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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子然笑道:“她看上你了。”
小萝莉一愣,顿时明白自己此时还是男子的打扮,脸色立刻变的绯红。
又拐过了一道廊桥,一行人才在一座被绿水青柳环绕的小楼前停了下来,此时小楼上挂满了红色灯笼,楼前的灯影中已经站了不少客人带来的在外面等候的仆从,而一些白衣女子此时提着灯笼,正进进出出不停地忙碌着。
红衣女子显然是不能进入小楼的,因此只是伸手对岳子然伸手道了一声“请”,便回身又去前面忙去了。
黄蓉随岳子然进了小楼,才发现这座小楼分为三层,只是楼内有一中庭,站在那里便可以将二三楼的走廊内看的清清楚楚。出乎她意料的是,这座小楼布置十分素雅,柱子上点着一些油灯,不见丝毫大红大绿的颜色,更没有丝毫的脂粉气息。
这时,小楼内的酒桌上已经坐满了人,有不少是岳子然见过一面的,如沂王、测卦男子、邋遢四鬼。但最让岳子然惊讶的是,他在这里居然遇见了种洗。
白让的仇人种洗!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几乎是刚进小楼,双方便已经察觉了对方的存在,在目光上有了交锋。
第一百七十一章低头的温柔
对视片刻之后,种洗将目光移到了岳子然身上,他此行南下,除去为家族谋取出路之外,便是为了挑战他而来。岳子然却完全没有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扫了一眼,然后拍了拍白让的肩膀,示意他暂时忍耐一下,这里不是他可以随意放肆打斗的地方。
白让也明白这些,他点点头,将目光从种洗身上收了回来,只是手中的宝剑握着更紧了。
岳子然等人在白衣侍女的带领下,坐在了楼内大厅靠近角落的一张桌子旁。他们刚坐下,还没开口说话,岳子然的肩膀便被人拍了一下,他扭头看去,却是唐棠男扮女装,正大大咧咧的站在他的身后。
“你怎么在这里?”岳子然诧异的问道。
“可儿是我妹妹,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唐棠毫不客气的坐下,伸手抓了一把桌子上碟子里的瓜子嗑了起来
“是。”岳子然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知道可儿是你妹妹啊,平日怎么也不见你来看她?”
唐棠闻言朝四周打量了一番,见自己害怕的那人没有出现才放心的说道:“嘁,我若不是怕那老妖怪,早把可儿带走了。”
岳子然正要再说,抬头见小萝莉正好奇的打量着唐棠,忙为她介绍道:“这位是唐棠,逍遥居掌门人,不过只管着一位糟老头子。”
“耕叔要知道你这般说他,铁定揍你。”唐棠嗑着瓜子,毫不客气的说道。
“揍就揍吧。”岳子然浑不在意,说道:“反正一年之后。天山顶上总要来一番较量的。”
唐棠立刻顿住了。诧异的问道:“怎么?你答应姥姥了?”
岳子然点点头。正要为她介绍黄蓉,目光在扫过其他桌子上客人的时候却定住了。
黄蓉见岳子然目光一凝,眼神中露出一丝寒冷的目光来,奇怪的问道:“怎么了?”说罢,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看见一位平常的汉子正坐在那里抱着酒坛大口大口的吃酒,毫不吃力,仿若那一坛坛的坛子里面装的是清水。
因为那汉子喝着太急了。酒水顺着胡子沾湿了衣襟,那汉子也不在意。
“你认识他?”黄蓉问道。
岳子然半晌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可能是认错了。”说罢,对在嗑着瓜子,同时不住扫视周围人群的唐棠说道:“这位是蓉儿,东海桃花岛黄药师之女。”
唐棠一愣:“呀,原来你就是黄姑娘。”
“是了。”黄蓉清脆的应道,她先前一直在打量着唐棠,暗中揣测着如果舒书知道她在这里的话会发生什么事情。
唐棠打量了黄蓉片刻,由衷的赞道:“真好看。怪不得会把岳子然这小子迷着神魂颠倒。”
黄蓉的脸色顿时变的绯红,却听岳子然大言不惭的说道:“这你可说错了。是我把她迷的神魂颠倒还差不多。”只是话音刚落便被小萝莉在脚下踢了一脚。
恰在这时,随着三楼走廊内一群白衣侍女的散开,整个大厅内安静了下来,岳子然也没好意思通过唤痛引黄姑娘的心疼,只是将小萝莉的手抓在手中,目光向三楼看去。
三楼内有一处突出的平台,被白衣女子放了一张软榻,桌子,古琴。待放了熏炉,燃了熏香之后,她们才走近平台紧邻的屋子,拥着一位女子走了出来。
那女子披着一袭轻纱般的白衣;犹似身在烟中雾里;看来约莫二十多岁的年纪;头发上挽了个少女未出嫁前常见的发髻,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随着女子的走动摇摇曳曳的。女子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微向上弯,带着点儿哀愁的笑意。
黄蓉仔细地将她与唐棠比较,果然在她们的眉宇之间发现了一些相似的地方。只是相对那姑娘,唐棠多了一些活泼气息,而那位女子,却着实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
女子四处扫了一眼,目光在看到岳子然这边时略有停顿。
黄蓉见状看向岳子然,却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将目光从楼上移了下来,在紧紧地盯着那喝酒的汉子。
唐可儿穿着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在白衣侍女的扶持下,坐在了软榻上,她先用湿毛巾擦过手之后,才低头,嘴唇含笑,用手指在古琴琴弦上轻轻拨弄几下,流泻出一段清脆的琴音。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仿佛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便是这刹那之间的风情,唐可儿将大厅内几乎所有的人都折服了,其中也包括黄蓉和谢然这样的女子。
唯有三人这时表现与常人是不同的。
岳子然仍在仔细盯着那喝酒的汉子。
那喝酒大汉还在不停的喝酒,只是不知为何,他顺着胡子留下来的酒水愈加的多了,淋湿了整件长衫,裤子也是被濡湿了。
而唐棠也仍然在“嘎嘣,嘎嘣”嗑着瓜子,眼睛不时地扫向四周,丝毫不理会旁人向她投过来的愤恨目光。
唐可儿调了一下琴弦,才又抬起头来,笑道:“可儿前些日子身子有恙,多日不曾会客,劳烦各位挂念了。”她的声音清脆,如黄莺出谷;婉转悠扬;似水如歌;让人听了极为舒服,即便是说完之后,也是绕梁不断,让人回味无穷。
“可儿姑娘你现在身体怎么样了?”
“可儿姑娘你还好吧?”
“可儿姑娘我这里有上好的人参。”
……
随着可儿话音的落下,大厅内陆续站起不少人来献殷勤,其中便有那沂王,他的声音最为响亮,也最为自得:“可儿姑娘,要不我把宫内的御医调来为你诊治吧。”
可儿脸上含笑,一时说话人太多似乎没怎么听清沂王的说话,因此她看向身旁的白衣侍女。
待白衣侍女又复述了一遍之后,可儿才朝沂王点头谢道:“多谢沂王,您的好意可儿心领了,只是可儿大病已经痊愈,暂时便不麻烦王爷了。”
“不麻烦,不麻烦。”沂王似乎很满意可儿对自己说话,略微有些挑衅的看了岳子然一眼,然后又满面逢春的坐在了自己的位子上。
岳子然感受到了沂王的挑衅,不过却是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仍在死死盯着那喝酒的汉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十字剑客
岳子然不与沂王计较,但不将沂王放在眼里的人还是大有人在的,那邋遢四鬼中的乞丐无疑便是一个。乞丐手中抓着一根鸡腿啃着,同时大大咧咧的说道:“御医有个屁本事,唐姑娘,要治病还得找穷秀才媳妇。嫂子做饭不成,但治病还是很有一手的,千手神医在江湖上那可不是浪得虚名。”
“不错,不错。”显然这里的江湖人士不在少数,都听过千手神医的名号,听到乞丐这般说,都开口纷纷附和。即便是没听过的,为了恶心那个平白富贵,权势百姓两头都不讨好的王爷,也是大声称赞道:“没错,上次老子的肺痨还是千手神医治好的呢。”
他这话一落,立刻从大厅一角传出一个冷冷地声音:“放屁,放你娘的臭屁!”
大厅内顿时一静,接着便有人掩嘴笑了起来。
肺痨这种病的确是医不好的,得了这病的人也只能养着,稍有不适便会犯病而痛苦的死去,即便不死的,发起病来也是生不如死。
“格老子的,我这暴躁的脾气。”先前附称赞的男子见自己在心仪姑娘面前被驳了面子,顿时恼怒起来,他站起身子扫视四周,嘴内说着浓浓的川南话,骂道:“谁他娘说的,给老子站出来。”
“你爹爹说的。”病公子种洗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微笑,毫不客气的对那男子继续骂道。他从记事起便一直与肺痨这种病痛做斗争,对它最为痛恨也最为熟悉,因此当时在听了这男子在那里说瞎话的时候。便情不自禁的恼怒起来。
川南男子看着种洗。大大咧咧的骂道:“你个龟儿子的(di)。老子今天非得宰了你,我这暴躁的脾气。”说罢,提着大刀便要上前找种洗的茬。
种洗右手搭在桌边的剑柄上,毫不客气的说道:“有本事过来,我就在这里。”
只是他话音刚落,便忍不住用丝绢捂着嘴,大声的咳嗽起来,那种咳嗽宛如要将自己的心肺一起吐出来一般。岳子然听闻他的咳嗽声。从喝酒汉子身上移回目光,淡淡地对白让说道:“他的时间不多了。”
白让一怔,而后点了点头。他知道岳子然话语中的意思,他虽然是痛恨种洗的,但绝不希望种洗就这般病死,而不是被他杀死。
川南男子顿时停住了脚步,哈哈笑道:“你个人龟儿子地,原来自己就是个肺痨鬼,难怪容不得别人说。”
“你!”那男子显然并不是什么高雅人士,骂出来的话多有俚语。听着很难听,种洗气急。挣扎着要站起身子来,但因为气急,他咳嗽的更加厉害了,整个身体不停使唤,根本站不起来,而他的仆从此时又都在外面候着,不曾跟进来。
白让“嚯”的站起身子来,一把剑在手,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大步流星的走到那男子面前。
男子见白让面色不善,惊讶地问道:“格老子的,你要做什么?”
话音刚落便见一道银光闪过,白让的剑已经架在了男子的脖子上,让男子毫无还手之力。
白让沉声骂道:“给你爷爷闭嘴。”
“你……”大汉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白让一巴掌已将他打翻在地,“给你爷爷闭嘴。”
黄蓉诧异的看着这一幕,问道:“小白……怎么了?”
岳子然摇了摇食指,说道:“很简单。当你想要践踏一个人尊严的时候,决不会允许他的尊严先你践踏之前被别人踩在脚下。”
“当你视某人为平生最大仇敌和对手的时候,你绝不会允许他活着比蝼蚁还要卑微。”
“因为只有敬重你的对手,才是敬重你自己。”
黄蓉若有所悟,问道:“所以你才会在君山那晚将裘千仞放走?”
岳子然一顿,随即说道:“裘千仞?或许吧,不过在遇见你之后,我已经不把他放在眼底了。”
“为什么是遇见我之后?”黄蓉诧异。
“这不是有岳父大人在背后为我撑腰了吗?”岳子然开玩笑的说道,目光却又是若有若无的瞟了那喝酒汉子一眼。
这时场内所有的人群看着白让,惊艳于他的剑术,那男子更是被吓破了胆,再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却见白让这时走到种洗面前,轻蔑的一笑,说道:“你最好晚些死,你的性命和尊严都是我的,我迟早要堂而皇之的将它们全部取回来,祭奠我的父母。”
“独孤白让……”种洗阴沉着脸,冷冷的说道,他心中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我叫白让。独孤,这个姓氏至少在打败你之前,我不配。”
白让说罢转身走回了自己的位置。脑子中又想起了儿时父亲问过他的一句话:“什么是剑客?”他一直不曾明白,也不曾给予父亲满意的答案。
但现在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答案:剑客,便是有一天,能够堂而皇之的将自己失去的东西抢回来。他的剑,便是为了挽回先辈的荣光。
“独孤……”
种洗的声音不大,但大厅内此时着实是针落可闻,因此那邋遢剑客和喝酒汉子都听到了。他们两人各是在心中一阵沉吟,目光俱是投在了白让的身上。
“是他!”
岳子然在看到喝酒汉子投在白让身上那股热切目光的时候,终于想起了他是谁。
“十字剑客”楚陕。
他果然没死。
岳子然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目光如剑一般狠狠地盯着此时对岳子然略有察觉,急忙回过头去继续喝酒的楚陕。
各种计较在岳子然脑海中闪过,他却着实不明白楚陕来万花楼是何意。
贪图可儿美色?脑中刚闪过这个念头,便被岳子然毫不犹豫地否决了。
若楚陕贪图美色的话,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因为他压根就是一个太监,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