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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妖魔界的四位使者就站在了太清宫、无象老祖的面前。
四个人,都穿着极其昂贵的苏州丝锦袍,只颜色不同,为青、白、红、黄四色,每个人都戴着一顶斗笠,压的很低,殿中虽亮如白昼,可还是难以看清容貌。
“敢问四位如何称呼?”老祖问道。
青衣人答道:“我们是妖魔界之主驾下护山四象,我是青龙君孟章。”
白衣人道:“我是白虎君监兵。”
红衣人道:“我是朱雀君陵光。”
黄衣人道:“我是玄武君执明。”
“哈哈,想不到我道家四方守护神灵竟然变成了守山的妖魔,你们主子真会开玩笑!”老祖一阵大笑,口气却丝毫没有放缓,“你们来此不会只是想和我这个老人家开个玩笑这么简单吧?”
青龙君监章道:“我们来此的用意,相信难逃老祖的法眼,还有何必要再说呢!”
“你们手下二十八人,我想现在已经到我送仙桥了吧?!”老祖一语似问似答又似喃喃自语,说的甚是轻微,可殿内诸人听的都是异常清楚。
还有二十八人?!
而且就在殿外不远!
雷云和冷秋痕本都站在老祖身后,闻听此言不由得都往前站了几步,挡在老祖的身前。
青龙君监章声音洪亮,中气十足,显然深谙气功之法,“我等此次前来,特带我主几句口信,不知可讲否?”
“讲!”老祖放下烟袋,站了起来,走上前几步,身体刚刚好挡住了雷云和冷秋痕。
“自明日起,我妖魔界将颁布几项新的教规,特来向老祖通秉一声。”青龙清了清嗓子,“替天行道者——杀,普渡众生者——杀,除魔卫道者——杀,逆我魔界者——杀。”
龙吵吵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都杀,有不杀的吗?”
玄武君冷笑着答道:“顺我者——不杀!”
“哈哈哈,”老祖的笑声响彻大殿,震得顶上横梁吱吱作响。四象知道老祖发怒运起了无象神功,都心神守一护住自己心脉。只听老祖说道:“你们这些宵小之辈,以为窥得我大限之期将至便如此猖狂,妄想剿我青山,屠我门人,简直不知天高地厚。”说话间老祖自嘴中开始缓缓吐烟,“你等逆天自有天收,只可惜你这南宫无泪。南宫世家一直为武林中之青流,怎知到得你手竟然变成妖魔之爪牙而不自知,你的心神被什么蒙蔽了!”
自四象和老祖对话后,南宫无泪就觉到了其中的不妥。本来四象代表邪神之后、妖魔界之主找上门来,言明是为了以南宫家为桥梁,与中原各武林门派休兵止战,并有意如果条件允许,妖魔界之主愿和老祖会上一面,停止这百多年来的血战。为了回报南宫世家的帮助,妖魔界愿意以己之力拥护南宫无泪为武林盟主,同时他们说出了老祖大限将至的秘密。
南宫世家到了南宫无泪这一代真可谓穷途末路了,在天龙宝观一役中,南宫家损兵折将,十八位南宫家的高手都殒命于七大冥王之手,南宫宇侥幸生还,却被大力冥王震断了经脉,武功尽失。江湖中一切不问出处,只凭实力,南宫世家凋零如此,又怎会有什么地位可言。四象的到来给了南宫无泪一个机会,重镇南宫世家的机会。他并不相信老祖大限之期的说法,但如果真的能促成正邪的统一,不,哪怕仅仅是让妖魔界之主和老祖见上一面,他南宫无泪的名字都能够名垂青史,况且老祖确实多年不问世事,有了名望有了支持,要想坐上武林盟主的宝座也许并不很难。
可他没有相信唯一的事实,却选择相信了谎言。
南宫无泪愤怒的看着四象,“你们没有讲和的打算?”
“是!”朱雀回答的很干脆。
“那为什么不直接进攻中原武林?扯我进来于你们有何好处?”
“没有你我们一样可以进攻鹤鸣山,”青龙笑了笑,“有你也只是锦上添花,我们主上说这是送给无象老祖最后的礼物。”
“因为主上知道,老祖最不愿意看到你们南宫世家沉沦,他欠你们的人情!”朱雀补充道。
南宫无泪现在除了愤怒就只剩下惭愧了。
他被人利用了。
他想哭,可惜他没有泪。
既然没有泪,就用血来洗刷这一切吧,南宫无泪想。
八
就在南宫无泪冲向四象的一刹那,一道金光一闪,无象老祖已经到了南宫无泪的跟前。
老祖关怀的望着南宫无泪道:“你想用血来洗刷你的耻辱,不管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对吗?我老人家真的是大限已到,这些个妖魔鬼怪就留给那些年轻人吧。但我不会让奸邪得逞,所以我不能让你死,也不会让你沉沦。”老祖回首对长真子等道:“我大限已到,现在就要去迎仙阁安排一切,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恭送老祖。”长真子喊了一声,所有人都跪了下去。此时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只用这种方式送别他们心目中的英雄,只用这种方式告诉他们的英雄,他们也和他一样坚强。
老祖眼角已经湿润,他真的不忍再看这些孩子们。他转过头去,拉起南宫无泪的手,向长真子等人说了句“保重”,便随一阵青烟飘向山顶。
四象见无象老祖飞升而去,都长出了一口气。今日上山几个人其实都是捏着一把冷汗,进攻鹤鸣山虽然经过周密布置,但谁也不敢确定主上预测老祖大限是否灵验,一旦不灵或是时辰有所差别,他们全盘的计划就都要落空,而最先送命的就必然是他们四个。现在无象老祖这个谁也制衡不住的硬点子已经不在了,二十八宿就在殿门之外的送仙桥,山下四大元帅的兵马正在等待他们的信号,不用一柱香的时间就可以杀到山上。一切都已经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眼前的一干人在四象看来不过都是囊中之物罢了。
长真子知道,现在的局面很被动。无象老祖一直是正道武林的一个标志,大家都唯其马首是瞻。可如今老祖不在,敌人虚实自己一无所知,而且其他师兄都在偏殿吃酒,那里的情况自己也不清楚,身边只有一干年轻弟子,除了雷云以外其他人的实力如何自己也不了解,眼前这场硬仗是一触即发,长真子忽然发现自己现在真的陷入了两难境地。
长真子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烦乱的思绪,向众人说道:“我和众位都是第一次见面,想不到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我们第一次并肩作战的时候。如今我明敌暗,能否平安度过此劫我也没有把握,我们惟有放手一博,希望能够挽回局面。”
众人点了点头。
长真子道:“龙吵吵、付天伤、冷秋痕,你们三人随我迎敌。花自在,听说你脚力很快,我希望你能去看看其他人。雷云,你去殿外看一看,有任何动静即刻回来通知我。”
花自在明白长真子的意思。
敌人就在眼前,言语必须小心。
可龙吵吵真的有点紧张。其实还有一点点的兴奋。他自随咏真子上山习武学道,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动武也是和师傅或师兄们切磋,从未与人实战过。而且面前这四个人哪一个看着也不好对付,自己的家传龙骨剑也不在身边,刚才进门就解下立在了桌旁,看画时也忘了拿上,现在想去拿,只怕自己一动,这四个人就找上了自己。
龙吵吵胡思乱想间,冷秋痕已经拔剑了。
“我最不喜欢红色!”冷秋痕看着朱雀陵光说道,“算你倒霉!”
话音一落,冷秋痕身形一展,刺出七剑。
无痕剑不只剑身薄,而且很轻,用此剑者都是以快著称。
朱雀陵光猛然间招架,手忙脚乱,被冷秋痕一招就逼出了殿门外。
冷秋痕出剑的同时,付天伤也出手了。
他用的是刀。
一把很普通的刀,但是很快。
付天伤每天都要磨一次这把刀,因为他怕遇到他的仇人时不能一刀砍下他的头。
寒光闪处,玄武执明的斗笠就变成了两半。
白虎监兵看到玄武执明的斗笠掉在地上时,他就听到了耳边的风声。
长真子的七罗袖已到近前。
白虎只有退。
一瞬间白虎、玄武、朱雀,都被逼到了殿门以外。
通道已经打开,花自在知道时间紧迫,不能犹豫,展开身法直奔偏殿。
花自在飞出大殿时雷云突然向青龙孟章出手。五雷惊天掌运足掌劲,掌风似雷。
雷云此意就是为了掩护花自在,使他能够顺利的出门。两兵交战,不清楚对方的时候就更要清楚自己的环境,所以雷云知道花自在的任务对大家来讲很重要。
青龙不敢贸然接掌闪身躲过,谁知此招是虚,雷云借劲晃动身形,等青龙站稳,他人已在殿门之外。
现在大殿里就剩下了龙吵吵和青龙孟章。
当然,还有那把龙骨剑。
九
青龙孟章怎么也想不到事情会变成现在这样。
一眨眼的功夫,白虎、朱雀、玄武都被逼出了大殿。
更让他生气的是,他刚才已经瞧准了时机,准备在背后偷袭花自在,来个以其人之道还置其人之身,谁想被雷云虚晃一枪,不仅掩护了花自在,自己也全身而退,逃出了殿门。
青龙孟章自出道以来,经历的大小战役不下数十场,自认江湖阅历过人,不想在如此关键时刻,被几个年轻小辈戏弄,他这四象里的老大以后如何再去面对属下。
青龙孟章本是长江黑道里十六水寨的总瓢把,在长江水上呼风唤雨。因误劫官船,惹恼了朝廷,朝廷降旨,命宇文世家全力剿灭。宇文世家高手如云,又得朝廷资助兵马船只,不出一个月便将青龙孟章一生苦心建立的水寨荡平。青龙孟章仓皇逃窜,途中得妖魔界四大元帅之一的水火助我相救,这才躲过宇文家的追杀。后追随四大元帅连灭南方诸国,拓展了妖魔界的领土,又收服白虎、朱雀、玄武,组成了妖魔界的护山四象,他也自然成了里面的老大,属下里还有二十八宿以及一应兵丁,虽不及长江时风光,却也深得四大元帅的赏识。这次出征中原,四大元帅允诺,只要漂亮的把鹤鸣山拿下,保他成为五大元帅之一。所以老祖飞升,青龙一时沉浸在升官的美梦当中。
没想到这梦只一会就变成了这样。
龙吵吵此时的心里更加紧张了。
没有师傅在旁指点,师兄付天伤也和玄武执明争斗在了一处,这么大的场面自己一个人独立支撑,这在龙吵吵的生命里还是第一次。在南天师道里,每次比武龙吵吵都能战胜师兄们,但他知道,自己绝对不是南天师道里的第一高手,师兄们都是看自己年纪小有意相让。可如今是两军对阵,只有你死我活,再没有谁会让着自己了,面前这青衣人武功招式如何自己一点也不清楚,所以不免心生怯懦。可心慌意乱又有什么用呢?龙吵吵想。还不是一样要上,索性不想这么多,招招抢攻就是,自己不总是想去闯荡江湖吗,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退缩也解决不了问题。
龙吵吵拿定主意后,心里平静了许多。
青龙孟章知道,现在对于自己,时间是最宝贵的。必须马上通知山下的四大元帅,让他们知道老祖已经飞升,赶快进攻,这样才不会功亏一篑。火焰弹就在自己的袖中,只要向天一射,就立了大功,再和元帅兵和一处,这几个小娃娃还不是我囊中之物。可抬头看见龙吵吵,青龙心中刚才被戏耍的怒火又烧了起来。
先干掉这小子,再发信号不迟。
青龙孟章的三十六路归心掌也算独步武林,他暗暗运气于掌,打算三招之内解决龙吵吵。
可龙吵吵先动了。
他没有进攻,而是转身逃了。
青龙孟章见此,气势更盛。
还敢逃?你这胆小鬼,不杀了你我怎么向元帅领功!
青龙孟章紧追几步,一掌拍向龙吵吵后心。
掌拍在了龙吵吵用来抵挡的梨木椅上,椅子应声粉碎。龙吵吵顺势转身,滑向青龙孟章身后。青龙孟章回身又是一掌,龙吵吵也不应招,只运起混元神功护住周身,以免被掌风所伤,身体不住后退。青龙孟章见两掌对方都不敢接,只是一味闪躲,料是这后辈心生惧怕,想要夺门而逃,连连运足掌劲,封死殿门退路。这一来正和了龙吵吵的心意,他如此闪转腾挪,就是为了去拿他的龙骨剑,见青龙攻右不攻左,他闪开青龙两掌,就势一转身,拿起了自己的剑。
有剑在手,龙吵吵的心塌实了很多,感觉就像是师傅回到了身边,在看他和师兄们切磋武艺。他眼中此时已经没有了惧怕之意,取而代之的是果敢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