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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儿见她把旗头往发上比,脸色刷地变了,一个健步跳过去劈手抢了过来,雨凝不解地瞧着她,虹儿也不理她,只是自顾把那旗头翻过来翻过去地瞧。
雨凝见她神色极为凝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怯怯地怕起来,她心念一转,先过去关严了房门,把竹帘下了,这才走到虹儿身边,见虹儿正拿手指在旗头里细细地摸索。
“啊……”
虹儿忽然一声尖叫,像是被蛇咬到了一般甩手扔掉了那旗头,雨凝就瞧见她指尖一个米粒大小的洞,血汩汩地往外流。
“这是怎么回事……”
雨凝惊得也苍白了脸,忙去翻出块绫布,也顾不得能不能止住血,先重重叠叠地包上去。
虹儿嘶嘶地倒吸着冷气,指着窗边个箱子道:“那里有白药,蓝瓷的瓶子。”
雨凝忙快步跑过去,从布匹衣料中翻出个小小的瓷瓶,打开蜡封,一股刺鼻但清凉的味道便散出来,虹儿无力地点点头,雨凝忙往手心倒了一把,也不论多少,就往虹儿的伤口压上去。
伤口不算大,但似乎很深,血顺着虹儿的手指往外淌,刚敷上的白药立刻就被冲掉了,雨凝吓得掉眼泪,忙又倒了把白药敷上去,再拿自己的帕子裹紧来,初时还见透着帕子渗出淡褐色的血迹,渐渐才算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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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节:银篦击节碎 苦恨欲之无穷(2)
雨凝扶着虹儿躺到床上,见她脸白的像纸,忙去倒了杯茶,先自己试试冷暖,才扶着虹儿就手喝了一口,虹儿睁开眼勉强笑笑,轻声道:“我躺会儿……劳烦格格自己打扮,千万别耽搁了时间。”
雨凝见她有气无力的样子,又疼又气,霍然起身咬着牙道:“我找她们去……”
虹儿忙伸手拉住了她,气喘吁吁地道:“我的好格格,你找谁去?”
这句话却把雨凝问住了,她咬着嘴唇,在房间里走了几步,冷眼见那旗头还在地下扔着,便捡起来在阳光下细细瞧了,只见内角里有一点银光闪烁不定,像是根簪子的样子,虹儿见她伸手去摸,忙喊道:“可不能碰……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一碰就弹出来了。”
雨凝呆呆地回身坐在床上,只是不说话,黯然地望着那摊锦秀华丽的衣裳,虹儿瞧着她,终于忍不住轻声道:“格格,奴婢说句不该说的话,您还是回鄂府里去吧。”
雨凝忽然转身望着她,眼神明亮锋利,轻声道:“那天你不让我走近那座宫院是什么?那天你又不见了又是为什么?”
“主子……”虹儿愣住了,额头不知道是心虚还是疼痛,密密地沁出汗珠来。
“在宫里想害一个人并不容易,至少他们没办法将这件事抹圆……除非……”
雨凝苦苦一笑:“除非是太后暗许,后妃着力,康妃之所以要对付你,是因为你是慈宁宫派来的人吧?”
“主子……”虹儿无话可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那天你是想救我的,所以让我赶快离开那宫院,但后来你又突然消失了……是因为太后告诉过你,如果希微要对付我,你必须帮助而不是阻拦对吗?”雨凝平静地道,每个字都像是细密的针,让虹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天如果不是因为玻璃窗能反光,我就不可能瞧见门背后藏的知书,从而猜出这是一个圈套,是那玻璃救了我的命呢。”雨凝微微地笑着,那笑里却是一丝笑也没有,而是失落,茫然,无奈。
虹儿张嘴要说什么,却又忽然将手指在唇边一竖,做个噤声的手势,她站起身来,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猛地拉动门柄,赫然见到个宫女正立在面前。
“虹儿姑姑呀,”那宫女神色难堪,却伶俐地占了先机,强露个微笑道:“康主子命奴婢过来瞧格格还差些什么,奴婢这刚要敲门,却巧姑姑正开了门……”
虹儿冷冷地睨着她,忽然反手狠狠一带,门板便撞上了那宫女的脸,疼得她哎哟哎哟地叫。
“这旗头应该不是康妃的意思……不然她怎么也要避些嫌疑。”虹儿回头对雨凝轻声道。
“那就只能是你的主子了……”雨凝淡淡一笑,挑起眉道:“慈宁宫。”
慈宁宫里,庄太后正试着精绣坊赶送来的衣裳,是一套绛紫色的缎袍,袍子上织着斜落有致的梅花纹,庄太后不喜欢萧瑟孤寒的花样,除了梅花,她总觉得那梅花像自己,越寒的时候越是要绽放。
塔娜跪在地下为庄太后抻平衣角,庄太后对着半人高的西洋穿衣镜照了照,微笑道:“真是老了……以前哪衬得出这些颜色呢,勉强穿个珠灰,娜木钟都要嗔着怪着的说难看。”
塔娜将围巾为她系好,笑道:“不是主子老了,是一日比一日更有贵势了,还记得往日里十四爷的话吗?他说有时候瞧着主子,竟是画上菩萨的像儿,竟是不敢近人了……”
庄太后微微地怔忡,瞧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猛一瞧还是没什么变化,但自己心里明白,这眼神这笑这皱眉……早就回不到当时的大玉儿了。
阳光明得晃人眼,庄太后坐在妆镜前,恍惚又从镜子里瞧见了多尔衮,当年自己坐在这里梳妆,他就懒懒地倚在门边瞧着,嘴里叼着根草梗子,漫不经心地道:“长得丑,再打扮也没用……”
那时候才进北京城,福临顺顺利利地扶上了皇位,他就见天儿地往宫里走动,都是一呼百应的摄政王了,他又孩子气起来,撇着嘴拿话呛我,但眉梢眼角里又淌出笑意来,趁没人时候就将嘴里衔的草根用手指一弹,低低地喊声:“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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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银篦击节碎 苦恨欲之无穷(3)
庄太后按住头,往日的情景现在看的比什么都真,他眼里的情意,他心里的情意,看得比什么时候都真……
还记得那时,我的心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说话的声音哑得像是别人的,那样疏离和冷淡地说:“十四弟……福临往后就交给你了,但凡你还瞧些我们往日的情份,就教他当个好皇帝!”
他愣住了,眼睛里温柔刹时化成了火化成了水化成了雾,他探询地瞧着我,像是要从我眼睛里得到什么,不要多……一点就够了。
我扛着撑着挺着,不敢错眼珠,心里只念着:福临,为了你,额娘有什么不能做的……
但他的眼光那样深情,他在说:玉儿,你忘了吗?你忘了我们敖包初会,忘了我们马背结盟,忘了你对我的一片心了吗?
就差那一丁点,塔娜进来了,她笑吟吟地问多尔衮:“十四爷,我们主子一日一见一日的更漂亮了不是,瞧您瞅的,眼珠子都动不了了。”
我抿嘴一笑,心里却是说不出的滋味,转过身,对着妆镜细细地勾画,我听到他的声音里苦涩的笑意:“你们主子越发像画里的菩萨了,把美都收敛在画里,美得让人……只能瞧着。”
有些事,当时的迷茫和踌躇好容易被时间洗清楚了,但是……
多尔衮……
我已经……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皇额娘……皇额娘吉祥。”
清脆爽利的声音打破了庄太后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边向冲进来的惠妃微笑,边在心里对自己笑:自己是不是真的老了,已经习惯于回忆了。
惠妃向来没有觉察细节的心思,她竹筒倒豆子一般自顾道:“皇额娘吩咐的事,我都办好了,都是信得过的奴才,我和他们说了,倘若露出去半个字……就让他们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庄太后微微皱眉,示意塔娜帮自己簪上一支红宝石的细簪,漫不经心地道:“爱元宫的人已经取了去了?”
惠妃激动地双眸双亮,她拈着衣角,又拉拉旗头上的流苏,声音发颤地道:“可不是……一点也没生疑,我在精绣坊那场折腾,乐嫔从头到尾都瞧见了,全是按额娘的吩咐,死活非要那顶旗头,还试戴了一下……如此一来,到时候就咬死了是康妃动的手脚。”
庄太后叹口气,沉声道:“委屈了那姑娘……”
塔娜眼里也有不忍,却还是道:“主子也是没有办法……可敏郡王和她记下了仇,老亲王又以此为蒙古安稳的条件,谁让当年静妃喝下的毒酒是她配的呢?再说了……她这么年轻轻就没了夫君,也没有后嗣,活下去……也是无趣。”
庄太后长叹一声,起身踱到窗边,轻声道:“从我十二岁进宫到现在,哪敢说手里没有一条人命,没有欺心之举,不敢说全是为了福临,但也并非为了我自己……惠妃,这也是为了你和乌尤呀,你们何时才能长大,不让我这样费心了?”
惠妃啊的一声,茫然地瞧瞧庄太后又瞧瞧塔娜,嗫嚅道:“怎么又扯上我们了……”
塔娜怕庄太后责怪她,忙道:“惠主子,这宫中如今最有权势的是谁?”
惠妃伸手向庄太后一指,塔娜忙道:“皇太后自然是不用讲的……奴婢是问妃嫔之中。”
惠妃思忖道:“是康妃不?我瞧太监宫女的都怕她,就连我宫里那些扎毛竖刺的,一听康妃娘娘来了,也吓得噤声不语呢。”
塔娜微笑道:“正是了……康主子既得皇宠,又一手把持了后宫权势,太后的意思,就是想借此事寻康妃个不是,不然想顺顺利利把权拿因咱们蒙古手中,虽然不难,但也不易。”
惠妃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想了想却又道:“康妃人倒也不错……”
庄太后又是恼又是气,对着塔娜连连摇头,苦笑道:“她倒是有胆子,偏是没心。那个有心,却又没胆子。”
塔娜也禁不住抿嘴笑了,过去扶了庄太后坐了,打开个青瓷印花的粉缸,笑道:“主子该上妆了……”又道:“皇后还小,倒是不急……慢慢着来。”
庄太后只是叹气,惠妃站在一边,犹是不解地低喃道:“怎么这么讲,康妃……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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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银篦击节碎 苦恨欲之无穷(4)
康妃希微也正试衣裳,她选的是件雪青色的对襟滚边长马甲,里面衬着桃红的盘扣棉衣,知书帮她穿上软底的花鞋,顺口道:“主子要再添些粉吗?这几日没睡足,眼圈儿都黑了。”
希微瞧瞧镜子,果然是茶褐的一圈晕着,她心里也明白自己是强撑,但宫内外一切事情都没完全安排得当,怎么着也得撑下去,走到这份上,不进则退,说的一丝错也没有……
太后那边虎视眈耽地盯着呢,一个错手,从这么高的地方跌下去,就得是粉身碎骨……
累不累……累,但没有说累的权利,皇后惠妃还有个庄太后靠着歇脚,自己却是孤身一人,只有咬着牙拼了。
“主子……”
门帘一动,惊惶惶地跑进来个宫女,知书忙呵斥道:“成什么样子,小心惊了主子。”
那宫女捂着鼻子,也不理知书,急急地走到希微身边,轻声说了几句话。
“什么?”
希微大惊,一按凳子站起身来,起得太急了,只觉得腹里一疼,忙又收敛了呼吸,缓缓地坐下去,眼睛晶光四射地盯着那宫女,沉声道:“你可听清了……这可不是说着玩的……”
那宫女哭丧着脸道:“奴婢哪有这胆子呀……虽然没听全,但这句话是听真了的,奴婢大胆猜度着,那衣裳里……准有点什么不对的。”
希微抓紧了扶手,花木梨上刻的花纹一点点印到手上,她冷笑道:“我说道怎么这么巧……我这儿有喜呢,她却将二格格偏送到我这里。我也是一时糊涂了,只当是要睡觉给枕头,运气转过来了,却原来是要借我的刀来杀人,再借人来杀我。”
知书莫名奇妙地瞧着她,陪着笑道:“什么事儿呀……主子千万别动了胎气,天塌下来也有奴婢们扛着呢。”
希微冷哼道:“真被你说中了……去翻套我从前的衣裳出来,寻个因头,就说精绣坊说还有个衣角没弄好,把那套衣裳换出来。”
知书应了去了,希微这才长长吁出一口气,咬着唇思忖道:“那边要动手了吗?用董鄂来除掉我?难道,是蒙古用静妃之事加压?我如今锋芒太露,该如何避嫌藏拙……董鄂呀董鄂,你竟是四面强敌环伺,我倒瞧你能撑到什么时候……”
知书皱眉着回来了,将手里的东西向桌子上一搁,轻声道:“换是换回来了,奴婢方才一检,那旗头里竟插着根长簪子,真是怪了……在精绣坊惠妃也戴了,却是没事。”
希微接过那旗头瞧了瞧,冷道:“着人把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