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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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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若壁正经八百道:“抗着我的刀,揣着我的银子,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这样偷偷摸摸地逃了,简直把我视若无物,不是欺负我,难道还是关爱我吗?” 
  黄芩心道:刀是你送的,银子是你输的,算的哪门子欺负? 
  不过,眼见周遭围上来的人越来越多,争辩也不过是给别人当乐子瞧,黄芩不想再由着韩若壁扩大事态,于是道:“你且收了这副德性,我们别处好好说话去。” 
  韩若壁瞪起眼珠,坚决摇头道:“不行。” 
  黄芩恼了,刷的黑了脸,道:“你想胡闹到何时!?走了!” 
  说着,他一把拽过韩若壁的手,强拉着人,挤出了重重人围。 
  稍倾,二人拐上了一条偏僻的小街,韩若壁再也忍不住了,放声大笑起来。 
  黄芩这才明白,从头至尾他就是在装样,是存心捉弄自己,于是就要丢开韩若壁的手,却发现竟然丢不开。 
  原来,他拽住韩若壁的那只手,早被韩若壁紧紧反握住了。 
  黄芩沉声道:“撒手。” 
  韩若壁却更用力地握住,道:“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黄芩问道:“何事?”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担心韩若壁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出什么龌龊之事。 
  故意沉默了很长时间,韩若壁才眼珠连转几转,吊起眉梢,呲牙一笑,道:“我要你对我……笑一笑。” 
  没想到竟是如此简单之事,黄芩愣了愣,道:“这有何妨。” 
  马上,他睫毛轻颤了颤,嘴角微弯了弯,两点梨涡随及显现。 
  虽然黄芩的笑有些尴尬,韩若壁瞧得却是一阵淡淡迷醉。 
  他点了点头,收了装腔作势,长呼出一口气,粲然笑道:“总算去了连日来胸中的郁积之气。” 
  可是,他并没有松开手。 
  黄芩挣了挣,斥道:“还不撒手?” 
  韩若壁道:“别急,我还有样东西要送你。” 
  说罢,他摊开黄芩的手掌,伸出食指,在上面划将起来。 
  黄芩只觉阵阵酥(苏)痒自掌心传来,却原来是韩若壁在他手心里写起字来。 
  虽然不过一个字,韩若壁一笔一划,写得极慢、极用心。 
  他一边写,一边口中道:“似想还似非想,愈弃偏愈难弃。也曾几番苦思量,恁地牵损衷肠。……这就是我要送你的。” 
  他写的是一个“情”字。 
   
   
   
  第20回:一意独行携手星光月影,六识神通得窥书房秘议 
   
  待一个‘情’字写完,韩若壁松开双手。 
  黄芩低头,出神地瞧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正在回味方才手指轻触掌心时残留的感觉。 
  良久,他抬起头,失神了片刻,道:“似想还似非想,愈弃偏愈难弃。也曾几番苦思量,恁地牵损衷肠。……这个‘情’字,你真的懂吗?” 
  韩若壁目光闪动,肯定道:“懂。” 
  黄芩神色复杂道:“也许,你是自以为懂。” 
  韩若壁正色道:“我若不懂,岂会写来送你?” 
  黄芩摇了摇头,叹息道:“若是真懂,何需写来送人。” 
  韩若壁笑道:“谁叫你那样迟钝,几次三番都觉不出我的情爱来。” 
  默然了一刻,黄芩认真问道:“觉不出的,能算是‘情爱’吗?” 
  韩若壁歪头,悠悠反问道:“黄捕头是真觉不出吗?” 
  见黄芩不答,他又笑了声,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只怕是觉出了,却不想承认吧。” 
  黄芩局促地瞧了韩若壁一眼。 
  他的眼光,没有刻意回避的闪躲,只有不置可否的迷惑。 
  瞧见那样的眼光,韩若壁决定暂且放他一马,于是道:“今日能与你如此‘谈情说爱’,已是难得。罢了罢了,你且说说看,在你心目中,怎样才算是真正的‘情’?” 
  黄芩道:“我也说不出,只是觉得如果尚需用‘说’、用‘写’,才能令人明白的,不象是真正的‘情’。” 
  愣了一瞬,韩若壁微皱眉头,问道:“黄捕头可是觉得,对于这个‘情’字,我还没能达到大悟之境?” 
  不等黄芩回答,他象是已然明白了似的,又笑道:“你的此种观点,倒叫我想起一句诗来。” 
  黄芩道:“什么诗?” 
  韩若壁吟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黄芩道:“是何寓意?” 
  韩若壁道:“大意是说,有了好的天赋尚需勤加磨练,而磨练到一定境界后,便心开天籁,大彻而大悟,大悟而无言了。” 
  黄芩赞道:“说的好,我喜欢这句诗。” 
  笑一笑,韩若壁继续道:“黄捕头觉得情之极致,只是感觉,不必言,不必写,甚至不必表露,也正合了‘大悟而无言’之意。” 
  话锋一转,他又道:“只是,要达到‘心开天籁不吹箫’的境界,总须得经历‘手握灵珠常奋笔’的阶段,是以,达到情之极致也需要一个过程,对于一个过程而言,绝不能少了开始的机会。而我把‘情’说出来、写出来送你,正是希望借此得到一个开始的机会。” 
  听了他的独道说法,黄芩虽觉哪里不对,却无法反驳。 
  韩若壁伸手拍了拍他的肩,暧昧笑道:“只要有了开始的机会,‘情之极致’也就不远了。黄捕头可愿答应,给我这个机会?” 
  黄芩白了他一眼,道:“我为何要给你机会?” 
  韩若壁神色黯然,点了点头道:“是我错了。” 
  黄芩哼了声,道:“当然是你错了,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情爱。不过,你现在知错,还不算晚。” 
  韩若壁嘿嘿笑了几声,傲然道:“我说‘错了’,是说错在多问了你那一句。机会我自能造出来,何须你给?” 
  对于这人的狂妄自大,黄芩一脸愕然。 
  稍后,韩若壁道:“不说这些了。你可知道,你喜欢的那句诗,我师父也很喜欢。” 
  黄芩道:“‘手握灵珠常奋笔,心开天籁不吹箫。’?” 
  韩若壁点了点头,似是回想起了以往,道:“以前,他老人家常把这句诗挂在嘴边,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一直以为是他老人家在修行参道中的妙思所结,后来,看的书多了,才知道原是出自长春子的一首诗‘赞丹阳长真悟道’。” 
  黄芩道:“长春子?可是前朝那个有名的道士?” 
  韩若壁点头。 
  黄芩又道:“说到长春子,你怎不去寻你的‘长春子’?” 
  韩若壁神眉鬼眼地笑了笑,道:“‘长春子’的所在我已然知晓了。” 
  原来,把哈多的尸骨送回‘白羊镇’后,哈吉娜就从她大哥那里打听到,过些时日,‘大树沟’的霍加将派使者送‘长春子’来‘白羊镇’,以此重礼替他的儿子请求联姻。她又缠着她大哥,把使者前来的路线,以及准确的到达时间等等消息弄得一清二楚,而后统统告诉了韩若壁。此时,韩若壁心中早有了计划。 
  黄芩冷笑了声,道:“恭喜,恭喜。既是知道东西的所在,还不赶紧去拿,怎的又跑来这‘神光堡’?” 
  韩若壁笑道:“目前还不是时候。至于来此,是替那位痴心小姐,向她的情郎送一封信并表达心意,届时如有回信,也好顺带捎回去。” 
  继而,他将哈吉娜与尚廷筠的关系大致告诉了黄芩。 
  黄芩听完,明显不甚在意,只道:“难为你还有当红娘的闲心。” 
  韩若壁问道:“你来又是为的什么?” 
  黄芩道:“自然是为了案子。” 
  韩若壁脑中念头电转,道:“莫非你那倒卖军器的案子,竟和‘神光堡’有关?” 
  黄芩摇头道:“目前尚不知晓。” 
  韩若壁道:“不知晓怎会找到此地?” 
  黄芩不想多言,只欲离开这里,去查找司图的去处,于是道:“在‘白羊镇’时,我不曾向你当面道别,有失朋友之道,”他抱一抱拳,继续道:“此时此地,当可郑重向你说一声‘告辞’。”说罢,转身欲走。 
  就在他离去的前一瞬,韩若壁忽道:“我瞧见过一只箭簇。” 
  黄芩的脚步停住了,回身,疑道:“箭簇?” 
  见成功地打消了他的去意,韩若壁点了点头,道:“不错。” 
  黄芩问道:“在何处瞧见的?” 
  韩若壁道:“‘神光堡’堡主尚廷筠的书桌上。” 
  黄芩又问道:“何时瞧见的?” 
  韩若壁答道:“今日早些时候。” 
  黄芩解下背囊,从里面掏出一只箭簇递给韩若壁,道:“你仔细瞧瞧,可是和这只一样?” 
  韩若壁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一番,又递回给他,道:“当时离得不算近,没法子瞧得太真切。” 
  黄芩盯着他瞧了半天,狐疑道:“寻常箭簇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你别是耍弄我吧?” 
  韩若壁道:“虽然我不能确定是你要找的东西,可八成不是仿制的,是个真家伙。” 
  黄芩不知该不该相信他的话。 
  韩若壁又暗暗叹了声,道:“我可是送了‘情’字给你的人,怎会有心耍弄于你?” 
  黄芩迟疑了一下,才道:“那个……到底为何?” 
  他本不想问,但又禁不住问了。 
  乍闻一句‘为何’,韩若壁莫名奇妙,道:“什么到底为何?” 
  黄芩面向他,张开手掌,冷声又问道:“你到底为何这么做?” 
  这只手掌正是韩若壁刚才划弄的那只。 
  韩若壁的眼神上下左右飘乎了一阵,才叹道:“只怕无论我如何说道,黄捕头也会认定,是我厚颜无耻所至吧。” 
  黄芩不着痕迹地笑了一下,道:“从何时起,你便是这般厚颜无耻的?” 
  他只是随便一说,并非真的问韩若壁。 
  韩若壁却似当了真,想了想,一副老实模样,答道:“七岁。” 
  又想了一下,他摇了摇头,道:“不对,‘三岁看大,七岁看老’,该是三岁才对。” 
  黄芩无奈地瞥了他一眼,道:“休再戏言,带我去见尚廷筠。” 
  韩若壁油滑笑道:“让我带路?不怕转头就把你卖了?我可是三岁起就厚颜无耻的主。” 
  黄芩道:“我管你是不是厚颜无耻。” 
  韩若壁笑道:“真的不管?” 
  黄芩道:“不管。” 
  韩若壁点头道:“那好,我定想法子让你见到尚廷筠。不过,‘神光堡’的堡主可不易见,你还是先随我去客栈落下脚吧。” 
  黄芩犹豫了一下,道:“在此之前,我要去街上逛逛,找一个人出来。” 
  韩若壁道:“何人?” 
  黄芩道:“从我这里买走那只箭簇的哈喇灰商人。” 
  脑中急转了转,韩若壁立刻想明白了,道:“原来你是想以箭簇为饵,诱出鱼儿来。” 
  黄芩以不吭声算作承认。 
  韩若壁想了想,劝道:“如果那个商人的买家是尚廷筠,就必然先去见他,假使不是,也会去见他的买家,不至于满大街乱跑。是以,你到哪里找人去?” 
  觉得他的话实有几分道理,黄芩一时没了主意,心道:难道只有从尚廷筠那里着手查探这一条路了吗?可是,万一他书桌上的那只箭簇并非司图买走的,却要如何继续查? 
  他正烦恼着,韩若壁又笑着宽慰道:“不就是找个人嘛,纵是在这森严壁垒的‘神光堡’,我也有个把朋友的,只管交给我好了。” 
  不知他是何用意,黄芩皱了皱眉,心里犯起了嘀咕。 
  看着面前略有憔悴,且因皱起眉头而惹人遐思的脸,韩若壁不禁疼惜道:“瞧你一路奔波,灰头土脸的,真正叫人心疼。旁的不用理了 ,先找个地方洗把脸,歇一阵吧。” 
  说着,他伸手就想抚去沾在黄芩面上的些微尘土。 
  黄芩退后一步避过,转而疑道:“我的案子,你如此热心做甚?” 
  在黄芩看来,单是韩若壁碰巧出现在‘神光堡’一事,就已是可疑了,至于说是替哈吉娜来此送信,他并未全信。现下,韩若壁又主动提出要帮他找人,无疑是想参与这桩案子,这更加深了他的疑虑。 
  不过,韩若壁可不管黄芩信不信他,只顾拉了黄芩的马,一边往客栈的方向走,一边道:“若非可怜你查案辛苦,怕你就此又消失不见了,我才懒得管你那劳什子的案子。” 
  黄芩寄起戒心,跟了上去,警告道:“趟若被我发觉,你和这桩案子有甚关联,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 
  听了这话,韩若壁顿时精神一振,回头哈哈笑道:“如此说来,黄捕头是承认这会儿对我还是‘有情’的啦。” 
  黄芩怔了怔,继而冷言冷语道:“你倒会咬文嚼字。” 
  韩若壁见他无意反驳,称心如意地哼起了小曲儿。 
  二人一前一后向客栈而去。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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