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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道剑气在空中急速接近，眼看就要发生惊天碰撞时，卞庄的剑忽然下沉，如灵蛇般诡异的躲开了玉灵子的剑气，啪的一声，卞庄用剑气侧面拍打了下玉灵子的手腕。
玉灵子手腕剧震，宝剑拿捏不住，就此脱手而去。
他脸色苍白，刚才这一下虽未受伤，但灵气却损失不少，载物剑气的重量，跟灵气倾注有关，剑气越重，需要倾注的灵气就越多，刚才那一剑有五千斤重力，所倾注的灵气自然也不少，随着宝剑脱手，只有一小部分灵气回收到体内，剩下的随着剑气涣散，可以说他现在体内灵气后续乏力，卞庄若是乘机杀他，也不是不可能。
卞庄俯身将玉灵子的宝剑捡起，反手将剑柄递给他。
玉灵子僵在原地，好一会儿才将宝剑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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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山崖论剑
卞庄道：“宫主能的剑气能达这种重力，卞庄十分佩服，只是过于焦急了所以才有这么多破绽。”
玉灵子脸色稍缓，拱手道：“请指教！”
卞庄道：“指教不敢，只是我这人好武，见到好的武功总会思索一番，这便将我的心得与宫主分享。”
“宫主使剑有如拿着一个极重的流星锤挥舞，利用惯性，流星锤可以达到极强的破坏力，然而也正因为惯性，流星锤一旦挥舞出来，就会沿着它的固有轨迹前行，轻易不可改变。”
“而我使剑则相当于拿着一把匕首，运力之时转换自如，想放便放，想收便收，所以我的剑破绽很小。”
“使力越大便有破绽，使力越小越没有破绽，你若只守不攻，不求有功，但求无过，那就几乎没有破绽。”
玉灵子道：“那样岂不是无法伤人，即使没有破绽又有何用。”
卞庄点头说：“所以说并非破绽越小武功就越厉害，越强的杀招，往往破绽越大，但高明的武功却能隐藏破绽，重剑术便是如此！”
玉灵子点点头，卞庄说道理正是武学至理，本来不相信他是从重剑术中推演出了载物剑，现在却有些相信了，于是语气也变缓了许多，抱拳道：“先生请继续说。”
卞庄道：“重剑术能将剑的重量突然加重，也能将剑的重量突然减轻，但施展在宝剑上的重剑术轻重转换之间痕迹太明显，破绽也大，于是我便想到何不用剑气代替实剑，剑气是灵气的一种，有形无色，轻重转换之间极为隐蔽，非精通剑气者不能看出，所以在剑气上施展的重剑术破绽更小。”
玉灵子瞪大了眼睛，心中震动不已，自己总以为用剑气代替是实剑是为了创造出更重的剑，却没想到用剑气是为了掩盖变重的痕迹，的确，卞庄说的道理是最简单的道理，可是偏偏自己没有想到，载物剑谱上也没有，想必那写那剑谱的第五代掌门认为这个道理太简单了，也就没有记载下来。
卞庄继续道：“用剑气代替实剑的好处远远不止如此，比如你先以重剑挥击，对方必然会用相当的力量来抵挡你这一剑，但若你中途突然变轻，剑身变得灵动，对方去无法灵动，此时便有机可乘，这在兵法上说叫虚者实之，实者虚之。但是实剑的话，即使变得再轻也有物可凭，请看——”
卞庄弯腰捡起一颗鸡蛋般大小的碎石，往空中一抛，猛的一脚踢过去，砰的一下，碎石带着尖锐的呼啸声冲向远方的高空中消失不见。
“刚才那块石头极轻，三岁小孩也能拿的动，但我踢它用了千斤的力道。这千斤力道碰上这块小小的石头，只会把它踢的更快更远，自己不会有什么危险。”
“但如果这块石头在我踢上它的前一刻突然消失，我这一脚就会踢空，那千斤的力道无处凭依，就会反噬自身，伤到自己。”
“你是说载物剑法重点在于奇，而不在于力？”玉灵子听的心惊不已，他脑海中已经想象出山呼海啸般的一剑劈出，半途突然消失无踪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了。
不错，卞庄说的道理再浅显不过了，但偏偏这种浅显的道理自己却没有想到。前几天自己还在为刚刚达到十万力而沾沾自喜，却不知自己的修行已经偏离了正规。
卞庄点头道：“不错，对剑气的掌控，比一味的增加重量更加重要，重量固然能加大破坏力，但如果代价是剑气不能运转如意，光加重量又有什么用呢？比如刚才你我对战的那一剑，你有万物力的重量，而我只有千物力的重量，结果却是我赢了。”
玉灵子顿了好一会，低身做了个长揖，道：“先生高见，是老夫错了，老夫之前还怀疑先生偷学我派载物剑法，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先生如此见识，推演出载物剑法自然没什么奇怪的，请移居小阁，让老夫略尽地主之谊。”
卞庄点了点头，随着玉灵子进了旁边的小屋。
小屋是木制的，很干净，也很简陋，内里就一床、一桌、一橱柜和几个凳子而已。
玉灵子请卞庄坐下，自己从橱柜中取出一些茶具，亲自为卞庄沏了一壶好茶。
“小屋简陋，还请卞先生海涵。”玉灵子不好意思的说道。
卞庄道：“哪里话，这里清静且简单，这里正是潜修的好地方。”
玉灵子叹了口气，道：“地方虽清静，人心却难静。”
卞庄讶然道：“这是为何？”
玉灵子说道：“沾仙大会迫在眉睫，而我派人才凋零，就是身为宫主的我武功也稀松平常，这沾仙大会要想赢，唉，难！难！难！”
卞庄笑道：“宫主何必过谦，刚才你我交手，不过是因为你着急了，我才侥幸赢得一招半式。若你能沉下心来，不用万物力，而只用千物力，你我胜负未可知啊。”
玉灵子叹道：“我不能不着急，先生可知长生派的天玄子？”
卞庄道：“天玄子，那是谁？”
玉灵子道：“就是在终南山脚与你交过手的那个黑衣年轻道士，我听弟子说，当时先生本应该能逃出‘五极之心’，就因为受了天玄子一掌，才重新掉回‘五极之心’的。”
卞庄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他啊。”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眼神深邃，面容年轻的男子，此人一共打了两掌，第一掌对雷童，一掌将方圆半里的地方轰的寸草不留！第二掌则将自己轰的几乎失去知觉，委实可惊可怖！
玉灵子道：“不错，就是他，此人与我同辈，今年已经二百四十五岁，然而面容仍如二十岁青年，一身本领已出神入化，他的掌心雷，为五派门中刚猛第一，几乎无人敢硬接。三十年前，上一届沾仙大会上，我们灵剑宫与他们长生派斗了一天，他一人连伤我七位师兄，三位师弟和五位师叔，最后还是我师父用十万力的载物剑气方才勉强胜之。”
第八十四章 不情之请
顿了一顿，玉灵子又叹了口气，道：“如今三十年过去了，当年的天玄子经过三十年的潜心苦修，想必武功比之当年更加可惊可怖，而我派当年的师父师叔以及跟我同辈的师兄弟们都已经上了终南山，现在只剩下了我一个玉字辈的道士，唉，我有心抗衡天玄子，无奈，我使尽我所有的力气也不过能举动七万斤的载物剑气，比之当年的师父大大不如，如何还能抗衡天玄子？”
卞庄点点头，心道：难怪玉灵子刚才使剑那么注重力量，原来是心急了，他若不急当不会这么快败给我。遂宽慰道：“宫主，你何必着急，你们灵剑宫既然上次已经赢了，这次让他们赢又有何妨，须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等下次沾仙大会时，天玄子已然上了终南山，你们再赢回来便是。我辈修行之人寿命悠长，何必在乎这三十年？”
玉灵子叹道：“唉，老夫资质愚鲁，在筑基境修炼多年也没什么进展，若是不能进入终南山，这寿命怕也长不了。不过，老夫心急却不是为了这，这次沾仙会与往届不同，因为……某些理由，各派都势在必得，所以即使明知实力不行也要拼死一搏！”
卞庄道：“宫主既然有此决心，我当全力帮你，我对武学一道颇有些心得，你我二人一同研究，未必不能找出对付天玄子的的办法。”
玉灵子一呆，无论修道之人还是练武之人，都对自己的技艺隐晦莫深，绝不愿与别人分享。灵剑宫虽然向世人公开低等秘籍，那也不过因为这些秘籍没有什么价值，练至极限也不过在人间当个中等偏上的剑客而已，而极具威力的上等秘籍则被视为镇宫至宝，莫说外人，就是本派长老以下者都不能得见。
卞庄愿意与玉灵子分享自己的武学心得，可以说是莫大的信任。
玉灵子起身，恭恭敬敬的做了个长揖，道：“我有一个不情之请，望先生答应。”
卞庄见他说的郑重，正色道：“宫主请说，卞庄自会尽力。”
玉灵子道：“我想请先生加入我们灵剑宫，成为我派护法天师。”
“什么？”卞庄意外之极，玉灵子这话来的太过突然，也太过意外；让卞庄以为自己听错了，以至于他不得不重复问一遍：“你要我加入灵剑宫，成为你们的副宫主？”
玉灵子点点头，道：“正是如此，卞先生法力高强，见识非凡，做我们护法天师是委屈了点，但这已是我派能给于的最高位置……”
卞庄道：“我不是这意思，我非贵派弟子，未行过拜师之礼，如何能入的贵派门楣？”
玉灵子忽然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道：“卞先生现在无须拜入我们派，实际上如今这灵剑山上无一人能有资格当先生师父，我只说你是我师父年轻时收的关门弟子，为修大道，一直在外历练历，此时方回，纵使有人不信，也无法上终南山找我师父求证去，若是赢了这次沾仙会，道友便能与我等一同进入终南山，那时再禀明师尊不迟。”
见卞庄迟疑，玉灵子又道：“卞先生无需担心，护法天师是个闲职，没有束缚，这灵剑宫你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待到了终南山，先生若是不想拜我师尊为师，我也可保你下山，只是这沾仙大会一节，还想请先生出力。”
玉灵子的目的很明确，就是想让卞庄作为灵剑宫的一员参加沾仙大会。
卞庄其实早就心动了，光是玉灵子那句“进入终南山”就能说服他了，只是顾忌着门派规矩才迟疑了下，此刻见玉灵子如此说，自然不再犹豫，站起身来，作揖道：“既然如此，卞庄若是再不同意，岂不是不识抬举了吗？”
玉灵子哈哈大笑，也站起来还了一个礼，道：“老夫今年二百一十一岁，不知先生贵庚？”
卞庄道：“我今年二百三十二岁。”
玉灵子一怔，然后哈哈大笑道：“果然，果然，先生果然惊才绝艳，老夫远远不及，啊，不对，在先生面前老夫怎敢自称老夫。”
说完他整了整衣摆，恭恭敬敬向卞庄做了一个长揖，朗声说道：“师兄在在上，师弟有礼了——”
卞庄也学着玉灵子的模样，整了整衣摆，做了一个长揖，朗声说道：“师弟安好，师兄回礼了——”
说罢，两人同时起身，相视大笑。
……
第二天一大早，灵剑宫的信使们持着宫主的手谕飞往各处，他们去寻找灵剑宫的七位长老。
灵剑宫一共有八位长老，除了虚灵子在灵剑山上打理事务外，其余七大长老都各自找了个清净宝地闭关修行，并不在宫中。
信使们乘着飞剑，速度极快，不到中午时间便已请得七个长老上到得山上。
在灵剑山上最大的道观——止水宫中坐满了人，灵剑宫内门一共三观十二院的代表尽数集结在这里，人们叽叽喳喳的交头讨论着。
“你说宫主，这次紧急召集我们，所谓何事？”
“不知道啊，也许宫主这次练功有成，特招我等来打气。”
“嗯，有可能，我听说宫主一直在闭关修炼，这次出关必然有好消息。”
“若是这样，我们灵剑宫在沾仙会上就有机会了，说不定这次沾仙会还是我们灵剑宫笑到最后，嘿嘿。”
……
正说间，大门外一人踏着飞剑如穿花蝴蝶般轻飘飘的飞入宫内，双脚一挑，飞剑在空中翻了个跟头吼轻飘飘的插入身后的剑鞘内，人已着地。
离得近的道士们慌忙行礼，道：“虚隐师叔，您也来了。”
虚隐点点头，略作回礼，脚下不停歇，径直往内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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