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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十年一日，白驹过隙
从二楼梯走口出来的老者，一身儒者气息，须发花白难掩沧桑，却仍旧看起来不凡，对于一个凡夫俗子来说，他的气息也忒过强烈了些。我皱了眉，觉得有些奇怪。
被唤作裴太傅的人已经下了楼，站到肖公子对面，笑的活脱脱一个弥勒佛，就差腆着肚子。我很给面子的笑出声来，惹来了所有的视线，其实我很无辜，我看着苍溪，不怪我的是吧，是你一直说我笑点低来着。
迎着肖公子挑衅的眼神，我笑的有些无害。“抱歉抱歉，我有些不舒服。”
“姑娘看起来有些眼熟。”
“？”
眼熟吗？我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他，该不会是他还在穿尿片的时候看过我吧，这可就糟糕了，多年前我可是没有戴面纱的习惯。
“或许是老夫认错人。”他皱眉再看了一会儿，我笑的坦荡荡，其实心里却没由来的有些虚。还好他看了一会就作罢，对着肖公子一顿说教。
“看你这样，又是在大街上瞧上哪个姑娘了？你可小心些，哪天传到你姑姑耳朵里，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肖公子一脸谄媚，赶紧拉着裴太傅小声的说。“只要太傅大人您不说不就好了。谁敢嚼我的舌根，再说了，我又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就是玩玩……玩玩……”
我相信很多人和我一样，听得云里雾里，刚刚凶神恶的肖公子这会温顺的像一只猫，而且话里行间透露的消息，让人心生错觉，不是那样的对吧？
裴太傅看着我，微微弯腰，语气抱歉。“姑娘，抱歉，肖建他实在不是坏人，只是偶尔有些……”
“！”不是啊老头，他要**良家妇女不是我啊！是那边的美人儿罗喂。
楼兰姑娘硬生生的被人无视，可是这种情况之下也不好站出来自己挖个坑，微笑的脸有一丝裂缝。
“太傅大人，您今天是来做什么的。”言外之意就是您老还不快走。
“来见几个老朋友，这就要回宫去了，你要一起吗？”
我说哪里不对劲，原来是宫里的，太傅大人？看来是皇帝的老师，怪不得风华太盛。
于是裴太傅就走了，走之前看苍溪和我的那一眼；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呀，太傅大人眼光不错。”肖公子看了我一眼，施施然也走了，本来人群密集之处，一时间全走。
“公子，今夜已晚，改天楼兰再登门拜谢公子和姑娘的大恩，玲珑，你送公子和姑娘回去。”
“是的小姐。”
楼兰面上带笑，嘱咐丫鬟送我们回去，我本想着拒绝，但转念一想，于是笑着承了他的意。
既然她在这里登台，想必关系也是匪浅的，我也就不用担心她一个女子，这么晚了该怎么办这样的事。
我和苍溪走在前面，楼兰的小丫头玲珑趋步跟在后面，不近也不远，不愧是跟在楼兰身边的丫头，度拿的刚刚好。
天上一盘大圆月，月光沥沥，地上我们的影子拉出长长的弧度，看起来像是紧紧依偎在一起。
这一夜发生的事有些无厘头，有些错愕，如梦似幻。
我偏头看苍溪，他目光盯着前面的路，其实也不算太晚，街道上还是有些熙熙攘攘的几个人，一个醉鬼冲过来，他小心的护住我。瞪了那个大汉一眼，表情严肃的让我发笑。
算起来我们这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本就话少，平时都是我问他答，我要是不说，他就像这样沉默着。我这一笑，算是打破了这种沉默。
“没事？”
“没事。”
想了半刻，我还是忍不住问他。
“你觉得，楼兰姑娘……怎么样。”
他干脆伸手揽住我，笑了一下。
“什么怎么样。”
我偷偷瞄了一眼走近了些的玲珑，觉得好笑，于是继续问。
“就是说美不美丽，你觉得怎么样，嗯……”
“美丽……吗”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狡黠，好吧说实话，没有听到那个吗之前，我的确是揪了一把心。女人大抵都是介意自己的容貌的。
“你不是一直都说，我生的好，她比我还要好吗。”
“噗。”这种比法，还真的是很稀奇。
“那跟我比呢？”
“你们不是一类，不能比较。”
“……”这个答案，怎么听起来没有那么顺耳呢。
“她在人群里也只能算个佼楚罢了，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去和她比？〃
毫无疑问的，这一句话取悦了我，是啊，我在纠结些什么，她只是个人，如何能和我相比，更何况，皮囊而已，实在不用太介意。
我这么想着，就笑了，偏头刚好撞进苍溪墨色的眼里，像漩涡一样要吞没我。一时间，我的心有些慌。
“怎……怎么了。”我微微向后仰，想要离他远一些。“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伸手胡乱的在脸上扒拉几下，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
夜风扬起他的衣带，青丝如墨在风里缠绕，我突然觉得体温升高，我的体温是又开始热了吗。
终于回了客栈，玲珑在门口瞧了一番，向我们道别，我点头目送她离去，和苍溪进了客栈已经很晚了，客栈里只有住店的几个人在吃饭，小二已经开始收拾座椅准备打烊。
看到我们进来，本来就安静的地方变得风吹都能闻的到。我摸摸鼻子，有些尴尬。
苍溪直接拉着我穿过人群上了楼，关上房门，我重重的出了一口气。这一夜真的是太不安稳了，不过几个时辰，就像沧海桑田的几个世纪。
苍溪倒了一杯茶给我的时候，我正趴在床上毫无形象的叹气，接过他手中的茶一口喝尽，把空杯子递给他。他很给面子的再次倒了一杯递给我，这一次，我才小口小口的喝起来。
“不晚了，你早些歇息，我过去了。”
我点头，于是苍溪走了，顺手帮我带上房门。
放下茶杯，我胡乱的扒下外衣脱了鞋子，直接倒在了床上，连被子都没盖，憨憨的看着床幔发呆。
明天一定会有很多麻烦找上门来，不知怎么，我竟然有些期待。
26 十年一日，白驹过隙
第二天我早早的就醒了，叫了早饭到房里，等苍溪来吃。看小二盯着我惊艳的眼神，我终于重拾自信。
苍溪貌似很惊讶我的早起，其实我一个人的话，是可以起来的很早，可是这些年，好像懈怠了，或许是因为有安全感，所以总是喜欢在床上赖上那么一小会儿。
“吃饭吧。”我体贴的为苍溪盛了一碗粥，没有错过他微挑的眉角，直接无视掉。
我喜欢在房里吃饭，不会被人一直盯着观赏，而且……
苍溪也喜欢。
我夹了一个小笼包给他，再自己夹起一个，吃的我满嘴冒油，鲜爽的汤汁让我不由的轻声叹息。
“慢些吃，又没人跟你抢。”苍溪看我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无奈，可是却又拿我没有办法。
满满的一桌菜，被我吃的七七八八。
我拍着肚子瘫软在凳子上，毫无形象的咂嘴，等到小二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又端端的坐正，拿一杯茶浅浅的饮，举止优雅。
果不其然，在我和苍溪下了一盘棋再说了一会话之后，有人敲响了我们的门。
我拿着一本书，笑的有些呆，看吧看吧，来了。
顺着苍溪的背影看过去，一袭粉红衣衫的楼兰姑娘，含羞带怯的站在门口，小眼神乱飘。
苍溪转过头看了我一眼，像是询问，我对他点头，他这才放了楼兰姑娘进来，连同她的丫鬟玲珑一起。
咦？可是这玲珑姑娘，怎么好像有些不太待见我呢，那个眼神，是有几个意思。我低头看看自己的衣裳，没沾上菜叶啥的啊～
楼兰站在桌前，略显得有些局促，可是好奇怪喔。她为什么会局促。
“楼兰姑娘，坐吧。”苍溪自顾自坐下，也没有招呼人家，所以我只有开口了。“玲珑姑娘，你也坐啊。”
被我点名的小丫头显得有些惶恐。
“我只是个丫鬟，姑娘使不得，使不得！”
看来楼兰姑娘，没有看起来那么贤良淑德，看这小样，怕的呦。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的。
笑眯眯的看着楼兰，我好心情的开口。
“楼兰姑娘所来何事。”
姑娘红了一会脸，才浅笑的看着苍溪，轻启唇瓣。
“昨晚楼兰还欠公子一个约，又承蒙公子保护，白湖风光正好，公子今日有空吗。”
“～”苍溪看了她半晌，不知在想着什么，一直看的楼兰姑娘温度升高，脸红了几个来回，他才把视线投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一杯茶，饮了一口。
“你是谁。”
≥﹏≤，好吧请原谅苍溪公子的健忘，其实也不怪他，昨晚夜色太浓，楼兰又画了细致的妆容，不像今日的淡淡素颜。我只能默默的感慨一句，反差最美，难怪被奉为京城第一美人，可惜了是个戏子。不过苍溪，你不会连这个名字都不记得了吧，啊？
楼兰姑娘脸色尴尬，玲珑姑娘一脸愤慨，我只是呆呆的看着苍溪，看了一会，后者一脸坦然，满意的喝着茶，脸色都未曾变过。
然后我只有看着楼兰姑娘，对着她傻笑。
“楼兰姑娘，他还没睡醒，幽默的很，在跟你开玩笑呢！”
“是吗，公子真是好风趣。”楼兰笑的优雅，抬手掩唇，每一寸都恰到好处，让我不由得感叹。好脸皮～真是好脸皮～
我嘻嘻的笑，也不理会，苍溪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一时间尴尬的气息流转。侵入每一个角落。
终于，楼兰忍受不了这种沉默，开口打破。
“楼兰已经备好行船，还请公子赴约。”
我搁下茶杯，手指在杯沿轻轻划一转，轻轻的笑，勾起嘴角。
苍溪抬头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蹙起眉头，看他这样，是快要发怒了罢。
我站起身，理理衣摆，三千发丝轻起，画出一个弧度。
“楼兰姑娘既然只是还一个人情，应一个约，那么我一道前往，姑娘也是不介意的，喔。”
苍溪抬头飞快的看了我一眼，然后低头继续降低存在感，楼兰姑娘脸上的错愕有些太过浮夸，让我低声站起来。
“怎么？楼兰姑娘好像不太愿意？”
“哪里会，姑娘一道当然是锦上添花，甚好，甚好……”
好吗？可是姑娘她笑的好勉强啊～
楼兰的行船是极好的，作为京城第一，看来还是有不少男人在她身上下血本啊。
啧啧，瞧瞧这画舫，瞧瞧这画，这桌椅……
我像是进了城的土包子，见了什么都要伸手摸一番，两眼放光，恨不得上去咬两口。
“姑娘可别碰，那可是上等檀木的雕花象牙扇。是礼部冯公子送给我家小姐的，珍贵着呢！”
我惊讶的一缩手。故作惶恐。
“楼兰姑娘真是深得人心啊。”然后转身指了一扇牡丹屏风。“那这个呢？”
“那是张公子送的。”
青玉托盘。“这个呢？”
“杨大人送的！”我偷偷笑了，冲着苍溪挤眉弄眼。
“这个这个这个呢？”
“哼，那些都是肖公子送的。”小丫头得意洋洋，丝毫没有看到自家小姐已经铁青的脸色。
当我感叹着说“楼兰姑娘好福气”的时候，我分明听到苍溪笑了。
画舫上实在无趣，无非就是喝喝茶，然后听楼兰姑娘的几个小曲，再胡乱拉扯几句，一般都是我在说，苍溪从来不会多说话。昨天他不是还乐呵呵的救了别个姑娘的嘛，转眼间又冷漠起来，真是男人心。
“小姐小姐，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不好了？”楼兰正在跟苍溪说话，虽说后者不太理她，只是礼貌的点头，她依旧开心，被小丫头这么一搅和，不自然有些恼怒。
我撑着头斜眼看她们，突然觉得有趣，好玩的马上就要来了，心情大好，我掂了一个大橘子剥起来。
“小姐，肖公子的行船在旁边，紧紧的靠着我们的画舫，这可怎么是好！”
“阴魂不散！”楼兰姑娘冲我们点点头，也顾不得什么，匆匆忙忙出去了。
我伸手喂给苍溪一瓣橘子，然后笑眯眯的偷偷乐。
“好玩的要来了！”
“～”
我早就感觉到有人靠近，却没有特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