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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的一千零一夜:落花梦-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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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大帝笑道“”神力天王也是忠心在朝。说完对神力天王道:“这七仙女我来担保,出了差错我一人负责,就让她们出去吧。”
  神力天王见玄武大帝担保,只得令天兵开了东天门放三人出朝。
  七仙女谢过了玄武,引二人往东匆匆而去。
  行了约摸百里,到得一山,果是峨眉山,山势险峻,茶林横香,山猜鸣啼,支霞托松,间松岩柏,清枫香竹。七仙女道:“你们沿这山间栈道往东便是天国民间,我不远程再送了,为了回复天王,我到娥眉仙境且住二日,等得天朝平息拎些清茶回朝自是。”说完飘然往深山里去了。
  洪波小枝沿关栈道往东赶去,山峦重叠,茂林幽溪,到了天晚,二人都有些饥寒。正行间,见前面有隐隐亮光,洪波道:“有光必定有人,咱闪不妨到前面瞧瞧,莫非有人家,借上一宿,再赶路不迟。”
  二人加快脚步,只见在那竹林深处,有一茅庵,清花谈草,残松断竹,倒也凄清,只见横书:“妙玉庵”三字,两旁也有对联:
  穷在闹市无人问
  富在深山有远亲
  洪波上前叩门,一位半百婆娘开门,尼姑打扮,但见:
  干瘪且龙钟,两眸却顽凶;黑衫遮不住,瘦骨在其中。
  小枝道:“老尼妈,我们是外国游客,因到天朝游历,归来已晚,请留我们住上一宿,明日一早便自起身。”
  那婆娘见二人穿戴整齐,容貌秀丽,忙道:“这茅庵只我一人,你二人若宿莫说一宿,就是十宿八宿的,我倒觉得不寂寞。”说着引二人进去,到了正屋,那婆娘又端来粗食素菜,让二人用了,小枝道:“老妈妈几时到这妙玉庵出家的?”
  那婆娘道:“自小就出来了,我以前是红楼国人,在那翠栊庵当尼姑,后来被一伙汪洋大盗盗去,便抛到这里。我无处谋生,在这里盖了一庵,本名妙玉,所以这庵称作‘妙玉庵’,如今算起来也有几十年了。”
  洪波道:“你为何不回到红楼国去,却在这里养老?”
  婆娘道:“我被那伙强人劫后,那翠栊庵便被贾家四姑娘惜春占去,我也无颜再寻回国了。”
  洪波、小枝心中不禁暗叹:年代飞逝,那年少惠质的妙玉转眼几年便成衰妇老媪,真是凄凉。又叙一回话后,那婆娘便引二人来到西厢,拣两张床睡了。
  洪波觉轻,睡至半夜;忽听庵外一声呼哨,睁目顺窗隙往外一瞧,只见墙外跃进几条黑影,来到东厢窗下,悄悄敲了三下,那婆娘将蜡烛点燃,披衣开门。那伙人进去后也不知低语了甚么,有两个人朝西厢而来。洪波大惊;慌忙去唤小枝,谁知竟叫不出口,身子反飘荡荡起来,以后便人事不省了。
  洪波醒来时,只觉金碧耀眼;朱纱幔帐,宛如仙境,不知是何处,瞧瞧自己身上还是秋香那身装束,想起昨夜之事,只不知小枝在哪里,于是下床往门口走来。从楼梯走出两位彪形大汉拦住她,其中一个道:“小姐,不许出去,如今你已是偷香楼的人了。”
  洪波一听不禁怒道:“甚么偷香偷玉的,我是海内游客,让我出去。”那大汉是凶顽之人,见洪波硬要下楼,一掌打过去,洪波一个趔趄险些倒于地上;没奈只得走到窗口,往外一看,但见:
  横街花巷,有秦淮歌女插花戴簪。石桥畔船,有中原圣者披巾摇扇。油壁香车,满车香风遮不住;瘦驴老马,骑上君子更偷闲。千里迢迢,烟花巷里,云集隐逸名贤;风尘仆仆,圣人国中,谁晓偷香窃眠。
  但见西南方向驰来一辆古代牛车,车上半卧一个花白老者,七旬上下,一持棒大汉正在赶车。车子在楼下停住,几个艳装粉头娘子将车上那老头扶了进去。洪波心里惦记小枝,甚觉怅闷,倚住那床头又昏昏睡去。
  将近傍晚,只听得娘子唤声:“小姐,醒醒,先吃些糖果。”洪波惊醒,见那娘子年正妙龄,粉面艳服,上前一把扯住道:“你告诉我这是何地?”
  那娘子笑道:“你别用男人话吓我,你算是交上好运喽!这里是圣人国的烟花巷偷香楼,你生得美貌过人,那圣人国里的名圣大贤肯定都喜欢你,他们都是有钱的,你若哄得他们高兴,没你亏吃。”
  洪波道:“原来这是妓楼,难道那些圣人君子也到这里来吗?”
  那娘子哼了一声道:“他们来得比谁都勤快,别看他们表面上道貌岸然,温文尔雅,其实一肚子偷鸡摸狗,男盗女娼!”
  洪波道:“只不知我那女友是不是也弄到这儿来了?”
  娘子道:“她就在隔壁,刚才有一位圣人要去见她,她死活不肯,还扬言要抹脖子,老鸨也拿她没有办法。可是刚才到那屋里一瞧,那小姐居然没了,连点踪迹都没有,你说这事怪不怪,老鸨已派人追去了。”
  洪波听说小枝脱险,心中暗喜,又道:“这烟花巷就这一家偷香楼吗?”
  娘子道:“哪里,这偷香楼是上等妓楼,这烟花巷共有三十二家妓楼,上等十个,中等十个,下等十二个。”
  正说间,只听楼层有婆娘唤道:“唤春,那小姐准备好了吗?你快下来吧。”
  娘子听完,吐了下舌头道:“好了,好了。”又对洪波道:“你快作准备,一位大圣人要见你了。”说完就要走,洪波一把扯住急问:“哪位圣人?”
  娘子道:“就是那个写《吕氏春秋》的吕不韦。”
  洪波一听;怒道:“莫非就是那个私通秦王赢政的母亲赵姬的吕不韦?”
  唤春点点头,匆匆下楼去了。
  洪波恨恨道:“原来这厮也干这踩花的勾当,看来满口的礼义廉耻;全是装出给别人看的,到了天国还本性不改,我倒要‘戏弄戏弄’这厮。”
  他下床吹灭蜡烛;又钻入幔帐佯睡。
  一忽儿;从楼梯口抖索索钻上一个人来,只听他道:“小姐,休要羞臊,怎么把蜡烛吹灭,老夫找你玩耍来了!”
  他说着竟钻入幔帐,一手捉住洪波大腿;喜孜孜道:“哟,小姐;这大腿好不娇嫩,只这个就值五百吊!”说着嘻嘻笑着;朝陈洪波下身摸来。
  陈洪波大怒,飞起一脚踢中那人腰部; 那人“哎哟”一声;倒于地上。洪波就势骑了上去,一阵饱拳,起初那人还嘻嘻笑道:“娘子,莫开这玩笑,打死老夫了!”后来见洪波乱打不停,打得他老牙脱落,肋骨折断,知势不好,杀猪般地号叫起来:“来人,快救老夫!快救老夫!”
  只听楼梯下一阵棍棒声,洪波见势不好,一脚踢开那人,见无路可走,便从窗户跳了下去。
  一伙人提着大棒摸上楼来,见前面有一人卧地,只疑是歹徒,上去就是一棒;打得那人惨叫一声,抱头往床底钻去。大家七手八脚从床下扭出那人。但听那人骂道:“混蛋!打死老夫了!还不拿贼?贼从窗口跑了!”众人忙围上前,那唤春拨亮残烛一瞧,原来正是吕不韦。只见他乱发纷落,奄奄一息。
  大家慌忙扶起吕不韦,有人说:“快去神医国请医生,我们去追贼!”说完,几个人翻身跃出窗口;追陈洪波去了。
  老鸹一见心内吃惊不小,心想:这女子好厉害,怎么竟有这般气力。于是埋怨旁边一个大汉道:“却是你办的好事,从那妙玉庵拐来两个歹妇,一个跑了,一个触犯了吕先生,看怎么收拾,这偷香楼的饭碗该怎么端?”
  唤春道:“闲话少说,二哥也是好意,先把吕先生抬到牛车上,让二哥赶车送吕先生。”
  众人点头称是,于是搀起吕不韦下楼,那汉子赶车送他回家去了。
  陈洪波跃出窗口往东逃后,也不知跑了多少路程,来到一个湖边,撞上一位老者。那老者一见举杖欲打,洪波连赔不是,用手拦住,那老者喋喋不休道:“我们这村庄‘鸡犬之声相闻,民至老死不相往来’,不相干扰,你这娘子怎么如此无礼,竟敢撞我,你勾搭标致后生还行,怎么竟来迷我道家?”
  洪波一听又羞又恨,也骂道:“你一个老棺材瓤子,谈得甚么勾搭,真是不知羞耻!刚才那位吕圣人我已经领教过了。”
  那老者一听胡子乱抖,叫道:“你这厮还知羞耻吗?众人对我都恭敬三分,你如此放肆,岂有此理?”说完举杖又要打,却被一过路人喝住;只听那人道:“老子息怒,这事我看得真,分明是赶路太急,误会所致,互相谦让,也就算了。何况对女子应尊敬才是。”
  洪波转头一看,只见这个:
  头戴青冠软角唐巾,洒洒英姿;身着褐色连襟秦袍,凛凛英豪;挎一朱漆云伞,能遮倾盆暴雨,背一青光书囊,盛装变法妙着;与儒家抗礼,主法制刑礼共受;树革新旗帜,胜九家诸子文豪。走遍天下,变法风云连波涌;游历江湖,不避艰险志气高。
  正是:
  圣人国里假圣人,
  英豪天下真英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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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庄家市庄周梦蝴蝶 孔家店孟轲卖人肉
老子见书生来劝,气冲冲道:“少正卯,你是不知,我要到墨子家做客,设想她却来撞我,一个娘子连一点斯文都不懂。”
  少正卯笑道:“李老师息怒,看在我面上,你放过他吧。”那老子拄杖气呼呼走了。
  少正卯见老子走远,问洪波道:“娘子,你是何人,如何到得这圣人国?”
  洪波气道:“我哪里是甚么娘子,我是个游客。”说着脱下秋香衣裳,把如何到天国;又如何到偷香楼戏弄吕不韦之事叙了一回。
  少正卯听后;呵呵大笑道:“那班儒生满口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都是骗人的,我这次到圣人国;就是受名贤国韩非、荀况、吴起、商鞅一班朋友的委托到这里讲学。”
  洪波道:“既是这样,我愿意同行,正好游历圣人国;打听我那女友下落。”
  少正卯道:“可圣人们是最爱报复的,你要提防才是。”
  洪波笑道:“昨晚一是天黑,二是男扮女装,现在我恢复原样,他老眼朦胧,难道能识出我吗?”
  少正卯道:“那好,我们一同走吧。”
  于是洪波随着少正卯往圣人国而来。
  行了约摸三十里,到得城内,但见:
  圣者名贤,云集街市如烟;隐客逸民,来往酒楼醉民。有正人君子,偏爱折花盗柳,微品茶香论婵娟。有衣冠楚楚,偏喜论古道今,轻摇秋扇枉空谈。乱糟糟,诸子百家齐开战;熙攘攘,心怀叵测貌岸然。那个跳梁小丑,荆轲小传,鬼头鬼脑伸鬼脑;这位道亦不变,仲舒学士,读经三年不窥园。孔家店里做一番生意,好不惨淡,原来是孟老四掌刀!圣人国中探一回虚实,甚是荒唐,哪里有陶渊明桃源!
  二人到了一个街市,只见里面粉蝶如云。少正卯道:“这庄家市住着一位道家朋友,我们找他先落脚再作打算。”洪波应诺,二人往巷里走来。
  到了一个门前,但见有一副对联:
  说作无来还作有
  说作有来还作无
  少正卯见门虚掩,拉洪波进院。但见院中棺木旁房中卧一位白面郎君,敲一个瓦盆正唱道:
  柳婀婀兮不禁娇,
  蝶舞舞兮不禁吵。
  梦蝴蝶兮看破了,
  唱到傍晚又今朝。
  娇妻亡兮不应悼,
  瓦盆敲兮皮不掉。
  自古人兮皆死了。
  死兮死兮应欢跳!
  少正卯道:“庄周,你敲瓦盆为甚?那棺木是何人的?” 这庄周见少正卯引洪波进来;呵呵笑道:“吾妻前日病故,故敲瓦盆送葬。”
  少正卯道:“嫂子少年而亡乃是大悲,你却作乐,这是何意?难道也有烟花巷的勾当?”
  庄周听完,放下瓦盆;正色道:“我只用子美有‘人生七十古来稀’之说,我那娇妻十六岁便丧身,不也是‘人生十六古来稀’吗?稀稀乎也,人为世间阴阳动物,与星月不同,总有一死,早死晚死,好死赖死,病死老死,醉死愁死,打死饿死,先死后死,总是一死,总逃不掉一个‘死字’。吾妻原是才女国人,随吾到这圣人国居住,觉得乏味,她不喜婆婆妈妈,生性郁闷,弱不禁风,总思到阎罗国泉台去走一遭,故才郁郁而亡。昨日夜里蝴蝶托梦,我梦见自己变作蝴蝶飞到泉台,见她已被闫罗国王封作蝴蝶仙子,掌管十万蝴蝶,住那彩蝶宫里,好不快活。与我约好每年清明相会,她派蝴蝶侍女接我,夫妻同会。她不喜欢天国,愿到泉台去谋生,随愿乃是最大快乐,我为她随愿而死,难道还不该敲着瓦盆歌唱吗?这是贤夫所为。”
  少正卯听完笑道:“庄生,我看还是免了,你的开通我清楚,还是先带这位客人到屋里叙谈叙谈吧。”
  庄生与洪波见礼,引二人来到屋内。
  只见屋内正有一狂士高歌:
  不须琵语,不须琴鸣;
  又须醉酒,又须书生。
  半仕半隐,半躬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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