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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越把他拖起来:“放心,我们也怕麻烦,肯定不会说,不过,能否请公公你把原委究竟告知,我们以后也好小心避讳。”
皇宫是个孕育鬼故事的地方,这个神秘的后殿是不是隐藏了一段关于冤魂的秘史?
末幺瑟缩着道:“其实??????其实此地本该是一处福地。据说,当年太祖皇帝兴大业之始,便在此地,更与后殿那里有关。所以,太祖皇帝得了江山之后,就定都于此,并特意建造乐庆宫,供奉后殿里的井沿。”
乐越觉得这段说辞很可疑,如果当真如此,太祖皇帝大可以气派地建一座大殿,设个大神位参拜,为什么要弄个后殿,小石案如此寒酸,还用两棵老槐两棵老柳镇守四角。
末幺接着道:“另外,还有一说,殿外有木,殿中有井,其实是应了“和”这个字,是江山皇气所在。听说太祖皇帝曾定下规矩,本朝每位皇帝在初一十五和祭典节庆之日都需前来祭拜。但自先凤祥帝起,这个规矩便废了。先凤祥帝只信凤神,不再祭拜其他。但乐庆宫一直也未有人居住。只是我们这些在此宫中当差的内宦每逢初一十五都清扫内殿,上柱清香。听说太祖皇帝的神气一直镇守在这里,不可怠慢冲撞。”他低头,“奴才所知就只有这么多了。”
乐越听末幺的言语,不像在作假。但末幺所知的这些,是否是真相就难说了。
因为,刚刚他触碰到后殿殿门时,怀中的太清经颤抖了一下,片刻间异样的灼热。
下午,边张和连六又带着一群宦官宫娥送来日常必用之物,尚衣局也派人过来,丈量乐越的衣衫鞋履尺寸。
乐越和杜如渊来往应付,团团乱转。
琳菁趁此工夫,扯着昭沅去查看皇宫,他们纵云浮上半空,向下俯瞰皇城。
整个皇城之中弥漫着七彩瑞气,那是凤凰的气息。
昭沅随乐越进宫到现在,凤凰就未曾露面。那笼罩护佑皇城的凤气显示出,凤凰根本就没把昭沅这条进入皇城的龙放在眼里。
而内宫方向,瑞气妩媚绮丽,显示那里是后妃之所,雌凰云集。
这样站在云上看,乐庆宫与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分别。
反而是皇城东侧的一处气息有些异样。
昭沅和琳菁一道往那个方向去,发觉此处七彩的瑞气中红气尤甚,昭沅再仔细看,红气翻腾时,有些浓重的好像黑色,它揉揉眼,黑色又消失了。昭沅挠挠头,问琳菁可曾见到。
琳菁摇头,回说没有。
“不过这里红得比别处都厉害些,肯定有原因。”琳菁拉着昭沅往下降了些许,看到了宫门前匾上的字,了然地哦了一声,原来这里太子的东宫。
昭沅和琳菁隐身进入东宫,听到收拾东西的宫女们正在闲谈,说太子又出去啦,恐怕今日又会在京城的私邸那里留宿。
有个小宫女小声道:“还有啊,你们太子最近频频去看那位郡主,住在太后宫中的澹台小姐会不会做不成太子妃呢?”
昭沅和琳菁的耳朵一下子竖起来。
“可是澹台小姐是太后定下的。”
“太后定的又怎样,楚龄郡主的身份可不比丞相的女儿差呀。而且太子喜欢她,就算娶了澹台小姐,将来说不定还会娶那个郡主,到最后谁才是皇后娘娘可不一定呢。”
“我远远瞄见过那位郡主,她不如澹台小姐好看。”
“好看不好看还不是要看太子的喜好?听说太子就喜欢泼辣些的。”
??????
昭沅和琳菁互望了一眼,没想到楚龄郡主和澹台容月都在皇宫中。
琳菁说:“太子不喜欢澹台容月?那假如皇帝真的扶持乐越压下了太子,说不定乐越和澹台容月还有希望在一起哦。”
昭沅听着这句话,怎么听怎么觉得有股浓烈的醋味。它摸摸鼻子,讪讪地道:“要不我们回去吧,把这件事告诉乐越。”
琳菁挥挥手:“待会儿再说吧,什么要紧的都还没查到呢。不如趁现在我们干脆出宫看看,找找洛凌之和孙奔在哪里。”
洛凌之是琳菁的选定之人,按道理,琳菁应该很容易察觉他的气息,可是出了皇城之后,她放出神识搜了一圈,洛凌之的气息竟然如水滴融进了大海一般,丝毫不见。
昭沅跟着琳菁在京城上空气喘吁吁地兜了几个来回后,反倒在一家客栈院内的树杈上发现了正在对他们扮鬼脸的飞先锋。
琳菁和昭沅落到客栈院内,飞先锋哧溜从树上蹿下,跳跳舞舞地领着他们到了后院。孙奔正抡着斧头在后院的柴垛边劈柴。
琳菁查得四周没有其他人,便现出身形:“你真是走到哪里都不忘记赚钱啊。”
孙奔抬袖擦擦汗珠:“孙某没别人那么好命,有皇宫住。当然得时刻记得赚点盘缠。”
昭沅也解开隐身术,上前帮孙奔抱起劈好的木柴在柴垛上码好。
琳菁问:“你有没有查探道什么?”
孙奔咧嘴道:“姑娘,你也太性急了吧?孙某今天刚进城,路面都还没踏熟。”
琳菁眨眨眼:“我相信你的能力嘛,我知道,你连挑选哪家客栈,做哪种零工,都是有深意的。”
孙奔得意地笑了:“琳姑娘真是越来越了解在下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后悔,当时选了洛凌之,没有选我?”
琳菁叹气:“唉,是啊,我发现洛道士真的不中用,根本连他跑到哪里去了都不知道,在这方面,他比你差远了。”
孙奔笑得更得意了,立刻把琳菁和昭沅带到他住的房间内,还喊小伙计要了一壶茶,一边斟茶,一边卖着关子道:“一进城,我与洛小道士就分开了,之后正好发现了这边的线索,就在这家客栈住下了。”
昭沅捧着茶杯问:“什么线索?”
孙奔走到窗边,推开窗扇向外一指:“那边的院子,可能就是太子的私宅。”
琳菁睁大眼,真心实意地称赞道:“真的?你太厉害了。”
孙奔谦虚道:“也是运气好而已。”
他道,与洛凌之分道扬镳后,独自在街上转悠时,在一个饭馆里发现了两个乔装改扮成寻常人的道士。
琳菁诧异:“道士又不是和尚,和平常人一样有头发,换上寻常人的衣服你怎么能认得出来?”
孙奔道:“你要想一想,孙某当年是做什么的。当山匪必须精通相人之术,过往客人,有钱没钱,大概什么出身来历,做何营生,历练多了,一看便知。那两个道士虽然改穿寻常人装束,但买的饭食皆是素食,而且他们的手上熏有香痕,身上有香火味,走路的姿态也与常人不同。”
琳菁道:“也可能是还俗的和尚呀。”
孙奔道:“所以孙某就本着查证之意上前假装无意与他们相撞,结果有一个人开口道歉时不经意地竖起单掌立在胸前。合掌的是和尚,立单掌念无量寿福的只有道士了。本朝尊崇玄道之术,这两个人步履轻盈,身负武功,改装成常人,必有蹊跷,所以孙某就尾随去看了一下。”
孙奔尾随这两人到了附近一个僻静小巷的旧宅门前,爬上墙头窥探,恰好看见院中有一个熟人,就是在青山派的山顶上曾经围堵他们的清玄派弟子中为首的那位,名叫少南的。
琳菁拍掌道:“是了,明明是太子的同门师兄弟,天下第一派的弟子,为什么会鬼鬼祟祟扮成普通人藏在小院中呢?肯定有鬼,十有八九和太子有关。”
孙奔笑道:“所以孙某立刻在这家客栈住下了,打算今晚去那个院子中探探。”
琳菁摩拳擦掌,孙奔笑眯眯地问她:“要不要晚上与孙某同去?”
琳菁扬眉:“何必要晚上,我和傻龙用隐身术,现在就可以去嘛。”
她说做就做,立刻拉起昭沅,念动法咒隐去身形,直接从窗口穿出,杀往孙奔所指的小院。
小院就在客栈对面的深巷中,院子不大,房舍也半新不旧,看起来好像寻常的民宅,没什么特别的气息。
琳菁和昭沅到了小院上方,向下一看,却大吃一惊。
院子中站着几个人,其中一个身影他们再熟悉不过——
洛凌之。
琳菁喃喃道:“洛凌之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他其实是和太子一伙的?”
昭沅相信洛凌之的人品:“我觉得洛凌之不是那种人。”
它慢慢压下云头,听见洛凌之与其他几人的对话。
“??????师兄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殿下或是少南师兄回来,就不好收拾了。”
“我能否见见师父。”
“师兄,师父倘若要见你,早就见了,何必让大家为难呢?”
“我今日过来,只是想问,青山派的鹤机子道长和那几位师弟们,是否被太子殿下和师父关押起来了?”
“的的确确没有,师父与少南师兄因此发了很大的脾气,那位鹤道长可非寻常人,怎么能轻易被我们抓到?师兄,我们不会对你说假话的??????”
洛凌之沉默片刻,微点头道:“好,多谢你们告知,我近日都会在京城内,你们将我过来的事情告诉师父与少南也无妨。”
与洛凌之说话的几人纷纷道:“师兄,我们绝不会说的。”
洛凌之抱了抱拳,转身走出小院。他刚迈出门槛,方才与他说话的一个人突然追上前:“洛师兄。”
洛凌之停步回身,那人道:“洛师兄??????你是否和乐越在一处?听说他进了皇宫,你们真的打算和太子殿下做对?
洛凌之没有回答。
那人的声音有些吞吐又急切:“洛师兄??????当年我刚到清玄派时,你对我诸多照顾,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虽然外人看来,我们是青山派的叛徒,可我们真的有不得已的理由。洛师兄,你是个好人,乐越我从小看着长大,他的品格我也清楚??????有句话,我想提醒你们??????有些事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单纯,有些人也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好??????洛师兄你,还有乐越,千万不要被别人利用。”
洛凌之微微皱眉:“周师弟,你指的是何人何事,能否详细告知?”
那人不肯再细说,只含糊道:“总之,请师兄和乐越多多留意,好自为之。”
洛凌之沉思地看着他,转身出了小院。
他独自步出长长的小巷,身后有声音喊道:“洛凌之。”
洛凌之回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了然地笑了笑:“琳姑娘?”
琳菁的声音从空中传下:“昭沅也在哦。孙奔住在对面客栈乙十一号房,我们在那里等你。”
小伙计引着洛凌之进入乙十一号房时,昭沅和琳菁已经与孙奔同坐在桌边喝茶,飞先锋蹲在昭沅身边剥核桃,嘎嘎吱吱叫了两声,以示对洛凌之的欢迎。
小伙计弯腰退出,洛凌之插上房门,走到桌边坐下。
孙奔笑道:“洛老弟,没想到你我分道扬镳各自查探,竟然查到了同一个地方。”
洛凌之道:“我恰好在街上遇到了一个昔日同门的师弟,就尾随他找到了那里。我想,也许可以打探出鹤机子前辈和越兄的师弟们的下落。
琳菁抱着茶杯道:“结果可是听到了一番意料之外的话啊。你觉得那人话中所指是谁?“
洛凌之摇头:“没有凭据之事,在下从不妄加猜测。”
孙奔凑近些问:“哦哦?什么?可否说来给孙某一听?”
琳菁便将当时情景复述了一遍,昭沅默默坐在一旁。他总觉得,那人所指的,似乎是??????怎么可能?昭沅直觉认为,这话一定不对。
孙奔听完,呵呵笑道:“反正乐少侠也不在这里,孙某就直说了,我觉得,这话中所指的,十有八九是乐少侠的师父吧。”
琳菁张口道:“怎么可能嘛,鹤机子那老头肯定是个大好人。”
洛凌之亦肯定地道:“鹤前辈的品格在下绝对相信。”
孙奔哂笑数声,慢悠悠道:“我说句不大厚道的话,人心难测。”
洛凌之道:“孙兄从未见过鹤前辈,不便妄下结论。”
孙奔挑眉:“我是未曾见过乐少侠的师父,但关于他的种种,有件事我一直不解。”昭沅琳菁和洛凌之一起看他,孙奔敲敲桌面,不紧不慢地道:“乐少侠说,当日涂城之劫时,他师父恰好路过,把他从死人堆中救出。那么,他师父如何对乐少侠父母的来历知道得如此详细?姓名、籍贯、做何营生、家中有无亲族,全部都清清楚楚。”
琳菁道:“可能是鹤机子遇到乐越一家人时,乐越的父母还没有死,他们把乐越托付给了鹤机子,当然就要把姓名身份什么的告诉他。鹤机子救走乐越后,又帮他打听了家中的情况吧。”
孙奔靠在椅背上,声音平缓地道:“好像说得通。但是涂城之劫那日,整个涂城就是人间炼狱,只有不停地杀人和不停地逃命。进入客栈中救人,绝无可能一边救人一边听人诉说身世。”
琳菁反驳:“不能是在兵卒屠杀之后救得呀。”
孙奔吊起一边嘴角:“按照现在我们查到的线索来说,涂城之劫除了对付我们百里氏之外,更是冲着越兄一家去的,你觉得安顺王和他的精兵可能漏下越兄这个婴儿的性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