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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昭沅抬爪计算了一下:“嗯,她比较可爱,比较温柔,你比她好看,比他厉害,比他能打。”
琳箐的神色变了变,用手指绕着胸前的头发:“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一般的凡人……比如乐越这种的凡人……是喜欢可爱温柔一点的,还是喜欢比较好看能打的?”
昭沅直直地看着她:“原来你喜欢乐越。”
琳箐立刻敲了他头顶一记:“乱说,少自作聪明!”
昭沅道:“我又不是傻瓜,你问那么多,不就是怕乐越喜欢了兔精姑娘么?你放心,兔精姑娘喜欢的人是洛凌之。乐越只是帮她忙而已。”
琳箐抱着双臂看他:“你这条傻龙,倒是一天比一天厉害了。”他竖起手指,一字一顿,“我,告,诉,你,我才没有喜欢乐越,我只是在想我要找的乱世大英雄人选,是不是在找到他的时候应该收敛一下脾气比较好,别把他也吓到了,又被谁抢了。”
招远没有接话,琳箐明显口是心非。可是如果戳穿她的谎言,琳箐发起脾气,一定很恐怖,昭沅觉得还是顺着她比较好。
凡人常说明哲保身,真的很重要。
京城中,安顺王府中最幽静的院落内,红衣小童弯腰向正在院中品茶的凤桐道:“主人,太子殿下没有直接回京城,一行车马折转向南,似乎要去云踪山。”
凤桐颔首,放下茶盅:“慕祯此人什么都尚可,只是野心太大,太喜欢投机取巧,时常想要些根本不可能要到的东西。”他敛衣起身,“我即刻去云踪山走一趟,来不及告知君上,你替我代为禀告吧。”
第二日,乐越一行按计划出发,洛凌之的伤休养了一天一夜后已经没有大碍。
他们昼夜兼程,快速向南赶,终于在三天后的清晨,站到了定南王府所在地——承州城的城门前。
承洲城是南郡最大的城,繁华热闹,是凤泽镇之类的小城小镇远不能及的。
此时芍药花期刚至,承州每年四月初一都有一场芍药花会,这几天正在张罗布置,街边的赏花台已经搭好,真正的名品尚未摆出,寻常的花株已摆了不少,姹紫嫣红,锦绣处处。
乐越欲抓个行人问清定南王府所在处,直接杀将过去,被杜如渊抬手拦下:“不用忙,我们先在城中四处逛逛。”
乐越知道他装神弄鬼的毛病又发作了,遂听从他的意见,不再问路。
琳箐在一旁道:“那日可是有人夸下海口只需在定南王府耽误半日,就可以赶去云踪山。假如午时过后,我们没有在去往云踪山的路上,有人可要愿赌服输喔。”
杜如渊敲着书道:“当然当然。”
他们在街道上左右观望,做闲逛模样。
洛凌之忽然道:“那位应泽小兄弟好像不见了。”
乐越闻言四周一看,果然,方才还在昭沅身边走的迎泽没了踪影,他摆手道:“无妨,朝着有卖吃食的地方看,肯定能找到他。”
老龙最近几日相当不错,在洛凌之面前一直没有露出马脚,很配合地扮演着天真可爱的蛇弟弟。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们一直顺着应龙殿下的鳞片,他想吃什么,就给他吃什么,应龙殿下看起来相当满意。
不过乐越对其还是一直不敢放松警惕,老龙好像是炉灶边的一堆稻草垛,不知什么时候沾上个火星,就能烧起来。
乐越的视线细细扫过街边每个卖小吃的摊位。
他还有些隐隐担忧,不知道应泽看到了成州城的花花世界,会不会感觉囊中羞涩,难以施展,再找个钱庄抢点钱花花。
一条街道走了一半,乐越才发现了应泽的身影,不是在小吃摊前,而是在一条暗巷的巷口,应泽正站在巷口吃一包炸丸子。
昭沅道:“为什么他的额头好像沾了个什么东西。”
乐越仔细一看那个东西,心中咯噔一下,玉帝啊,不会有哪个胆大包天的拐子敢打应龙殿下的主意,给他拍了个花饵吧。
拍花饵是拐带儿童的拐子常用的手段,花饵是一种饼状的mi药,拐子挑个适当的时机拍在孩童的额头上,小孩子在迷迷糊糊中就会任由他们领着带走。
乐越走到近前,果然发现,在那条暗巷的中央,正躺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在痛苦地抽搐。方才应泽独自在小吃摊前晃悠,引来一个拐子的觊觎,他看见这个孩童张得富贵漂亮,从衣袋里掏出一把一把的钱一点也不含糊,料想他肯定是个大户人家溜出来玩的孩子,还庆幸自己碰上了一个大买卖,遂摸出一块花饵,拍在了应泽脑门上。
因为药效一时发作不到最大,拐子特意买了一包炸丸子,引着应泽走进暗巷,哪知这孩子刚刚接过丸子包,拐子忽然觉得浑身一麻,一道电光劈中了他的天灵盖。
应泽捏着一枚丸子神色肃然道:“凡人的品德真是一日差似一日。”
乐越低声拍他马屁道:“是,您老人家宽宏大量,饶他一命已经是恩德了。”
昭沅替他拿下脑门上的花饵,用袖子帮他擦擦额头,应泽满意地享受:“本座一向慈悲为怀。”
应泽吃完炸丸子,开了胃口,抬脚进了一家饭馆吃早点。
乐越等人从善如流的跟上,叫完饭,琳箐用筷子敲着面前的小碟道:“离中午越来越近了,有的人可要记得自己打过的赌啊。”
杜如渊微微笑道:“放心,就快了。”
吃完早点,杜如渊又说要到茶楼里喝茶,琳箐再次提醒时辰,杜如渊还是说不急,就快了。
在茶楼里听了一段书,应泽吃掉几盘点心,洛凌之起身如厕。
琳箐道:“我总觉得,洛凌之还隐瞒了件很重大的是没有告诉我们。”
乐越道:“能让洛凌之隐瞒的,跑不出两点,一是清玄派相关,二是他师父重华子相关,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但具体的就难猜了。”
琳箐嘀咕:“那个斩神剑真的有那么厉害?我倒想看看,太子把它弄到手之后,上次的小凤凰举着它,能不能真正挡住我三招。”
她双目中兴致勃勃的光芒闪动,一旁吃点心的应泽哼了一声:“你放心,区区凡人不可能拿得动。”
琳箐诧异:“你知道?”
应泽慢悠悠道:“什么斩神剑都是无知凡人乱喊,那剑叫云踪件,所以它化成的山,便叫做云踪山。有哪个凡人能扛得动一座山?”
四周一片沉默。
应泽悠悠道:“如果不是我告诉他,他也不会知道这就是云踪山,后世你们这些凡人更不会叫那里云踪山……”
四周更沉默了,应泽寂寞地拿起一块云片糕,送入口中。
昭沅在困惑中道:“你知道被压在潭中的神将是谁?他到底被压在哪里?”
应泽侧首:“本座不就坐在你面前么?”
琳箐伸出颤抖的手指:“你。。。。。。你。。。。。。”
应泽嗯了一声:“是我一直忘了说,本座当日在神霄仙帝座下,被封为天泽将军。”
趁着洛凌之还没回来,乐越沉痛地捂住额头。
昭沅小声说:“那我们还用去云踪山么?”
乐越捂着额道:“如果不去,怎么和洛凌之说?”
说,洛兄啊,对不住,和你开了个玩笑,其实你身边这位天真可爱的蛇弟弟他就是那个神将啊……?
杜如渊道:“去,还是要去的,我们要去救迎春花么。噬骨妖兽,那也是一条生命。”
琳箐磨着牙狠狠地盯着应泽:“为什么你一直不说?”
应泽道:“唔,本座看你们好像很怕被那个洛少年知道一些事情,所以一路特意帮你们掩藏。”
在客栈时,乐越它们分明没和洛凌之住在一个房间。
应泽道:“那时候,是本座忘了。”
故意的……老龙绝对是故意的……
乐越瞄见洛凌之回来的身影,挣扎着恢复常态。
洛凌之还是看出不妥,皱眉道:“乐兄,你们怎么了,是否哪里不适?”
乐越僵硬地笑道:“没什么,可能茶水喝多了,胀着了。”
又坐了一刻钟左右,杜如渊看了看窗外,突然放下茶杯:“来了。”
茶楼大门外呼啦啦涌进大群兵卒,为首的一个向他们一指:“拿下!”
琳箐立刻拍案而起,杜如渊抬手:“麒麟姑娘,拜托你听在下这一次,不用动。”
兵卒如潮水般杀到桌前,将他们套上绳索,押出大门。
门外停着几辆大车,乐越等被兵卒们像麻袋一样抛进车内。
昭沅被摔得七荤八素,幸亏先被扔进来的乐越用身体垫了他一下。
马车颠颠簸簸,似乎奔过了几条街道,而后停下,他们又被兵卒们一个个从车上拎下。
他们下车的地方是一处宅第的大门口,朱红大门,鎏金铜钉,门上悬着一块硕大的匾额——定南王府。
兵卒押着他们进了府内,定南王府中屋宇重叠,花木珍奇,富贵风流。
穿过开满芍药的宽阔庭院,走过蜿蜒的曲折的回廊,一路上有许多衣衫精致的仆役和婢女来来去去,与他们相遇的都敛身退到一旁,婢女们都拿手帕掩住口,好像在偷笑。
终于,兵卒将他们押进一间宽阔华美的大厅。
厅差不多有青山派一个祖师殿那么大,花砖铺地,陈设奢华,让穷困的青山派弟子乐越和河沟里长大的土龙昭沅眼花缭乱。
招远偷偷撞撞乐越:“为什么墙角那个瓶子身上都是裂纹,还可以放在这里?”
乐越低声道:“那些裂纹是故意烧出来的,一般的窑轻易烧不出这种瓶子来。”
昭沅恍然地点头,觉得凡人的爱好,有时候很难理解。
厅中也站着几名秀美的婢女,听见他们的对话,又开始偷偷用手帕掩住口。
乐越咳了一声,向杜如渊道:“杜兄,你是不是和定南王有仇?”
杜如渊道:“很大的仇。”
好像为了诠释他这句话一样,大厅另一头的屏风后传来冷冷的哼声。
有一个人缓步从屏风后踱出,乐越凭借犀利的眼光,断定他一定是定南王本人。
来人约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暗紫色衫袍,仪容华美,剑眉微皱,漆黑的双瞳冷冷的盯着杜如渊:“小畜生,不派兵抓你不行是吧。”
杜如渊恭敬地开口:“是你让我滚出去就别回来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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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这个字从杜如渊口中钻出来,轻飘飘的,让乐越的头有点晕。
“杜兄,他……他是你的……”
定南王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他老子。”
这句有些粗浅的话从定南王的嘴里说出来,居然带着一丝冷 静的优雅与霸气。
乐越忍不住抽抽嘴角,这,这就是传说中的王侯气质啊~~今日总算见识到了……他又忍不住向身边一一望去:昭沅,一条龙;琳箐,一只麒麟;应泽,一条太古龙神。现在杜如渊又变成定南王的儿子,就算最平常的洛凌之,好歹也是天下第一大派清玄派的首徒。他忧郁地想,本少侠真是大运不断,身边随手抓一个都是个人物,而且每个人物都带给他不小的“惊喜”。
定南王命人替乐越等人一一松绑,只有杜如渊依然被绑着。
定南王道:“本王为了抓犬子回府,得罪了几位,实在抱歉。”语气十分随和,神情也和盯着杜如渊时阴冷的表情截然不同。
乐越揉揉被捆得有些酸的胳膊,赔笑道:“王爷客气了。” 昭沅轻轻撞撞乐越,小声问:“为什么杜如渊还被捆着?”乐越抽动嘴角轻声道:“凡间有句俗话,父子是冤家。”昭沅茫茫然一脸不解。
被捆着的杜如渊依然气定神闲,和定南王两两对峙的模样的确像冤家仇敌,隐隐然暗涛汹涌。
琳箐啧了一声:“书呆子,想不到你居然是定南王的世子,怪不得你一直装神弄鬼,还总说定南王的好话。”
杜是承州一带的大姓,城中的百姓十家中有四五家都是姓杜,加之杜如渊一直神神叨叨,所以他们从没想过杜如渊的身份居然会如此尊贵。
区区一个人间的定南王世子,在琳箐眼中自然不算什么。她这样蛮不在乎地和杜如渊笑嘻嘻说话,厅中的婢女们都觉得她口气太不恭敬,俱不满地剜了她两眼。
定南王却挑起了一边眉毛:“哦?”随即扬起嘴角:“小畜生倒还有些良心,知道在外人面前说你爹的好话。”
杜如渊低头咳了一声。
乐越立刻接口:“是啊是啊,杜兄天天在我们面前说,定南王是天下最英武的王爷,忠心朝廷,体恤百姓。听得我们都烦了,原来他竟是世子,这就难怪了。”
定南王的嘴角越扬越高,虽然面上还是一派平静,但眼中已有藏不住的悦色。
乐越趁热打铁:“王爷,世子之所以与我等一起急忙忙赶回来,实在是因为有件火烧眉毛的要紧事,世子十分担心会牵连到王爷,简直是心急如焚,还望王爷体恤世子一片孝心。”
杜如渊很配合地低着头,一副别扭的孝子模样。
定南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