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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我方丈并未答话,缓缓站起对明觉大师说道:
“三石扶我出去,我和熊式武在洞外较搏!”
明觉答应一声,上前扶着忘我方丈,熊式武却嗤笑一声道:
“莫非这座石洞不够宽敞?”
忘我方丈仍然没有理他,明觉大师却一边扶着老方丈踱向洞外,一边冷冷地转对熊式武道:
“洞要够大,老人家不会到洞外去的,难道给你留下个歇宿的地方你还不满意?”
熊式武接口说道:“满意与否要等一搏之后才能沦定呢。”
熊式文一言不发,随在他弟弟的身后跟忘我方丈师徒鱼贯走出了山洞。
洞外约妥,由熊式文高呼“动手”为令,继之双方发掌。
忘我方丈立于右旁,熊式武让身左边,相距三步,提力相待。
霍地听到熊式文高呼一声“动手”!熊式武已含蓄劲力施展独门的功法拍出掌去!
第九十六章 虚实奥妙
幽魂六修罗门户之中的阴功掌力,乃武林之中一门罕绝而狠毒的特殊技艺,否则昔日六修罗也不会与威震人寰的三圣为敌了。
熊氏兄弟当年已得聂承天等六师兄弟的功力神髓,困于绝壑之后,固然曾因瘴毒蚀体而受到了极大的痛苦,但却适巧遇上了奇缘。
昔日在江湖绿林黑道之中,与聂承天等六大修罗齐名而阴功掌法另具威力的人物,就是那以狠心手辣被人凛惧的“元冥四君”。
“元冥四君”却因作恶太多大劫难逃,当年就在这座悬崖绝壑上面,和那头戴竹篓的怪客悔三丰与长寿老人欧阳子规相逢。
结果,在这危崖山径之上的一场拼搏之下,“元冥四君”无一生存,尸体皆被长寿老人欧阳子规抛在了悬崖绝壑的下面。
彼时欧阳子规一时大意,竟然忘记搜索元冥四君的衣囊,因之那部名列武林第三奇书的《冥冥幽经》,也随着元冥四君的残尸断肢而求埋于危崖绝壑之下(事洋拙作《不归谷正传》一书第九集之最后一页)。
熊氏兄弟却无巧不巧在元冥四君遭遇死劫,尸坠绝壑之后不久,即身奉聂承天之令,潜下悬崖绝壑采集瘴毒所结的奇花异果。
不幸聂承天六师兄弟,因为远离不归谷的时间已久,错料了绝壑之下瘴毒的威势,而熊式武彼时又年轻心浮艺高而胆大,并且恃仗着练有专门避解瘴毒的灵药和功力,竟然罔顾厉害犯险急进,结果在灵药失效功力不支之下身受瘴毒侵体之危。
熊式文目睹胞弟临危濒死,在极端艰险之下拼死救出了乃弟,为了找寻寄宿的地方以便施术医治熊式武的瘴毒,熊式文不得不遍履绝壑山壁的每个地区,因之偶然发现了元冥四君的尸体。
更巧的是绝壑瘴毒为害,虫兽早巳绝迹,鼠蚁亦皆迁避,故而元冥四君的尸体,完整如故。
熊式文一时兴起了不忍尸骨暴露中天的善心,意欲设法掩埋元冥四君,这才发现了藏在“九冥真君”身畔囊中的一个精巧铜简,打开筒儿,赫然入目的竟是那部武林第三奇书:
《冥冥幽经》!
熊式文翻阅之下,不禁大喜若狂,“冥冥幽经”之中,非但详载着几种奇绝功力的练法及解诀,并对瘴毒的医治及“七彩蚀骨瘴”果的提炼等事,也有极为详尽的说明,他兄弟遂在绝壑山壁之中,觅得一处洁净的洞穴,熊式武安心养息,熊式文却加深精研其本门的各种功力,和冥冥幽经所载的“绝阴大法”。
熊式武在乃兄照拂医治之下,因有冥冥幽经记载的疗毒良方,不数日已复原如昔,继之再次洋探绝壑之中的瘴毒,方始发现正是“冥冥幽经”之中所详列的”七彩蚀骨毒瘴”。
《冥冥幽经》之中,另有一篇练敛至阴至柔至毒的功诀,恰需“七彩蚀骨毒瘴”,熊氏兄弟几经细商,决心等到练成这种罕绝狠毒而无敌的功力之后,再出江湖,于是立即开始四处采集积存所需的一切物品,为习练罕绝功力而作准备。
一切齐备之后,日夜按《冥冥幽经》所载方法急急进修,讵料他们兄弟基本功力和火候不足,又急进过分,熊式文竟然在阴火难禁之下,将一足坐僵而伤残,这才改变了方针,循循缓进不再求快。
今日,熊氏兄弟非但技艺功力和火候已经高出了他们那六位修罗师父多多,并杂有元冥四君之专长。更已练成了奇特的“死瘴阴手”和“绝阴大法”,他们兄弟就等这三十年一开的瘴毒阴果结成而采得之后,再以十日时间,制成灵药服下,然后以真力消纳“阴果”精华,成为宇内第一等的高手之时,重履江湖再闯武林而创立独门的“绝阴”派别。
他们兄弟深知彼时己身非但不再惧怕任何阴功掌力的袭击,设非恰巧遭遇怀具“三阳三绝正神神功”的绝奇高手,则无异天下第一的人物,何止霸称江湖,真可令武林色变!
尤其是熊氏兄弟俱皆了然世上身怀“三阳三绝正禅神功”的高人,只有代代“不归谷”
主一位,不归谷早巳沉沦,是故熊氏兄弟已然自己认为就是当代武林之中绝无敌手的最高人物了。
当然他们兄弟也深知如今功力火候还不到这种地步,必须在采得“七彩蚀骨毒瘴”所结“阴果”服食之后,方能到达蔑视天下的境地。
不过就目下熊氏兄弟的功力来说,业已超过了元冥四君及六大修罗,熊式武敢以一掌之搏而与忘我方丈分定胜负,其所恃亦在此。
忘我方丈却另有想法,他固然无法知晓熊氏兄弟巧得冥冥幽经的那段事情经过,不过从适才他和熊氏兄弟相处的短暂时间中,从熊氏兄弟的谈吐和步履声内,巳然断定熊氏兄弟已经身怀绝高的功力了。
他自忖本身功力足能应付而尚无所惧,但是却不能不替明觉大师和辛家兄弟打算一下,因之对熊式武所提一掌之搏极为赞成。
现在,他和熊式武在洞外互离三步,熊式文巳发令示知,忘我方丈因无法见物,又诚恐一搏不胜而引起其他的祸端,已将在双目失明之后得自梅三丰亲传的一种特殊功力提聚掌上。
这种功力非但护体有余,并能随自己的心意制敌生存或死亡,他如今已非昔比,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绝对不愿伤残人命,这是因为他自己曾经恶行天下而结果善报的原因,当然,假如他能够料知熊氏兄弟将为武林大书的话,自然又作别沦。
忘我方丈静峙有若山岳,功力提聚巳达神色不动敌者无觉的地步。
熊式武猖狂万端,他虽然现下并末将忘我方丈师徒视如仇敌,但心目中却又有另一个诡诈的意念在作祟,蠢蠢欲动。
自从他们兄弟练成“绝阴大法”,只差瘴毒所结“阴果”一功之后,早存遇机一试本身功力火候之心,但因所居危崖绝壑之中,早绝人迹,昔无对手,除树木山石之外,连个能够分别火候深浅的虫兽都没有,故而徒唤奈何罢了。
如今忘我方丈师徒送上门来,熊式武又怎肯轻易放过这大好良机,再加上他身怀足可代替对方疗治阴毒的灵药,越发放心施为。
熊式武在乃兄式文发示搏战号令之后,右掌巳缓缓高举,他本待暴然击下以试功力深浅,但在转瞬之后,兴起了另外一个恶毒的念头,他自忖忘我方丈双目既然后天失明,则双耳必定练成特别的功力因而聪敏,莫若像对敌偷袭似的,悄没声响地施展全力,如此也可以证明一下真遇强仇之时能否倏出掌力而击敌于死。
因此他脸上闪过一丝奸邪诡诈的笑容之后,高举着的右掌,陡地变拍为推,以全副功力发出了一式内藏“绝阴大法”的“死瘴阴手”!
熊式武发掌无声,连明觉大师这样一位经多见广的高明好手,竟也丝毫没有看出这轻推一掌的恶毒阴损和狠辣之处,错当这看来貌相奸猾的熊式武,所谓一掌之搏只是相试忘我方丈而已。
辛家兄弟功力火候虽然稍差明觉师兄些许,但因出身是阴功外道,所练的是“火”功,却仍然不出“阴力”范围,看出熊式武这轻推出之一掌,藏有恶毒狠辣的杀手。
可惜的是,他们兄弟看到明觉大师无动于衷,错当熊式武的功力火候仍然不足伤损忘我方丈,因此并没有提出警告。
明觉大师全心贯注在忘我方丈的身上,一时疏忽了熊式武的神态,否则他依然能够从熊式武耶种得意而狰狞的表情上,料断出事态的严重。
上苍最最公正,虽然他有时会苦尝善良而嘉惠邪恶,不过迟早总有报应到恶人的身上,或是彼辈的子孙,熊式武阴狠的恶念,也早在上苍冥冥料算之中。
忘我方丈先前本是静提功力等待熊式武出掌,他聪敏的双耳,已经听到熊式武暴然高举右掌的风声,但却迟迟不再听到发掌的风势,他不由心中一动,突然记起了一句俗话说“杀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又道说“人无系虎心,虎有伤人意”,他不再犹豫,右掌以十成功力推将出去!
时间恰恰凑巧,两般不同的功力等于同时发出,相隔仅有三步,自然接触迅疾,看似轻描淡写的掌力,在正中抵合之后,陡地发出了似乎水火相交般的特殊怪声,嘶嗤不绝!
在嘶嗤怪声之中,辛家兄弟和明觉大师,竟然突觉窒息而昏沉,倏地飘退丈外,方始呼吸得畅!
熊式文在乃弟及忘我方丈的正中五步地方施令,首当其冲,被怪风旋起直退到六尺左右方才站稳,神色已现凛惧。
动手搏斗的两个人.不但相距最近,彼此所发之掌力又是对直攻击,震力自然更大。
熊式武全力所发之一招暗含“绝阴大法”的“死瘴阴手”,遭遇到了他从未想到过的厉害攻击,只觉“阴手”功力突然像一杯冷水浇在了炉灶火上面一般,非但投沉无影无踪之中,并有一股他无法形容的奇特力道暴然生出,反扑而回,料知不好,急忙应变,哪知已迟了刹那,他身形业已纵起,陡觉右臂一热,知觉顿失,竟然昏跌卧倒地上!
忘我方丈多幸一时灵巧,施展了向不应用的绝奇功力,只不过这种功力他还没能提聚到不留余力,固之也被反震的劲力弹退出了三步,但他却毫无伤损。
当他听出熊式武跌卧地上的声音之后,却不禁冷汗滴流惊凛到了极点,暗呼侥幸不已。
原来他在这个时候,方始记忆起当初习练这门罕绝功力之时,梅三丰所嘱咐的话语,设非一念兴起保护明觉大师及辛家兄弟的安全,迫使奇功的活,此时必然已为“绝阴大法”所伤,落个功力尽失而终身残废了。
现在忘我方丈已经明白熊氏兄弟非但身怀六修罗所传绝技,并具“绝阴大法”,他深知“绝阴大法”载诸《冥冥幽经》之上,而《冥冥幽经》为元冥四君不传之秘,不问可知,元冥四君死后所遗的那部经典,已被熊氏兄弟得到了手中。
他耳听到熊式文频频呼弟之声,残眉微皱计上心来,他已多年不愿再施狡狯诈谋,不过如今危机重重,已逼使他不能不以诈谋对敌,立即故作淡然地对熊式文说道:
“令弟不合以我作敌而试其练的“绝阴大法”的威力,已然被我所发“三阳三绝正禅神功”的掌力所伤,目下也只有我能救他不死,念在‘金轮’长老的份上,救他可以,不过你能承诺我三件事情吗?”
熊式文被怪风旋出之后,根本没有看清忘我方丈所施展的功法,胞弟昏死不醒却是事实,闻言既惊且惧,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这双目失明了的“笑面银豺”欧阳易,偏偏身怀着足以使他兄弟惨死的“三阳三绝正禅神功”,立即答道:
“熊式文愿意承诺,只求……”
他话未说完,忘我方丈已沉声接口说道:
“你先听我说完三件什么事情之后,再来承诺不迟。”
熊式文迭声应是,忘我方丈这才正色面缓慢的分条说道:
“第一件事,令弟醒后,右臂巳废,功力失去不少,他心胸狭小,必将视我为大仇,再若惹恼了我,必然丧命,你可能代其发誓,不得无理而蠢动?”
熊式文答话快极,他道:
“一搏为舍弟与老……老前辈所约定者,死伤尚须认命,怎敢罪及前辈,我发誓待其醒来之后,严加管教及开导于他,若有违误不得善终。”
“很好,我和尚信得及你,其实我并不惧怕令弟再次寻仇,只为双方是友而非敌,实不愿再生是非而迫我下手杀他罢了。
第二件事情是,你须替我做一件事情,我决不叫你去做你根本做不到的,而你也不能稍加推托并须依限完成。”
“熊式文甘愿听命,请问其三。”
“其三是,我所要你去做的事情,目下尚未想到,何时想到就何时告诉给你,其间恐你食言,我将点你兄弟一处大穴,当你完成所命之后,我自会再替你兄弟将穴道解开,如何?”
“我已发重誓,前辈似乎不应不信。”
“抱歉之至,我欧阳易昔日所发的誓言,像海岸边上的沙子一样多,到今天哪一个又能奈若我何?
誓言就像是‘牙痛咒’,发过了算完,这种当,我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