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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就有好几拨人马从镇南王府出发往各处去了。不几日,安西王霍亮,东平王阿不都拉,以及京城的太子拓拨念都收到了来自镇南王的消息。各自反应不一,可谓精彩纷呈。安西王霍亮虽是个娇纵惯了的主,却不是个一点心机都没有的。拓拨哲请了镇南王世子到金陵城中的事,自然也瞒不过他的眼线。所谓唇寒齿亡,安西王自然不会不思量那位能这样对待镇南王,那么保不济下一个就是自己了。而天子的明诏,说难听点就是催命符。好一点把你放在京城,变相软禁起来,不好呢,随便找个什么理由就把你办了。那时侯你找谁哭去?既然人家不让咱安分,那咱也不白当好人了。安西王打定主意与镇南王共进退。
当镇南王佟胜的消息送来的时候,东平王阿不都拉却正在温柔乡里享福呢。东临大海,这几年大夏朝声名显赫,威仪及四方,海贼们也慑于天朝的威严,进犯的少了。因此,这些年东平王一族可谓过得太平无事。这阿氏一族又子孙绵薄,女多男少。与北静王府一样,三代单传。不过是比北静王府多了几个女子罢了。那阿不都拉自小儿就在福窝里长大,可以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主。因此对于镇南王送来的消息和主张,却是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
太子拓拨念的却最是纠结。那拓拨哲好歹是他的父王,纵然他有些对自己不满意;却并没有到了废除了自己储君的程度。而外公柳道元也曾对自己说过:“皇上一日不废自己的太子之位,那下一任的新帝就是自己。”虽然自己备感了来自于四弟的威胁,但父皇再怎么褒奖这位四弟,却并未流露出废除自己的意思。但如果自己此时和镇南王站在了一起,那只怕父皇宰杀了自己的心思都有了。拓拨念在太子府的后花园里已经转了几个来回,跟着的小厮委实郁闷得不行,这大冷天的,太子爷也不知在这花园里转个什么劲!那可真是没什么看头,冬日肃杀,百物凋零。着实不是一个值得赏景的季节。只不过主子的事自己过问不得,也不得过问。只得加倍小心地侍候着了。等到拓拨念终于忍不住吩咐准备马车,那小厮立马飞也似地去安排了。
那柳道元给出的却是‘隔岸观虎斗,坐收渔翁利’。拓拨念从柳国公府出来时,身心都倍觉轻松,想着:姜到底还是老得辣!自己想破头都没能想明白的事,外公三言两语就拨拉清楚了。一念至此,那太子拓拨念不禁生出了万丈豪情,那四皇子虽然做出了些成绩,但后边却无人帮衬着,纵有一个水溶,也不过一个毛头小子罢了,委实不足虑。
天空飘起了不知道入冬以来的第几场雪。白茫茫地将天地笼罩成了一个颜色。街上行人的脚步更匆忙了,老少爷们儿也都袖着手走路了。铺子里却是愈发地忙碌了,无论如何,人们总是会在过年时添些该添置的东西。然而,天空除却雪花外,还飘出一丝不安分的气息。北边与匈奴仍然是胶着状态;而南边各地却是此起彼伏地民暴、骚乱以及**天灾;西南也暴出了夷族的动乱。一时间,各方表章马不停蹄地送与朝廷。而各酒楼茶肆,不时地传出这样那样的新闻。纵然年关将近的脚步也挡不住众说纷纭的纷乱。
镇南王借口平乱,将自己所辖兵马一步步地往北方推进。拓拨瑾虽然早守在了南方与镇南王的军队对峙。但面对镇南王这样有实战经验的老将。拓拨瑾的那点子东西就显得不足了。放眼大夏朝,能与之抗横的大约也就北静王爷一人了。可人家打得是平乱的口号,你若派了北静王出兵去灭了人家显然还少个合适的理由。老子不行,儿子未必就不行。皇上现在也顾不得水溶新婚的身份了。直接颁了一道旨意给水溶,令其速速集结五万兵马,开往南方,接手镇南王的平乱成果。并颁布了一道明旨:镇南王平乱有公,忠心可鉴,特此褒奖。顾念其年长,又逢年关,特命云麾大将军接手此事。并令镇南王即日进京,另有赏赐!
可谓是怕啥来啥,封氏在府里日日地在菩萨面前跪拜,无非想让家里的两个男人能平安归来。谁知那个眼看着无法回来过年,这个却又接到了这样的命令。‘皇命如山’,纵然封氏也罢,水溶也好,心中有再多的不满,也无法抱怨。所谓‘养兵一日,用兵一时’。平日里好吃好喝地侍候着,这时候到用的时候了,你总不能说不行吧?只是,人家黛玉才过门没几个月呢,而且是新婚后的第一个年,却要让人家独守空房。这样的话儿,无论是水溶还是封氏,都觉得无法启齿。
等到晚上水溶期期艾艾,一脸愧疚地站在黛玉面前时,那在心里已经滚了好几个来回的说辞却依然不知如何出口。倒是黛玉觉察出了水溶的不一般。笑问道:“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我们都已经是夫妻了,再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你就尽管开口吧。”黛玉越是通情达理,水溶越是羞涩的不敢开口。
看着水溶越来越怪异的脸色,黛玉不由的想歪了:“难不成你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的事?或者被慕容那小子勾着去了那种场所?”听得此言,水溶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忙摇手道:“不是,不是,玉儿,绝不是你想得那样!天地良心,我水溶要是有一点对不住你的地方,就让我被天打雷劈好了!”水溶急得又是赌咒又是发誓的。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平时也不这样的。多大的事让你如此难以启齿?”黛玉看着水溶着急上火的模样,自然明白水溶所言无虚。当下也不着急了,只是能让水溶如此为难的必然不是小事。黛玉心里也隐隐地担心起来。
水溶被黛玉如此一激,倒顾不得那许多了,便如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地将皇上的命令和此时大夏朝的形势与黛玉解释了一番。倒没有水溶想象中的黛玉的哭闹与抱怨,有的只是对于国事和自己的担忧与关心。水溶心道:自己这个媳妇果然不一般。当时心里也暗自舒了口气。不然水溶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哄黛玉呢。
眼看着这年是无法过了,镇南王在接到拓拨哲的明诏时,竟是哈哈一笑,置之不理。一边却加快了北上的步伐。而北方匈奴一族也趁火打劫,增派了兵马到西北边境。而西南夷族也不安生起来。一时之间,风云变幻,竟是四邻不安。百姓们日日祈祷,只希望不要战事再起。毕竟,打来打去,最后苦的都是百姓。
战争的烟火竟连日近一日地年味还都冲淡了。也是呢,这命都不知道保不保得住了,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年不年的事呢。一时间,民间坊里、街头巷尾,大多是关于战事的议论。就连久不出门的老头儿、老太太们也顾不得严寒,出来凑热闹了。
原本进入腊月就该逐步休息了的朝廷官员们却又不得不绷紧了神经。京城的权贵们除了少数没心少肺还兀自在花天酒地外,大都密切地关注起战事来了。一时之间,京城米贵,许多过日子不可或缺的物资都一日三价,而一些不良商家更是囤货惜售,更是平白地加剧了紧张的气氛。皇上拓拨哲连发了几条明诏,严令不可囤货居奇,扰乱市场秩序。可是大多商家往往阳奉阴违,地方官员又往往与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对此圣令,也大多不过是走走过场。
军令如山,水溶不过第二日就奔赴江南而去了。北静王府里只留了两位女主人。原本打算热热闹闹地过个年,现在两人也没有了心思。只日日地将那邸报府抄第一时间抢在手里,生怕漏了一丝半点儿的消息。这样的高门大户,看上去荣宠无限,却是用身家性命换回来的。而京城内外各家佛寺的香火突然格外的兴盛起来,都是祈祷平安的普罗大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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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如海议策
随着局势的日渐紧张,大夏朝上上下下再没有过年的气氛与心思了。这几日,朝廷连收了边关几道折子:北疆告急,西南告急,而与镇南王的对峙在水溶到达后呈现了胶着的状态。所谓‘虎父无犬子’,水溶自小儿被送往大明寺不空跟前学习兵法与奇门遁甲之术。纵然镇南王佟胜江湖老道,水溶也利用奇门阵术可与之抗衡。至少阻止了镇南王北上的脚步。为朝廷赢得了时间。
先祖皇帝偃武修文,一时倒是经济鼎盛,文人清流四起。可惜却是武备松弛,兵力不足,除却驻守边疆的正常兵力和守卫京城及各地的常用兵力之外,竟无多余兵力可用。此刻战火四起,虽可及时招募,毕竟训练成熟手尚需时日。狼烟如火,那容得你一星半点儿的延误。因此镇南王被阻,着实让朝廷上下都大大松了口气。
不过也就是须宜的喘息之机,若不能及时制止,让整个大夏朝拖进旷日持久的战争之中,只怕天朝危矣。皇上拓拨哲这几日几乎整宿地睡不好觉,一下子精神差了许多。朝中可依赖的大臣有限。武将中除却北静王父子并其手下的一干西北将领外,竟是无人可以依恃,四皇子这些年虽然在军中做了一些事,毕竟年龄尚浅,又是空降,尚少实战业绩赢得大家的支持。军中之人认得是实力,尤其是在这战乱年代。管你是什么皇子龙孙,不能打仗那就什么都不是。而太子拓拨念与他那外公私底下的手脚,拓拨哲纵不能全知,也知道十之**,只能说是失望得紧!
文臣中右相魏襄,左都御史林如海都是能力卓越的。只不过,终究是汉人身份,难以让人完全信任。可那些个随着圣祖皇帝从龙入关的女真旧部,除却四王之外,公侯之族可看着也就柳国公一族,修国公一族了。至于那什么镇国公、齐国公、治国公、缮国公并荣、宁二府,大都是凭着祖荫混碗饭吃罢了;更有那不堪的,竟连祖上那点子家业也守不住,不过二、三代就败光的。现在就只剩靠着祖上的那张皮涎着脸各处儿混个一饥半饱的了。
那左相柳道元吧,对自己的外孙倒是上心得很,却不是个好老师。教导的拓拨念委实不成样子。若只是个世家子弟倒也罢了,真要统领一国,只怕就是个败国败家的子孙了。
拓拨哲日夜思虑的就是这些个人物事儿。不得已,这日仍然召见了林如海在上书房里。事关国家机密。上书房除却皇上拓拨哲并林如海外,也就一个近身侍候着的德公公了。连着几日,皇上都在上书房里陆续地召见了朝中的各位肱股之臣。然而,所上之策,总不能让自己满意。要么有策而无实,要么就是天方夜谭;更有甚者,竟提出了什么隔江而治,或者议和之类混账的议案。气得拓拨哲当即将几个持此说法的人下了刑部大狱,方再无人持此言论。
林如海明白当此非常之时,皇上问策,意味着什么。一朝不慎,就有可能万劫不复。因此,林如海此时虽蒙皇上赐了座,却可谓‘战战兢兢、心有戚戚也’。皇上拓拨哲道:“爱卿莫要拘紧,今日就止得我们二人。爱卿有个有能为的,朕少不得要倚重于你。如今四野沸腾,边声急起,正是朝廷用人之际。请爱卿畅所欲言,救我大夏朝于水火。”言毕,起而长揖。吓得林如海忙起身还礼。
林如海道:“皇上如此大礼,着实让如海愧不敢当。某当尽心竭虑,为皇上分忧,为我大夏分忧。”拓拨哲笑道:“爱卿快快请起,有爱卿在,实乃我朝之幸,我拓拨族之幸啊!”
林如海起身就坐,缓缓道出心中所思:“臣以为。唯今之计,当西北联络月氏共御匈奴;西南交好与夷族。先行平息此两处之外患。余江南一处,则可以集中我朝优势兵力,集而歼之。”
皇上闻言,拍案称善!谓之:“吾求策与众臣,唯尔之高绝。甚得吾心。敢求如何行之?”再好的计策,若不能付诸于实施也只能是空言。
林如海道:“皇上可还记得修焕之此人?”皇上道:“可是那娶了我朝皇商之女的月氏国法王这外孙?”林如海笑道:“皇上真是好记性!正是此人。皇上可命户部侍郎侯允浩与此人一起前往月氏国。与之商议共御外敌之事。更可订下百年盟约,一方有难,另一方无论何时,均责无旁贷,必施以援手。月氏与匈奴本为世仇,此事臣以为可为。”皇上道:“甚好,此事依你。那西南夷族当如何呢?听闻那里乃蛮荒之地,常年云雾缭绕,瘴气出没,该族人又擅长使毒,且精通巫蛊之术,不知有谁可去?”
林如海道:“臣少年时尝游学于我朝名山大川,曾遇一波斯国高僧,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