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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微微有些不自在,嘀咕了一声,“死猫。” “不是啊?”展昭问,“那继续喝酒。”
“等等。”白玉堂抬手一拦,“那你肯不肯帮啊?”
展昭眯起眼晴一笑,“说来听听吧,客气什么。”
“我想你帮我查一个人。”白玉堂收起笑容,颇有几分认真地道。
“什么人?”展昭见白玉堂挺严肃的,也放下了酒杯听。
“应天府的一个总兵,夏国栋。”
展昭微微皱眉,想了想,问,“夏国栋,没听说过,他怎么了?”
白玉堂看了看展昭,道,“我最近不是跑了趟天山么?”
“嗯。”展昭点头,“抓狐狸去了么。”
“我在天山的一处山坳里,无意中找到了几座营寨。”白玉堂低声道,“营寨已经都冻住了,还有十来具尸体,都是死了好几年,变成冻尸了。”
展昭微微有些吃惊,“死在天山里头了?”
白玉堂点点头,“我看那几座营帐的架势,很像是宋兵惯搭的……就进去搜了搜,找到了这样东西。”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令牌,交给了展昭。
展昭接过来一看,一愣,就见令牌上写的是“应天府,夏”
“我查过了,应天府姓夏的官员总共没有几个,武官只有一个总兵,叫夏国栋。”白玉堂伸手夹了一筷子宫保兔肉塞到嘴巴里,“这事儿挺蹊跷的,既然让我碰上了也算那几个死鬼跟我有缘,所以想查查看。”
“那些死尸是宋兵打扮?”展昭问。
“嗯。”白玉堂点点头。
“你怀疑,不是被杀的人是夏国栋,就是杀人的人是夏国栋?”展昭加起一筷子桂花鱼条塞进嘴里,“嗯,好香啊,老板手艺真不是盖的。”
“只是猜测而已。”白玉堂耸耸肩,“也有可能跟他并没有关系……不过如果有关系的话,应天府离开封府不远,还是查查清楚的好。”
“嗯。”展昭点点头,将令牌收起来,道,“我拿回去让大人看看,先不要打草惊蛇!”
白玉堂笑了笑,抬手跟展昭碰杯。
随后,两人吃吃喝喝,打打趣吵吵嘴,眼看天已经黑透了,外面华灯初上。开封的夜晚是非常热闹的,民风也比较开放,很多青年男女都上街来走走买些东西,湖中还有画舫如织,阵阵歌声传来,好不繁华。
白玉堂满脸的舒坦,自言自语,“唉,还是这繁华的地方适合我啊,在天山里那几个月修生养性,快闷死我了。”正说话间,就见楼下人群中,走过了一队身穿全白的少年,手中拿着兵器。那些人走到哪里,都会有很多人围过去,白衣人一个个地盯着那些围拢过来的人看着,样貌长得不错的、年轻的,就都收编到队伍后面,还每个人给了五两银子。
“猫儿,这是干嘛的?”白玉堂不解地问。
展昭凑过来一看,挑挑眉,道,“哦……是白教的。”
“白教?”白玉堂想了想,“刚才听伙计说开封最近出了什么红椒白椒,是干嘛的?”
“什么红椒白椒啊。”展昭有些无力地看了白玉堂一眼,“是红教和白教,专门收容街上的流浪儿、乞儿什么的。”
白玉堂又低着头看了看,回头看展昭,“猫儿,不是我小人之心,这年头江湖门派多了,没见过倒搭钱来招收门人的……这世上哪儿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展昭轻轻点点头,“这点我也知道,包大人还专门派了衙役监视他们的行动呢,无奈他们除了布施和招收徒弟练武念书之外,什么不好的事情都没做过,官府拿他们也没办法啊。”
“这倒是……”白玉堂摸摸下巴,“这红教白教是一起的么?”
“好像不是吧。”展昭道,“红教在城北的红衣观,白教在城南的白衣观。”
“什么红衣冠白衣冠啊……连名字都那么对称,新起的江湖门派么?掌门的是谁?”白玉堂问,“最近江湖上怎么出了那么多新门派?”
“战事结束了么。”展昭微微一笑,“外敌解决了,就该开始内斗了么。说起来……红衣教和白衣教的掌门是谁还真是没听说过,不过……”说到这里,展昭停顿了一下,“那白衣教应该找你去做教主才对吧。”
白玉堂回头瞪展昭,“死猫。”
“走了,很晚了。”展昭抢着往楼下奔,找掌柜的付钱去了,无奈跑到楼下,掌柜的跟展昭说,“五爷已经付过钱了。”
展昭有些丧气,只好转身出酒楼,白玉堂随后冲下来找掌柜的付钱,也被告知,“展大人已经给过了。”
无奈,白玉堂也只好出去,就见展昭直奔对门的一个点心铺去了。
“猫儿,还没吃饱啊?”白玉堂跟进去。
“给公孙先生和兄弟们带些点心。”展昭边付银子边接过打包的点心,道,“我回开封府了,你是不是回白鹇庄?”
“我不急啊,跟你再走走。”白玉堂将刀架在肩膀上,转脸看热闹的街市。
“那往桥上走吧。”展昭道,“冬天过了,有河灯,还有画舫。”
两人边聊些无关轻重的闲话,边往七拱桥的方向走。
所谓的七拱桥,就是在开封城内的河上并排架着的七座拱桥,是著名的工匠万嵋子设计的,仁宗亲自令上百工匠赶建,这几座桥将向来热闹的城东和比较冷清的城西连在了一起,自然,城西也瞬间热闹了起来。
两人刚上了一座桥,只见前方鸡飞狗跳的,还夹杂着骂声。
“这是干什么呢?”白玉堂好奇,这时,就见人群一分,有个黑不溜秋的小小身影直冲过来,一头往白玉堂的身上撞了过来。
白玉堂下意识地往展昭的身边一闪,展昭此时也想伸手去拉他一把,不经意间双手一碰,一个的手微热,一个的手微凉,两人都一愣,赶紧撤开……说不出的尴尬。
冲过来的是个小化子,因为冲得太猛,白玉堂这一让开,他没看见前面的路,刹不住车,脚底下踩了个空就直接滚下去了……
“小心!”展昭纵身上前,三两步到了那小乞儿的身边,抬手一把抓住他,直接跳下了桥,将他稳住,“你没事吧?”
“没……”小乞丐抬眼一看是展昭,赶紧将胳膊抽了回来,这时,就听不远处有一群人喊,“抓住他,别让那小贼跑了!”
那小孩儿一听,转身就想跑,但刚刚摔下桥的时候似乎把脚扭了,这猛的一动,疼得他一抖,身子一晃,怀里的一块玉佩就掉了出来……眼见就要落地了,那乞儿大惊,却见一直干净的白色鞋子从旁边送了进来,接住那玉佩轻轻一挑,玉佩飞了起来。
小乞儿的视线随着那枚玉佩的升起也跟着抬了起来,就见展昭的身边站着一个白衣人,伸手一捞,将玉佩接到了手里。
“啊,还给我!”小乞儿伸手要抢,白玉堂瞪了他一眼,“急什么?”
小乞儿被白玉堂的眼神吓得一愣,就见白玉堂将玉佩递还给他,展昭笑着拍了拍他,“小兄弟,这个时候要说谢谢。”
小乞儿脸微微一红,伸手接过了那枚玉佩。
“展大人!”远处跑上桥头的几个人看到了展昭,就道,“别让那小贼跑了,他抢我们的东西!”
展昭微微一愣,看了白玉堂一眼,追来的,是玉器铺的掌柜老刘和几个伙计。
“小贼!”刘掌柜的喘着气冲了下来,对展昭道,“展大人,真是谢谢你了,那小贼偷了我价值几百两的玉佩啊!”
“哦?”展昭有些吃惊,低头看那乞儿。
“呸!”那乞儿很是粗鲁和凶悍地瞪了掌柜的一眼,道,“我才没偷,那枚玉佩是我一个朋友的!他前几天失踪了,这玉佩是他娘留给他的,你说,是不是你谋财害命?!”
“呃……”刘掌柜的连连摆手,“你可别含血喷人啊!我怎么可能谋财害命。”
展昭和白玉堂见刘掌柜眼神似乎有些闪烁,看来是有内情的。
展昭微微一笑,道,“不如这样吧,你们跟我回开封府,让包大人来个公断,看看这玉佩到底是谁的,另外……”他低头看了看那乞儿,“你不是说你朋友没了么?怎么不报官?我们帮你找啊。”
那乞儿仰脸看了看展昭,问“叫化子丢了,你们也给找啊?”
展昭觉得好笑,“为什么不给?”
“呃……进开封府就不用了吧?”刘掌柜的有些哆嗦,“用不着弄那么大……”
“老刘。”白玉堂拍拍他,“怎么吓得脸都白了?没做亏心事吧?”
“我……”刘掌柜的哭丧着脸看看展昭又看看白玉堂,有些泄气,“害那孩子的人不是我……”
“那孩子真的被害了?”展昭脸色一寒,盯着刘掌柜的。
刘掌柜的就感觉后背冒凉气,连忙摆手,道,“……我看见,那小乞丐被几个白教的人抓走了,然后玉佩在挣扎的时候掉了,我见挺值钱的,就捡回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果然有事。
第五话 疑,小七和小六
展昭让玉器铺的掌柜将事情的始末详详细细地给自己讲一遍,刘掌柜自然是老老实实地描述了一遍,随后,展昭便让他回去了。
那乞儿拿着玉佩,准备转身走,被展昭拦住,“喂,你脚伤了,不上点药明天就走不了路了。”
乞儿试了一下,的确觉得脚还是有些疼。
“要不然这样吧。”展昭对他笑了笑,“我带你回开封府,上药治疗一下,然后明天你跟包大人讲讲你那个失踪的朋友的事情,我们帮你找找人,怎么样?”
小乞儿似乎有些紧张,道,“我……我不想进官府,都说官府吃人的!”
“切!”展昭给了他一个烧栗,“胡说什么呢?你要是不去呢,我就把玉佩收走了,这是证物,等找到你的朋友之后,再还给他!”
“不行!”乞儿赶紧护住自己怀里的那块玉佩,瞪着展昭道,“那是我朋友给我的!”
展昭耸耸肩,“那就跟我回府了。”
“行……不过你们要管饭。”小乞儿跟展昭讲条件。
“没问题。”展昭对他笑,“三菜一汤,一荤两素,怎么样?”
“嗯。”小乞儿点点头。
展昭跟他讲妥了,转回头,就见白玉堂正坐在桥头含笑看着他“拐骗”小孩儿。
“咳咳……”展昭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问白玉堂,“你呢?”
“我还是先回去了。”白玉堂将龙鳞淬刃搭到肩膀上,道,“也不早了,明天还有事办呢。”
“嗯。”展昭点点头,见白玉堂起身往反方向走,回头跟自己招手,“猫儿……别忘我帮我查!”
“放心。”展昭对他摆摆手,“我一查到线索就通知你。”
此时,白玉堂已经走远,他背对着展昭,抬手轻轻地晃了晃,算是告别,独自消失在灯火灿烂的开封街头。
展昭见白玉堂走了,就转回头,见那小乞儿呆呆地坐在墙边,也在看白玉堂的背影,就问,“喂,小孩儿,叫什么名字?”
“叫小七。”
“小七?”展昭笑,“家里排行第七啊?”
“才不是。”小七摇摇头,“我们家乡闹瘟疫,人差不多都死绝了,我们村上七个人逃了出来,就说以后把本名都忘了,结成兄弟齐闯天下,论岁数排辈我跟我朋友最小,我是小七,他是小六。”
“哦……”展昭点点头,问,“那你的那五个哥哥呢?”
“他们都是大人,出来之后才知道日子不好过,还要照顾两个小孩子多麻烦啊。”小七说得有些黯然,“后来有一天,他们趁我们睡着的时候,偷偷地跑了。”
“哦,然后你就跟小六相依为命了?”展昭问。
“对。”小七点点头,“这玉佩是小六他娘临死前给的……他也知道值钱,但是就算饿死也绝对不肯卖掉的。”
展昭伸手拍拍他肩膀,“嗯,我明白了。”说完左右看看,找了个运货回来,推着辆空空小板车的车夫,“小哥,帮忙推一趟开封府行么?”边说,边递银子给他。
“不用。”那车夫挺豪气地一摆手,“我家就住开封府附近,反正经过的。”
展昭笑了笑,拉起那小乞儿,让他坐在了板车上面,那车夫推着板车,展昭在一旁走着,随着车轮咯吱咯吱的轻响声,三人往前方不远处的开封府走去。
回去的路上,展昭和车夫聊天,这车夫是专门给客栈酒楼的马厩送草料的,据他说,平时每次都能看到不少流浪汉睡在马厩里,但是这阵子都没有了。
“那些流浪汉都去了白教红教么?”展昭颇有些好奇地问,“不是说,只要年轻、相貌端正的么?”
“对啊。”车夫点点头,道,“我有个朋友啊,他是个混子,三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