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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玉合下眼睑优雅地仰头将杯底的香槟一饮而尽。她以为,杰雷风光地回归后,她会在人群中默默地看他几眼,说不定心底还平定不了。
小小的失落后……她亦松了口气!
说到底她只是想远远地看他一眼,并没有怀着别的想法。
当初杰雷离开后,她不是没想过他。但听着他的那些风流韵事,她从伤心,到难过,最后慢慢麻木。她爱的是以前那个温柔绅士的古杰雷,她最爱的弟弟。不是这个浪**荡男子,身处豪门世家,身边不乏会有这种行为作风的男人,她一向反感的,甚至恶心。
人会变,月会圆,也许大家都不是昨日的那个人了。
由此便算了吧,见到了,说不准会破坏心底那份美好也说不定……大家都平静地过着,这样最好。
她所需要的,只是守着那份回忆,这已足够她缅怀此生!
来到酒会的吧台前,凤罹镜突然出现在旁边。
他侧目看了她一会,“夏儿呢?最近还好么?”
“昨天还念叨你这个干爹呢,过两天来我姑妈刚好回来,你来我家吃饭吧?”冰玉靠在吧台前,两人熟络自然地聊着。
“呵,那个小鬼,越来越机灵了……”
他无疑帮了她很多,这冰玉无可否认。
但感激与爱情并不能划等号,凤罹镜明白,所以从未纠缠过她。
没有聊几句,原先凤罹镜身边的那些女人就冲过来挤在他们之间,最后簇拥着他离开了吧台前。
这年头好男人不多,她们怎能看着他被前妻撬走?
看着他与那些女人谈笑风声,冰玉不禁好笑了一声,无限感概。两人青梅竹马,对彼此自然再了解不过。凤罹镜这么做,无疑是有意疏远两人看似暧+昧的关系,打破八卦媒体的传言;因为换作以前,他公开追求她的时候,别的女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种极端和宽容,所以他们最终才没有结果吧。
她好像跟谁都没有结果。
冰玉叹了口气,没关系,她只要有夏儿宝贝就够了。
恍神间,手机响个不停——
“喂,诚叔,我很快就回去。”
电话是家里打来的,里头管家诚叔声音急切。
冰玉听后眸子陡然增大。
好像听到了无比惊恐的事……
“什么……你说什么?他来做什么?”
“进门没有?!”她突然对着电话低吼,“把他拦住,不许他进门听到没?”
附近的人,纷纷侧目看着她。
秘书拿着份文件走来,“总裁,星达的林总跟你谈谈下季的合作问题……”
“让他明天来公司找我!我有急事先走了。”
丢下这句话,冰玉拿上外套慌慌张张地离开了酒会大厅。
远远的,凤罹镜看着她匆忙的背影,无声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对啊,能让她如此惊慌的,还有谁呢。
*……*五月飘零*……*《致命孽情》番外中*……*小说阅读网*……*
夜色渐深,灯红酒绿。
出了银座酒店后,带着冬日冷意的夜风袭来,但丝毫冷却不了冰玉慌乱的心!
——酒会迎接的那个男人,突然出现在她家里。
他想干什么?他来干什么?他准备干什么?!
冰玉开着车,凶猛地往家里赶去。
回到a市富人区…丽江花园,远远地就看到两辆陌生的轿车停在夜色中的古家别墅大门前。眼前的景象无疑是提醒着那个外来客已侵入了古家。她第一担心的是夏儿,知道她生了孩子的人不在少数,冷亦就是其中之一。难道冷亦告诉了他这个消息,他准备来抢她的孩子?!
……除非从她尸体上踏过去!
“小姐……”
见冰玉风风火火地回来,诚叔与张嫂第一时间迎上去。
“人呢?”她冷冽地扫了大厅一圈。
大厅中的佣人脸色也很紧张的样子。
旁边站着几个陌生的男子,即使冰玉进来他们也没有看她一眼,只是神情严谨规矩地站在一边,是随从。
诚叔欲言又止,望了一眼楼上的某个房间,“三……他去他的房间了。”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叫出三少爷。
包括诚叔和张嫂古家的佣人几乎是以前的那些人,大家对杰雷,对古家以前的事都清楚。而且,他们几乎都曾屈服在以前那个古家三少的‘淫’威下,这会见到他出现,就像重温恶梦,哪里敢开口将他拦在外面?
还不只有一个个站在那低着头,谁也不敢出声说让他在外等的话。
冰玉知道其中原由,并没有怎么责怪他们。
“夏儿呢?”
“刚刚睡了。”张嫂低了低头。
冰玉这才松了口气,又望了眼楼上以前杰雷住的房间,告诉自己要冷静。或许他不是回来抢孩子呢。
两年的时间究竟不是白过,她很快镇定下来,决定与对方好好谈谈。
毕竟是……客人吧?
交待两句后,冰玉上楼,只是站在那扇门前,她还是微微犹豫了一下。
她不是神人,虽然有心理准备,但重新见到他她还是会——紧张、害怕!
“亲爱的姐姐,请进吧。”
优美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字正腔圆的中文,清脆、熟悉。如丝缎在空气中滑过,动人之处尤胜当年几分。
忍住心中涌起的惊悸和颤魏,她缓回神推门走进去。
屋内没有开灯,光线有些黯淡。家具的阴影深深浅浅,一时难以分清,却没有看见意想中的那道人影。
在玩什么花样?
冰玉蹙眉,月光从前方窗棂照进来,书桌前的沙发椅背上放着件外套……
她突然警惕地回过身!
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抱手倚在阴暗中的门边。
“……杰雷?”她握紧了手。
身影动了动,换了个站姿。
很显然,他就一直靠在门边看着她进来,走过他旁边,茫然地站在房间中央四处张望,但他却没有出声在暗中观察她。
任谁被捉弄都不会有好心情,冰玉微怒。
这人一向心思莫测。
空气中响起他轻轻的笑声,带着一丝不同往日的陌生,“我似乎来的不合时宜,如果不想看到我,我会马上走。”
冰玉抿了抿唇,一时说不出话来。
来都来了,这会客气还有什么用?
难道就只为吓她一下就走?!
“你……来做什么?”望着黑暗中那道身影,她最终还是没有下逐客令。
“姐姐,是该叫姐姐吧?”耳畔边继续传来他的声音,还有开关声。
灯光突然大亮时,冰玉不适应地闭了下眼睛。
再次睁眼时,她看到了那张萦绕在脑海里熟悉的面容。是杰雷,酒会上那些人趋之若鹜的贵宾,令人谈之色变的商业霸主。他很闲雅地靠在门的旁边静静地望着她微笑,穿着烫得一丝不苟的米色衬衫,极有品味的领带。这个人,他变成熟了,那张俊脸已经完全属于一个阅历丰富的男人。虽然还是带著微笑,但不难看到其中的冷傲!
两年前的杰雷已经是倾倒众生的男子,两年后的他只有更出色。
不怪那些女人为他疯狂。
两人都望着对方,一个在审视,一个在出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时间轨迹,她与他会以这种方式见面,意外地让人不知所措。
“姐姐,情人节快乐,很高兴见到你。”他带着完美的微笑,向发愣的她走来。
夜色很安静,清风从窗外吹来,吹动着他欧洲王子般微卷的短发。
中英混血的他,比起以前更结实了,也更高了些,眸子一只是鲜亮的祖母绿,一只是墨玉般的黑,很邪魅。看久了,有种会被带入不可救药的深渊的错觉……
两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多少?作为一个已过30岁的女人,她的容貌应在风雪中增多沧桑,而他,却变得更加地健壮、高贵俊美!
过去的杰雷与眼前这个人的身影重重叠叠。
冰玉眼前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轻微的眩晕和不真实。
她侧过头,声音轻轻发颤,“嗯,节日快乐,你来有什么事就说吧。”
杰雷在身后不远处停下了脚步,从玻璃窗上看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似乎不是很高兴?
他微微一顿后,觉得自己似乎不受欢迎。客气地笑笑说,“我想,我应该解释一下。我造访古家纯属是意外情况,我逃了一个酒会,路过丽江花园时,突然想起好像古家是在这里,便打算着是不是该进来打声招呼。”
夜风带着冷意,冰玉正在关窗的手微滞。
只是路过……古家好像是在这里……
呵呵,原来,他连古家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见她没有说话,身后的男子手悠闲地袖在西裤中,继续解释,“只是进来后,觉得周围的环境有些熟悉。不由自主地来到了这间房间,我想,这应该是我以前住过的房间吧?”
这下,已经不是健忘的问题了。
有什么……不对劲。
冰玉咬了咬唇,从玻璃上看着后面那张熟悉而陌生的脸庞,“你,你不记得你以前住过这里?”
“哦,不好意思。”他保持着往日的小习惯,眉眼弯弯,笑容风度翩翩而礼貌得体,“我做过一次洗脑的手术,没有关于我在古家的任何记忆,只是从我之前留下的资料中大致得知,我曾经随我母亲改嫁到来过古家,两年前才回到英国。
听说古老先生和古大少爷不幸去逝了,我想你应该是古小姐吧,按理我应该叫声姐姐。”
冰玉回过头,怔怔地看着他,目光渐渐变得空茫。
像一道晴天霹雳,震得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着眼前这个有着杰雷外表的男子,瞳仁渐渐颤动。这一瞬间,属于冬日的寒冷冷到了她心底,然后结成了冰渣,在现实的撞击下支离破碎……
他的解释再明白不过了,他不记得她,不记得他们以前的事。
他舍弃了他们那段感情!
怪不得,他看着她的目光,是那样的陌生。
一天之内,她承受着他带来的一次次沉重的打击;先是收到他即将来中国的消息,她做好心理准备后;他却没有如愿出现在酒店里面,而是在她毫无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出现在她家里;在她沉浸在过去那个杰雷和眼前这个人分不清现实回忆时,他告诉她,他早已忘却了她……
原来,至始至终活在记忆里不愿醒的人,只是她一个,像个傻瓜一样!
人家不愿想的事,直接洗脑删除,多么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怪不得,他可以活得如此潇洒,美女在怀,事业如日中天,完全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冰玉为自己感到悲哀可笑!
杰雷见她眸光发愣,非常绅士礼貌地提醒了句,“……姐姐?”
冰玉颤颤地收回目光,将现实嚼咀几遍后,用力咽下。
“是……是这样啊。”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发抖,“我明白了,不愧是你……真厉害呢。”
拿得起,放得下,多么果断的作风!不过,像他。
只是没想过,他对自己,亦可如此……
杰雷听不懂她的话,只是看到她复杂难过的表情,心里升起几分异样——好像心脏被狠狠地握了一下!
但在他那副完美的笑面之下,看不见任何不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他不是个会轻易露出真实情绪的人。
半晌,杰雷轻轻挑了下眉,微笑变得更加无可懈击,伸出手道,“姐姐你好,一直想象着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果然是个漂亮的女士。”
陌生又客套的礼貌夸词。
这时候除了握手,别无其他。
冰玉逃避似地埋下头,打算将手伸出去。只是,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他手上的戒指上面。
她手上也带着一枚一模一样的,是对戒,是当初杰雷向她求婚的时候替她带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