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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罢,我就再住两天。”
昭沅十分喜悦,立刻要带昭漓去皇宫各
处走走。
出了乐庆宫,昭沅引着昭漓到了正殿上
空,向下指道:“这里就是乐越即将举行登基大典的地方。”又指向另一方:“那边是祭坛和宗庙,不过那日被应沐前辈毁了,现在宗庙正在重建。”
昭漓扬起嘴角:“祭坛如果重建,应该
就是我们龙神的祭坛了吧?”
昭沅道:“现在社稷还不安定,就算乐
越没有和凤君连着血契,一下就否定凤神也会引起人间的动荡。不宜急进。”
反正龙神的生命无尽头,乐越才刚刚登
基,来日方长。
昭漓赞赏地拍拍他的肩:“到人间来了
一段时间,简直像脱胎换骨了,不错不错。”
脚下,笼罩着皇宫的七彩凤光已被灿烂
的金色龙气遮盖。
“父王母后和我都没料到你能长大这么
快.也没想到即将进行登基大典。这几天你要格外当心,哥会帮你镇着!”
昭沅看着乐庆宫的方向,不觉露出微
笑。
澹台修回到府中,正要更衣,下人来
报:“老爷,有几位客在后门外求见。”
澹台修问:“何人’”
小厮回禀:“小的也不知道,那些人没
有报姓名。”
澹台修想了一想:“先将他们请入书
房吧。”遂换了身便服,前往书房。刚迈进门,就见人向他笑道:“澹台大人这相爷府,可真不好进埃”却是钦天监监正兆陆。
他身侧还站着几人,分别是御史台大夫
宋羡、翰林院学士李起,中书令章充。
这四人年岁皆在三十余四十岁上下,乃
是朝中少壮权重的一系。四人都身着深色方巾布衫,做寻常打扮。澹台修屏退左右,合上房门:“几位大人夤夜前来,不知有何见教·”这几人中.中书令章充和澹台修是同榜进士出身,平日里关系略亲近些,拱手笑道:“下官等听说,乐王殿下很属意相爷的千金。皇上跟看要换人做了。可相爷的国丈看来是跑不了的,所以今晚特意上门送些薄礼.套套情谊,来日在朝中,可都要仰仗相爷了。”
澹台修道:“莫提此事,羞杀羞杀,家
风不正,至使小女不懂规矩,做出些与人话柄之事。而且我知道,你章汗梁与这几位大人,绝对不是来给我送礼的、,”章充抚掌道:“相爷真是快人快语,我等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澹台大人可还记得,当年我们同榜中进士,琼林宴上,说过何等志向?”
澹台修道:“记得。当日我曾说,盼见
天下太平.百姓安乐。如今已深知,昔日年少,不知这几字之重之难。”
兆陆道:“那相爷觉得,今日的天下如
何.百姓如何,朝纲又如何'”
澹台修一时沉默。
御史大夫宋羡道:“相爷不愿说,那下
官来说。那位乐王八主皇宫几日,所有奏章概压而不阅,西南大早,沿江汛期又至.数十万人等着粮草救命。乐王可以因为令千金的一句话,拨给太后+几万两银子迁往行宫。这些折子却管也不管。定南王与安顺王交兵,牵连百姓无数。不管是拜龙神和拜凤神的哪方为胜,最后都是一座大祭坛建起来。”
兆陆接着道:“不错,这位乐王出身玄
道门派,笃信神怪,在皇宫中已搞出了不少动静.来日实在”澹台修沉吟不语。
章充道:“澹台兄,如今朝廷是个什么
样子.天下是个什么样子.你我皆知。若再袖手旁观,江山社稷.将要怎样?”
澹台修缓缓道:“但诸公容我问一句,
昔日安顺王掌权时,为何诸公不发声,却要等到今日?诸公既然觉得,本相想做国丈,又为何来和本相说这番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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兆陆四人一时都被问住了,隔了片刻,
李起才道:“安顺王独揽朝政时,京城上下皆是他的耳目,不瞒丞相说,我等志同道合者早有联络,但恐怕被抓捕,方才一直隐匿。如今局面暂由定南王一系掌控。他一直在南郡.京城中少有势力。我等这才敢前来找丞相。”
章充捻须道:“不错。澹台兄,你那
本让安顺王削兵权的折子,真正用意,瞒得了别人,可瞒不过我。若无澹台兄之计,定南王绝对进不了京城。因此我等才觉得,澹台兄是个真正心怀天下,以社稷百姓为重之人。”
澹台修苦笑:“这句话,我万万担不
起。容我再问一句,如今伪太子已废,倘若不是乐王,又该由谁承继社稷7”兆陆道:“和氏血脉已断,但能承继社稷的人,倒还找得出来。不知相爷可记得五陵侯高氏々他们与太祖皇帝本有亲戚,只因种种缘故,不同姓。这代的高老侯爷生性敦厚,可惜儿子早逝,其孙小侯爷年方十一岁,却聪颖过人,相貌出奇,隐然有帝王之相。”
澹台修在心中冷笑一声。和韶多病,难
顾政务,天下兵马大权被安顺王独揽五分,另外几分由三位郡王平分,五陵候之流都是空有虚衔。拥立一个十一岁的异姓孩子称帝,简直妄想,与天下也绝没有好处。
兆陆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侃侃道:
“下官知道,相爷一定想问,五陵侯一族无权无势无兵马,该当如何’可现成的兵马,不就摆在眼前7相爷既然能用定南王之力铲除安顺王,为何不能再借安顺王余党之力?”
乐越又将木箱中的证物翻了一遍,终无
所获。三更十分,昭沅和昭漓回来了。
昭沅还要去和商景碰面,询问琳箐和孙
奔处有没有战报消息。乐越便先准备就寝.问昭漓:“龙神阁下准备在何处安寝?”
昭漓道:“这你就不必管了,随便找片
云,也能睡一睡。”他突然问乐越,“你还未娶亲?”
乐越’旺了一怔,道:“在下自觉还没有到娶亲的年纪。”
昭漓眉头敛气,神色肃然:“也没有马
上可以为你生孩子的相好,”
乐越的面皮抽了抽:“谈这个·对在
下来说…就更早了。”
昭漓皱眉喃喃道:“奇怪,登基大典在
即,昭沅已经长大了,为何”
乐越干笑道:“也不是所有皇帝登基的
时候都要有皇后的吧。”
昭漓神情复杂地瞧了瞧他。摇曳的灯光
下,似乎带着一丝怜悯。
夜半,澹台修在床上辗转难眠,兆陆四
人的话在他脑中盘旋。
“我知道澹台大人是担心,除掉两王
后,小侯爷年幼,天下难定。可如果放任尊崇神道的毒瘤,天下早晚必亡。这是唯一的大好机会。”
“五陵侯素不信神鬼,小侯爷尚小,正
可以慢慢谏化。四郡王既除,兵权之忧亦可解。”
“如果这样做,天下可能大乱.但如
不这样做,天下必亡。澹台兄到底选哪条路?”
言辞回荡在耳边
开眼,天已破晓。
澹台修换上官服
乐庆宫前,求见乐王。
澹台修猛地惊,睁
即刻进皇城,径直到
少顷,小宦官引澹台修进了正殿,行礼
完毕,却见乐越正站在书案边,案上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卷轴旧黄历等物。这几天送上来的奏折却被堆放在一角。
澹台修道:“殿下,这几日的折子应
早些批复较好。西南大早,东南沿江汛期又至,朝廷应早拨粮饷。”
乐越一惊,拍拍额头:“抱歉抱歉,
如此重要的折子,我竟然没看到。我还以为这两天送来的都是那种拟议封号之类的折子。”立刻去那堆奏折中翻找,有几本被翻得跌落在地。不等小宦官上前,乐越就立刻弯腰捡起来.还攥着袖头在奏折封皮上擦了擦,吹吹灰。
翻了半晌,方才找出那几本参奏此事的
折子。乐越三下两下扫读完毕,问澹台修:“请教澹台丞相,如果调拨粮饷的话,要调拨多少7”澹台修道:“这件事,乐王殿下应该传召户部尚书议定。”
乐越立刻喊人道:“快去请户部尚书来
一趟。”户部尚书叫什么来着,他背过百官名册,但这两天事情太多,忘了。
澹台修告退离去,他沿着宫墙慢慢地
走,迎面看见一个小宦官抱着一叠卷轴匆匆跑来,向澹台修拖礼时,卷轴哗啦跌落在地。小宦官连忙去捡,澹台修瞄见展开的卷轴上依稀是宫殿的图样.便问:“这是什么,”小宦官道:“是乐王殿下吩咐取来的凤乾宫图纸。乐王殿下好像打算在凤乾宫中改建一个大而深的池子,而且里面要四季清水,没有任何杂物,也不种荷养鱼。”
澹台修皱眉看着小宦官抱着卷轴离去,
矗立半晌,终于回转身,步履坚定地向皇城门走去。
出了皇城,他命轿夫一路急行,到了刑
部天牢外。把守天牢的兵卒都知他的身份.立刻让他八内,狱吏带路,将他引到一问偏僻的石室前。
澹台修道:“本相要密审此犯,你等先
退下。”
狱吏带着狱卒们离开.石室中的重华子
拖着镣铐缓缓抬起头:“丞相大人见贫道所为何事?你等背叛太子,反助孽龙,来日定然粉身碎骨,悔之不及『”澹台修的右衣袖几不可见地抬了抬,一枚钥匙和一个锦袋被抛进牢房。
重华子的眼中霍地射出炙热的光芒,膝
行两步,将两物压在自己的破烂衣衫下。
澹台修冷冷道:“妖道,你尚有多少同
党7统统供出来,本相或者可以保你不受极刑之苦。”
大理寺又送来一箱安顺王府的证物
越翻开半日,依然无所得。他苦思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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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零碎的线索难以拼凑在一起,令他有些烦躁。乐越靠进椅中,闭目揉了揉额角。头上沉重的金冠揪得他头皮处的发根隐隐作痛。
今天上午,他将绿萝夫人安排到某宫院
中居住时.她的一席话给他敲响了警钟。
“乐王殿下,我知道你是个心地纯正的
人.所以方才斗胆提醒。乐王殿下平日有些举止,在常人看来,可能有些诡奇。在这世间,不管哪个地方,都会有流言和非议,乐王殿下即将登基,言行更要格外留意。”
乐越睁开眼,推开桌上的证物,伸手去
取奏折。他本以为有些奏折拖一天没关系,却不想耽误了救灾的大事。乐越终于稍微体会到了做皇帝的艰辛,真的一不留神,就变成昏君了。
殿内忽然有种莫名的凉意,乐越疑惑四
顾,昭沅和他兄长竟然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殿内空荡荡的只有他自己。
乐越再一转头,竟看见九凌站在帷幕
前。
他这次装束十分素简,只是一袭白衫,
乐越下意识问道:“你的气色怎么如此差,是不是病了?”
九凌的表情有些奇特,走进桌案前:
“乐越,如果本君告诉你.那条龙会害死你,你信不信?”
乐越皱眉:“凤君,挑拨离间这种事,
就免了。”
九凌的目光变得苦涩:“你果然不会
信,也是,你凭什么不信他,你凭什么会相信本君。你不信,这根血契之线就不可能断。那你”乐越正待说话,九凌突然到了他身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乐越只觉得九凌的手指比千年寒冰还要
阴寒,还没反应过来,嘴里就被塞进了什么东西.顺着喉咙滑进了腹中。
眨眼间,九凌又回到了桌案对面。乐
越拍案而起:“凤君,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々”九凌平静地看着他:“我不会害你。本君不想把你当棋子,也不会让你做任何人的棋子。我希望你能成为皇帝,按你的意愿在人间建立一个太平天下。”
乐越张了张嘴,却觉得眼前有些模糊。
九凌的声音似乎到了很遥远的地方:
“九颂也长大了,本君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想等到你登基的那一天,亲眼看着你坐上皇位”乐越再张张嘴,却死也发不出声音.突然一个激灵.睁开双眼。
他正好端端地坐在椅子上,安顺王府的
证物摆在面前,那叠奏折堆在一旁,还没有动过。
昭沅忧心地看他:“刚刚你打了个盹,
是不是梦见了什么々”
乐越揉揉太阳穴:“没有”
昭沅略微放下心。昭漓挑眉瞧了眼乐
越,一言不发。
内宦来报,定南王爷求见。
片刻后.杜献带着杜如渊疾步进来。
此是非常时刻,杜献未穿朝服,而是一身铠甲,做武将打扮.单膝行礼,向乐越禀告这两日皇城的防务及最新战报。
昭漓目不转睛地望着定南王:“原来如
此。”
昭沅疑惑:“啊?”
昭漓低声道:“没什么,我本来在疑
惑,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