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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菜上来。
二人吃了一阵,喝了数十杯后,黄芩问道:“小刀,我知你素有‘包打听’的绰号,最近州里有什么新鲜事,不妨说来听听。”
任小刀道:“最近?……比起林有贵家出的大事,哪还有别的事能称得上‘新鲜’二字?”想了想,他又道:“不过,听说宁王的人来了,这倒是桩新鲜事。”
黄芩微微吃惊道:“这事你也知道?”
任小刀笑道:“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昨天他们不是还去搜湖了吗?”
黄芩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饮下,而后嗤笑道:“嘿嘿,这么大的樊良湖,先前剿水匪的官兵来了上万,都搜不出什么东西,就凭他那些人,能搜出个屁来。”
任小刀神秘道:“你别说,他们还真搜到了。”
黄芩刚喝了口酒,一听此言,差点被呛到,咳了几声,才道:“什么?”
他本以为郭仁等在湖上绝不可能搜到什么,所以并未去关心此事。
任小刀道:“听说搜到了一个落单的水贼,好象姓武。”
‘武正海?’黄芩的心咯噔了一下,暗想:‘‘分金寨’及其他水寨的确切地点,此人知道得一清二楚,且他刚被逐出水寨,若是伺机报复,将公人引入寨中,倒是有得瞧了。’
任小刀啧啧几声道:“那姓武的倒是个识实务的,当场就表态愿意领着公人去抓水贼。”
黄芩道:“怎样?”
任小刀继续道:“只可惜他带人去时,那水贼的营寨已是人去寨空了。”
黄芩“哦”了一声,面上瞧不出什么心情。
二人又推杯把盏了几回,黄芩顺口又问道:“随便请人吃顿饭就花了一两银子,你到底得了什么了不得的赚钱买卖?”
任小刀大笑道:“我是碰上愿意花钱找乐的‘冤大头’了。”
黄芩也笑道:“什么样的‘冤大头’?”
任小刀道:“这个‘冤大头’倒是生了副好皮囊,腰上还挎着把颇为讲颇的配剑。”
听他这话,黄芩莫名想起了一人。
任小刀继续兴奋道:“他已和我约定好,让我半月后开始驾船去樊良湖上各处点灯,从子时点到丑时即可,一天给我二两银子。我问他要点几天,他说点个三、四天应该就差不多了,而且一出手就付了四两银子的定金给我。你说我是不是撞了财神爷了?”他又哈哈笑了起来,道:“要知道,以往我折腾一年才能挣个七、八两银子,这活一天只干两个时辰就能挣二两啊!”
黄芩越听脸色越冷,道:“湖上点灯大多是通知水匪的伎俩。”
任小刀瞧出黄芩面有异色,试探道:“黄班头,我知道这事有些古怪,但实在难得遇上这么好赚的买卖。你不是想断了我这条财路吧?”
黄芩摇头道:“你一不偷,二不抢,三不杀人放火,我理你作甚。倒是你自己小心点,不要莫名沾染上什么祸事。”
任小刀口中连连称是,心中却想:从来都是富贵险中求,何况这事不过有点奇怪,并无什么风险。
黄芩道:“你那顾主是何人?”
任小刀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道:“他让我管他叫韩大侠。”
‘果然是他。’黄芩心道,同时口中问道:“这位韩大侠要人点灯做什么?”
任小刀道:“我也这么问过他,他说是来樊良湖玩赏的,之前什么都看过了,唯独没见过这湖里的水贼,所以想把他们引出来,看个新鲜,找个乐子。”
黄芩‘哈’了一声,暗骂道:连水贼的老窝他都去过,还大言不惭说没见过水贼?
任小刀偷瞄了黄芩一眼,道:“黄班头,你说这人是不是个‘冤大头’?”
黄芩摇了摇头,再没了吃喝的心思,只心中暗道:‘韩惹壁,只盼你这次莫要玩出火来才好。’
任小刀还想再劝他多吃喝些,黄芩却已起身告辞了。
又过了一夜,黄芩大早上去衙门里点了卯后,准备去湖上瞧瞧有什么动静,却有衙吏来告之,说郭先生等已在大老爷的‘退思堂’内等着他了。他早料到郭仁一行搜湖无功又会来找自己,倒也不显惊讶,跟着去了。
到了堂内,黄芩见只有郭仁、杨清以及另一个独眼的汉子在里面坐着,且都垂头丧气,气焰明显瘪了下来,心中暗笑不止,但再仔细瞧时,发觉这一行人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踪影,又不由眉头微皱。
在他眼里,宁王派来的大都是强梁,而非善类,有人管着、压着还好,若少了份规束,随便放将出去,恐怕会祸害州里,是以心中微有忧虑。
未等黄芩开口,郭仁一改之前的趾高气扬,笑道:“黄捕头,快请坐。”
黄芩也不客气,称谢坐在了下手一处位置上,问道:“先生搜湖可顺利?”
郭仁道:“抓到一个,也算小有收获。他说悔不该入了水贼,已决定投奔宁王。”
黄芩点了点头,道:“宁王不正需要这样的英雄好汉吗?”这话里的讥讽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
杨清插口道:“那样的小喽罗,也要看王爷愿不愿收纳他。若是不收,杀了头了事!”
他十分看不惯武正海一遭擒就出卖自己水寨的卑劣行径,是以不愿与这种人同列。
黄芩瞧了他一眼,心道:此人虽是响马出身,倒也有几分骨气。
郭仁道:“必竟他对湖上水路十分熟悉,能暂时为我们所用,也是好事。”接着,他又叹了口气,道:“再往后……要怎么查,我却没了主张。”
他望向黄芩道:“黄捕头,徐大人对你推崇备至,我想还是听一听你的意见。”
黄芩想了想道:“我的意见,要看先生是打算以找回被劫货物为先,还是以缉拿劫匪为先。”
郭仁不加思索道:“两者都很重要,不分先后。”
黄芩点头,道:“王爷是否已向出事地点上、下游的闸口关照过,让他们全力截查可疑船只,不能错放一艘?”
郭仁讶然道:“你怎会知道?得到消息的当日,就已派人赶过去关照了。”
黄芩点头道:“上、下扎口既已封堵,被劫货物暂时……”话到此处,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无语沉思起来。
郭仁提醒道:“黄捕头?”
黄芩却没再继续说下去,而是另开话头道:“至于缉拿凶嫌,首先需确定凶嫌。”
很明显,他刚刚想到的东西并不愿告诉郭仁。
郭仁顺着他的话,回道:“还用得着确定?必是湖上那些水贼所为。否则他们为何要躲起来?”
黄芩笑道:“他们本与官府为敌,抓到便是死罪,纵然什么都没做,也不可能束手就擒。”
郭仁愣了愣,无话反驳,只得一摊双手,道:“那要如何确定?”
黄芩道:“打捞沉船,查看痕迹。”顿了顿,他又道:“不过,也并非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郭仁道:“其实我也正有此意。我们的人,加上你们那些捕快能不能做到?”
黄芩摇头笑道:“打捞这种活须得深谙水性的好手,我那班兄弟是一个也用不上。至于先生带来的那几位,只怕也未必可用。”
郭仁微愠道:“你这么说,是在消遣我?”
黄芩无奈摇头道:“于公而言,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若先生能调动此地都指挥使的水军,就另当别论了。”
想要调动别处水军,只怕宁王亲自到来也无计于施。
郭仁眼珠转动,道:“黄捕头刚刚说的是‘于公而言’,那么‘于私而言’又怎样呢?”
黄芩笑得意味深长,道:“有钱能使鬼推磨,更何况只是打捞条沉船。”
郭仁立时心领神会,道:“那是当然,皇上还不差饿兵呢。”
黄芩笑道:“只要你肯出银子,我就能替你找到精通水性的当地渔民。但需知,他们都只是渔民,只打捞沉船,不牵涉任何其他事情。”
郭仁肯定道:“那是自然,打捞现场总有我们全权负责。”
黄芩问道:“宁王的货船约有多大?”
郭仁道:“是条长约十丈的中型货船。”
黄芩又问道:“能标识出准确的沉船地点吗?”
郭仁道:“有杨清在,应该没什么问题。”
黄芩低首计算了一会儿,道:“这样大小的船只,需得八到十人同时打捞,按一人一天一两银子算,一天不超过十两。”
一直不曾开口的独眼汉子挑了挑眉毛,道:“为一文钱打破头的事也寻常见,一人一天一两银子,要得了这许多吗?”
黄芩道:“你们南昌府的银子到了应天府就不值那么多了,一两最多只能换八、九钱。况且不是水性极好的人根本做不来这事,还另有不少风险。”
郭仁对那独眼汉子笑道:“李甫啊李甫,你果然是吝啬惯了,又不花你钱,何必计较这许多。就按黄捕头的开价办。”
李甫听言便不再多话。
郭仁又问黄芩道:“一天十两,那需多少天才能捞出些东西来?”
黄芩笑道:“既然已确定了地点,运气好的话,一二天便可,运气不好,四五天也足够了。”
郭仁伸手从桌上的包裹中取出一锭五十两的大银,递给黄芩,爽快道:“黄捕头先用着,若是不够,尽管找我来支。”
黄芩接过,当即揣进怀中,开颜笑道:“先生如此爽快,那我这就去找人了。”说着就疾步向堂外而去。
临到门口,他又回头道:“最近州里事多,郭先生一行人生地不熟,尽量避免私下行动。若想出去逛逛,可令我等捕快兄弟陪同。”
郭仁点头,笑着目送他离去。
待黄芩走远,独眼李甫上前一步,道:“这厮分明贪财,想是故意多要银钱好克扣留下私用。”
郭仁摇头笑道:“我只怕他不贪,怎会怕他贪财?贪财的人反而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给足银子,想怎么使,就怎么使。”
李甫、杨清这才恍然点头,心中暗赞他的高明。
也许,在郭仁眼里,世人只分为两种:能使的和不能使的。舍不得钱财又怎能招得到好手?
一天过去了,杨仁等都在焦急等着消息。黄芩这边却不紧不慢地在马棚村丰四家门前摆了张桌子,以一天一两银子的价码招募水性好手打捞沉船。消息一经传出,各村、镇会水的好手都蜂涌而至。被招上的全都乐呵呵的,没招上难免大失所望,但所有人都感念黄捕头替他们寻了条好财路。
包括丰四在内,黄芩一共招了十人,当场便给了他们一人五两银子,且和他们讲定,五日之内按五两银子计算,若超过五日,拖延一日,再加一两。这十人得知就算一日之内完成了打捞,也可得五两银子,兴奋不已,不停道谢。而丰四更是意气风发地打包票说五日之内定可完成。黄芩则让他们按步就班就好。
之后,由杨清标注路线、地点,黄芩、郭仁带着一众捕快、李甫等人,以及那十个渔民,租了两艘大船,装了许多缆绳及工具,从樊良湖拐上大运河,实施打捞去了。
前两日,丰四等人腰系缆绳,潜入河底数十次,却因为此段水流湍急,外加杨清标注的地点又不太准确,所以一无所获。到了第三日申时,黄芩才见船头缆绳绳头拉动不止。想来,是河下打捞的人找到沉船了。
第7回:辨识掌力北斗浮出水面,缚手缚足两心渐生波澜
丰四等人从水中陆续上了大船后俱面色惨白,惊恐不已。
黄芩问道:“瞧见什么了?”
丰四神色慌张道:“那船上绑着好些尸体,有些快泡烂了,有些被鱼虾啃食大半,吓人得紧。”
杨清听言,想着若非依仗自己内功特殊,现下只怕也是其中一员,不禁脸色泛灰,低下头去。
郭仁“啊”了一声,若有所悟道:“难怪这许多天过去,也没见尸体飘流河上,却原来和船绑在一起,沉到河里去了。”随后,他摇头叹了声:“这拨劫匪真正心肠歹毒。”
黄芩暗道,心肠歹毒谈不上,小心谨慎倒是真的。
宁王势力庞大,是以,敢打他货船主意之人必定十分小心,计划周详,绝不能留下丝毫痕迹引火烧身。而尸体最难处理,且易留下痕迹,所以,只有沉尸河底,越迟曝光,才越难寻迹。这一点,劫匪当然比黄芩更加清楚。
丰四身边一位年长渔民道:“水下暗流不定,若想整船打捞,只怕很难。”
黄芩点了点头道:“切断绑绳,先将那些尸体捞上来,再作计较。”
“这活儿我干不来了!”一个声音嚷嚷道。
说话的是个渔民。他先前在水下瞧见那许多尸体,早吓得面色如土,这会儿又听说要亲手将它们打捞上来,不免更加惊怕,是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