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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携死伤的师弟,随我进谷!”
幽魂老二应诺一声,尚未行动,谷口突然现出一人,幽魂众修罗那么高的功力,竟没有看出这人由何处而来!
妙的是适才投进谷中的异丐和圣僧,竟也继之飞纵而出,落于这人的身后,他俩对这站立谷口正中的人物,也都惊诧万分。
这正当谷口、若神龙天降突如其来的人物,根本不理身后的异丐和圣僧,却面对着聂承天冷冷地问道:
“你们想干什么?”
聂承天突见谷口有人阻路,闻言答道:
“我等兄弟乃幽魂六……”
讵料他话未说完,这人却沉声接口道:
“没人问你们是谁,我仅要知道你们想干些什么。”
幽魂六修罗是和武林三圣齐名江湖的人物,说来应和“元冥四君”的恩师、“人寰神魔”
孔三绝是同一时代的黑道高手,向来无人胆敢这样对待他们,聂承天怎能不恼,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你又凭什么要问老夫兄弟,想干什么?”
这人忒煞怪异,闻言并不发怒,反而淡然说道:
“你问得很对,我并不想多问你们,只要你们并不是想进不归谷,那就没有事了,你们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聂承天哪能就此算完,也冷冷地答道:
“很好,老夫兄弟正要到不归谷走走!”
这人一声冷嗤,接着沉声说道:
“你投长着眼睛吗?刚才进去的这两位,不是又回来了,如今‘不归谷’中正有事故,任何人不得妄入!”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头上戴着个竹篓儿?”聂承天难耐诧异,开口询问这突临谷口的怪客。
原来这位怪客,就是接引果慧禅师进入不归谷中的那个头戴竹篓的人物,不知何时来到此地,怪客冷哼一声说道:
“我刚才说过,不想多问你们,你们也别问我!”
聂承天摸不透怪客的深浅和来历,皱眉说道:
“问个姓名是作人的道理,这可以吧?”
“可以。”怪客答了他两个字,聂承天立即接问道:
“阁下尊姓大名?”
“我不愿意告诉你!”
异丐在这怪客的身后,实在忍不住了,笑着说道:
“聂老大,我直想笑怎么办?”
他是在激讽聂承天,怪客答话忒地作弄对方,问问名姓是可以,结果就是不愿意告诉你,聂承天本已不耐,异丐再出言激讽,他不由羞怒交加,沉声对怪客道:
“老夫问你是抬举你这个小子……”
怪客不容聂承天话罢,一声冷哼接口说道:
“老头儿再要口出不逊,你是自找难看!”
聂承天霍地仰颈一声狂笑,手指怪客叱道:
“小子你头戴竹篓,必然有见不得人的事,一个连真面目都不敢示于别人的东西,充什么人物字号!”
他此言方罢,怪客却蓦地哈哈大笑起来,声如春雷,震耳欲聋,笑声乍止,怪客用极端严肃的语调说道:
“聂承天,若以当年尔师兄弟所作所为来说,万死有余,姑且不论其他,只说昔日神鸦崖下古刹之中,惨死在尔师兄弟手中的那些僧侣之事,今朝就应粉身碎骨于不归谷口,可惜我曾立誓言,非只自己不再杀人,只要有我在场,就不准有杀人的事情发生,否则尔等死已多时。不错,我头戴竹篓果然有见不得人的情况,但尔师兄弟却还不配,如今我郑重声明,前言不究,‘不归谷’不准你们进去,此间不准再有争搏流血之事发生,尔师兄弟欲保平安,立即退出峨嵋,不得再在江湖为恶,否则我虽立有誓言,不能杀人,却仍可出手擒尔兄弟,至时休怪无情!”
聂承天自怪客开始说话,就注目不懈,此时接问道:
“莫非你是欧阳子规?”
怪客淡然答道:
“不!我只是我。”
聂承天哪肯相信,沉声再次问道:
“有关昔日古刹群僧之事,仅有武林三圣知晓,如今天觉和尚及米花子在你身后,你不是欧阳子规是谁?”
怪客这次却说出了令人寒凛惊诧的话来,他道:
“欧阳子规现在谷中……”
“人呢?人呢!人呢?”怪客之言未尽,异丐和圣僧及聂承天,竟同声追问。
他回顾了圣僧和异丐一下,然后用平淡的口吻说道:
“欧阳子规正在谷中,被困于‘小环九元’阵中,一时尚难脱身,其实,现在请他出来,他都不愿出来了。”
聂承天皱着眉头,似在沉思什么,故而并未接话,怪客身后的异丐米天成,却已不耐,急急地说道:
“这怎么会,除非不能,否则欧阳兄……”
怪客并未回头,却截断了异丐的话锋说道:
“第一,目下欧阳子规尚无脱困‘小环九元’阵的功力,第二,他已进入阵中很久,必然已经和不少人物在阵内相会,此时定然相谈甚欢,因此我敢判断,请怕都请不出他来了。”
“欧阳施主目下可否平安……”
圣僧用温和的声调,问及怪客,怪客立即接口道:
“幽魂众修罗恶应万死,我尚事先声明绝不杀人,也不准任何人当我之面杀人,何况欧阳子规并无取死之道呢?未死自是平安,圣僧乃金顶传人,莫非尚未悟及禅理?不信在下适才之言?”
天觉闻言一凛,退步合十答道:
“老衲今已彻悟,甚感施主指点。”
此时聂承天突然发话问道:
“朋友可是和欧阳子规有仇?”
怪客冷哼了一声,用不屑的口吻轻蔑的答道:
“么魔难虞气候,所问非怨即仇,人与人之间,有多少事严重过于世俗的仇怨,深望尔等三思。”
聂承天碰了个钉子,不由气恼,恨恨地又问道:
“那你们是朋友了?”
怪客这次却哈哈一笑,笑罢尖刻地说道;
“江湖有言,五湖四海皆兄弟,三教九流尽朋友,适才你不是还称呼我朋友吗,如今又何必多问?”
聂承天实在摸不清面前怪客是何等人物,否则是进是退,他早有安排了,异丐米天成这时却突然问道:
“恕我多言,请问那‘小环九元’大阵,什么人才能平安而进,坦荡而出,来去自如而通行无阻?”
“问得好,不愧为‘人间异丐’,不负‘武林三圣’之誊,目下能通行‘小环九元’阵中无阻之人只有一个。”
怪客这样答复米天成,米天成却接着问道:
“老花子愧受尊誊,请问这人是谁?”
“我!”
怪客简单地回答了这个“我”宇,一时竟令异丐无言答对,他本有心拜问怪客名姓,又怕像聂承天一样的碰个极为难堪的钉子,蓦地心头掠过一个意念,看了圣僧一眼,异丐激昂但很沉着地说道:
“老花子老和尚和欧阳兄,既被人称为知己的患难至友,自不能忘却道义二宇,此时此地,我与和尚唯一应尽的道义之事,阁下乃慧心之人,必然知晓那是件什么事情,不知阁下可能应诺我等所请?”
这怪客闻言之后,全身竟然震抖了一下,好像异丐所说的言语之中,有什么辞句激动了他一般。
他久久没有开口,聂承天这时却接话说道:
“臭要饭的话中之意,是想进入不归谷中,一探你所说的那‘小环九元’大阵,而全武林道义,我……”
怪客不容聂承天话罢,冷冷地说道:
“天下之大,就出了你这么一个聪明人,真是难得!人家有进谷探阵而全武林道义之心,你是想干什么呢?”
聂承天被怪客冷讽热嘲的十分恼怒,沉声说道:
“老夫兄弟也要进谷一行!”他说完这句话后,认为怪客必然翻脸,或者再次说些告诫讽刺的言语,不料怪客闻言之后,却淡然反问道:
“你们可是决心如此?”
聂承天到了这个时候,刀山也必须踏上了,何况一句话呢,因此他冷笑了一声,故作郑重地说道:
“自然!大丈夫一言既出,永不改悔!”
“当真永不改悔?我劝你多想想。”怪客不知存着什么心意,再问一句,聂承天哈哈一阵狂笑,看上去豪气干云似的,壮然扬声说道:
“何须多想,奇男儿当断则断!”
怪客却冷笑了数声,竟出乎众人意外地说道:
“聂承天,此时谷中已经无路可逼,除非由谷峰平峭岩壁之上越入,但你却没有这种罕绝的功力……”
聂承天接话很快,他也冷笑一声说道:
“我不信以内功吸引之力,施展‘壁虎游墙’之技就无法登上这平滑峭壁,至多费些心力罢了。”
这次怪客尚未接话,异丐却已冷嗤一声说道:
“井底之蛙,只见斗方之天,你这小幽魂不要自以为是,不妨用你所说试上一试,花子敢用人头作赌,只要你一口内力真气,爬不上峭壁三十丈去,老花子就有‘摔死狗’的热闹好看了!”
聂承天闻言大怒,厉声说道:
“哪个要你这臭花子多嘴……”
怪客摆手阻住了聂承天的话锋说道:
“米大侠的话虽出于激讽,却是由衷之言,不过你既决心入谷,不听我原先请你远离峨嵋而保余生的话,我倒可以指点你进谷的路径。”怪客说到这里,戴着竹篓的脑袋回顾了异丐和圣僧一眼,似乎看到众人都正注意听他说话,才接着又道:
“只是我要预先声明几件事:一是我曾警告过你,是你不听我言必敢进谷,故而不论落个什么结果,我不负其责,但我保证只要我在谷中,你决不致于丧命就是,再是受伤之人,进谷之后最好立即代他医治,并且不要让他跟着你前进,否则他伤势未复功力不足,必遭惨死。进谷的路径非常简单,谷径尽头,现已封死,右旁十丈石壁之上,有一钢环,牵动此环,即现进路。如今路径和进入谷中的详情,已经告诉你了,最后我还有两句重要的话警告你,最好你仍是按我原先之言,莫存进谷的妄想,而退下峨嵋不再为恶,假若你不听面坚欲进谷的话,在谷中不准与任何人动手,否则必然无葬身之地!我为你们已经耗费不少时间,言尽于此,不再多说了。”
聂承天自怪客话锋语气之中,听出所言并不虚假,只是自己话已说满,此时势成骑虎难下,虽欲退身而苦无余地,尤其是异丐米天成正在一旁冷笑着,怎能丢这大的人,转念又想到怪客曾有保证不死之言,至多暂时被困而已,何况要是看出不对,不妄动就是,想罢立即答道:
“承蒙朋友指点,本应如言而退,只是此乃千载难逢良机,聂承天师兄弟意念巳决,不到黄河此心不死。”
怪客笑了几声,淡然说道:
“如此即请进谷,但望勿忘所嘱。”
聂承天点点头,不再多说,向幽魂众师弟们一挥手,抱着手对怪客一拱,怪客闪开了路,让幽魂修罗进谷面去。
异丐米天成和圣僧天觉,却在这个时候,不约面同地互望了一眼,彼此转身相随幽魂众修罗身后而下。
讵料怪客却突然发话对异丐和圣僧说道:
“两位暂停贵步,在下还有事请教。”
圣僧天觉和异丐米天成再次互望一眼,立即停步转身静静地看着怪客,怪客却仍是面对谷外,背着身子说道:
“咱们在谷外石上坐谈如何?”
圣僧示个眼神,示令异丐暂勿开口,他却接话道:
“老衲等谨遵所嘱。”说着和异丐自怪客身后穿越出谷,怪客才起步相随,适才所摆“两仪星罗”阵中,有现成的青石,三人互让一下,随即坐好,异丐和圣僧双双坐在一块巨石之上,怪客坐于他俩对面,圣僧首先开言说道:
“不知施主有何事见教?”
怪客沉静片刻之后,方始缓缓说道:
“见教二字在下不敢,缘因有所不明,故面拜问。”
异丐米天成却一笑说道:
“尊驾既不敢当‘见教’二字,我等也无法接纳‘拜问’之言,老花子看出尊驾乃武林奇客,恕老花子说句自狂自傲的大话,我花子和这老和尚,也不是普通世俗凡夫,咱们何不免去虚套,一问一答,痛痛快快地谈话呢?”
怪客闻言朗朗大笑道:
“痛快痛快,如此在下应当为适才的矫情向两位郑重致歉了,咱们现在就开始照米大侠所说的来办,我第一件事是请问两位,刚才意欲跟随幽魂众修罗的身后而去,不知是想干些什么?”
他们既是决定大家免除俗套,直直爽爽地说痛快话,异丐知道圣僧开口不如自己,故此他闻言立刻接口道:
“要进不归谷。”这句话答得又快又老实,怪客笑了,笑罢接着问道:
“我猜也是如此,你们可能猜得出来我为什么拦阻?”
“老花子笨得很,猜不出个中缘由。”
“幽魂众修罗所走的那条路径,是‘绝路’!”
异丐闻言先是一惊,继之面上现出了怒色,沉声道:
“聂承天等虽系万死有余之辈,但阁下既已准彼等入谷,并且指点了路径,岂能再存狠毒之心而置人于绝地?”
圣僧天觉在一旁也接话说道:
“老衲亦深觉施主此举不当。”
怪客点了点那竹篓儿,语调诚恳地说道:
“两位果然不愧为世人敬仰的侠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