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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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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山月道:“石护卫说得好,那你我都试试吧!”

似乎要动。

石英飞起一指点出。

这一指快如闪电,认穴也准,极见造诣。

也是,能任职“漕运总督”如此大员的护卫,而且是贴身护卫,当然是高手!

只是,碰上的是关山月。

关山月抬手就抓石英腕脉,出手比石英更快。

石英神情震动,只有沉腕变招。

关山月本就是逼石英沉腕变招,逼得石英沉腕,却不容石英变招,疾快变抓为点,一指点了石英。

石英不能动了,只是不能动了,人还清醒。

关山月说了话:“石护卫尽忠职守,我不敢怪石护卫,我不得已,也请石护卫谅宥!”

把石英架进了左边一处黑暗角落里,又道:“穴道半个时辰自解,恕我不来为石护卫解穴了。”

说完了话,闪身不见了。

这里是一间书房。

但不是姑娘董飞卿遭禁闭的那间书房。

这问书房北那间大,书香虽不比那间浓,可比那间更精雅、门关着,门外一名中年汉子垂手凝立,不远处暗影另站着个黑衣汉子。

房里、灯下,一名老者正负手踱步。

老者五十上下,瘦削清癯,长袍马褂,有几分威仪,但脸色凝重,双眉紧皱,似有什么大忧愁。

突然,一个话声起自他背后,话声不大,但字字清晰:“江湖草民见过大人。”

老者一怔停步,忙回身,眼前不远处站着个人。

什么时候书房里多了这么一个?

老者一惊:“你……来……”

不急着问来者是什么人,先急着叫人。

当然,来的是关山月。

关山月道:“草民有急要事来见大人,请不要逼草民冒犯大人。”

门外响起了话声:“大人……”

书房里有这种动静,侍立门外的人还能听不见?

老者立即神色恢复,镇定发话:“我有客夜访,不许大惊小怪!”

门外恭应一声,没了动静。

关山月道:“谢谢大人宽容。”

老者凝目打量关山月:“你能来到我的书房,我府里这么多护卫都不知道,足证有一身好武艺!”

定过神先说这个,也足证是真镇定。

关山月道:“石护卫发现了草民,要拦草民,草民不得已出手冒犯,制了他的穴道。”

这是趁机帮石英说话。

老者道:“我府里这些护卫总还有人发现了你,不算太没用,不算太丢人,你知道石英?”

关山月道:“日前总捕头带人赶往‘高邮湖’提拿草民,是石护卫前往传大人手谕,阻止总捕头捉拿草民。”

老者脸色微变:“我知道你是谁了,你就是那个姓关的江湖人。”

关山月道:“正是草民。”

老者道:“你不但夺了‘扬州’一家盐商的贡品,还杀了‘北丐帮’‘扬州’分舵不少人。”

这位“漕运总督”知道的不少。

当然,这是在“漕帮”卧底的那个赵武的密报。

关山月道:“是总捕头禀报了大人?”

老者道:“事关贡品跟这么多条人命,他不能不禀报我知道。”

关山月道:“总捕头可曾禀报大人知道,‘扬州’那家盐商的贡品是什么?草民为什么杀‘北丐帮’‘扬州’分舵那么多人?”

老者道:“没有,你问这……”

关山月告诉了老者,“扬州”那家盐商的贡品是什么,也告诉了老者,就是为这找上“北丐帮”“扬州”分舵要人,“北丐帮”“扬州”分舵不但不还人,反而仗着人多势众,群起围攻要杀他,他只有出手自卫。

听毕,老者道:“有这种事?原来‘扬州’那家盐商的贡品是这么个半大孩子,是这么来的?”

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你说的可是实话?”

关山月道:“不敢欺瞒大人,总捕头清楚,大人尽可以问总捕头。”

老者道:“照你这么说,你是救人,不是劫夺贡品?〃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也不是你要杀人,而是自卫;你不杀人,人就杀你。〃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即使如此,也不能伤这么多条人命。”

关山月道:“大人明鉴,江湖事本就如此,若以王法看江湖,江湖人人皆大罪,真要论处,那就不会再有江湖了。”

老者深深一眼:“你不像一般江湖人,读过书?”

关山月道:“读过几年。”

他太客气。

老者道:“太史公都说,侠以武犯禁。”

关山月道:“可是千百年来,江湖依然是江湖。”

老者道:“看来,不能以王法治江湖事。”

关山月道:“江湖人未必个个都要见腥风血雨。”

老者转了话锋:“竟有如此好水性的奇人,而且还是个孩子,恐怕是天赋异禀。”

不知道这是不是不追究关山月劫夺贡品跟杀人了。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这孩子如今……”

关山月道:“为了避祸,一家三口已经远迁他处了,〃老者话锋再转:“你是为了那纸手谕来谢我?”

关山月道:“草民斗胆,不是。”

老者道:“不是?”

关山月道:“因为那不是大人的意思,不是大人下的手谕。”

老者一怔:“你知道?”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关山月道:“大人,江湖人消息灵通。”

他没有说实话,不能说实话。

老者道:“是么?”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你还知道什么?”

关山月道:“草民还知道,公子跟‘鄱阳’董姑娘,因而受到大人责罚。”

老者又一怔:“这你也知道?”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你既然知道这两个人受到了责罚,你就该知道这两个人为什么受到责罚。”

关山月道:“草民知道,公子仿大人笔迹写了假手谕,公子所以这么做,是因为董姑娘请求。”

老者深深一眼:“你知道的还真不少。”

关山月道:“草民刚说过,江湖人消息灵通。”

老者一双目光紧盯关山月:“是有人从我府里往外送信,告诉你的吧?”

老者这是有所指。

关山月道:“不是。”

这是实话,真不是。

老者道:“不是?”

似乎不信。

关山月毅然又道:“不是。”

老者道:“‘鄱阳’县令的女儿,怎么会救你?”

既不肯称姑娘,也不肯提姓名,老者对姑娘董飞卿似乎……

关山月实话实说:“董姑娘跟草民认识。”

老者道:“一个县令之女,怎么会认识你这个江湖人?”

关山月道:“大人没有问董姑娘?”

老者脸色不大好看:“没有:“

关山月道:“大人也没给董姑娘机会面禀?”

老者道:“她还敢来见我?我也不要见她。”

关山月道:“大人该给董姑娘面禀的机会。”

老者面有怒容:“你这是……”

关山月道:“草民说的是理,大人不该动怒。”

老者更气:“你说的还是理?”

关山月道:“大人,即便是该死的罪犯,也该有说话的机会,不能不审不问就定罪,是么?”

的确是理,而且连情、法都占了。

老者道:“我这不是问你么?你说也是一样!”

显然,他在关山月的情、理、法下低了头,可又不愿明显承认。

看来,他算是个讲情、理、法的人,应该是个不错的官。

关山月仍然实话实说,把姑娘董飞卿怎么会认识他这个江湖人的经过说了。

听毕,老者脸上的怒容明显的减少了:“你救过‘鄱阳’县令的儿子?”

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这么说,‘鄱阳’县令的这个女儿,是为了对你有所报答?”

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你为什么救‘鄱阳’县令的儿子?”

关山月道:“‘鄱阳’县尊是位百姓称道的好官,董孝廉也是位百姓皆知的佳公子。”

老者道:“‘鄱阳’县令这个女儿,即便是对你有所报答,也不该这么做,毕竟那是私;衙门总捕头带人抓你,那是公,不能因私害公。”

关山月道:“大人认为草民有罪该抓么?”

老者道:“这……”

他没能说什么。

显然他也认为关山月没罪,不该抓,可是又不能明白的说。

关山月道:“一个人在对人有所报答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到公私的,宁可牺牲自己,也要对人有所报答,这是真报答,也是善良人性。董姑娘也是这样的人,她也一定让公子知道是怎么认识草民的,为什么要救草民了;否则以公子之知书明理,是不会帮董姑娘做这种事的。”

关山月这是捧老者的儿子。

恐怕这也是实情。

老者道:“我明白了,你是为‘鄱阳’县令这个女儿来见我的。”

关山月道:“不全是。”

老者道:“不全是?”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你还为……”

关山月道:“草民也为公子,尤其也为大人。”

老者道:“你也为我?”

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你为‘鄱阳’县令这个女儿跟我儿子,我明白,可是你也是为我,还尤其也是为我……”

关山月道:“草民是为大人的忧愁而来。”

老者道:“我的忧愁?”

关山月道:“正是。”

老者道:“我有什么忧愁?”

关山月道:“就是大人适才灯下踱步时,深锁在眉锋之间的那份忧愁。”

老者为之惊讶:“你看见了?”

关山月道:“是的。”

老者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忧愁?”

关山月道:“不然草民怎么敢说,尤其为大人而来?”

老者道:“我为什么忧愁?你说说看。”

关山月道:“大人应该是为衙门那位总捕头。”

老者一惊:“你……”

关山月道:“大人,草民说的对么?”

老者道:“对是对,可是你知道他为什么让我忧愁么?·”

关山月道:“当然是为那一纸假手谕。”

老者道:“你是说……”

关山月道:“那纸假手谕,不必呈缴而呈缴,恐怕他不只是为了告发,逼大人查明,他还有别的目的。”

老者又是一惊:“你知道他有什么别的目的?”

关山月道:“他以此要胁大人,对大人有所需索。”

老者大惊:“你、你怎么都知道?”

关山月道:“大人,草民说过,江湖人消息灵通。”

老者道:“不对,这件事只我知他知,我跟他都不会说出去……”

关山月道:“他是不会,大人则是不敢。”

老者骇然:“你……”

显然,关山月又说对了。

关山月道:“就因为草民知道的够多,才敢说尤其是为大人而来。”

老者道:“你、你知道他对我的需索是什么?”

关山月道:“这草民就不知道了。”

老者道:“你既然知道他要胁我,对我有所需索,怎么会不知道他对我有什么需素?”

关山月道:“前者,是草民知道他别有身分,知道他的心性,所以草民知道他必…会要胁大人而有所需求;后者,则正如大人所说,只大人跟他知道,他不会说出去,大人不敢说出去,所以草民不知道。”

老者道:“你知道他别有身分?”

关山月道:“他要不是别有身分,只是衙门一个总捕头,不足以要胁大人,他也不敢。”

老者道:“他别有什么身分?”

关山月道:“他是拿什么要胁大人的?”

老者道:“他说他京里有人,我儿子以一纸假手谕拦他逮捕重罪要犯,他能让我丢官罢职,让我获罪下狱。”

关山月道:“大人就相信?就这么容易受他要胁?”

老者道:“我只有宁信其真,不信其假。你不知道,这件事不要说上闻于朝廷,就只他给我说出去,我也禁受不起。”

关山月道:“大人,他不是京里有人,而是他自己就是京里秘密派驻本省,监视大小官吏的。”

老者急道:“怎么说?他是……”

关山月道:“不只是本省,各省都有。”

老者道:“真的?”

关山月道:“大人请想,仅凭京里有人,他就能要胁大人,他就敢要胁大人?”

老者道:“这么说,他真别有身分!”

关山月道:“是的,大人,这就是他别有的身分。”

老者脸上变了色:“原来朝廷……”

住口不言,没说下去。

尽管心里有所不满,他还是不敢批评朝廷,尤其是当着一个江湖百姓的面。

关山月道:“大人如今知道了,也应该相信,他是因为别有这种身分,所以他能让大人丢宫罢职。”

老者没说话,看得出来,他脸上的忧愁之色更浓了。

关山月道:“大人是不是可以让草民知道,他对大人的需索是什么?”

老者迟疑了一下,说了话:“他要我把‘鄱阳’县令的女儿给他。”

关山月陡扬双眉,目闪寒芒:“怎么说?他跟大人要董姑娘?”

老者道:“正是!”

关山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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