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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天绝说不妨再找一找,结果,我们在后院的一张石桌旁找到了他,他已倒身在地死了,石桌上尚有一桌饭菜,只有一副碗筷与酒杯,玉圣弯下身子,将石君子扳转过来,只见一只菜碟深深地插入石君子腹中,因创口太大,已有花花绿绿的肠子流出。”
古错正把一块鸭肉往嘴里夹,听到这儿,忍不住一阵反胃,差点呕吐出来。
“那玉圣伏中夫忽然惊叫起来:‘那儿有字!’,我定睛一看,那地上果然有一个字,大约是石君子临死前用指沾着腹下之血写成,血淋淋的一个‘天’字!”
古错与珑珑同时惊叫出声,因为他们同时想到“天钺”二字!
醉君子看了他们一眼,接着道:“我们三人看到这个字时,脸色同时大变,尤其是天绝,脸色苍白得可怕,他惊道:‘这……这……’,忽然我觉得他脸色似有一丝喜色闪过,然后他大叫:‘一定是天钺,石君子一定是想写天钺二字。’玉圣点头称是,我心中却有疑虑,因为以石君子的武功,普天之下要找出一个能很快地致石君子于死地的人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此人是石君子信任的人,在石君子丝毫未防备的情况下一击而中。传说中‘笑天钺’虽然武功极高,但要想神不知鬼不觉地靠近石君子,也是万万不可能的。可是,那碗筷又的的确确只有一副。”
古错与珑珑神色更为紧张,大气不敢喘。
“我又细细地察看了那桌酒饭,因为一个人吃那么多的菜,简直有点不可能。忽然,我发现桌子中央的汤盆里除了边上靠着的一个汤勺外,盆里还有一只汤勺浸在汤里,只留下一点点勺柄在外,果然有人曾与石君子一块喝酒吃饭。”
古错与珑珑不由松了一口气,因为至少古错不可能与石君子坐于一桌吃饭饮酒,
醉君子长长叹了一气,道:“也真是苍天有眼,我一向醉眼迷糊,但那天却特别清醒。石君子死了之后,仍睁着一双愤怒、惊恐与后悔的眼睛,让人看了可怖,于是天绝蹲下身来,一遍遍地为他抚下眼敛,却总抚不下,就在这时,我看到天绝的衣袖上似有一片酒污,我心中一动,蹲下身来,假装替石君子整理衣服,乘机用力一吸气,立刻,我闻出天绝的衣袖上那片果然是酒渍,而且是湖北产的‘白云边’酒的味道,这酒在酒店中极少有卖的,而那石桌上放的恰恰是一瓶湖北产的白云边!”
珑珑不由激动地笑道:“若不是我师父醉君子,换了别人,谁能闻出是什么白云边,黑云间的?”
醉君子也被她说得不由一笑,顿了一顿,接着又道:“我恍然大悟,杀死石君子的凶手就是天绝!惟有他才可以乘石君子不备之时突然出手,而且石君子临死写的‘天’字,并非‘天钺’之天,而是‘天绝’之天!”
珑珑插嘴道:“那师父你为何当时不立即揭开他的嘴脸,然后与玉圣联手将他打败?”
醉君子反问道:“珑儿,你看我与天绝的武功相比,谁高谁低?”
珑儿道:“大约在伯仲之间吧,即便天绝略胜一筹,但有玉圣伏中夫相助,当不至于落败吧。”
醉君子又道:“你又怎知玉圣会与我联手呢?”
珑儿道:“因为,因为玉圣是名扬江湖的武林前辈,莫非他竟可以坐视邪恶而不管吗?”
醉君子反问道:“那天绝又何尝不是武林中人个个颂扬的人物?”说到这儿,不由自嘲地一笑,道:“还有我,不也沽名钓誉,弄个什么醉君子的高帽戴一戴吗?那时,是友是敌,哪能一时辩清?所以当时我故意不露声色,大声叫嚷要找笑天钺,要将笑天钺用醉剑一刀一刃割了,用来泡在酒中。”
“天绝见我神色,暗暗窃喜,口中却劝道:‘醉先生少安勿躁,当务之急,是先将石君子的女儿找回来。否则,被笑天钺遇上,必遭毒手。”
“天绝的话提醒了我,这石君子的女儿,又是去了何处呢?是逃走了,还是被杀害了一藏了之?无论如何,是人是尸都得先找到才好,而且要抢在天绝之前。”
古错突然插话道:“你所说的一切,并不能解释为何救我。”
醉君子道:“正像我前面所说,救你亦是为自救。自石君子死后,我才发觉先前跟随天绝一同做下的所谓主持武林公道的事,有一部分是真,有一部分却是一笔稀里糊涂的帐。只是当时为一些花言巧语所迷惑,回头细想,却常有蹊跷之处。
“天绝既然可以对石君子下手,就也有可能对我下手,在他看来,如果一把刀已生了锈或不好把握了,还不如折了重铸一把。
“那日珑儿告诉我,在豆腐店中看到我的画像,且被称为帮主,我就知道天绝的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了。武林中把我们几个与天绝都相提并论,而事实上我们之间从未比试武功,谁也不知孰高孰低,但如今看来,天绝可能是深藏不露,武功远在我上。”
说到这儿,醉君子停了下来,提起酒壶,自斟自饮,竟一连饮了五杯,似乎他要用这酒压下什么,愤怒?恐惧?或是别的?
古错默默地看着他,一动也不动。
醉君子接着道:“环顾武林,如果我与玉圣几个一倒下,能抵挡天绝的又有几人?何况,在世人眼中,天绝德高望重,又怎会想到他尚有一副嘴脸?若非珑儿机灵聪明,恐怕你我一见面,就会拼个你死我活,岂不正中天绝的下怀?
“珑儿告诉我说冷旭儿已将你带去她们的船屋,我就猜知定是天绝鼓动冷旭儿要为夫报仇,否则,十四年都过去了,再深的仇恨也会渐渐淡去。幸好那天你只是中了迷药,而非中毒。”
古错忽然道:“哭神农前辈的血不应该白流。”
珑珑大吃一惊,哀哀地看着古错,古错却不为所动,静静地注视着醉君子。醉君子缓缓地道:“不错,我是该有个交待了。”说罢,一柄弯曲如蛇的长剑一闪而现!珑珑一声惊呼!
就在珑珑的惊呼声中,醉君子手中的长剑已闪电般向自己的左臂刺去!
他快,古错更快,珑珑但觉眼前寒光一闪,只听得“叮”的一声,长剑已被古错的天钺挡得一偏,只划破了醉君子的衣袖。
醉君子冷冷地道:“为什么?”
古错看着他道:“这本就是哭神农前辈的意思,只求真相,不报恩仇。”
醉君子望着远处,良久,方幽幽地道:“我竟不如他。”语言中,满是失落与萧索。珑珑却满脸喜悦,赶紧上前为师父与古大哥倒上酒。
醉君子又是一饮而尽,然后他道:“喝了三十多年的酒,只喝出一句话来。”
古错问道:“什么话?”
“酒无妨常饮,但需醉酒不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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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傻瓜,也应该知道现在必须立刻去找石君子之女石敏,哪怕难如大海捞针。
古错却说他不去找。任凭醉君子说破嘴唇,他还是固执地不去找。他说他要在石君子的家里等石敏回来。醉君子吃惊地望着他。
然后,他转身问珑珑道:“你是跟他,还是跟我?”珑珑思忖片刻,道:“我要跟古大哥。”说完,双颊飞红,娇羞动人,醉君子哈哈一笑,便向外走去,要四处去找石敏。
珑珑道:“古大哥,现在就去石君子家中吗?”
古错点点头。
珑珑道:“那你等我一下。”说罢,转身跑进屋中。女孩子总有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要做,果然,过了一会儿,珑珑竟一身男儿装出来了。
古错不由摇头暗笑,心想她或许又想贪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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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屋子,如果空荡荡的没有人,总会给人一种阴沉可怖之感。
何况,这空屋中还有一具棺材呢?何况,这棺材中仍躺着一个暴死的人呢?
四周太静,夜色太暗,树阴太浓。
阵阵凉风,平添了几分凄凉与阴森,古错轻轻推了一下石君子院前的门,门“吱呀”一声开了,因为静,那声音便传出很远很远。一只宿鸦被惊起,凄声叫着飞向无边的黑夜。
珑珑偎依着古错慢慢向那大堂走去。只见那大堂内有一张八仙桌,上边放着一块方木牌,点着一盏小小的油灯,灯光随风摇曳不定,显得特别空荡、落寂。大堂中央,便是一具黑色的棺材,无声地躺着。
珑珑只觉得头皮发麻,身上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嗖嗖”地直冒凉气。她恨不能把身子变小,再变小。然后扑进古错的怀中,古错有点尴尬,他想推开她又不知该不该推,若是推开,岂非她也尴尬了?他又闻到那如兰如麝的清香,又听到了那急切的喘息之声,但这次却与上一次不同,上次并不知道珑珑是女儿之身。于是周身伧促不安,竟也随着那珑珑喘息急促起来,正在心神不定之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似乎有什么人在一路嘀嘀咕咕地走来。古错与珑珑心神一震,忙隐身一个大柜子之后,透过一层薄薄的帏幕,恰好可以隐隐约约看清堂内的情景。
第六章 怪异之物
第六章 怪异之物
不一会儿,虚掩的门被“吱呀”地一声推开,古错定神一看,进来的是一高一矮两人,高个子的左嘴角不知被什么兵器划过一道,留下一道疤痕,于是似乎总是在歪着嘴冷声而笑;矮个子身子瘦小,却偏偏穿了一件大红袍,长长地直垂下来,竟在地上还托着一截,恰似一身红裙在身,颇为滑稽。
那穿红袍的矮个子进得门来,仍是嘀咕个不停:“怎么就让我与老兄来这儿守候?这鬼屋子阴沉沉的让人有股寒气,说不定在这里面就藏着两个恶鬼,什么时候一扑过来,索了我们的命。”
古错暗自好笑,珑珑更是被憋得满脸通红。
那高个子却不说话,嘴角间倒有笑意。
矮个子又道:“老人家还说什么最危险的地方恰恰很安全,那小姑娘一定会回来。我看平时老人家神机妙算,今天却大错特错了。”
那高个子终于开口了,他道:“红猫,你不开口,别人就把你当哑巴了?如此背后说老人家的坏话,小心第二天起来,发现舌头没了。”
那矮个子本是绰号“红虎”,高个子却偏偏叫成不伦不类的红猫,不由大怒,恶狠狠地瞪着高个子,却真的不再吱声,那样子倒真的像一只“呼呼”作威的矮脚猫。
珑珑看得如此情景,更加忍受不住,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嘴,竟笑得花枝乱颤,古错怕她笑出声来,忙点了她的哑穴,过了一会儿,见她渐渐安静下来,方才解开她的穴道。
矮个子“红猫”又开口道:“太傻,太傻,我们如此直愣愣地站在这儿,那小丫头在门外一望,便会发现了,又怎会进来?再说老人家只让我们见了那丫头就偷偷地跟踪她去,却未曾叫我们将她拿住,再说,以我们的武功,要想在石君子女儿的乾坤圈下留得命来已是不易,若要说到拿住她,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么?”
古错暗想这“红猫”倒有自知之明。
高个子却不服气,冷笑道:“任她是石君子还是木君子铁君子的女儿,小小年龄的黄毛丫头,谅她武功也高明不到哪里去。”口气甚是托大,但脚步却移了起来,与那“红猫”一起躲进柜子边上的一张大方桌下,背朝着古错、珑珑他们,朝外面紧张地张望着。
古错、珑珑也静静地陪着他们悄悄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人影一闪,堂内就多了一个蒙面之人,看那身姿定是女人无疑,珑珑不由精神一振。
只见那蒙面女人进了堂内,看着堂内的棺材,便一头跪下,朝那棺木深深叩了九个响头,古错只见她双肩颤动却不闻抽泣之声,心道此人倒真能忍,正思忖间,那人已站了起来,走到棺材前面,双手合什,双目紧闭,似乎在默默祈祷。然后只见她伸出双手,竟将那棺材的盖子缓缓掀开。
珑珑花容失色,一头扎入古错怀中!
那人掀开棺材盖后,探下身去,用手在棺材的头站摸索着什么。尸体停放多日,已开始腐烂,所以有一股尸腐之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那人摸索了半天,终于停下手来,似乎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什么,然后用一块手绢包住,揣入怀里。
那人转过身来,似乎朝古错与红猫这边看了看,那眼光极冷极冷,红猫不由打了一个寒颤。
接着,那女人又盖好棺盖,然后又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立身而起,飘然而去。
红猫看得心惊肉跳,这时方醒了过来,忽地感到下身有点热乎乎,一摸,竟是尿了一裤。红猫有点不好意思,便道:“歪面蛟,我们这就跟踪去吧。”说罢,直起腰来,想钻出桌底,忽然感到脚下什么东西一绊,竟一头栽倒在地,摔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红猫以为是歪面蛟在开他的玩笑,不由怒声道:“歪面蛟,你居然敢戏耍老子。”他刚尿了裤子,本就有点脸上挂不住,这下更是怒不可遏,大吼一声,挥拳向歪面蛟击来,那歪面蛟竟不闪不避,只是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眼中却满是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