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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娜听到声音,忙含着笑迎出来,扶着雨凝的手又道:“听说昨儿皇上让敬事房下了旨,真是恭喜二格格……不,该唤声贤主子了。”
雨凝见她满面笑容的样子,心里也就缓缓平和下来,侧头低声道:“说起来真是害臊,竟起晚了,太后没说什么吧。”
塔娜只抿嘴笑笑,转身向花圃里剪花枝的宫女们道:“你们把那束摘好的牡丹芍药拿过来,”又向雨凝道:“要劳烦贤主子受累,把这花带进去吧。”
雨凝微微一怔,但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忙伸手接过来,羞怯地笑道:“难为姑姑心思细密,只是,若太后训示起来……”
塔娜伸手将她额上垂下来的发丝顺了顺,却是正色低声道:“或是太后有所训示,那也是为了主子和万岁爷好,主子千万别往心里去。”
听她这话,雨凝心不禁向下一沉,但也只得捧着花怯怯地走进大堂去。
花厅里坐着几个穿金戴银的女子,却不是宫中后妃,而是寿康宫里住的几个太妃,她们都是清太极的嫔妃们,满清进关后,就跟着庄太后住进了紫禁城,寿康宫离慈宁宫不远,但这些太妃们和庄太后同为后妃的时候,就颇有间隙,此时虽然是寄人篱下,却也颇有些不食周粟的意思,不是太后传召,她们也只静静地守在寿康宫里。
上次慈宁宫夜宴的时候,雨凝见过这些个太妃,见几双眼睛齐齐地扫过来,忙赔着笑脸道:“奴婢给皇太后请安,太后万福金安,给几位太妃请安。”
其中一个性子温和些,温颜笑道:“是二格格来了……几日不见,越发俊俏了,瞧瞧这牡丹花,真不知道是人娇还是花娇了。”
庄太后淡淡一笑,吩咐个宫女将花接过来,审视地望向雨凝,忽然道:“几位姐姐,以后就别二格格二格格地喊了,论理儿,她还得喊你们一声额娘,这可是皇上昨儿新封的贤贵人。”
几个太妃一时面面相觑,庄太后抿了口茶,微微笑道:“怎么,你们还不知道吗?说来有趣,我竟也是昨晚上才得知的,敬事房昨儿晌午就下了旨,竟没到我这里来请印,你们说有趣吗?”
雨凝窘得满面通红,她见几个太后像是瞧见了怪物似地瞪着自己,心里也明白,这几个老太太一定是在想:一个嫁过人的寡妇,竟让皇上如此乱了分寸,究竟是哪里好?
堂上一时没人说话,安静得只听到宫女插花入瓶的声音,开始说话的那个太妃心地甚好,见雨凝尴尬无状,便开口道:“如此要恭喜二格格了,也要恭喜太后,从前瞧着皇后,惠妃,却觉得已经是玲珑剔透的俏人儿,好到不能再好了,偏偏这二格格也是个绝色的佳人,太后的这些媳妇儿,竟是一个赛过一个地出色。”
庄太后淡淡地哼一声,回头问道:“什么时候了?怎么皇上还没过来?”
一个宫女过去瞧了瞧那西洋金珐琅的小钟表,回道:“回太后的话,已经近巳时了。”
庄太后皱眉道:“这孩子也是……身子刚好一点,就非要上朝议政,这还也罢了,偏又捱这么久,他的身子怎么受得了?”
话音还没落,却见塔娜快步走进来,轻声道:“皇上下了朝,已经到门外了。”
别人还罢了,雨凝一听到立刻觉得全身一松,七魂六魄总算回到原位了,他来了,他在这里,自己还有什么好怕好惧的。
她喜悦地望向门外,见顺治扶着小良子的肩膀,身上穿着淡黄色的龙袍,脸色却是极为憔悴地走进来。
顺治找机会向她微微一笑,两人眼神相撞,竟都红了脸,顺治忙掩饰地咳嗽了两声,笑道:“儿子给皇额娘请安,皇额娘前几日有些咳嗽,今儿好些了吗?”
庄太后见他脸色难看,忙唤人扶他坐下,这才冷着脸道:“我咳嗽倒是好些了……可瞧瞧你自己个儿,憔悴成什么样子了?”
塔娜送上奶茶,顺治皱眉道:“大热天的,也不点些冰粒子。”
塔娜微笑道:“皇上这一夏是别想了……太医再三吩咐的,要好好地调养,千万不能用冰凉的东西,那冰吃着舒服,到肚里却都化做了虚火,万万用不得的。”
庄太后借着塔娜的话音含嘲道:“你不给他吃,他回到乾清宫里还会听你的吗?到时候别说冰粒子了,就算是冰砖,还不是一般地下了肚……”
顺治怔了一怔,这才注意到庄太后神不豫,雨凝怯怯地站在一边,低着头不发一语。
“皇额娘……”
顺治心里清楚,忙柔声唤道,欲说什么却又瞧瞧旁边的几位太妃,太妃们不傻,立刻起身告退了。
待屋内没有外人了,顺治站起身来,走到庄太后身边摇着她的肩膀柔声道:“皇额娘别生气了,是儿子的错,一时情急,竟忘了让敬事房来请旨,擅自封了雨凝为妃……可是皇额娘,当日她进宫来,也是皇额娘的意思,就别为了这件小事动肝火了。”
庄太后叹了口气道:“我哪里是为了这件事呢……你是皇上,别说下旨,就是说句话,那也是金口玉言,我这里赐个印,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我只是气你不知道爱惜身子,太医让你好好调养,你就偏急着传她陪寝……”
顺治和雨凝脸唰得通红,雨凝羞得头也不抬,只听顺治道:“皇额娘原来是为这件事生气……儿子传贤贵人陪寝,也不过是陪着说说话罢了。”
庄太后冷笑道:“瞧你今天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说说话也憔悴成这个样子,我倒不信了。”
顺治还欲辨白,庄太后却不肯听了,她沉声道:“贤贵人,当日你入宫是我一力决定的,皇上册封,我自然欢喜,只是你既已身为正妃,就要事事替皇上着想,如今龙体不适,你就该自律些,别伤了皇上的元气。”
雨凝见她抵死认为自己和顺治间有什么,一时真是哭笑不得,不由得想起《红楼梦》里晴雯的话,枉担个虚名。可这虚名也只能枉担了,难道还要向庄太后去说闺房之事吗?
她无可奈何,只有跪下去低声道:“臣妾知错了,臣妾万死,求太后惩诫。”
庄太后冷了脸道:“惩诫可不敢当……如今皇上对你是视若珍宝,我又怎么敢故意寻皇上的气呢。只是有一样,从今儿开始,让敬事房把绿头牌给我撤了,一个都不许奉上,皇上若是想你,就去你的玉宁宫说话,到时辰就走。小良子,你给我瞧住了。”
顺治也是哭笑不得,只有垂了手道:“儿子奉皇额娘慈训。”
雨凝悄悄抬眼瞧他,只见他躲在庄太后背后,向自己眨眼做出个鬼脸来,不由得低头微笑。
“得了得了……都是自家人,说开了也就无妨,”庄太后见他们俩都应了声,便也缓和了神色,微笑道:“塔娜,去把贤贵人的玉印拿来。”
原来后宫中正位妃子,册封时都由太后和皇后联名赐印,印上刻着宫名和嫔妃的名号,雨凝双手接过来,只见是个色若莲花的紫玉小印,用淡青色绦子系着,印上阴刻了“玉宁宫,贤贵人”几个字,十分地精美。
雨凝忙系到衣带上,跪下谢了恩,庄太后微笑道:“还有些金银绸缎的,都已经送到你宫里去了,既然已经封了妃,你和姐妹们也别太生份了,皇后惠妃康妃那里,都常常走动些。”
雨凝应了声,低头谢恩时发上的簪子流苏轻摇,庄太后不禁咦了一声,皱眉道:“这簪子倒是眼熟的很,像是谁也有一支似的?”
雨凝忙道:“是康妃姐姐赐的。”
庄太后淡淡道:“你们俩倒是十分要好,康妃似乎很是喜欢这支簪子,总见她戴着,竟也送给了你。”
顺治抬头瞧了瞧,却道:“是康妃的簪子吗……似乎也没注意过,倒是没你平时戴的那个白玉的精致。”
雨凝心里微甜,忍不住抬头向顺治嫣然一笑,她的确有支白玉簪子较为喜欢,但也不过多戴了两次,难为顺治竟瞧在心里,记在心里了。
一边侍立的宫女却是微微发愣,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
爱元宫。
希微半眯着眼睛,听着慈宁宫那宫女将方才的情一一述来,不由得变了脸色,本来清澈灵动的眸子一点一点地黯淡下去。
“当真?”
她问,心里却已经回答了……是真的。
第二十七章 七月七日长生殿 不负相思意
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一眨眼的功夫,已是七月初七乞巧节,牛郎织女相会的日子。
满族人的节日中本没有这一项,但入境随俗,何况七夕的由来如此凄美,久而久之,连皇室中也正儿八经地认真起来。
皇后早晨一起来,宫女特意给她梳了个极繁复的髻子,又花钿碎钻地戴了满头,又特意从精绣坊赶出套鲜艳的蒙古袍子。皇后入宫不到一年,还没摸清这里面的规矩,只是笑道:“今儿不是你们晒水试针乞巧吗?怎么只把我打扮成花蝴蝶似的。”
那宫女抿嘴笑道:“主子有所不知,万岁爷进关后,起初只是我们宫女过这七夕,但这些年来,主子们瞧着有趣,竟也过起来了。奴婢待到午时,就去给主子晒碗水,晌午后试针,到得晚上,万岁爷还会在御花园的水榭里摆几桌家宴拜月呢。”
皇后含笑道:“我只听她们说起乞巧试针,却不知道晚上还有这月下小酌,你快去御膳房吩咐一声,别让他们打量着我这皇后只担个虚名。”
她的话音未落,就瞧见希微从外头走进来,笑微微地道:“娘娘不必着急,慢慢地梳妆打扮着……臣妾已经去御膳房吩咐过了。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场,年年办宴,他们心里都是雪亮的,我过去的时候,瞧见乞巧的果子已经炸出来了。”
皇后侧着身子让宫女系上腰带,忍不住好奇道:“什么叫乞巧果子……是瓜果梨桃,怎么还炸着吃?”
希微笑道:”娘娘生在草原上,怕是没见过吧……这乞巧果子,从宋朝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我在娘家的时候见他们做过,其实也只是借个名儿,不过是把糖在锅里煮化了,再和进去些面粉、芝麻,拌匀以后用杖子捍薄来,等它不那么烫了,就切成条,折成各式各样的花色,什么鹊儿呀,牵牛花呀,再放进锅里一炸就是了。”
皇后听的入迷,笑道:“听着就让人馋了,真想赶快尝尝……”
希微走过去帮她把头上的发簪正了正,微笑道:“那可不成……这是等到晚上供牛郎织女的,待拜完了月,才能入品,娘娘还是得忍忍。”
皇后见她趁着正簪子的功夫,悄悄向自己使个眼神,忙寻个由头把身边的宫女都支开了,待屋内无人,果然希微皱了眉,悄声道:“娘娘,臣妾有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见她严峻的神情,皇后心里一颤,忙靠近了些,轻声道:“是什么事……?”
希微叹了口气,幽幽道:“说起来也是……唉,昨儿夜里我去玉宁宫,正巧皇上也在,皇上寻了个空子,竟对我说:宫里最近都传惠妃仗势逼人,害死了个小太监,你可知道……”
这句话像是晴天霹雳,把皇后震得呆住,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希微,半晌才吃吃道:“这是从哪儿说起的,可不能混说……”
希微皱眉道:“可不是,我当时听也是愣住了,半晌说不出话来,皇上又说:‘听说那太监是御膳房的,来玉宁宫收膳的时候拦上了惠妃,不知道怎么得罪她了,竟被发落去了辛者库,那太监在十三衙门大喊冤枉,没隔几日,竟无缘无故地死了。’”
“这么大的事儿,我哪敢擅自说知不知道的,就如实告诉皇上,这事儿我没听说,怕是下面的宫女太监们胡嚼舌头也不是没的事儿……皇上却说;‘奴才们出了岔子,打了骂了也就算了,送往辛者库为奴,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怎么偏偏就无缘无故地死了?’”
“皇上这话里有话,我哪敢接呀,只能说:‘三人成虎,或许是有奴才们受了惠妃的气,故意编出这话来四处传了,皇上别急,先查查再说。”
皇后专心听着,神情忽明忽暗,她站起身来,慢慢地踱着步子,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用的力太大,骨节都泛了白。
“昨夜里太晚了,臣妾不好来惊动娘娘安寝,所以赶着今儿一大早来了……臣妾冷眼瞧着,皇上似乎颇有疑意,怕是还要来问娘娘,因此斗胆来说一声,让娘娘心里早做准备。”
“劳康妃费心了,只是……”皇后脸色发白,无可奈何地苦笑道:“这话也传到我这里了,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