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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了。侯大人就莫要再推辞了。一来天气寒冷,大人方才病好。若是因此再病了,那也是在下的不是了;二来边关烽烟连天,军情似火,一天也耽误不起,为了这个,也斗胆请大人不要推辞。所谓‘大行不顾细谨’。还请大人接受了吧。”
那候允浩心道:这修焕之倒不是个无能之辈。再失去倒显得自己似在作假了。当下与修焕之长揖一揖,算是谢过,便爽快地穿上了。随行的太医也时时关注着侯侍郎的情况,也日日煮了预防风寒的汤药与众人喝。接下来的行程倒顺利得紧。月氏国的女王也以盛大的宴会款待了候允浩等一行人。谈判异乎寻常的顺畅。月氏国女王与所在重臣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答应了大夏朝皇帝拓拨哲所有的提议。毕竟人家才刚刚救助过自己。何况,匈奴与月氏国乃世仇,若能趁机得报往日之辱,也是月氏国之幸事。双赢之事,何乐而不为呢?
那候允浩一边让人将消息传回朝廷,一边督请月氏国女王即刻发兵。那女王也爽快,立即清点十万精兵,请法王之子华德康亲率此十万精兵往西北边境,与大夏朝之军马两相夹击。歼匈奴与大阴山一带。
与修焕之、候允浩一行的顺畅不同。黛玉与林如海这一行却要惊险得多。西南夷族果然是非比寻常。虽然西南夷族人口不算多。仗着那山岭险峻却是占尽了先机。
林如海诸人一进这西南之地,首先遇到的就是瘴气,好在黛玉在进入丛林之前就已经给随行的诸人都发放了自已精心炮制的‘静心凝神丸’。深冬之属,早起之时,正是那瘴气迷漫、杀人于无形的时候。不过,那静心凝神丸乃黛玉用九孔碧荷的莲芯、精选的黄连、千年琥珀之精,再加上自己上次去天山所获那万载不遇的天山血莲的花瓣为引,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方成。原为防止歹毒、霸道之毒,现在拿来对付这瘴气,可谓‘大材小用’。自然区区不在话下了。
第二道难关就是身边说不清、道不明,随时可能伸向大家的带毒之物。西南山野之地,植物种群丰富;野兽也多残忍凶猛。大自然的规则原本就是一物降一物,这漫山遍野的鲜花异草就无不暗藏杀机了。黛玉虽然一再地告诫大家千万、千万不要去触碰任何一种植物,越是摇曳生姿、鲜艳欲滴的主儿,越要打起十八分的精神来应对。这不,刚刚有位二货就自以为是地摸了一把一个看似如午夜烟花,实则浑身倒刺的名唤‘情人滕’的专在你不甚在意间将你搏绑入怀的东东。而东西就在这位出手的时候悄然緾绕上了他的胳膊,当他发现时,那情人滕的倒刺已经刺入了皮肉。而那人也发出了梦靥般迷茫的呢喃。有人想要伸手去拉,黛玉转身大喝道:“不可!”同时已经抛出了一把尺把长的精制小刀,好巧不巧地就斩断了缚在那人胳膊上的那条青滕,还有一条血淋淋地胳膊。一个旋转,黛玉将那个已经不知呼痛的战士带离了险境。止血、上药、包扎,一气儿合成,竟如行云流水一般,没半丝儿的阴滞。
众人原有些暗自抱怨这位小公子过于残虐,可当一缕儿青烟在那斩断的胳膊上冒起时,众人只觉得一口凉气从脚底蹿上头顶。生生地将刚刚才生出的怨气消弥的无影无踪。那战士已经转醒,却痴痴然不明白刚刚发生了何事。黛玉忙碌完后,淡淡地道:“刚刚那青滕名唤‘情人滕’,又名‘夺命索’。浑身倒刺,触之即反缚上身,刺有剧毒,初可致人如饮失魂之药,魂不守神,状迷离;久之则痴痴然不知所以;再之则饮血噬骨,浑然无存片毛。”众人听之,面如菜色,纷纷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只唯黛玉马首是瞻,对那些明媚鲜妍的植物纷纷避之唯恐不及。
侥是如此,仍是状如青山半起伏,事如剧情总难平。众人只顾着躲避四周的植物了,却忘记了顾及脚下。当听得‘咕咚’一声之时,已经有两名士兵掉进了脚下的陷阱中。当众人稳住身形往下看去时,已是一人扭了脚裸,另一人却中了埋伏在里面的倒置的木头削成的桩子上。大腿血淋淋地一片,还大声地呻吟着。当黛玉做了一个噤声地动作来制止两人的声音时,已经有一群头插稚鸟亮丽羽毛,身着玄色衣裤的青壮男子将他们一行团团围住。手里明枪执仗,口里念念有词。
黛玉此时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推了推自己身边的老爹。那些人的语言只有林如海能听得懂。林如海上前长揖及地,又呜哩哇啦地说了一大堆不知什么的话,冲着那一群不知所谓的人群。围着他们的那群人中走出一个头带三只长长的孔雀翎黝黑面孔来,先是围着林如海转了三圈,又突然上去紧紧地抱住了林如海疯狂地举了起来。黛玉和一众人等都暗自将身上的武器扣在了手里,只待那人若有不利于林如海的行动,就开始行动。
却见那人又轻轻地,如放置什么珍贵、易碎的东西一般将林如海放了下来,又朝着那一群人不知吆喝了几句什么话,然后众人就齐刷刷地跪在了地上,恭恭敬敬地向林如海叩了三个响头。等那一群人行完礼,林如海方悄悄地对黛玉道:“此人正是我当日与那波斯高僧摩罗诃所救的西南部众之一。如今此人因功夫卓著、骁勇悍猛、才智出众而接任了部族首领之职位。”
黛玉听得心中一喜:可算是苦尽甘来了。再这么折腾下去,她也不敢保证能不能安全走出这片密林了。那人向林如海又是揖首又是作揖。林如海转身用汉语把大概的情形与大家说了一下,又讲述了那部族首领的意思:原来人家为表示对多年前林如海救命之恩的感谢,请大家一起去族里做客,另外,几位受伤的人他们寨子里有巫医可以代为诊治。
众人正在遍寻入处而不得。现在可谓是‘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如何能让人不欣喜若狂?
寨子用款待最尊贵客人的礼仪招待了大家,清冽甘香的棒棒酒,现场宰杀的活猪、活牛、活鸡。木制的钵、盆、碗盘,朴拙可爱,原木本色的底子上,用朱砂、赭石等大自然赐予的色彩在上面绘制了花鸟虫鱼,日月山河。其中一个木制的碗上是两只抵头相向的小牛犊子,整个只用赭石色的线条简洁地勾勒部出了牛的骨架,却形象逼真地如同在现场一般。
当夜,一行人俱大醉。第二日,那部族首领即与林如海达成了共同御敌之攻守同盟。这也难怪,一来林如海与之有救命之恩;再者,那安西王霍亮对西南夷族也多有吞没之心,几多杀戮。族人死于其手的也不在少数。协议达成,林如海揖而归。
及到京城,已是情势今非昔比。西北匈奴已在两国夹击仓皇他顾,倒生生丢失了靖城北部,太行山以南大部的河山。只退守于那太行山以北的苦寒之地,而彻底让出了太行山以南,尚可种植作物的匈奴族最为丰美的土地。那呼延钰闻听战况,却是一口心血涌上,早年间胸口旧伤发作,不日而终。尔后,匈奴举国上下一片哀声,再无争战之力。而月氏国与大夏的通商之道彻底贯通,再不用借道匈奴。
而西南方面,夷族利用本族特殊的地形以及特有的产物,并黛玉亲自教与他们的‘西风乌龙阵’、‘回形长蛇阵’、‘一字雁形阵’等各种阵形,时不时地让安西王霍亮大声叫苦。那新任的族长不由大呼过瘾,终于一报往日之辱。那安西王霍亮原本意同镇南王佟胜形成互相呼应之势。如此一来,却是弄得他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精力分兵支援镇南王之进攻。援驰万里,若被他人连锅儿端了老窝,那才叫得不偿失呢!
皇上拓拨哲这几日却如坐过山车一般。先是西北捷报频传;后有西南形势大好;可京城的庆功酒还没来得及端起,江南却频频告急。那镇南王也不愧是个沙场老将,竟在西北、西南不利于他的情势之下,连下江南三城。一时之间,京城竟有些芨芨可危。
拓拨哲才刚刚有些儿阴转晴的脸上此刻又乌云密布。看来佟胜这老儿是铁了心要与朝廷撕破脸了。看着皇上的脸色,德公公也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稍有他顾,只怕一个不留神让那位看个心里不痛快,又是一场祸事。
拓拨哲这几日足足憔悴了一圈,直到西北、西南情势好转,才好不容易有了个笑脸儿。谁知这好消息还没有捂热呢,那边儿就发出了十万火急的求救信号。要说那两个孩子也算不错,若换了别人,只怕还不知如何呢。只是如今粮草也紧,兵马也急,战火才熄,倒是派谁去支援好呢?西北方定,虽有太行天险。然匈奴新丧,举国皆哀,难保不籍此报仇。自当留有堪当重任的老将才行。可选之人,也唯有燕宁与水境两人了。
西南稍安,那安西王堪堪与西南夷族斗个平手。然安西王霍亮毕竟老奸巨滑,假以时日,翻身怕也未必是什么难事。那夷族所仗无非毒物与天险,可守,若论攻,则差了许多。
思来想去,拓拨哲将朝中之人拨拉了几个来回,尚没有寻得一个合适的。莫名其妙地就生出了一股无名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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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老将出马
拓拨哲将手中的奏折掷于案上,起身往上书房外走去。德公公也不敢问,只能快走几步跟上。这个年就这样在担忧之中过去了,年夜晚皇上都没有心情好好地吃。这好不容易的西北、西南安稳了,镇南王那时却不叫人省心。世人只道皇上九五之尊,以为尽享天下荣华,却从未想过皇上所操的心原比众人多得多。德公公一边跟着皇上往前走,一边脑海中闪现着这些年皇上度过的那些个不眠之夜。不留神前边拓拨哲一个急停,德公公来不及停下,竟撞到了皇上身上。一个踉跄,拓拨哲险些摔个跟头。
德公公忙上前扶住,同时慌忙跪下:“奴才走神了,请皇上责罚!”拓拨哲笑道:“你想什么呢,竟想得如此入神?”德公公道:“皇上明鉴,奴才在想世上只道皇上好,却不知皇上背后的心酸与辛苦。奴才从皇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跟着皇上了,这几年来皇上所度过的一个个不眠夜、所遇到的一个又一个难题,又有谁能想象?谁能了解?”听得此言,拓拨哲突然放声大笑,只是那笑声里竟有几分沧凉:“朕三十六岁亲政,坐上这个位子已经有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朕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没有全身心放松地好好做过一件自己喜欢的事。就连后宫,朕都为了江山社稷的考虑而去临幸谁。哈哈哈…”
拓拨哲狠狠地捶向身旁的一棵大树,神情无限落寞:这些年,自己处心积虑,不也或有私心;日日早起,夜夜晚息,谁也不敢全然相信,自己后宫的那些个女人,自己的儿子,他不知道哪个会是暗中算计自己的那个。什么亲情、爱情通通的都没有。想当初,自己也曾有过动心的女人,可是,结果呢?哈哈哈…
看着皇上纠结而痛苦的表情,德公公知道自己怕又勾起了皇上不怎么愉快的回忆。于是,忙上前劝道:“皇上但放宽心,这些年,奴才看着几位皇子日渐长成,慢慢的可以为皇上分忧了;北静王据守西北,匈奴也不敢或犯,此次更是驱逐其于太行山之北,可得百年安宁;西南此次与那安西王结下了梁子,也可互成钳制之势。”拓拨哲听了,先冷哼两声,后才脸色稍霁。不过毕竟是做了多少年皇上的人,虽有情绪,也不过是须臾之间的事罢了。只抚了抚有些红肿的手掌,然后转身回了上书房。
第二日,就有一道圣谕快马加鞭地送到了西北边城--靖城。北静王爷水境尚末喘息均匀,就又带领着十万兵马往江南去了。
又是一年春风绿了江南岸。杨柳摇摆,烟花三月。然而文人雅士们却没有了往年曲斛流水,填曲听词,宴饮赏乐的心情。整个江南被战争阴云笼罩,大街小巷关于战事的谈论和揣测已经成了永恒的话题。更有甚者,一些有办法、有能力的达官贵人们早早地携了家眷往京城来了。而因战争引发的粮食紧缺在这原本是鱼米之乡的江南也日益地突出起来。青壮男子都被征丁入伍,家里俱剩了老弱妇孺之流,在这青黄不接的初春时节,日子过得更是艰难。饿毙于野,流离失所之人与日俱增。一时之间,饶是江南富庶,也现出了贫乏困顿之色。四皇子拓拨瑾与云麾大将军水溶看于眼中,痛于心中,却是除却无奈,依然无奈。只恨自己不能早日结束战争,还老百姓一个白日青天。
水境领兵南下的消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