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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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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若壁哭笑不得,道:“你以为去打狼啊。我这债非同一般借贷银钱,又岂是喊打喊杀讨得回来的?”话到此处,他摇了摇脑袋,作出苦闷状,道:“迢遥关山浓情似酒,迷离春梦美意如云……难呐……” 
  倪少游听他这话,倒是听出了几分意思,试探道:“大当家要讨的,莫非是情债?” 
  韩若壁嘿嘿笑了两声,道:“有长进。” 
  倪少游寻思了一阵,越发不理解起来,皱起眉头道:“大当家,十个我送上去,也不够人家杀……这恐怕很难是窈窕淑女吧?” 
  韩若壁愣了愣。 
  倪少游又想了想,猛地跳开至远处,哈哈笑道;“我明白了,大当家定是烦腻了花前月下,画眉调情,改了习性,喜欢做武松那样的打虎英雄,专压母老虎了!” 
  韩若壁瞪大了眼睛,直笑得弯下腰来。若是口中有酒,他一定已然狂喷一地了。 
  他一面笑,一面心道:倘若黄捕头听闻有人叫他‘母老虎’,不知作何感想。然后,黄芩那要杀人的目光就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等把二十袋货都搬上了平底船后,韩若壁又命人盖上一层油绸布以作掩饰。随即,他让堵着粮船船舱的大牛,把里面押船公人尽数放了出来。押船的公人哪敢多言,只怕伤及自己性命,全盼着这群虎狼早点离开。 
  其实,如果粮船有失,他们也难逃重责,所以出来后,见韩若壁等人不但未动官粮,而且还没在船上撒野,直暗呼‘老天有眼’。 
  日头当空的正午时分,北斗会的四艘平底船迅速撤离了河湾,而漕运的粮船也得以继续上路了。至于那些押船的公人有无将江湖人寻仇,拦截粮船一事上报朝廷,就不得而知了。 
   
   
   
  第27回:江湖一旦成知已,明月他年鉴此心 
   
  这条大路沿着运河蜿蜒而建,又平又阔,足以容纳四辆马车并排而行,正是连接扬州、高邮的官道。 
  夏日明媚的阳光泼洒而下,只见河面上倒映出蓝天白云,江面上闪耀着万点金光,河岸边覆盖着绿树浓荫,加之万里长风,飘飖吹裳,真正是景色秀丽,风光无限。可稳坐在坐骑上的黄芩却一点儿欣赏的心情都没有,只低着头,缓缓催动马儿往高邮方向前进。 
  显然,他无心观赏风景,但瞧上去也不像着急赶路的样子,只是不疾不徐地驾马走着。 
  黄芩心里正盘算着,要如何到粮仓的粮官那里,进一步追查‘秋毫针’一伙人的线索。他心知要做的事已经很明确,可实施的细节却仍需斟酌。 
  很快,离高邮越来越近,只剩下不到二十里的路程了。 
  越靠近高邮,黄芩便越是熟悉。他知道此地向来治安良好,并没什么需要特别担心的,所以,只管不急不忙地盘算着心事,完全不去想四下里有无可能存在危险。 
  其实,已值晌午时分,毒辣辣的太阳好像要把地面都烤化了一般,四周连人影也瞧不见几个,又哪里来的危险。 
  又走了一段,黄芩抬起头,望见前面有一处临河而建的凉亭。 
  这处凉亭年代久远,是距高邮最近的一处长亭。经常途经此地的人一到了这里,就知道离高邮还剩下十里路了。凉亭不但可容过往旅人少坐歇脚,而且每到夏日,亭边都会搭建起临时的茶水铺子,提供茶水,赚些小钱。 
  现在,凉亭边就有这么个小铺子,已有不少旅人在那里买了茶水,再端到凉亭里,一边喝茶,一边休息。 
  亭中的旅客大多数都坐在靠近河岸的这一边,因为这边的风景好看一些。 
  但是,也有人不喜欢看河景。 
  一个灰衫文士模样之人,就独独在凉亭对面的一棵大树的树荫下,支起了张竹躺椅,合衣而卧,睡起大觉来。 
  天气炎热,黄芩的马慵懒地慢慢接近凉亭。 
  马走得虽然很慢,却没有片刻停顿和流连,因为马的主人既不需要在此间休息,也不需要喝茶饮马,只准备直接回高邮去。 
  出于捕快的习惯,经过长亭和茶水铺时,黄芩下意识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各色人等,并没看出有什么可疑之处,所以他很放松。 
  茶水铺子的主人是一个花白胡子的老人家,看见黄芩来了,举起手里的茶壶,大声招呼道:“黄捕头,喝碗茶吧。这么热的天,中午赶路,小心中暑呀。”他一直在此地做些小买卖,黄芩虽然叫不出姓名,却也识得面貌。 
  黄芩在马鞍上向左边侧身,拱了拱手道:“茶老爹,谢谢了。我公务在身不敢怠慢,下次吧。” 
  他说这话时,没有调整跨下座骑的速度,而只是自己扭过身子,面向左边茶水铺中的茶水老爹。正因如此,他身躯的另外一侧就完全失去了警惕,彻底暴露给了右侧那棵大树下,在竹躺椅上睡觉的灰衫文士。 
  突然,黄芩心底有了一丝奇怪的感觉:那个灰衫文士,怎么好像有点眼熟? 
  转瞬,他没来由的骤然生出强烈的警戒之意来! 
  有些人,可以嗅得出危险的味道,所以在危险来临之际,往往能够早一步觉查,并逃离危险。这绝不是神话,而是人类最古老,也最原始的避凶趋吉的本能表现。只是,生活越是安逸,这种本能就消失的越多。 
  顿时,黄芩俯腰扭胯,来了一个蹬里藏身,人缩成球状,钻到了马肚子下面。 
  可惜,饶是他身手如电,这一次的反应还是太迟了。 
  因为,暗杀他的人,是“三针”之首的“秋毫针”。 
  百里见秋毫! 
  躺在竹躺椅上假装睡大觉的人,正是“秋毫针”。 
  这个江湖上顶尖的暗器高手、一等一的刺客杀手,此次更是完全不顾江湖道义,要进行无耻暗杀,一举干净利落地杀掉黄芩。 
  刚才,他根本没有睡觉,而是在全神贯注地寻找下手的机会。 
  终于,机会出现了。 
  逮着了眼前的绝好机会,‘秋毫针’的身体立刻像是装上了机簧一样,“腾”的弹了起来,双手急挥而出。 
  此前,他虽然躺着,但五根手指弯曲握紧,除去拇指外的其他四指间,每个指缝中,都夹了三枚细如牛毛的秋毫针,两手共计十八枚。而拇指和弯曲的食指间,也捏着一枚较为沉重粗大,五尺之内,可破内家护体罡气的三棱扁针。 
  就在黄芩扭头说话,身体这一侧全不设防之际,那十八枚秋毫针、两枚三棱扁针,高高低低,各自走着不同的路线,一齐射向黄芩。 
  十八枚秋毫针上携带着极为阴毒的阴柔真气,发出时无声无息,目力难辨;而那两枚三棱扁针却似以刚劲手法发出,如电掣雷轰。 
  刹那间,只见两抹华光闪烁,呼啸而来! 
  无论什么高手,只要稍不留意,就只会顾得了躲避那两枚扁针,而被真正的杀招……射出时没有任何动静的十八枚秋毫针所伤。这种一手能同时发出阴柔、阳刚,两种力道完全相反的暗器手法,天下间除了‘秋毫针’,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这种手法,正是‘秋毫针’独步江湖的阴毒杀招! 
  ‘秋毫针’相信,他要杀的人没有一个能从他的针下逃生! 
  他也相信,一旦得手,势必引起混乱,自己定可趁乱全身而退。 
  若没有这样的自信,他怎敢高调出击,在如此人多眼杂的地方杀人? 
  黄芩迅速缩身藏于马腹,可毕竟还是慢了。两根扁针和大多数秋毫针虽然落了空,但他的背上、右肩后部,却没能躲得过去,各中了一枚秋毫针。 
  这秋毫针,细如牛毛,歹毒无比,只要射入人体,就算没能射中大穴要害之处,一个时辰之后,还是会随着血液的流动,刺入心脏致人死亡。是以,如若中了此针,必须尽早割开伤口,用强力磁石吸出钢针方可。 
  可是,此刻状况危急,又岂容黄芩着手医治? 
  黄芩暗呼不妙。 
  ‘秋毫针’随身扑上,双掌齐出,显然想要立刻结果了黄芩的性命。 
  黄芩右肩中针,倾刻间,整个肩头已又酸又麻,右臂等同于废了,根本无法用来与人动手搏杀,哪里还能招架?若勉强出手相抗,一旦被‘秋毫针’缠上,就只有一只左手可以用来应付对方,而身体里还有两枚随时可能要了人命的秋毫针。到那时,可就彻底完了。 
  念头一转,黄芩双腿紧紧夹住马肚,左手抽出铁尺,狠狠地戳了马肚子一下,那马儿又痛又惊,稀律律一声长嘶,只管撒开四蹄,飞奔了起来。 
  人的轻功就是再好,也不可能追得上马。 
  ‘秋毫针’眼见马儿刚刚起步,心知若是让它如此狂奔,定会跑得没了踪迹,当下迅即反应,猛扎了一个马步,双掌掌力骇然吐出。 
  能将真气运于暗器之上,再以暗器伤人之人,内力、掌力必然独特、超群,否则也无法练成绝世的暗器。虽然未曾比试过,但‘秋毫针’知道,以他的掌力,想要胜过‘四柱纯阴掌’管通,是绰绰有余的。 
  当下这一掌,是他全力施展,威力实在非同小可。 
  这一掌,并非冲着黄芩,而是冲着马儿去的。 
  倾刻间,那马儿明明已远离‘秋毫针’足有三丈开外,可吃这一记劈空掌力后,竟立刻后腿一软,呜咽悲鸣了一声,就要失蹄倒地。 
  黄芩一见大事不好,连铁尺也不及要了,随手扔在了一边,忙从马肚下急急窜出。 
  紧接着,他人化作一阵狂风般,离开了官道,也不取水路,而是直掠上另一侧的野草丛中,隐身遁去。 
  ‘秋毫针’施展劈空掌力,力毙奔马后,脸上突显出一片潮红,看来真力消耗巨大。他眼见黄芩逃遁而去,却因真气不及调和,而无法紧追,心头一阵郁闷。当务之急,他还是调息了一口真气,待脸上的潮红消退后,才飞身追逐而去。 
  旁边,目睹这一切的茶水铺子主人和一干旅客们都张大了嘴巴,短时间内是合不拢了。 
  此刻,黄芩的情况很是不妙。 
  一方面,他不得不聚起全身气力,全速飞奔,以期逃开‘秋毫针’的追击,避免死在他手上;另一方面,那两枚秋毫针在他的体内,正随着血液的流动,不断向心脏逼近。 
  任谁都知道,运动得越是剧烈,血液就流动得越快。 
  血液流动得越快,那两枚‘秋毫针’就会越快刺入心脏,黄芩也会死得越快。可目前,他为了逃生,只能无奈地全速飞奔,可这又无疑是在加速血液的流动,令得那两枚针更快地致自己于死地。 
  这一点,明智如黄芩,又岂会不知? 
  眼下的处境,他心中一清二楚。 
  他知道自己必须赶快找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凝神聚气,运功把钢针给逼出来,可是,刚才眼睛的余光已瞧见‘秋毫针’仅以掌力,就隔空击毙了马匹。有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紧追身后,还能到哪里找寻安静的地方运功疗伤呢?幸好‘秋毫针’发力过猛,不得不停下调息,这才给了他片刻的喘息之机。得到这宝贵的片刻先机,黄芩才得以与‘秋毫针’拉开一段距离,不至于立刻被他追上。 
  不过,黄芩的优势也不仅仅是那段距离,更多的得益于他逃遁的身法。他的身法高明之极,连追击的‘秋毫针’也不禁惊愕。那身形看上去就象是被不可思议地拉长、扭曲了,远远望去仿佛不再是个人形,而等‘秋毫针’起身追他时,却已连影儿也瞧不见了。 
  过不多时,‘秋毫针’穷追不舍地追到一处旷野中,只见这里杂草茂盛,足有半人多高。 
  虽说瞧不见人影,‘秋毫针’还是很沉得住气,只将目光仔细扫过四周,试图查探到逃跑之人留下的蛛丝马踪,一丝一毫也不肯放过。 
  他一点也不慌张,是因为心里雪亮:黄芩已中了他的针,纵然逃的再远,也不过是孙猴子,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象黄芩这样急速逃遁,速度虽快,但是一路上必然经常踩断、碰折到各种草木,绝对无法逃过像他这样的追踪行家的眼睛。只要他紧追不舍,根本不怕人飞上天去。 
  其实,他并没有看见黄芩中针,但是,如果黄芩没有受伤,又何必如此逃遁?这一点,他早已想的明明白白的了。 
  忽然,‘秋毫针’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黄芩逃走的痕迹在这里中断了。 
  他抬起头来,瞧见不远处有一间小土屋,表面长满了苔藓植物,四周杂草丛生,一看就是年久失修,荒废不用了。 
  ‘秋毫针’心道:人逃到此处,痕迹就突然消失了,偏偏多出这么一间土屋,那么,他定是逃入土屋藏匿了。 
  这种事,就像白纸上的黑字一样明白。 
  他眉毛挑了一挑,没有急急忙忙地冲进屋子里搜人,而是立于原地,背上双手,看似颇为悠闲的打量起这间土屋,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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