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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却无奈,依然无奈。只恨自己不能早日结束战争,还老百姓一个白日青天。
水境领兵南下的消息不是机密,十万人的大军也无法掩人耳目。这消息自然也如长了翅膀般飞向了江南。大夏朝兵马自然军心大振。而镇南王一方却未免有些人心混乱,虽说是连下三城。一来毕竟只是一些不知名的小城;二来北静王水境这些年来据守西北,与匈奴争战多年,可谓经验老道的骁勇之将。何况北静王府累代师从世外高人,于兵法一道上也是颇有些造诣。镇南王虽然悍勇,若论实战经验,却是远不比北静王爷。不过,若赌心思狠竦,北静王爷怕是比不过镇南王。
接到北静王南下的消息,镇南王佟胜并意外。西北、西南已经安定,若不派北静王南下那才是傻子呢。看来是该动用自己的棋子的时候了。镇南王佟胜一边看着手中底下人走来的密报,一边喝着茶暗自思量。
一个清脆的响指,一个黑衣人就情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镇南王的身边。镇南王悄悄地对那个黑衣人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个黑衣人听完后就恭敬地领命而去。而镇南王佟胜却好象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悠闲地开始喝茶:今夜的风格外地惬意,或者这天也该换换颜色了。
不几日的一个夜晚,京城太子府就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潜入。当那个黑衣人不知何时出现在拓拨念房中时,拓拨念委实被狠狠地吓了一跳。当那人拿出一块玉佩时,拓拨念方安静了下来。如风一样地来,又如风一样地去。拓拨念怔怔地回味着,似在半梦半醒之间。恍然不能确定是否真有此事发生,而手中的玉佩却提醒着他方才的存在。
一夜的辗转反侧,并未换来一个坚定的决定,除却两个黑眼圈,收获的就只是一颗纠结的心了。近身侍侯着的丫环清晨看到太子爷一夜憔悴了的脸色,未免吓了一跳。然而却很快地掩饰了眼中的诧异,换上了惯常的微笑。主子这些年性情日渐无常,自己这些个近身侍侯着的人看着比别人尊贵些,其实却是日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那些个因一点儿小事就被棒杀、被发卖的姐妹可不在少数。拓拨念尚恍忽地如在云雾中,不能自已,倒没有注意到丫环的异常。
接过丫环手中的面巾,随便抹了两把,看着丫环捧着的铜镜,在有点被镜中的自己吓到。也不用丫环动手,只道:“去换热热地水来。”那丫环忙出去又重新换了一盆热热地水过来。拓拨念拿过帕子,自在那热得有些个烫手的水中绞了绞,然后趁热敷在脸上。待那帕子有些凉了,方拿下来抛给了在一旁侍侯着的丫环。再往镜中望去,面上虽有些发红,然而却精神了很多。
饭菜也已经摆了上来,看着满桌子的饭菜,拓拨念却并没有什么胃口。看着那熬了一夜的虫草乳鸽煲,拓拨念却直皱眉头。转眼再看去,却是大肉包、鲜虾饺、笼蒸酥肉,竟不见一丝儿绿色。不由皱眉道:“一大早儿的,怎么整治了一桌子如此的油腻的。可有什么清粥小菜?爽口宜人的,这样的岂不腻味死人?”旁边一个丫环忙上前一步回道:“厨房备得还有粳米白粥,只怕不合爷的胃口,没敢呈上来。另有嫰菜心可以用醋调了,再加一点儿辣椒油,不知太子爷觉得可好?”
拓拨念想想,觉得比眼前的更吸引人些,便道:“还说得过去,那就麻溜地去准备吧。”说着,也不吃了,起身先回了房里。那丫头一溜烟地跑向厨房,安排着厨房快速地将刚那位要的小菜,又让那厨房地主事另想了几味小菜儿一并呈了上去。拓拨念看着方觉得有了胃口。不过也只用了半盘子翡翠虾饺,一碗碧玉粳米粥,拨拉了几口小菜。也终于吃不下去了,掷了筷子,命人即刻备车,前往宫中去了。
柳皇后方送走一拨子前来晨昏定省的嫔妃们,正自歪在床前的贵妃塌上闭目养神:应付这些后宫的女人可真是件累人的事哪,就算你贵为后宫之首,也不得不日夜提防着这些人的算计。宫中新人年年有,皇帝的恩宠,快得如同昙花,你还没咂摸出味儿呢,他就已经移情别人了。自己贵为皇后又如何呢,除却初一、十五,大夏朝律法规定的日子外,她一月也见不了皇帝几回。就算是为他生了三子两女又如何?还不是见了新人忘旧人,若不是自己是皇后,若不是律法有令,若不是自己的长子是嫡长子,又被立为太子,若不是自己的父亲为大夏朝做了那么多事,皇上只怕早记不得自己的模样了。
正自嘲地想着,却听得外面报:“太子到!”柳皇后心想,真是不禁念叨,怎么说话间就来了。忙端正衣裳,理了理鬓发,坐正了身形。虽是母子,却也不能在奴才们面前失了体统。拓拨念上前拜见过自己的母亲:“母后近日可好?身体可康泰?多日不见母后了,儿臣看着母后的气色倒是比上前见时好了许多。”
柳皇后轻笑道:“皇儿快坐,我们母子之间,又是在我宫中,自不必如此多礼。如今江南事急,皇儿自然忙碌得紧。国事为重,不必挂念母后。我日日安逸,自然没什么不好。”又对身边一名宫娥道:“取我前个才得的那上好的‘春元’茶叶来,请太子品尝一下。”那宫娥自答应着去了。
见太子神色间似有不若人知的事情与自己说,柳皇后待那宫娥冲泡好了茶水,便道:“我们娘俩自在这里说会儿话,你们都下去吧,不必再守在这里了。我若有事,自会传唤你们。”众人齐齐一诺,然后又朝着柳皇后并太子行过礼,方井然有序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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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祸起萧墙
太子拓拨念踌躇半日,仍然不知道如何开口。毕竟通敌判国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只是自己自以为必然是自己的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如今离自己却越来越远了,这让自己情何以堪?窗外的风依然清冷,忽忽地声音益发显得屋内的安静了。柳皇后瞧着自己新染的红艳艳的指甲,安静地等着太子开口。一时之间,屋子里安静得有些子诡异。
过了许久,柳皇后见太子仍然是只顾自喝茶,却不吱声,便道:“如今只我们娘俩了,有什么,你就直说吧。”太子心念百转,知道自己如今只能孤注一掷了,便思忖着道:“母后瞧着这战事将会如何呢?”柳皇后慢呷一口茶道:“难说,那镇南王敢如此,筹谋了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不过,如今西北、西南大定,你父皇又派了北静王亲自南下,想来江南之事应该会不日平定吧。”柳皇后不知道儿子为何儿子突然有此一问。虽疑惑却仍据实答来。
太子拓拨念的眼神黯了黯,想要说得话更不知如何出口。柳皇后更困惑了:这个孩子这些年性情变得越来越难以捉摸了,那太子妃也几次进宫隐隐地提到了这个。说什么太子爷有时候狂热的让人害怕,有时候又阴冷的吓人。不过毕竟是自己的第一个孩子,也是皇帝的第一个孩子。待其总是格外地与众不同的。就算是后来自己又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也是不能比及的。只是前些年太子行了成人礼,分府出去自过,方才远了些。饶是如此,自己的大半心思也在这个儿子身上。几年前又册封了太子,更是自己日后的倚仗。自然更与别人不同了。念及此,柳皇后因笑道:“皇儿有什么尽管说,母后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那太子拓拨念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柳皇后面前:“母后,无论如何你要帮助皇儿,皇儿若是坐上那位子,您可就是尊贵的皇太后了。”柳皇后被儿子的举动吓了一跳,忙起身扶起:“我儿因何行此大礼?母后也不是那不省事的,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莫说是我,就是你外祖家也是一心一意地扶持着你。难不成,难不成?”柳皇后心里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这个儿子只怕真如父亲所言:只怕是难以继承大统啊。可是,如果那样,可怎么好?自己,还有自己的母族,可是把全部的赌注下在了这个儿子身上。毕竟,他已是太子,离那个位子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事已至此,拓拨念也顾不得许多了,何况这事折磨他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于是便将自己两次南下与镇南王的交集和约定一五一十地与母后竹筒倒豆子般地说了出来。然后心里没来由地一阵畅快:终于不用一个人担着这个事了。
柳皇后却是越听越惊心:这,这可是杀头的罪啊?而且,自己这个做母后的,只怕到时候也脱不了干系。就连自己的娘家只怕也要灭族。天哪!这可如何是好?柳皇后一时间心如坠入了十八层阿罗地狱,煎熬着、翻腾着。
太子拓拨念看着自己的母后跌坐于椅上,突然间也觉得后怕起来。无论如何,自己现在还是尊贵的太子,若是事不成,那自己,自己可还有立身之地?忙向前几步抓住柳皇后的手道:“儿子也是无法,被那镇南王所要挟。母后一定要帮我!”突然又恶狠狠地道:“父皇这些年越来越看重四弟,把皇儿倒视同不存在一般了。若皇儿不拼死一博,只怕那位子就是四弟的了。”
柳皇后方从震惊中慢慢地适应了过来。理了理头绪,方道:“如此大事,为何不早点与母后讲?你外公可知道此事?”拓拨念支支吾吾了半天,方诺诺道:“皇儿未敢讲与外公。”柳皇后不怒反笑道:“你可真是长大了,母后是如何教导你的?事事要多与外公商量。你倒好,捅了这么大个漏子来让我们收拾!”太子拓拨念脖子一拧道:“母后何必如此!若真出了事,大不了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就是了!必不会供出你和外公的!”说着,竟起身欲往外边走去。
柳皇后被气得险些了背过气去。却又不得不拦了这个孽障:“逆子!母后我何时说过不管你了!你现在翅膀硬了,说你两句都说不得了?!还不快回来!你想气死母后不成?”
太子也明白自己与外祖家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若自己真是出了事,那母后与外公的日子也自是不好过。如此这般,也不过是逼迫母后出手相助罢了。听得柳皇后此言,自然停了下来,转身又跪到柳皇后脚下道:“此事皇儿也出于无奈,母后也知道这些年四弟越发地出息了。又有北静王府背后给他撑腰,若真是让四弟坐上那个位子。母后想想,可还有我们的活路?”
柳皇后也明白这皇位之争,历来是你死我活。那四皇子之母乃当朝右相魏襄之嫡长女。若论名望,那右相只怕不在父亲之下。不过是因为自己之故,皇上才将左相的位子给了自己的父亲。盖因如此,父亲也时时地压着那魏襄一头。两家私底下不睦时日已久。若真有那么一日,只怕自己和自己的母族在这大夏朝就没有了立足之地。想到此处,那柳皇后渐渐地沉静下来了:太子此举虽险,却不失为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招。皇上虽未流露出对于皇儿的不满,但却也不止一次地在自己面前夸奖四皇子了。或者,这也是一个信号吧。
理清了思绪,柳皇后又恢复了往日雍荣华贵、端庄得体的形象。理了理鬓发,又轻掸了衣裳,柳皇后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道:“皇儿莫要恐慌,自有母后与外公为你撑腰,那位子定是你的,别人任谁也夺不走的!”话语间,眼神中闪过平日不常见的狠厉!
然后又道:“你在我这里呆的时间也不短了,若在留下去,少不得会惹人怀疑。再如今我也明白了你的心思。是这样,你速速出宫去,往你外祖家一趟,请你外公火速进宫一趟。我与你外公商议后自会与你一个结果。”
太子拓拨念目的达成,自然明白皇宫后院,四处耳目,并非久留之所。便欣欣然告退了。
那柳道元听了外孙的话,自然也不敢怠慢,如今非常时期。便指了一事,匆匆入宫去了。两人密议了半日,那柳相方出得宫来。只是神情却是分外地肃穆,一言不发地上了轿。直到回到府中,方惊觉后背的衣服都湿了个精透。
是日晚,那黑衣人又无声无息地进入了太子府,得了太子的回话,那黑衣人方满意地去了。而太子拓拨念却是一宿未睡,左相府书房的灯也亮了一夜;而宫中的柳皇后也不知因何觉得这寒夜竟如此漫长。
而当日夜里,却也有几个身手敏捷,显见得得上一流高手的人士潜入了正星夜赶路的水境营中。第二日,宿营的士兵在用过早饭,正欲起身时,就唉哟声一片,不多时大半的士兵都开始上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