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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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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钩剑相击,只听得一连串的叮叮当当之声,真如大珠小珠落下玉盘。 
  韩若壁每一剑的力道都沉重之极,以至于尚廷筠每一次格挡时,都有一种弹不开对手剑尖的感觉。 
  对于剑上力道的强弱之势,韩若壁心下一清二楚,知道在内力修为上,自己毕竟还是要胜过这位尚堡主一筹的。不过,眼前的尚廷筠也算是罕见的好手了,是以,韩若壁并不敢存有丝毫的大意,就待催动神功绝学,给予敌手关键一击! 
  就在尚廷筠的双脚快要触及地面时,惊觉对手借着俯冲之势,剑上的力道突然暴涨,而自己两手的虎口处已是酸麻不已,于是不敢再行举钩硬接,而是借着双足一落地之势,全力一蹬,疾速向外翻滚开来。 
  韩若壁的剑风将将擦着尚廷筠身后的衣襟而过,实是危险万分。 
  尚廷筠好容易避过了此招,立稳脚跟时,只觉双脚竟微微发软,一时用不上力道了。 
  没想到对手真正狡猾如狐,躲开了自己的发力一击,韩若壁只觉一阵气血翻涌,很是不好受。 
  原来,他全力出剑之时,若是落空了,便须得把力道收回来,如果收得不巧,反等同于打在了自己身上一般,弄不好还可能因此受伤,是以较为凶险。 
  至此,他二人一上一下,虽然交手不过三两招,但由于俱是全力施为,是以内息中一片混乱,只能暂时各自调息,谁也不敢再轻易抢攻了。 
  这当口,韩若壁想到一开始尚廷筠百般图谋,毫无顾忌,招招凶险,而他则因为念及不过切磋,手底留了几分分寸,也因此差点伤于尚廷筠的钩下。这样的情况,是他闯荡江湖多年来都未曾遇到过的事。 
  想到此处,他不免心头火起,一怒之下,便连那压箱底的绝学也拿了出来! 
  但见,韩若壁摆出门户,手中‘横山’突然之间寒气缭绕,迸发出水汽骤然冷却成冰棱时的,轻脆的爆破之声。随之,周围的温度也迅速降低。 
  尚廷筠一见,直觉骇人听闻,不由耸然变色,愣住了。 
  而就在这一愣之余,他猛觉,极寒的剑气竟已弥漫至自己周身。 
  寒气的核心就是韩若壁手中的那把剑。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惊呼出声道:“寒冰剑?!” 
  韩若壁唇角略带冷笑,道:“适才领教了尚堡主的神功绝学,果然令人叹为观止。索性在下恰好也练得几年见不得人的小玩意,今日在堡主面前献丑,未免贻笑大方了。” 
  尚廷筠的眼珠直直地瞪着他的剑,沉声道:“我尝听闻,传说中的‘寒冰剑’是受‘六阴真水神功’驱动,是以遇水则强,遇旱即弱。这剑法若在水边施展开来,可说威力翻倍。”他连着‘哼哼’了两声,又道:“但你莫忘了,现下我们正处在缺水的大漠戈壁之中,纵然你使的是‘寒冰剑’,威力也要折损过半。”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这许多,韩若壁心下微惊,但面上依旧灿然一笑,道:“‘遇水则强,遇旱即弱’自然是不错。不过,一来究竟弱多少,还要看驱运之人的功力高低;二来,现在正值隆冬,并不似盛夏时的炎炎酷热,六阴真水的威力虽有减弱,也不至减得太多,等下堡主一试便知。” 
  尚廷筠道:“‘火刀冰剑天地动’,好大的名头,今日能够得见,幸甚幸甚!” 
  言罢,他不再多话,立起双钩封住面门,瞬间也将毕生所学尽数运起,准备来挑战这威名远播的‘寒冰剑’。 
  这一次,韩若壁再也不给尚廷筠出手强攻的机会了,只听他口中道了一声“承让!”后,健腕一翻,‘刷’的一声,就是一剑刺出。 
  这一剑刺出,看似并不凶狠,甚至剑尖未触及尚廷筠的防御圈时,就停住了剑招,没有继续挺进。但是,随着剑上发出‘嗤’的一声长鸣,一股剑炁自剑尖凌空激射而出,直取尚廷筠! 
  看来,尚廷筠的冥顽不灵令韩若壁动了真怒,这才动用先天真气,施展出可以离体凌空伤人,无坚不摧的剑炁! 
  江湖人士的武功一般可以分为以下数等:但凡能够以内力离体伤人的,皆可称为内家高手;内力能伤人于丈外的,比如劈空掌之流,则可算得上一流好手;而似韩若壁这般可发‘先天真气’,凌空伤人的,一百人中有一人能做到就不错了,是以,这样的水准便可算得上绝世高手了。 
  须知这‘先天真气’极为难得,和寻常人修炼的真气大不相同,威力也全然不可同日而语。 
  简单的说,一般练内力就是练气,全由呼吸吐纳而得。人人都会以口鼻呼吸,但那只是‘后天呼吸’,也只能修炼出‘后天真气’,也就是普通内家好手所练的‘真气’。 
  而‘先天真气’唯有以‘先天呼吸’才能炼得。‘先天呼吸’是胎儿在母亲体内不需通过口鼻的一种呼吸,且自出世的第一声啼哭后就失去了。想要修炼出‘先天真气’,必须先重得‘先天呼吸’。光是这一点,便非得练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之境不可,没有慧根的寻常人,怕是一辈子也未能达到,甚至接近此等水准,更不要说由‘先天呼吸’再炼出‘先天真气’了。 
  眼见韩若壁的这一股由‘先天真气’摧动的,自剑尖发出的剑炁,完全聚集成一点,不但直取丈外的尚廷筠,而且剑炁聚而不散,待到达尚廷筠的身前时,才扩散到尚不及一枚铜钱孔径的粗细。这样聚而不散的剑炁,可以及远,穿透力极强,且能破内家护体罡气,功力深者甚至能够伤人于三丈之外。当然,要达到这种威力,非拥有精纯的先天真气不可,绝非一般的内家好手可以施展出的。 
  其实,这一剑,韩若壁并未使出全部真力,毕竟,他并不想把尚廷筠就此毙于剑下。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尚廷筠自然是识货之人,一见到韩若壁那可怕的剑炁出手时,他就明白了,比起一般绝世高手的剑炁,韩若壁的剑炁更为可怕。因为,韩若壁的先天真气里还挟带了‘六阴真水’的威力,是以,剑炁上的冰寒刺骨几乎可以冻结身体内的血液。 
  虽然尚廷筠早已运起十成的护体罡气,一般刀剑根本难以伤他,可还是不敢硬受韩若壁这一下。于是,他将双钩交叉成一个十字,抬手劈出。 
  只听得‘呜’的一声怪响,尚廷筠的‘冷牙新月钩’也发出了两道凌空真气。 
  他发出的凌空真力,无法象韩若壁那样凝聚成线,是以,真气一旦离钩而出后,就迅速扩大、变弱。这样的真气,难于及远,自然无法威胁到韩若壁,但因为散开的面积较大,却是增加防御的好手段。 
  本来,即使这二人的真气力道大小相同,聚集起来的也必然要胜过分散开来的,更何况韩若壁发出的剑炁本就要强上半分。 
  当二人的剑炁、钩气凌空相交时,毫无悬念的,韩若壁的剑炁更胜一筹,‘嗤的’一声穿透了尚廷筠的钩气,刺中了尚廷筠的前胸。 
  虽然,剑炁已被大大减弱,因而无法真正穿透尚廷筠的护体罡气,但是,它对尚廷筠的心理构成了巨大的威胁。 
  尚廷筠立时明了,他的功力要逊色于韩若壁不少。 
  与此同时,他的护体罡气虽然抵御住了被钩气消减的剑炁,但剑炁上的那道彻骨冰寒却令得他手足发僵,非得运内力一周方能缓和。 
  韩若壁眼见一剑占据了优势,轻轻一笑,揉身上前,长剑一抖,又幻化出千般剑影,攻向尚廷筠。 
  旁边观战的黄芩,忍不住边摇头,边咧嘴无声的笑了笑。 
  实际上,当他看到韩若壁起手竟然用剑炁于丈外攻击尚廷筠时,心里实是老大的不以为然。因为此种以先天真气催发的剑炁,和普通的劈空掌完全不同,极其耗损真元,纵然是像韩若壁,又或者他自己这样的高手,也最多只有数十发之力,是以,除非抓住了对手的破绽,又或是深陷重围之境,才值得不惜代价地施展一次。而像这样两人摆开架势,隔着丈外发射凌空真气攻击敌手,如果不是敌手较弱,一两招就能得以制胜的话,肯定会先把自己累死。此刻,见一招过后,韩若壁便恢复了正常,以剑招进攻,黄芩便猜到他刚才定是气急了,才会那么干,现在脑子转过弯来,就不再蛮干了,是以暗里发笑。 
  眼见韩若壁拥有如此杀伤力的先天真气,尚廷筠顿觉压力备增,只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小心谨慎的和韩若壁周旋开来。 
  接下来这一番交手,韩若壁完全施展出了他的真功夫,‘六阴真水神功’霸道无比,每一次兵刃相交时,就会有一股至阴至寒的真气,透过尚廷筠的双钩,直袭入他的体内。虽然尚廷筠的真气运转一周,便可化解这种阴气,但激战中的负担就大大加重了。 
  随着韩若壁的剑法越使越快,初时‘叮叮当当’的兵刃相交之声也越来越频繁,到后来,几乎连成了一片。尚廷筠的真气运转越渐迟滞下来,开始苦苦支撑,难以跟上韩若壁的节奏了。 
  二人战了有三四十个回合后,韩若壁‘哈’的一声,跃出战团,笑道:“侥幸侥幸,我只打算和尚堡主点到为止,想来尚堡主也不希望和我拼个你死我活吧。” 
  只见场中的尚廷筠兀自未退,一张原本微黑的面庞惨白无比,齿颊冻得忍不住上下打颤。 
  技不如人,他再顾不得面子,当下盘膝原地坐下,运功三个周天,方才止住了身体的颤抖,浑身大汗淋漓,狼狈不堪。 
  韩、黄二人也不言语,只在一旁瞧着。 
  稍顷,尚廷筠长身而起,叹道:“寒冰剑,果真名不虚传。” 
   
   
   
  第23回:情债难消却一纸了前缘,坦言付知交美意赠奈何 
   
  继而,尚廷筠又道:“你就是当年名动江湖的‘寒冰剑’的传人?” 
  韩若壁道:“收我为徒的,不过是个入山寻道的老道士,早已不是什么‘寒冰剑’了。” 
  说话间,他有意无意地从眼角瞟了下黄芩。但见黄芩立于一边,不仅面色平淡,而且颇有几分漫不经心,和适才观战时的全神贯注,简直判若两人。由此可见,对于武功、剑法,他十分留意,但对于师承、来路,并不甚在意。 
  这时,尚廷筠点一点头,道:“能在有生之年,领教到名震天下的‘寒冰剑’的威力,在下虽败犹幸。” 
  韩若壁拱一拱手,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尚廷筠凝目二人,道:“如此身手,二位到底何方神圣?” 
  韩若壁笑道:“我只是一个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而他嘛,确是一名正经捕快,出来关外办案子的。” 
  尚廷筠的目光在他二人之间来回游弋了一会儿,心下疑道:瞧他两个不但才智出众、武功绝伦,而且都是响铮铮的汉子,没哪一个象女里女气的歌童、伶人的,怎好有分桃断袖的嗜好?莫不是探子们道听途说,张冠李戴了? 
  有关韩、黄二人的关系,他也是听了下面人报上来的,但经过刚才那一役,不免怀疑起这件事的可信性来。 
  韩若壁看穿了他的心思,笑道:“尚堡主,你和哈小姐之间已经够棘手的了,”望了眼黄芩,他口气一变,淡然道:“至于我和他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费神琢磨了。” 
  尚廷筠尴尬地笑了笑,道:“现在,我相信你真是为哈吉娜而来。” 
  韩若壁微笑颔首道:“其实,是哈小姐先帮了我的忙,作为回报,我才答应帮她的忙。” 
  尚廷筠打破砂锅问到底,道:“她能帮的了你什么忙?” 
  韩若壁笑道:“改日你直接问她好了。” 
  沉默了半晌,尚廷筠有些不确定,问道:“那日你说,我若觉得和她长厢厮守,是一件值得为之做出重大牺牲的事,便来找你,你有法子让我们在一起。可是真的?” 
  沉吟了一瞬,韩若壁道:“那须得看哈小姐对你有多重要了。” 
  半晌,尚廷筠垂下头,低低说道:“她活,我活;她死,我死。死活随她。” 
  他的声音虽低,但没有分毫犹豫,显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韩若壁长舒了口气,拍手笑道:“有尚堡主这句话就好办了。” 
  尚廷筠眼中放光,抬头道:“你真有法子?” 
  韩若壁点点头,道:“我在关内朋友多,路子广,只要你和哈吉娜入了关,无论想到哪里安家落户,我都可以替你们想法子。到了那时,不管是‘白羊镇’的人,还是‘神光堡’的人,就全找不着你们了。” 
  尚廷筠面色一寒,强笑道:“让我们去关内?你什么意思?” 
  见他变了颜色,韩若壁有些莫名奇妙,道:“我的意思自然是,你舍弃‘神光堡’,和她一道去关内啊。” 
  尚廷筠道:“那不就是私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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