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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起一个西果,在袖子上擦干净,递给我,我愣了一下,瞬即大方的接过咬了一口。
“我看你很喜欢吃这个果子。”
“这是西果。”我说。
“我没有去过山下。”他点点头,随即认真的看我。“我找不到下山的路。”
是了,这里是有结界的,或许他误打误撞进来了,可是出去,比上进来,要困难不只一倍。
我啃完一个西果,拿袖子擦擦嘴角的汁液。“那你随我下山看看罢,如果能寻到你的家人定是好的,寻不到的话,我再做打算,这样可好。”
他回答一个字,“好”
03 漫漫苍山,梨花烨烨
我带着他到了苍山脚下的镇上,一百多年过去了,离荒变得更加繁华美丽了。
因为带个孩子,多有不便,我细心的戴了面纱,遮住了我的面颊。我牵着他,往最繁华人多的地方走去,这个地方,当然是,茶楼。
我牵着他,找了一处坐下。他的手,比我想象中来的柔软的多。我不似一般女子体寒,而他的手,却凉的惊心。
点一壶茶,我到了一杯给他。暖暖的飘着热气。
他好像很好奇,完全不像在山上那般,像个小大人。这个时候的他,看着什么都觉得好奇的紧,眼睛里闪烁着亮亮晶晶的东西。我“噗嗤”的笑了。
“好了,别跟什么都没见过一样好奇,我们是来打听消息的”说完示意他喝茶。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瞬时间一张小脸皱成一团。我暗自好笑,难不成这小萝卜头还没喝过茶。
茶楼里人潮拥挤,来了一拨又走了一拨,我竖起耳朵细细的听,连楼上雅座的谈话我都能听的一清二楚,却始终没有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看来,这个办法行不通。
我示意他跟我走,他正在研究那一碟花生米,吃的双眼发亮。我一直都觉得他的眼睛美的惊人,连我都自愧不如,一个小动作都会让人忍不住去看他。
我们正打算走,小二走过来拦住我们,有些拘谨的说,“姑娘,这个,您还没给钱呢。”
钱?是了,凡间的东西是要拿钱来买的。我偷偷瞥一眼隔桌人手上拿着的元宝,在袖子里变出一枚递给小二。
小二拿了找的碎钱回来,招呼着好走下次再来。我唤住他。
“小二哥,你可知道最近一年有何人上了苍山去吗?”
小二站住,谄媚的答道:“姑娘你有所不知啊,这苍山虽说美丽富饶,可是自打百年前起。这苍山就玄幻的紧,听老人们说,有妖精占了这苍山,咱们凡人是进不去啰,所以咱们这离荒镇上的人,是没人敢上苍山的。”
我面纱下的脸,不自主的抽搐,话说我是妖精没错,占了苍山也是没错的,可是怎么的就变成那么可怕了呢,只是进不去而已嘛!
“那你可知,这镇上有没有人丢过孩子?”
“这个嘛,我天天在这茶楼里,消息量还是广的,也没听谁家丢过孩子。好了客官,我去忙了,您下次再来。”小二一搭布巾,赶去招呼别人去了。
我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走到门口一看身边,小萝卜头不见了,我回头看去,他还在原地,熙熙攘攘的人群走过他都不自知。
我有点恼怒,回去牵了他的手往外走,边走边数落他,“那么多人,你怎么不知道让着点,也不知道跟着我走,丢了可怎么办。”
半晌没听到他的回话,我在街上站定,低下头去看他。他被我抓着的手紧了紧,长睫毛垂下,遮住了他的眼,脸埋在脑袋下,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毛茸茸的头顶。
“我不能跟着你吗?”这是他第一次以疑问的口气对我说话,声音有点落寂,是啊,落寂。可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我能听出他心里的落寂。
我拿食指勾起他的脸,我的指尖修长圆润,他的下巴尖细洁白。
“为什么要跟着我,你可知道我的身份。想必刚刚你也听到了,苍山上住着的,是一只妖精。苍山是我的地方,难道你不怕?”
他的表情没有变化,只是睁大了眼睛看着我。
瞬间让我感觉有些挫败。
“为什么要怕,我不知道我是谁,你也听到了,我不是这镇上哪家人的孩子,如若不跟着你,我能去哪里。”
我有些不自在。
为什么他能看的如此透彻明白,又为什么我在烦恼他的去处为他担忧。是呢,他不跟着我,他能够去哪里。可是,我终究是习惯了自由自在的人,我的身边,能够留这么一个小萝卜头,照顾他吗?
好像看穿了我的心,他反手拉住我的指尖,握住我的手,“你不用担心,我不用你照顾,我能自己照顾自己。”顺便,也能照顾你。
我看见了他眼里的真诚,转动着琉璃般的色彩。
“那你不怕我吗?”我打趣道。
这是我第二次见他笑,好像高山上的一泓清泉,冷冽却让人倾心。
“我不怕,只要你留我,不管怎么我都会伴你身边,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伴我身边么,我去哪就去哪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的诱人呢!
我认真的看他的眉眼,小小的脸上满满的都是认真,他的话,好像带有腐蚀性,那么一点一点流进我的心里,占据侵蚀我的心,我是一个人待的太久了,所以寂寞了么?
把他略带冰冷的身体拥到我怀里,紧紧的抱他,他瑟缩了一下,好像有些许不适应,然后慢慢的,试探的伸手环住我的腰,因为他的动作,我勾起了嘴角。
“那么,以后你就跟着我,我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你就叫我姑姑罢。”他还不高,头恰恰只能到我的胸前,脸埋在我的怀里,我看不清他的眼,只能感觉到轻微的点头。这个孩子啊!
他还是贪念温暖的吧,所以,久久留在我的怀抱里,不愿离开,是谁,刚刚还有不适应的呢?他很瘦小,抱着他的身子有些硌人,该给他补补!
我一手环着他,一手轻轻摸着他毛茸茸的脑袋,“你还没有名字罢,以后,唤你苍溪可好?”
他终于抬起头。
街市上人流不息,从我们身边穿过。可是我的眼中仿佛只留下他一个人,周围的一切被剥离,只余下我和他,我的眼中倒影的是他明媚的眸子,闪亮的胜过山洞里的夜明珠。
他的脸颊有些粉红,不知是在我怀抱中太久,热的。还是怎么。不同于我初见他时的苍白,这时的他,多了一份孩子般的憨态,让我感觉到,原来,我怀中的这个小小少年,还只是个孩子,也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04 漫漫苍山,梨花烨烨
不知是谁撞了我们一下,道一声抱歉就匆匆走了。
我松开揽着他的手臂,一个动作做的太久,有些发麻。
替他抚开额角的碎发,他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虽看起来不脏,却显得有些太旧。这一年,他一个人,过的不好吧。
“走吧苍溪,我带你去置办几件新衣裳,买些东西,我们回家去吧!”
或许是我第一次唤他的名字,他有些茫然的看我,然后才反应过来我是叫他,随即笑着开口应我:“是的,姑姑。”
初次被人叫做姑姑,我有些汗颜。
拉着他往布庄走,他依旧对一切都好奇,规矩的拉着我的手走路,一双眼睛却好像有些忙不过来。
“怎么,你喜欢这镇上。”
“嗯,以前从没有见过,那个,那个,还有那个,都好有趣。”看着他小手指向的地方。
嗯?冰糖葫芦。我拉着他走过去,从怀里掏出刚才找的碎银。
“四串,够吗?”
小贩有些受宠若惊的接过,“够了够了,给您。”
我知道给的有些多了,那一百年的四方游玩,不是白混的。不过也算了,他喜欢,我便买来给他。
我接过糖葫芦,鲜红的山楂裹上糖衣,我也好久没吃过了,嘴里突突的冒酸水。我拿一串,其余的全部给他。
他双眼愣愣的盯着我手中的糖葫芦,久久不曾接过去。
过了好久,久到我本就不好的耐心要用完的时候,他伸手接过,温软的道了一句:“谢谢姑姑。”随即很小心的咬一小口。
作为他的姑姑,我很担心。他这样,会不会太女化了?
“苍溪,大口吃。”
他很听话的整个咬进去,马上酸的小脸皱作一团。我掩唇笑了。
可能是镇上为数不多的布庄,所以显得有些拥挤,我牵着苍溪进去,惹得不少人的侧目。
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一个粉嫩漂亮的少年。
我们那么走着进去,自然有人侧身让路,伙计一路引我们进去隔间,热茶款待。
我不禁心里夸奖了伙计一把,有钱途。
“鄙人是这店里的伙计,姑娘要些什么,需要我给您介绍一下吗?”
我把苍溪拉倒身侧,指着他对伙计说:“为他做几件新衣,用最好的锦缎,做的舒服点,款式嘛……”
我看了一眼面前的小小少年。
“用白色,样式你们看着办。”最后再加一句:“一点要好。最好。”
“好嘞。”伙计一一记下,转身对着苍溪说:“那小哥,随我来,量一下尺寸可好。”
苍溪看着我,我点头,示意他跟着伙计去。他站着不动,那么看着我,叫我有些不忍。
遂牵了他,冲着伙计道:“走吧,我们一起。这孩子,有些怕生。”
伙计了然一笑,领着我们上了二楼。比起一楼的拥挤,二楼宽阔的多。
我坐着看苍溪量身。他一直看着我。我想,他是不是有些怕,面对着这世界,毕竟,他白的像一张纸,一捅就破。
半晌,终于完成。我拉了苍溪出去,天色有些微暗,过不了一会,就该天黑了吧!
我蹲下身问他:“苍溪,我们去吃了饭再回去可好。”
夜色灯光下,我看不清他的脸,只听得到他清冽的声音说好。
于是我带了他去一家看起来不错的小馆,点了几个小菜,荤素得当。在等菜的空当,我听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想必苍溪也听到了,他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白。
一个书生摸样的人说着:“哎,你们可知那苍山,我叔叔前几天上苍山,楞是整整在山腰转了两天都没有找到上山的路,你们说,那苍山上,是不是真的有妖精!”
另一个有些瑟缩,“你别吓我。不过我也听说了,一百多年前,那苍山顶可是有一大片梨树的,为何现在上不了山了?”
“谁知道呢,或许梨树化为妖精了,就自己占了那苍山!”
“哈哈,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可,那你们说那梨树妖长得是不是跟天仙一样?”
我托腮看着对面的苍溪,天仙一样么,或许呀。
苍溪表情没变,也没有看过去,可是脸色却有些许微微的白。还是怕了吗?是呢,作为一个人,怕了我这样的妖精也是很平常的事。
可是为什么却有些酸涩,对于他会怕了我这样的事。
好在这时候菜都上来了,我拿了筷子给他,为他夹了许多的肉。他太瘦了,得补补。
他吃的很好,或许是太累,或许是很久没吃过肉,也或许是刚刚受到了惊吓。
我没有取下面纱,拿着碗在面纱底下吃,这样有些怪,不过也还好。
天色已经全黑,夜里的离荒镇有些别样的美丽。
我看了一眼身畔的苍溪,对于他怕我这件事,我有些介怀。是啊,如果他要跟着我,他却怕我,这样的他,能留在我身边吗。
他还太小,我只能一路牵着他往郊外走,人潮有些急,叫卖声不绝于耳。我把他再往身边带带,护着他往前走。
过了热闹的街区,郊外没有一丝灯火,黑压压的一片。
“苍溪,我们回去了。”
他牵着我的手,暖暖的答应“好”
我把他抱起来,他没有我想象的那么沉,有些轻飘飘的不像个男孩子。看来,还是要补身子,大补特补。
他的头埋在我的肩头,温热的呼吸在我的耳后。
他问:“姑姑,我们怎么回去。”
我正想着怎么跟他说,他却自己问了,“你忘了我的身份吗,你闭上眼,我们回去了,很快的。”
他环紧了我的脖子,我肩上毛茸茸的小脑袋不可置否的轻点。
我确定他已经闭了眼,于是念了个口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