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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刀霸天下-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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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发现贾无瑕很少喝酒,也很少吃东西,目光不时地转向轩厅外。

  酒过三巡,众人都已有了几分醉意。

  一名青衣人走到卜善慈身旁,低声禀报了几句。卜善慈点点头,一拍手。

  “诸位,”卜善慈站起身道:“值此良宵,高朋满座,老夫特请舞妓前来助兴。”

  轩厅左侧的水晶珠帘挑开,四个头插珠花,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舞妓,飘然而出。

  吕怀良眉头微皱,心中更是疑云翻滚。

  宋孝忠恐也是有同感,向吕怀良投去一个置疑的眼光。

  乐曲声陡然加强,窗扉亦在颤动。

  水晶珠帘内飘出一个绝色舞女,厅内灯光骤然明亮。

  乐曲戛然中止。红衣舞女旋身卓立在轩厅中央,恰似一团火焰。

  袁功勋带头鼓掌,厅内响起一片掌声。

  厅中顿时寂静。

  半晌,袁功勋道:“她是不是塞北香姐姐胡盈盈?”

  卜善慈摇摇头。

  卜善慈浅笑道:“袁王爷,你别瞎猜了。”

  贾无瑕的眼光又转向轩厅外。

  吕怀良脸上露出困惑表情,目光盯着了贾无瑕的脸,但,在她那张神秘的俏脸上,什么也看不出来。

  丁非凡发现了霍梦燕的目光,心里升起一团炉嫉之火,臭丫头,我丁非凡哪点比那黑小子差。你为什么偏要喜欢他,而不喜欢我?

  此时,他耳中响起了卜善慈的声音:“丁少主,连你也不认识她吗?”

  骆思思向丁非凡施个礼道:“小女子初出阁楼,并未见过丁公子,丁公子为何认识我?”

  丁非凡潇洒地伸出手,指着她的大红缎裤道:“这种缎料有杭州段虹绸缎的标记,它是专为杭州九家园子染制的,因此我肯定你是杭园子里的人。”

  骆思思又问道:“你为何知小女子是红春园的人?”

  骆思思怔了怔,又道:“你为何知小女子叫骆思思?”

  “哪里。”丁非凡故意卖弄风情,“这不是聪明绝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妙!妙极了!”卜善慈拍手叫好。

  丁非凡瞅了霍梦燕一眼,霍地站起,取出腰中桃花扇展开:“弹一曲菩萨蛮!”

  一声檀板,丝竹响起,弦管齐奏,乐曲悠扬悦耳。

  骆思思轻移莲步,扭动腰肢,随着歌声翩翩起舞。

  霍梦燕脸色泛白,气傻了眼,她选择中的两个男人,一个专盯着别的女人,一个与舞女*,怎叫她不气恼?

  任焉梦看傻了眼,他此时才知道人间还有这种乐趣。

  这是晚唐五代时前蜀诗人韦庄,脍炙人口的五首“菩萨蛮”

  众人情绪激动,击扣叹赞,喝彩声连连不断。

  忽然,一声板响,乐曲中止。

  丁非凡带头鼓掌喝彩,任焉梦更是发疯似地叫喊。

  半响,掌声才平息下去。

  轩厅外,夜空已升起一轮满月,几点星星在空中摇曳闪烁。

  沉想间,贾无瑕悄然离席,走到轩厅外的右侧木栏旁。

  吕怀良想了想,也跟身离席。

  “哼!”霍梦燕重重地哼了一声,也离席走出轩厅,但她是走向左侧木栏。

  吕怀良走近她的身旁。她没回头,也没向他打招呼,只是自言自语地道:“多么好的月色。”

  吕怀良也似自语地道:“月色多好。”

  他也不是来看月色的,因为他说话的时侯,他的眼光并没有看空中,而是盯着她的脸。

  左侧木栏旁,霍梦燕咬紧嘴唇,双手抓住了木栏,木条在她手中吱吱发向。

  霍梦燕扁扁嘴:“李天奎现在哪里?”

  霍梦燕又道:“你们打算去哪儿?”

  袁汉宗道:“去凌霄宫参加武林阴冥大会。”

  袁汉宗和贾连城丢了个眼色。他知道一定是那群小伙子巾,有谁又得罪这位小公主了。

  “全不是好东西!”霍梦燕狠狠跺了一脚,也只得返回厅内。

  所有的人都回到轩厅,重新就座。

  卜善慈拍拍手,两名青衣将画卷展放下来,一幅山水立轴呈现在众人眼前。

  画纸已经发黄,看来已很陈旧,画面很是凌乱。山是斜的,水是无规则分割的,亭台、楼阁、庙殿也是破旧不堪,而大都只有一半或是三分之一,画上画有一些衣裳褴褛的乞丐,路旁还有弃婴。画面上没有题名,也没有作者的印鉴和签名。

  所有的目光都转注到了画面上。

  他俩都是字画鉴别高手,就连京城通宝行有时无法鉴别真伪的宇画,还捎到铁血旗总坛或无名谷外宝店,请他俩或他俩的娘杨红玉和廖小瑶鉴定。他俩鉴别字画的水准,可想而知。

  然而这幅画,着墨平淡,毫无气韵,决不是出于名家之手。

  这样一幅画,怎能叫人猜得出作者,道出画名?

  卜善慈的这第三个问题,恐怕永远也无人能回答。

  卜善慈的目光停在了丁非凡脸上:“丁公子也不能回答这个问题吗?”

  卜善慈又道:“丁少主已答对了两个问题,如果能答对第三个问题,这花艇就是丁少主的了。”

  “哦!”众人发出喧哗之声。

  任焉梦痴坐着呆呆地望着画卷,眼时里闪着梦幻之光。

  他准备放弃了,正待开口说不知道。

  突然,任焉梦瞳仁放亮,梦幻之光在变化。他脑子灵光一闪,似乎想到了什么。

  画面在他眼中旋转,像万花筒似地动组合成各种各样图案卜善慈并没动,精光盯着任焉梦,脸上露出一抹惊异之色。

  “卜老。”他轻唤了一声。

  “卜老!”丁非凡放大了声音。

  “哦!”卜善慈身子抖动了一下,仿佛被惊醒,但神情迅即安定,笑着道:“丁少主猜到答案了?”

  卜善慈凝视着他,沉静地道:“丁少主所言有何依据?”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袁功勋、白赐天和吕怀良也不例外。

  “哈哈哈哈!”卜善慈爆出一阵大笑,“真是英雄出少年!没想到丁少主对老夫的身世居然了解得如此清楚。没错,这画是老夫少年时在义庄伙房所作。”

  “好,好极了。”卜善慈拍手道,“老夫也是此意,慈善堂三字再恰当不过了,就请丁少主为此画题名。”

  卜善慈笑着道:“丁少主,这条花艇已是你的了。”

  一言出口,全场又是一片欢呼声。

  丁非凡接过酒盅,瞟了霍梦燕一眼,一口将酒饮尽,对骆思思道:“这花艇送给你了。”

  众人一怔,随即掌声雷动。

  卜善慈道:“骆姑娘,还不快去替丁少主取文房四宝来。”

  两名青衣将画卷铺展到桌上,众人围上前来指点议论。

  半晌,不见骆思思转来。

  贾无瑕的眼光又转向了轩厅外的夜空。

  他不禁打了个冷颤,感觉到有什么可怕的事情要发生。

  此刻,丁非凡也同感,但他的感觉不是来自空中的明月,而是来自任焉梦的眼睛。

  他害怕什么,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丁非凡疑惑不解。须臾,青衣回来禀告,文房里没有看见骆思思。

  卜善慈立即如来崔管家,下令所有人到船舷及厢房四处搜寻。

  花艇停在湖心,骆思思不在船上,能到哪里去?

  吕怀良第一个窜出轩厅,接着是丁非凡和宋孝忠。其余的人先后抢出轩厅,涌向船尾。

第三章 我也会一阳指
他刚出轩厅,右舷舱房开口闪出一位侍者,向他招了招手。

  刚下舱梯,突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按住了他的肩头。他是超一流的高手,能从背后悄然无息地按住他肩头的人极少,甚至可以说是没有。

  他心中骇然,立即沉肩,返身拂出一袖。

  不料铁袖拂出的千钧之力,竟然如泥牛人海般被消弥于无形。

  “你……是,你……”他石像船僵硬的脸上,沁出了一粒粒发亮的汗珠。

  一声低低地怪兽似的冷哼。

  食指缩了回去,按住他肩头的手也松开了。

  他缓缓地往后倒下,就倒在舱梯旁,嘴里吐出了最后一口浊气。

  舷下黑魅魅的湖水中,浮露着一张苍白的脸,脸上一双睁圆的眸子,脑后飘着长长的头发。

  吕怀良望着水中的骆思思,脸上罩满严霜。

  丁非凡惊得眼睛瞪圆,与骆思思一样圆。

  只有霍梦燕在悄声问贾无瑕:“南泽湖从来不见浮尸,为何她没沉下去?”

  两名船手腰上系上绳索,跨过舷栏,伸手到水中将骆思思尸体捞起。

  “嗤”的一声,骆思思衣襟,被船舷侧旁水中的一颗铁钉撕下一幅。

  卜善慈沉着脸,吩咐将尸体抬去轩厅。

  “请诸位让一让!”崔管家大声嚷嚷着,哈着腰向塞满在船尾的英豪们挥着手,指挥船夫将尸体抬走。

  卜善慈摸模他的头,柔声道;“乖孩子坐下,这不关你的事。”

  骆思思躺在地板上,满身湿漓漓的,肚子已经涨圆,因为是仰躺着,颈脖上可以看到一道刀勒的伤口,伤口边沿巳被水浸白,但伤口里仍有鲜血渗出,一双秀目圆鼓着死自不闭。

  丁非凡看着骆思思,眼里喷着火,心中愤怒已极。

  谁是凶手,为什么要杀害她?所有的人都扳着脸,在思考同一问题。

  霍梦燕瞧着骆思思尸体,两只眸子里,闪动着泪花。

  她外表上是个凶狠、任性的姑娘,实际上她心地很善良。

  她心中的妒火早已熄灭,充满了对这位舞女的同情与怜悯。

  贾无瑕的表情有些儿怪,她没望搁在地板上的骆思思,却望着轩厅外。

  所有人的目光转向胡吉安的座位。座位是空的。

  吕怀良的心登地跳了一下,迅即与宋孝忠交换了一个眼色。

  丁非凡和霍梦燕的脸变得苍白。

  袁功勋未等卜善慈开口,已高声向崔管家和侍者咆喝:“找,快去找!”

  宋孝忠在沉寂中,突然感觉到贾无瑕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他心弦陡地绷紧,脸扭向了贾无瑕。

  贾无瑕轻抿樱唇,绽出一个迷人的笑。

  宋孝忠脸刷地红了,同时心中冒出个疑问:“她这种时侯怎么能笑得出来?”

  白赐天脸色顿时冷得像把结冰的水一样,唇角在不住地蠕动。

  没有惊愕的呼叫,没有大声的斥问,也没有叹息。

  谁也没有吭声,寂静得令人害怕。

  洪千古好半天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他是怎么死的?”

  “这不可能。”洪千石扳着脸道,“凭胡老的武功,决不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地杀了他,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丁非凡接口道:“凶手真正的目的是要杀胡吉安,骆思思只不过是个无辜的牺牲者而已。”

  她心中的炉火既已熄灭,便不由自主地参予到了血案的分析中。

  洪千古极为轻蔑地瞅了霍梦燕一眼,鼻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到底看看是你不如我,还是我不如你?

  霍梦燕歪起头,重重地回哼了一声,继续道:“凶手是两个人,一个在轩厅外,一个在轩厅里,外边的凶手故意杀死去文房取四宝的骆思思,抛入船尾右舷水中,以引诱我们去船尾,而轩厅里的凶手趁混乱之机杀了胡吉安。”

  洪千古仍冷哼着道:“你以为胡吉安是那么好杀的么?”

  白赐天已回坐到了座位上。这时冷冷地插嘴道:“据白某所知,今天轩厅里的人,想杀了胡吉安不被人发觉,而又不留下痕迹,决没有人能做得到。因此,凶手一个在轩厅外不错,一个在轩厅里却是绝不可能。”

  丁非凡正待开口帮她的忙,贾无瑕却开口了,她悠悠地、轻飘飘地从嘴里飘出一句话:“世上没有绝不可能的事。”

  厅里的空气突然冻结。

  洪千古重重地呼了口气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贾无瑕抿抿唇像是想回答,却又没回答。宋孝忠却突然抬起头来道:“如果凶手是胡老的熟人,而胡老又非常相信他,那么——”

  丁非凡接过话来,正色道:“花艇傍在湖心,四面是水,此湖鹅毛沉底,来无人敢泅水,更何况船四周灯笼高接有人把守,凶手泅水登船的可能性极少,因此杀害胡老的凶手极可能是我们其中的一人。”

  “嗯,这话……也有道理。”袁功勋扁扁嘴支吾着道,“只是……这人会是谁呢?”

  丁非凡摆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俨然就像当年的十三州府总捕头,挥着手道:“要找出凶手也不会太难,大家先将自己出轩厅的时间和出厅后干了些件么,有何证人,先各自叙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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