《名门小妻》花卷儿——
傍晚,闻讯赶来的周文韵出现在特护病房门前,见到他们,表情有些责怪。
卓彦非赶紧起身,接过对方手中的保温桶和一些营养品,笑着让她坐到床前的椅子上,钟爱唯也赶紧从床头坐起来,拘谨地叫了她一声。
“你躺着吧!”周文韵白了卓彦非一眼嗔道:“臭小子,小唯住院这么大的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要不是我打电话催你们回家吃饭,你是不是就准备把这事瞒下去?”
“妈妈,我没事,迟早就要出院的。”钟爱唯赶紧替他解围:“彦非也是不想让大家担心。”
“那也不能一声不吭啊,让人家知道,还以为咱家欺负新媳妇呢。”周文韵意难平地又瞪了某男一眼,后者知趣地笑了笑,不为自己辩白。
“彦非,傻愣着干嘛,赶紧把汤盛出来给媳妇吃啊?幸好我预备着你们回家吃饭,熬了一整天了,趁热喝。”
“哦!”卓彦非赶紧从保温桶里倒出香气四溢的虫草鸡汤,将病床调高,舀起一小瓢,殷勤地送到钟爱唯嘴边:“老婆,张嘴。”
钟爱唯眼冒黑线地瞅着他,婆婆还在一旁瞅着呢,这样亲昵不太好吧?
周文韵神色自若地端坐椅上,看着他们小两口,没有表示出特别的异样。
“老婆,快喝啊。”卓彦非将汤匙凑在嘴边吹了吹,又重新递过去:“不烫的。”
“我自己喝。”硬着头皮将这口汤咽下去,钟爱唯朝他伸出手说道,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一旁的周文韵,又不敢直接发飙,差点憋出内伤。
“还是我喂你吧,否则,又要被卓太太数落我办事不力了。”
闻言,周文韵似乎笑了笑,她有时和卓彦非很相似,喜怒不诸于颜色,看上去淡淡的,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彦非,你知道就好,先伺候你媳妇把汤喝完,妈去医生办公室问问小唯的病情。”
说完,周文韵起身走出病房。
看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钟爱唯才原形毕露地从床头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