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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快春秋I&II-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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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芩冷笑几声道:“水到渠成?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吗?” 
  韩若壁的右手轻轻一挥,轻藐地‘切’了一声,笑道:“你的功夫的确高,却未必杀得了我。退一步,就算你杀得了,到时怕也舍不得,下不去手杀我。” 
  黄芩低头,借着火盆昏暗的光亮,瞧着自己的双手,眼神迷离变幻,道:“这双手,还没有下不去杀的人。” 
  韩若壁也盯着黄芩的双手,眼神在阴影中变得戾气森森,道:“只要我一剑剁了它们下来,这双手便杀不得人了。” 
  黄芩抬头正好撞见他的眼神,道:“你有古怪。” 
  韩若壁晃了晃脑袋,叹了声,道:“我没甚古怪,倒是那回人女子有些古怪。” 
  黄芩问道:“什么古怪?” 
  韩若壁拍了拍身侧的褥子,道:“你先躺下,我才告诉你。” 
  黄芩仍旧坐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 
  这时,火盆里火势渐弱,除了火炕,别处已大不如之前温暖。 
  韩若壁好心劝道:“上来吧,等下屋里会更冷的。” 
  黄芩道:“你先睡,一会儿抗不住时我自会上炕。” 
  韩若壁听出了意思,明白他是打算等自己睡着后,才肯躺到火炕上睡。 
  他翻了个身,变成了背对外面,道:“为了明日的好买卖着想,我定要好好睡上一觉恢复精神,所以,你大可放心,今夜我没可能对你怎样。” 
  黄芩哼了声,道:“对我怎样?难道我是面塑泥捏的,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 
  韩若壁‘嘿嘿’笑了两声,反问道:“黄捕头,你不就是怕我对你怎样,才放着大好的热炕不睡,坐在下面挨冻的吗?” 
  被他这么一问,黄芩当真无言反驳,他这么做,的确是因为怕和韩若壁在床上纠缠。 
  也许是因为房内越来越冷,也许是因为受韩若壁那句话所激,又也许是想听听那回人女子到底哪里古怪,黄芩终于侧身躺在了韩若壁身边。 
  二人背对着背地睡在一张床上。黄芩睡得极靠外,韩若壁老实地又往里靠了靠,以至于这不大的火炕中间还有一条空隙,隔开两人。 
  将大花被揭了一半到黄芩身上,韩若壁道:“你注意到没有,那个回人女子耳垂上空空的,没戴耳环。” 
  黄芩道:“你瞧的真仔细。也许她比较特别,是个不喜欢戴耳环的女子。” 
  韩若壁道:“可是她却打了耳洞。不戴耳环的女子为何要打耳洞?。更何况耳环这种饰物,对于回人女子十分重要。” 
  黄芩道:“不过是件饰物,有何重要可言。” 
  韩若壁道:“回人中有句顺口溜说‘姑娘眼睛亮,耳环子挂两旁’,你听过没有?” 
  黄芩道:“没有。” 
  韩若壁道:“他们一向认为耳环这种饰物不但可以装饰,还能使人心明眼亮,所以回人女子无论多大年纪,个个都很重视耳环,极少有不戴的。” 
  黄芩不耐烦道:“‘心明眼亮’和‘戴耳环’根本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事儿,这样胡诌也能蒙得了人?” 
  韩若壁笑了声,道:“也不算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眼部的穴位就在耳垂中央,配戴耳环的同时,可以刺激耳部的眼睛穴位,所以说,并非全是胡诌。” 
  黄芩道:“可女子戴耳环,不会是为着‘心明眼亮’吧。” 
  韩若壁应道:“就象武人喜欢刀、剑,文人爱好笔、墨一样,女子大多喜欢漂亮、精巧的饰物,更何况这些饰物装点好了,还能给她们的外貌增色不少。能多一个理由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对她们而言,又有何不好?” 
  紧接着,他又道:“可那个回人女子却偏偏没有戴耳环。她连回人中极少有人戴的面罩都戴了,却独独没有戴耳环。这一点,我到现在也想不通。” 
  黄芩想了一阵,道:“也许她是汉人,只不过穿戴成回人的样子罢了。” 
  韩若壁道:“不会。你别忘了,‘神光堡’和‘白羊镇’敌对已久,瞧那女子的反应,定是‘白羊镇’的回人不假。如果她不是回人,大可直接说明,更不会一副左右为难的样子。另外,我瞧她指甲的颜色,应该是凤仙花花汁染成的,正是回人女子最喜欢的。” 
  黄芩道:“细心如你,倒是比我更象捕快了。” 
  韩若壁笑道:“你本来就不象捕快。” 
  二人不再深聊,不多时,各自睡去。 
  天快亮的时候,也是人最容易发梦的时候。 
  酣睡中的黄芩就在发梦。 
  他在梦中感觉到背后满满的一片温热,腰间被什么紧紧勒住,还有个凉凉的东西探进棉袍中,上上下下地不断蠕动、探娑着什么。他不耐烦地想要转个身,却被腰间的桎梏阻碍住了。然后,颈项间又多了个软软热热的东西滑来滑去,弄得他奇痒难当地扭了扭脖子,想甩掉那个软热的东西。可那软热的东西更象是黏在他脖子上一样,怎么也甩不掉。 
  黄芩潜意识里觉得,这个梦太奇怪了。 
  在某些精力旺盛的夜晚,他也不是没有发过春梦,可没有一个感觉这么真实。 
  身上那个凉凉的东西隔着中衣,在他平坦的胸膛间游走了好一阵,似乎想要钻进衣服里,却被衣带阻碍,终是欲入而不得其门。稍停了停,它放弃了攻克衣带,转战至黄芩两腿间,隔着裤子抚弄起来。黄芩的脑袋阵阵发晕,心头情(青)欲涌动,某处禁似有了反应,随之蠢蠢欲动。接下来,一片沉重压制住了他的身体…… 
  不是梦! 
  黄芩警醒,骤然睁眼,喝道:“做什么!” 
  喝声起时,他手肘向后猛力击出,同时一跃而起。 
  一击之下,从身后拥抱住他的韩若壁被准准击中胃部,禁不住一阵翻绞疼痛,连气息都被阻塞在那里。他苦着脸,蜷缩起身体,道:“你下手……好狠。” 
  黄芩站在炕边,脸色冰冷,眉字笼罩着一股森森杀气,甚是可怕,道:“还不够狠。你忘了昨夜说过的话?!” 
  他说过没可能对黄芩怎样,那话言犹在耳。 
  韩若壁额角已疼出了冷汗,脸上却讪讪一笑,道:“唉,良辰美眷正当前,痴情蜜意何堪耐?”他无奈地低头瞧向自己两腿间的一柱擎天,道:“不是我忍不了,是它忍不了。不信你摸摸看。” 
  黄芩顺着他的目光瞧去,自然也瞧出了门道,惊了惊,又狞恶道:“忍不了?那不如一刀剁了,一了百了。” 
  韩若壁打了个寒战,摇头叹道:“不是我的错,也不是它的错,千错万错,错在醒得太早。” 
  是他自己醒得太早,还是黄芩醒得太早? 
  黄芩摇头道:“错在我轻信了你。” 
  韩若壁勉强道:“那一肘,你也算讨回了利息。” 
  黄芩脸上神色几变,阴晴不定,道:“我不信你真喜欢男人。为何总是轻薄于我?” 
  韩若壁缓缓坐起身,依靠墙壁,道:“你既不信,就没有别的理由了。” 
  黄芩道:“凡事总有理由,你也不想死得莫名奇妙吧。” 
  韩若壁作出费力冥想的样子。 
  过了一阵,他一本正经道:“也可能因为天太冷了,我怕冷,所以就不由自主地想抱着你睡。等抱着你睡了,又发现我不但怕冷,还怕寂寞……” 
  黄芩哪里肯信,道:“狡辨。一个大男人会怕冷?又不是女人。” 
  韩若壁叹了声道:“好吧,你若喜欢女人抱你,权把我当女人看就是。” 
  黄芩憎声道:“你……” 
  说着,他转身行开,不知是不是要去取那铁尺。 
  韩若壁忽然笑了笑,道:“黄捕头,不是我说你,真想杀我就不该啰嗦这许多。你不是没有机会的,只不过已经错过了。” 
  他已缓过劲来,再想杀他就难了。 
  黄芩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收拾起东西来。 
  韩若壁穿好衣服,下了床,套上靴子,淡淡道:“那一肘击中我后,如果你立刻抽出铁尺,我一定接不下的。也就是说,你及时出手的话,定可取了我的性命。” 
  他来到黄芩身侧,靠近他的耳朵道:“听我这么一说,有没有丁点儿后悔?” 
  此刻,黄芩已经收拾妥当了。 
  他转身迎上韩若壁的目光,面无表情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些,你以为我不知道?” 
  韩若壁面有喜色道:“那么,你本意不想杀我?” 
  黄芩道:“如果哪天我想杀你,绝不会是因为这么无聊的原因。” 
  未等韩若壁放下心来,他又道:“不过,阉了你倒是极有可能的。” 
  韩若壁呆了呆。 
  黄芩反身推门而出,道:“韩若壁,此刻就是你我分别之时。” 
  出了客栈,黄芩往镇东头走去。经过一条商铺街时,他不禁放缓了脚步,边走边四下张望。 
  这条街上不但有贩售本地回人食品、饰物以及生活用品的大店铺,还有一些特色小铺、地摊,摆满了各类来自西域的、稀奇古怪的货物。那些物件关内极少见到,是以在黄芩瞧来十分新奇,不免时时扫视。 
  左顾右盼之间,他突觉眼前一亮,停下了脚步。 
  在他面前的地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眼便知绝非汉人,但到底是哪一族的却不好说。只见他肩宽背阔,虽被冬日臃肿的棉衣掩蔽了身形,但仍知必是肌肉虬结、孔武有力的力士。他默默盘膝坐着,身前放了一把刀。 
  看来,他是卖刀的。 
  可他的刀没有标价,而他本人不但不曾吆喝,而且表情甚是倨傲。 
  黄芩伸手指刀,问道:“卖刀?” 
  那人点点头,也不说话。 
  黄芩又试探问道:“能看看吗?” 
  那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还是不说话。 
  黄芩取过,拔刀来看。 
  初看之时,只见整把刀基本呈直线条,类似一个细长的梯形。刀背厚达半寸,刀刃同样很厚,是以看起来似乎不算锋利。细看之下,刀身很宽,刀尖不是普通的弧形,而是特别的直三角形。除了刀刃,刀尖部分的刀背处,也开了八寸长的刃口。刀背并非普通的光滑直背或弧形背,而是在八寸长的刃口后,又开了密密的龙牙锯齿。 
  总的来说,这把刀又宽又厚,刀身摸起来很粗糙,色泽泛黑,没有反光,不知是怎么打造出的。刀头的设计不但方便劈、砍,而且可以冲、刺,而刀背的那处龙牙锯齿杀伤力惊人,一旦刺入身体就会造成可怕的伤口。 
  这样的刀,是黄芩之前从未见到或听说过的。 
  他又用刀锋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刮了几下,点头道:“确是好刀,不知让我弹一下,可使得?” 
  那卖刀人抬头瞧了眼黄芩的模样,知道是个内行,于是收起脸上的倨傲之情,道:“使得,不过弹一下又能有何讲究?” 
  见那人先前一直不说话,黄芩还道他言语不通,现下听这一开口,倒小小地意外了一下。 
  一转眼,他耸了耸肩膀,道:“你这刀不但设计奇特,而且刃口处钢质绝佳,可就是不知刀身的材质如何。若许我弹试一下,听听声音,那刀身钢质的好坏便有分晓了。” 
  卖刀人面色不悦道:“原来是怕咱家在刀身上偷工减料。你这人真正无礼的很!你可知,我是英吉沙那里最出色的刀匠,这制刀上,我认第二,还无人敢认第一。在英吉沙,有哪个不知道我代伊的刀,从刀刃到刀身,再到刀柄,每一把都是精钢打造,浑然一体,一把刀从选出刀胚到最终成品,最少要三年时间。今次,为了能卖个好价钱,我才跑了老远的路来这里卖刀,也算让你开了眼界。” 
  原来他名叫代伊。 
  稍后,他缓了口气,又道:“不过,挑货的才是买货人,我的刀真金不怕火炼,便让你弹一下又有何妨?” 
  黄芩面上微显歉意,也不换手,直接伸出左手,屈指在刀上一弹。 
  这一弹,只听“叮”得一声龙吟,响亮而清脆,久久不绝,惹得周围的人一齐向这边看来。 
  这一弹的声音之响,连黄芩都大为意外,脸上禁不住露出叹服的神色,道:“好钢,果然是好钢。” 
  代伊见自己的刀如此出彩,也算挣了个脸面,微微露出得意之色。 
  黄芩点头叹道:“所谓好刀,不过锋利、耐用两点而已。不锋利当然算不得好刀,光是锋利却不耐用,也不是好刀,但要兼顾以上两点,则是难上加难,所以我才关心你这把刀的刀身材质。制刀的难点就在于,想让刀锋利就须得用质地坚硬的钢,可质地坚硬的钢却脆而易折,唯有通过高超的煅造技巧,把刃口处以最为坚硬的钢制造,这样才能斩铁如泥,而刀身则要以弹性好,最坚固耐用的钢材打造,才能够历经百战而不伤,集锋利和耐用于一体。我先前试了试,发现你这刀的刃口坚硬锋利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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