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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不管你有多好的办法,这次我可不再上当,承诺你什么了,并且行动之时,由我在前。”
章性初霎了霎眼,正色说道:
“这办法本来谁在前面都成,只是现在……”
“少想弄鬼,什么本来现在的,要不叫我在前面走,咱们宁可困在这里一辈子,谁也别想过去。”
“大哥,你听我说完了再发火好不?办法很简单,我俩都没有纵越十数丈以外的这种功力和火候,要想渡到对岸,那就必须由左右壁间想办法下手不可,倒钩钢刺虽然讨厌,只要有办法将钩尖削去,非但不足为害,反而能够藉其一臂之力,渡过这段断崖,因此我说谁在前面都成……”
及哮天不等他把话说完,立刻接口道:
“办法虽笨,却只有这一条可用,我先上。”
说着他就要前往,章性初一把拉住他道:
“我话还没说完呢。”
“快说,你还有什么话?”
“适才我不是说过吗,本来是谁先上去都成,只是如今却必须由小弟占先,才能够办到……”
及哮天怎能容他说完这句话,笑着接口道:
“老二,你认为我办不到?”
“大哥的功力,震断些许碎铁烂钢,自是易事。”
“那我为什么不能先上?”
章性初并不回答他的问话,却用手指了指及哮天的双足,及哮天奇怪地低头看时,这才想起来鞋袜已失。
章性初一旁业已开口说道:
“震弹毁去那些倒钩钢刺,双足必须着力,大哥鞋袜已失,赤足无法踏在倒钩之上惜力,故此不能先上。”
及哮天皱着眉,苦思良策,霍然有得,才待开口,章性初却已再次郑重地指着前面无际的甬道说道:
“前途祸患正多,大哥占先之处仍有,这遭就让给小弟吧。
何况大哥穿得上否我的鞋子,还是未知之数。”
及哮天适才霍有所得,正是要借章性初的鞋子穿着,如今被章性初明面叫破,只得罢了,但他却嘱咐说道:
“下次任有什么理由,我却不再听了?”
“小弟遵命就是。”
章性初在话声中,已飞纵而起,直扑上了左面的石壁,适才早已看好了地势和方位,因此双足稳落在两根倒钩钢刺之上,起时身形若展翅大鹏,及哮天不由暗中点头,传闻老二一身三绝艺名震江南,的确不虚。
哪知章性初双足刚刚找稳原先看好的两根倒钩之上,岂料邪两根钢钩,却着不得力,竟然立即折断!
及哮天不由惊呼一声,才待飞身接迎,章性初却在危机一发身形下沉之下,一声暴喝,真力猛提,左足微登石壁,全身倏地上升尺余,右足适时也猛登壁面,施展云燕戏空的身法,稳落于地上。
及哮天立即向前,低声问道:
“老二,没事吧?”
章性初面色已变,喟吁一声,摇头说道:
“万幸万幸,若非离岸尚近,小弟势必要葬身无底深渊了!想不到这倒钢刺还有虚实之设。”
及哮天却冷哼一声恨恨地说道:
“从前修建不归谷的这个人,必非正人君子!”
章性初反面沉静地说道:
“事不尽然,也许备患之……”
“这种安排太过阴损,此人怕……”
他本来要说此人怕不得善终,但他在说到怕字的时候,突然想起了自己那东川的山庄和几处分寨,有些安排要比这个阴损得多,故而停住了话锋,怔了一下,继之才长吁一声接着说道:
“老二,如今可怎么办好呢?”
章性初已有成竹,闻言答道:
“没有第二条路走,只好再试一下,我想总不会全是陷阱,只要稳住心神,谨慎一些,总能达成所愿。”
“老二多小心。”
章性初点了点头,仍然扑向左壁,得一次教训,就自然学了一次乖,这遭他不求有功,先求天过,直到壁根,方始冲拔而起,足下留了五分余地,真力也仅仅使上三成,双足踏上了两根钢钩。
这一次所踏倒钩,皆系实质,旧此章性初极轻易地停附于壁上,然后他非常小心地试着附近的钩刺,虚者折之,实者去其钩刺,这样极缓慢地横渡了过去,半天工夫,才走了三丈多远。
及哮天站在地上已经无法再耐,但因赤足无履,徒呼负负,不由紧皱着眉头,苦思解决之道:
久久,章性初已横渡了六七丈远,及哮天也想出了妙策,他从腰囊内取出宝典,妥放于胸问,然后将腰囊一撕为二,成了两片尺长的皮子,再将扎带截下一段,用金刚指法,在皮子上点出来四个小洞,扎带由洞中穿过,坚实地绑在脚上,完成了一双特制的奇异鞋子。
他再不等待,立即飞身倒钩之上,好在已有章性初在先开路,不惧失足,并且很快追上了章性初。
此时章性初恰好走在了两岸的正当中,设若这个时候不幸失足,前纵无力,后退不得,他俩必然坠下深渊无疑。
万幸一路无事,平安抵达对岸,章性初却已疲乏不堪,休息了很久,才恢复了精神和体力,不幸的是他俩都已感到了饥渴,食物全部留在了所居洞府之中,适才两个人恨怨水多,如今想喝一口,却都苦无觅处,老天就是这样地捉弄人,尤其是他俩耳听到下面流水之声不绝,越发觉得口渴。
彼此互望一眼,喟然一声长叹,只好挺起胸来,迈向前程。强忍着饿渴,一步又一步。
不知走了多久,他俩突然止步,同时惊咦出声,目注着丈外的地上,瞬电不瞬,似乎是碰上怪事。
原来丈外地上,有人用极为深奥的指力,留下了十二个大字,字列三行,深有三寸,共约占了丈长的一个方形地位。
那十二个大字是——
前进是死。
后退是死。
怎能不死。
及哮天双眉一挑,怒声说道:
“好狂妄的警示,及某就不相信这个!”
说着就要大步向前,章性初却拦住了他,皱眉说道:
“小弟对这十二个字,也觉得忿怒难耐,不过大哥却不必就此动了肝火,何不先静下心来想想个中的奥妙?”
“这不过是唬人的言语,有什么奥妙可言?”
“留字之人,何必吓唬来到此处的朋友?”
及哮天无言可菩,但却仍然恨恨不已,章性初又道:
“我们姑且按用这十二个字来推断一下,‘前进是死’我们先把它放在未知数内,‘后退是死’……”
章性初刚说到这里,及哮天突接口说道:
“这句话就未尽然,我们能过来,仍然可以再回去,死,谈何容易?”
章性初却淡淡地问道:
“大哥所谓回去,可是指着断崖另一端说的?”
及哮天至此方始觉得话说错了,他却强硬地又道:
“既便是回不了所居的洞府,死却也不致于吧?”
“大哥,无食无水,我们能耗多少日子?”
这一问,问傻了及哮天,他怔怔地呆在了当场。
章性初却接着刚才分析留字的话说道:
“后退是死,那是迟早的事,留字之人,至少这一句话没有欺人之意,‘怎能不死’这一句……”
“这一句最量惹人生气,好像凡是来到此处的人,必死无疑,怎能不死!怎能不死!我倒要看看我怎样死去。”
及哮天火气未减,恨恨接上了这句话。
章性初微笑着安慰老大哥道:
“大哥别急,小弟保您平安无事。”
及哮天闻言本想追问下文,但却终于中止,他虽然口口声声心意不服,究其实却是深知已人陷阱,生死难料,只因话说得太露骨了一些,故而听到章性初说出保得平安无事之后,不好意思追问下去。
章性初是不是果然已有把握,脱身危围呢?没有,他也是安慰及哮天罢了,不过他却看出这三句话,十二十字中包含着其他的用意,只是还没有理解这用意何在,此时他仍然指着字说道:
“大哥请静下心来,帮着小弟推敲一下。”
及哮天无可奈何地点点头,章性初继续说道:
“这第三句话,‘怎能不死’确实耐人寻味,大哥把这句话看成了讽刺威胁的语句,自然难耐忿恨,但要是把它当成个问句,这里面就有了文章,大哥要是不信,从头念一遍就知道了。”
章性初说完之后,却自己当先念道:
“前进是死!后退是死!怎能不死?”
及哮天也听出话中的含意来了,不由接口说道:
“对呀,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可怎能不死呢?”
章性初心灵上霍地起了一个意念,但却转瞬又消失无踪,想抓它回来,重新记忆,竟然无法做到。
及哮天却不停地喃喃重复着这三句话,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不禁闷叹一声,及哮天恨怨至极,脱口说道:
“留字的小子,你要是还活着的话,及老子有办法对付你,哼!”
章性初闻言,无心地随口问道:
“能怎样对付他?”
及哮天冷哼了一声道:
“简单得很,他不是说前进是死,后退也是死吗,咱们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站在这里,看他能怎么样。”
他这本是赌气的话,哪知无心一言,却霍地惊醒了梦中之人,章性初略一沉思,含笑说道:
“大哥,你说对了, ‘怎能不死’呢?既不前进,也不后退,就待在这儿,对极了,待在这儿就能不死。”
及哮天错认为章性初在讽刺他,不由白瞪了章性初两跟,章性初却知道及哮天误解了,拉着及哮天道:
“小弟曾经说过,留字之人不见得是存着恶意,这三句话包含着三种作用,令人必须耐心地去思索它才成。
前进是死这一句和后退是死那一句,一方面告诫我们,进退都是死路,但另一方面,却有暗示不进不退则可不死的意思,第三句怎能不死,表面上看起来,是加重前两句话的份量,并带有威胁侮蔑的意味,其实却是要我们仔细思考,怎样才能不死,也等于告诉我们不死之道。
不死之道是什么呢?大哥刚刚说得正对,只要我们不再前进,不再后退,待在这里,自然可以不死。
但是这三句话解开之后,却仍然不能不死,除非能够看破话中第三种作用,否则前功尽弃。
话中的第三种作用是什么呢?耶就是要我们站在这字迹的正中,只有这样,才符合这三句话听说不前,不后,不死的原旨,小弟的推测是如此,对否尚不能断定,好在这可以立刻一试,大哥认为如何?”
及哮天闻言不由欣欢地点头说道:
“还是老二你聪慧胜我,听你的推测,大概不会有错了,好,咱们就立刻一试,只要能如所愿,我对这留字的人,是由衷地敬服钦佩。”
说着他俩携手前行,缓慢地踱到了字迹正中,并肩稳立,一动都不动,静待奇异玄妙的事情发生。
第四十九章 长臂白猿
说来真怪,他两人在字迹正中站稳之后,约有一盏浓茶由热转凉的工夫,甬道顶上蓦地裂开了丈大的一个方窗,两人面面相视,欣慰无比,活路已现,按说他们即应飞纵而上,可惜方窗高有十数丈,无法登临。
及哮天不由眉头一皱,章性初怕他又发脾气,笑道:
“小弟如今敢说一句大胆的话,上面必然有饮食物品。”
“按说我似乎应该深信无疑才对,只是……”
章性初接话甚快,已微笑着说道:
“字迹所示,进退皆为死路,除包括路径难通,埋伏重重之外,还具有暗示无食缺水久之必亡之意。”
“如今上面虽然已现通路,但若按我们所居洞府,及自进甬道之后的方位看来,尚在群山腹中,设若上面仍然无水无食,那就不是进亦是死遇亦是死了,而是任我等走向何方,也必死无疑,因之我深信上面备有饮食之物。”
及哮天不由点了点头,他沉思片刻之后说道:
“路虽已现,但却高不可攀,岂非望梅止渴?”
他此言方要,足下突然感到微动,念头尚未转过,立处地面倏忽腾升而起,他俩已被送到了上面中裂的所在。
章性初大喜之下,料到涌升而上的地面,必然仍要沉下,顾不得和及哮天分说,立即拉着及哮天向左方疾纵飘落。
果然,就在他两人脚踏平地之后,涌上来的地面,倏然下沉,而中裂了的那个丈大方窗,业适时再次封闭。
及哮天不禁暗中摇头叹服,对这开辟不归谷的前人,和种种意想不到的设置,已是由衷地钦佩。
如今暂且按下他两个人不提,单况那老枭婆端木云。
端木云错认为水湿足印的尖端对着右边的甬道,老伴儿和章大侠必然是由此进入,故而毫不疑迟地追去。
这条甬道特别的狭窄曲折,所幸路只一条,并且非常明亮,因此端木云得能施展功力,疾纵而前。
她约计着飞纵了足有顿饭光景,前途似无止境,不由起了戒心,这才一边纵飞,一边注目身前左右。
行又久久,她发觉曲折的方向,似乎全是向右面盘旋,脑海中突然想起“盘旋”两字,立即暴然止步。
回顾身后,看看前程,皱眉沉思有顷,不由惊心动魄,设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