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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蓉姑娘未脱天真纯洁,她卧伏橱顶之上的用意,是不信天下还有像笑面银豺欧阳易这种无情阴狠的人物,她要暗中窥探一下虚实,更因为自己已经答应了别人,带他去见老父,不能失信,故而决不离开。
可是那个假装受伤的女子,却情真怕极,是故天蓉姑娘告诉了对方自己的住处,井以药囊为信,则老父必然收留此女,而自己也不致失信于人。
当那个没能看清面目的夜行客,倏然而来又飘忽而去的时候,她已有些相信这白发老者是位狠毒的人物了。
如今目睹老人震窗而去,她毫不思索,相随于后,要暗中追踪老人,倒要看他是想干些什么?
只是她这一身功夫,差人多多,等她纵上前庭屋脊的时候,欧阳易已因发现远处红衫人影,电掣追去。
所幸有此,设若远处红衫人影再晚出现刹那,欧阳易必然会发现天蓉姑娘,那姑娘的遭遇就不堪设想了。
天蓉姑娘却适巧看到欧阳易消失在远处的人影,她摇摇头,暗忖今宵真是碰上了怪人怪事,她已经没有再逗留不去的事情了,又惦念着那位去投奔老父的姑娘,逐飞身纵驰回转家中。
而此时的神手仙医章性初,却已频遇意外。
原来他三更离家,并不急欲早到,是故顺着街道,缓缓前行,刚刚走出里数路来,迎面一条血红人影,疾驰近前,他故作不见,仍然彳亍走着,红影已自旁一闪而过,他瞥见红影手提之物,不由大骇,这时红影已经越过身后丈余,迟则无及,章性初陡地舌绽春雷大喝一声道:
“姑娘留步!”
随即拧腰飞身拦住了对方的进路。
那红衣女子行走正急,蓦地听到有人呼喝留步,随声面前平添一位老者,她双足微蹬已倒纵而出,娇叱说道:
“你为何拦住我的进路?”
章性初双目神光向这红衣女子脸上一扫,暗皱眉头,并已谨慎戒备,表面却若无其事地含笑问道:
“姑娘要到何处去?探更夜半……”
红衣女子冷哼一声,截断了章性初的话锋道:
“你睁大点眼睛看看!我要到什么地方去你问得着吗?深更夜半怎么样?莫非你还敢拦路劫财!”
章性初仍然含笑说道:
“姑娘言重了,老汉若无问得着的理由,这大年纪当不致于如此冒失,姑娘贵姓,由何处来,到何处去?”
红衣女子秀眉微蹙,低声问道:
“莫非你是官衙中人?”
章性初摇摇头,才待开口,红衣女子已怒声说道:
“既非官役,趁早闪开,否则莫怪姑娘手辣!”
章性初长眉一扬,沉声说道:
“姑娘,你手提之物由何处得来?”
红衣女子面色陡变,厉声叱道:
“你问不着……”
讵料红衣女子话声未歇,面前人影倏地闪飞,左手微觉一麻一松,所提之物已经到了章性初的手中!
红衣女子这才知道,对面老者乃是一位武林高手。
章性初轻取红衣女子所提之物后,竟冷笑着说道:
“你若再不说出此物的来源,老夫可要得罪了。”
红衣女子此时已知不敌,暗中准备突下毒手,并立即狡狯地说道:
“是一位要好的朋友托我送人……”
她说到这里,已经准备妥当,是故存心拉长了“人”字的尾音,最后又像是霍然记起了什么事情似的改口道:
“这位朋友还附着一封信,不信我拿给你瞧。”
说着她右手真的探入囊中,章性初却暗中冷笑,他明知红衣女子话中有诈,却不点破,只在注目留心:
红衣女子这时却惊咦一声道:
“糟了!那封信怎么没在囊中呢?”
她右手已经由囊中抽出,章性初本来料断她要趁机用暗器突袭自己的,谁知她却空手而出,掌中并未暗藏物件,章性初不禁惊凛至极,他久行江湖,看出红衣女子来头不正,但却没有想到对方这般诡诈!
果然这红衣女子刁猾万端,左手在胸前一摸,长吁一声,惊容变为欢欣,瞟了章性初一眼说道:
“我忘记是放在……”
说着她面色一红,似不胜娇羞地缓缓转过身去,转身的刹那,还又瞟了章性初一眼,才接着说道:
“请稍候一会儿,让我转过身去取出它来。”
章性初并没答话,心中却在暗笑,红衣女子右手倒垂身后,背对章必初,左手在探胸取物。
不料她倏地右手食、中二指在身后对着章性初一弹,那长长的细尖指甲之中,突然射出两缕极细若丝的烟箭,直对着章性初前胸投去,色呈淡绿,疾若闪电,带着一阵奇异的香气,令人嗅之心醉。
两人相距仅有数尺,章性初虽早料到衣女子必要暗下毒手,但却不防她这般阴狠狡狯,淡绿丝烟射出,他已看出是什么东西,既惊且怒,长眉倏地飞扬,一声冷哼,左手五指暴弹,一股无形罡风射出,淡绿丝烟立即卷飞腾升散失,接着他疾若星火,二指已点中红衣女子的肩井。
红衣女子施出昔日的绝技,本期竟功制敌,未料对手功力高得出乎意外,肩井微麻,全身已经无法挪动,她盯了敌手一眼,
呼出一声哀怨幽恨的叹息,闭上了星眸,索兴不言不语交生死付于天命。
章性初却已冷冷地说道:
“你面容曾经名家整改,适才又打出‘酥骨飞絮’这种阴毒之物,你是‘洛阳三凤’之中的哪一个?”
红衣女子闻言凛惧到了极点,星眸顿启,颤声问道:
“你是哪位,可能先……”
章性初皱眉接口道:
“你必须先说出这药囊由何处得来!”
“是一位姓章的姑娘,交我作为信物用的。”
“信物?我听不明白你指的什么事情。”
“我有急难,必须觅地隐避强仇,幸遇那位章家姑娘,交给我这个药囊,要我持此为信物去见她的父亲……”
章性初诧异惊奇万分,接声问道:
“这位姑娘的尊人是谁?”
“人称‘神手仙医’的江南大侠章性初。”
章性初此时已料知红衣女子所言不假,但他奇怪,自己的女儿素常不离左右,是怎么认识这红衣女子的呢?
药囊果是爱女之物,但她将药囊交与别人和定约之事,怎地未向自己禀述?越想越觉怪异,不由低声问道:
“你什么时候见过章姑娘?”
“刚刚,我和她分手……”
章性初沉声怒叱道:
“一片谎言,老夫适才离家之时,小女尚在沉睡。”
红衣女子这才如梦方醒,对面的老者,原来正是自己所要投奔的江南侠医章性初,难怪他看到药囊坚问来源。
遂将适才天蓉姑娘私自前往替她诊疾等情,详述一遍,并且还说出了天蓉姑娘坚不离开的原因。
章性初闻言大惊,立即解开红衣女子的穴道,并深致歉意,随将身背药囊解下,从中取出数丸秘制内伤奇药放置袖内,然后详细指点红衣女子自己的住所,两个药囊交于红衣女子携归,他这才一声“失陪”,飞纵而去。
红衣女子目送章性初去远,频频点头,感慨无已,自叹身世凄凉,以往罪孽深重,如今她已打定主意,要重新作人。
志念已决,她如释重负,含笑纵驰而下。
如今且说笑面银豺欧阳易,他发现远处红衫人影飘飞,狞笑一声电射追去,迅疾无俦,眨眼和那个红衫夜行客成了首尾相连之势,他一声厉喝“丫头停步”!双足一登,暴伸右手五指抓向这人的肩背。
讵料红衫客早有准备,就在欧阳易指掌暴下的刹那,红影陡地斜拔高飞,带着一声凛人的枭鸣怪笑,投身右方一户人家的花园,欧阳易适才只当前面的红衫客是“红燕三女”之一,等霍地听到那声凛人的怪笑,始知惜认了人,不由立即束手,呆得一呆,红影已然无踪。
今朝怪事迭出,已使欧阳易暗生疑心,他不再追索红衫人影的下落,决定回转居处调动八十灵燕,要在蓉城到峨嵋的路上,和暗中的敌手以全力周旋一下,他不容许也决不放过这暗中戏弄自己的人再活下去!
他转身驰归居所,刚刚走到十字路的中心,突然发现左边直通南门的街道上,远远一条人影,疾如流矢奔来。
欧阳易倏地止步,独目闪射威芒,注视着这即将近前的深夜独行客,相距十丈之时,他已认清是谁,不禁大喜过望,他仰颈一声震天的哈哈狂笑,蓦地纵身拦住了这个孤独夜行的人物。
夜行客骤然止步,皱眉扬声喝道:
“什么人拦阻老夫的去路?”
欧阳易一阵桀桀地怪笑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神手仙医’别来无恙?”
第十三章 鬼 爪
夜行客闻言惊凛,沉声问道:
“朋友尊姓,怎生识得在下?”
欧阳易狞笑着反问道:
“章大侠不认识我了?”
“恕在下眼拙,不记得曾和阁下在何处见过。”
“真是贵人多忘,章大侠认识司徒雷和梅浩然吧?”
章性初难测对面这丑陋怪叟的用意,淡然敷衍道:
“他两人为武林中杰出的奇客,昔日曾有交游。”
“如今呢?”
“阁下到底是谁?追问不舍何故,莫非也是司徒雷、梅浩然的朋友?”
欧阳易冷冷地说道:
“在下无名小卒,高攀不上。”
“阁下若无他事,恕我要告辞。”
章性初心念爱女,和这丑陋的怪叟又话不投机,立意告辞,谁知话未说完,欧阳易却嘿嘿地冷笑着接口说道:
“我遍履蓉城,不惜施展狡狯计谋,所为就是尊驾一人,今既巧遇,要事尚未相谈,怎能放你就去。”
章性初恍然大悟,沉声问道:
“虚言万金聘请美容妙手的就是你?”
“你猜的不错。”
“小女天蓉何在?”
欧阳易残眉一皱,独目射威,诧异地问道:
“令嫒难道还没回府?”
章性初正色厉声道:
“朋友,大丈夫敢做敢当,告诉我小女如今何在?”
欧阳易肃色答道:
“令嫒已经离开寒舍,听你所言,我深信你父女尚未会面,但望章大侠也莫小瞧在下,老夫亦非普通……”
章性初不容欧阳易话罢,立即接口道:
“阁下何时方肯报出名姓?”
欧阳易喋喋狞笑道:
“你和梅浩然、司徒雷这两个匹夫是多年知交,可还记得在三十九年前的重阳佳节,夜深之时你在何处?”
章性初蹙眉沉思,三十九年是个漫长的日子,他一时间还真记忆不起,欧阳易却手指着他残伤的丑脸又道:
“这就是那一天,承蒙梅浩然、司徒雷所恩赐……”
章性初霍然记往事,接口说道:
“难道阁下是‘玉潘安笑面银豺’欧阳易?”
欧阳易仰天一声长笑,然后一字字有力地说道:
“章性初!你敢相信这面前的丑鬼,就是昔日人称玉潘安的欧阳易?哈哈……哈哈……”
他长笑不止,闻声令人凛悚!
章性初已知欧阳易苦觅自己的用意,郑重地问道:
“欧阳大侠,三十九年前的那个账,你可是要……”
欧阳易不容章性初再说,厉声问道:
“难道没有阁下?”
“欧阳易,彼时虽然有我,但却未曾涉身那场是非恩怨,你要听明白,章性初并不惧人,只是实情实说罢了。
如今梅浩然死已数十年,司徒雷二三十年来缈无音讯,章性初既是他俩的道义知友,替知友还清旧债,章性初有义不容辞之责,不过章性初有件事情,却须阁下承诺,小女无辜,你是否愿意放过?”
欧阳易冷冷地说道:
“先说好你我相搏的时地。”
“明朝夜三更,城西五里的‘浣花溪’相会。”
欧阳易点头道:
“好!章性初,欧阳易不忍伤及赤子,归告令嫒,着她远走高飞,免得老夫一时心狠,斩草除根!”
章性初哈哈一笑道:
“不愧英雄人物,章某也有一言相劝,明宵之战,孰生谁死难知,望你乘此余暇,也将身外事物了当清楚!”
欧阳易嘿嘿地笑道:
“你可敢和我赌个东道?明夜三更死的不是我!”
章性初微笑着说道:
“姑且不论明夜死者是谁,只要有一方身亡,请问这东道胜者又如何去向负者讨要索取呢?”
“所赌之物,和你我生死无关。”
“不知何物?”
“欧阳易之子,和尊驾之女!”
章性初一怔随即正色道:
“欧阳大侠何时续的弦呀?”
“老夫有一义子,名叫……”
“可惜章某并无义女!”
“章大侠,我是想叫小儿女们结为连理……”
“齐大非耦,恕章某不敢高攀。”
欧阳易霍地仰天一阵大笑,然后轻蔑地问道:
“如此说来,这场赌只有罢论了?”
“本来多余,理应罢论。”
“那……章大侠,咱们明夜浣花溪见面啰?”
“不错,明夜浣花溪会。”
“欧阳易告辞。”
“路上相谈,何辞之有?欧阳大侠莫忘诺言,若遇小女,敢烦一言,令她速速回转家中。”
欧阳易才待接话,残眉突然扬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