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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这地龙,也真是有灵性之物。
在洞中的那只壁虎,已在这个树洞中生存了一百多年,浑身上下竟已由那丑陋的灰色变为淡绿色,绿得晶莹剔透,像是玉石制成;而那条蚯蚓,更是奇异,不但通体为银白色,发出幽幽之光,而且竟可以用肉眼透视而入!那身子里竟有一根红色的细细的经脉!
显然,此二物已吸收了日月山川之精气,经过百年的积蕴,已是神物了。
现在,古错的那张脸凑在那儿,除了呼呼喘息之外,而且那脸还赤热如铁。
天龙、地龙都是喜寒畏热之物,被古错的热气搅得极为不安,在那树洞中团团乱转,却总是找不到出口,情急中,那地龙先找到一个孔,便是古错的鼻子,它便往里就钻,钻着钻着,不知触动古错哪根神经,使他张开了嘴巴,也许是想打个喷嚏,天龙见有了一个更大的洞口,便一闪而入,这下,古错喉头一紧,那喷嚏是想打也打不出了。
天龙、地龙就这么一个从鼻子里,一个从嘴巴里一下就钻进了古错的食道中,等发觉不对劲时,已经迟了,很快被窒息而死。
天龙壁虎本就可入药解毒,何况这百年壁虎?至于那地龙,更是神奇,它常年累月地啃那泥土,泥土中本就有百花百草的残碎之物,其中不乏可以解毒护体之花草。无数个日夜中,它所啃下的奇药不知道有多少,慢慢地在它身上凝结成形,便是那根细细的红色经脉了。
此二物进了古错体内后,很快就发生了作用。
古错先是在冥冥中感到腹中一阵清凉,然后慢慢向全身扩散开来,流向四肢百骸,这股清凉所经之处,古错隐隐感到轻爽无比。古错便在这种感觉中悠悠醒来了。
醒来时,他吓了一大跳,只觉得背后有一物紧紧地压着他,他的脸则被压入一个黑洞里,不由惊惧异常,心道:“我大约是已经死了吧?要不怎么会弄出这么个怪姿势?”
好半天,他才能感觉这是个树洞,因为他的下巴磨擦着的树皮告诉了他这一点。树洞里的难闻的气味把他熏得难受,几乎欲呕,他心道:“管他是死了还是活着,反正总得先转个身,如果让我这么老是对着洞活着,倒不如让我转个身再死吧。”
但要想转过身来,也真不易,他刚转了一点点,背上的压力就增加了一些,他赶紧停下来,再等待,等压力小了,他赶紧又转身,压力又大起来……数次反复之后,他终于背朝树洞了。
很快,他发现这么转过身来之后,滋味也不好受,因为外面压着他的东西软软滑滑,冰凉刺骨,而且有一股腥臭之气,古错的整张脸埋在那片柔软之中,呼吸极为困难,好不容易他才调整出一个稍稍好受些的姿势,这下他看清了,压着他的竟是一条大蟒蛇,有一人合抱那么粗,身上的斑纹极为可怕。
古错吓出一身冷汗,心里暗暗奇怪自己怎么会被它给压在这儿。
如何才能脱身?古错苦思闷想,他用力挣了一挣,压根儿没有反应。
突然,他想起他腰间的那柄天钺。
古错试着把手抽出来,没有成功,但手腕却可以弯曲一点,恰好抓住了天钺的柄,但被大蟒蛇这么紧紧压着,抓住了天钺的柄又有何用?
古错略一思索,决定用牙去咬那蟒蛇之身。
这动作难度也颇大,因为大蟒蛇外表有一层鳞片,一咬就打滑,古错忍着腥臭,咬了半天,只咬了一嘴的臭味,不由大怒,用两排利牙咬紧一片鳞片,用力一拉,“唰”地拉下一片血淋淋的鳞片,古错毫不犹豫地张大嘴再咬上一口,这次很成功地咬下一大口蟒蛇肉。
蟒蛇受此一咬,痛得向外闪了闪,就这么一闪的时间,古错握住天钺的手一翻腕,天钺立即侧立起来,钺刃朝外,蟒蛇一弹之后收缩而回,便被那天钺深深地切入肌体内。
大蟒蛇突受此创,身子再次弹起,古错手臂一挥,天钺如电闪出,射向大蟒蛇,只见一道血雨蓦然而起,纷纷扬扬地飘散开来,便在那片血雨中弹身直射而出!
在空中,他才知道自己竟是在离地面尚还有二十几米的大树上,忙一提真气,在空中几个翻跃,才飘然落地。
紧跟着又是“啪”的一声巨响,一段四五米长的蟒蛇尾端落在地上,鲜血洒了古错一脸,接着,古错听到头顶上一阵“哗哗”作响,忙抬头望去,只见另外大半截蟒蛇在那树枝之间痛苦地翻动弹跳,终于它又紧紧地缠住一根小腿般粗的树枝,便将全身紧紧地绕于上面,猛一用力,那树枝竟“啪”地折断了,大蟒蛇直坠而下,“通”的一声摔在地上,又一阵痛苦的蠕动弹跃,才慢慢闭上它的三角眼,就此死去。鲜血却仍在它的创口处汩汩而出。
古错这才发现自己浑身已被大汗湿透,他觉得口渴异常,左右环顾,哪里有水?一见蟒蛇那不断涌出的鲜血,不由一动,竟不顾腥味,凑上去猛喝一通,不但止了渴,还觉得力气猛增,疲倦之意一扫而光。
古错这才开始打量四周的环境。
一打量,古错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见这块柏树林三个方向都是悬崖峭壁,高不可望其顶,上面云雾飘荡,剩下的一面,又是崖壁,不过不是向上,而是向下,探头一望,亦是深不可测,少说也得有三四十丈深。
古错心中嘀咕道:“这个鬼地方,也不知它是如何生成的,人在这里面,如何能出去?”
这么东看西瞅,突然被什么东西一拌,差点摔倒,忙低头一看,却是一具白森森的尸骨!古错吓得一蹦老远,却又一不小心踩着一个骷髅头,那身子骨骸却不知又在何处。
古错心惊胆战地在四周寻找一番,竟在树丛中发现尸骨数十具!
尸骨看得多了,方才的恐惧反而烟散云消,只是暗自奇怪怎么这儿有这么多的尸骨,莫非竟有如此多的人与自己一样从这崖上摔下?百思不得其解,人也累了,便又重新回到那棵古柏树下,背靠着树干慢慢调息。
人这么一静下来,想的东西也就多了,古错思绪翩翩,先前的事一件件地浮现脑中。
他记起来是同石敏姑娘一道在三折瀑旁边的山庄里被人围攻的,身上又中了毒,后来力战不支,毒发攻心而晕死过去,那自己又是如何从那三折瀑来到这里的?古错凝神细听,也听不到有瀑布之声,显然已不在三折瀑附近,定是石姑娘将自己背出一段路了。
想到石姑娘,他一跃而起,双手拢在嘴上,大声叫道:“石姑娘!石姑娘!石——姑——娘!”声音在这幽谷之中回荡着,却无人回应,古错颓然坐在地上,心道:“石姑娘定是遭了奸人暗算,我才会被人扔下这深崖的,否则,石姑娘是绝对不会不管我的。”如此一想,无边的悲愤不由涌上心头,口中喃喃自语道:“石姑娘,若我古错能活着走出这幽谷,一定为你查出凶手,替你复仇!”想到石姑娘与自己共处的点点滴滴,他已是双目尽赤,悲恨难耐了!
突然,他记起自己本是已中了毒,怎么现在却安然无恙呢?他忙将真气提至丹田,然后沿着各大经脉运行,却丝毫未受阻碍,反而更为顺畅,不一会儿,全身大小穴道都已微微发热,全身舒畅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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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错不由“咦”了一声,暗自奇怪,心道:“自己这毒又是如何解开的?莫非又是‘无尾蛟龙’在诈自己?或者是石姑娘的血液在体内起了作用?”
如此一想,他又恨起自己来,心中想道:“石姑娘定是因为喂了自己好多血,精气大损,方为奸人所害,自己真是罪不可恕了。”
恐怕古错永远也不会知道,救他性命的竟是一只壁虎和一条蚯蚓。此二物不但解了他的毒,而且精华已深入他的全身经脉,从此已是百毒不侵了。
古错就这么左思右想,慢慢地困意袭来,不由沉沉睡去,不知过了多久,肚中的饥饿感把他从梦中拉了回来,他不由咽了咽口水,这么一咽,饥饿感就更强了,他赶忙起身去找点什么东西吃。
没想到这柏树林中什么野物也找不到,原来这条巨蟒生活在这柏林中,一日总得吃好些小动物,慢慢地,那些野兔山鸡之类的越来越少,而且一闻到蟒蛇的味道它们就赶紧逃之夭夭,古错身子被巨蟒卷了半天,又被蟒蛇之血喷了一脸,待他一走近,那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哪有不逃之理?难怪他遍寻古柏林,却一无所获。
无奈,他又两手空空地回到大柏树下,听那肚子“叽哩咕噜”地叫,只饿得全身无力,眼冒金星!
古错最后的一餐饭还是在三折瀑山庄里吃的那大半只叫化子鸡呢!之后那一番苦斗,难怪现在他如此饿得慌了。
终于,古错的目光紧盯在那大蟒蛇身上,眼睛渐渐地亮了,似乎他已看到了一餐美味!
古错走近那蟒蛇尾端的小半截身子,掏出天钺,斩下一小段,然后拿到柏树底下,准备将那蟒蛇皮给剥下,将里边的肉烤着吃了。
没想到那蟒蛇的皮肉滑腻得很,皮与肉又粘得极紧,古错折腾了半天,那一小截蟒肉还是在手中滑来溜去,拿捏不住,更别说剥皮了。
无奈,古错只好找了一根小树枝,削尖了,准备将蟒蛇钉在树干上,然后慢慢动手,没想到古柏树长了数百年,树皮奇厚,古错的天钺一敲那树枝,树枝就断了,一连削了三根,根根如此。
就在古错要放弃这个打算时,他突然在那树干上看到一个小拇指大小的孔。古错大喜,心道:“我将树枝从这个孔里敲入,避开那厚树皮,岂不是很好?”于是,他又削了一根树枝,然后用天钺将那树枝往这小孔里敲。
果然,小孔外面很松,树枝很快便进去一小截,但很快也受阻了,停滞不前,古错一急,天钺便加了一点力,重重地向树枝敲去。
蓦然听得一阵吱吱咯咯的响声,古错一愣,凝神细看,顿时被惊得呆在那儿,张口结舌。
原来,他那树枝一敲而入时,那古柏树的树杆下部,有一块半人高半人宽的树皮竟向两侧移去,露出一个树洞,树洞里一片黝黑,也辨不清里边有何物。
古错先是以为有什么猛兽居于其内,后见此洞外面如此精密,便知不是了。
他走近两步,鼻中闻到一阵阵冲鼻闷脑的污浊气体,令人作呕。
古错心中道:“这树洞想必有些时日了,被封闭之后,年深日久,不透空气,乍开之下,浊气自会外溢,令人难于忍受。”
少倾,那令人作呕的腐朽之味已散失贻尽。
古错沉思片刻,掏出火折子,又去林中找了一截枯枝,点燃,然后举步缓缓而进。
一进树洞,古错差点失声惊叫。只见洞口对面有一人影,全身奇瘦,身无寸缕,白发披散于肩,盘膝坐于地上,双目深深凹陷,似乎连眼球也没有,就那么默默地对着古错。
古错定了定神,才敢开口问道:“前辈……在……在下古……古错,冒……冒昧打扰,还……还望海……涵。”说罢偷偷看了那人影一眼。
他已被这古怪的人影吓得舌头打转了。
却没有回答的声音。
古错低头忐忑不安地等了半天,没见有动静,不由壮着胆子抬起头来,又朝那人影望去。这一望,真个儿把他吓得魂飞魄散,只见那人影突然间似乎已小了一圈,然后,身上的肉一块一块地往下掉。脸上的,手上的,腿上的,都“扑扑”有声地往下掉,一落入地上,便渐渐变小,变小,最后就化作一滩粘稠的液体。
到后来,那人影已是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枯骨了。
古错只觉得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嗖嗖”地冒冷汗,脸色变为苍白,双腿更是僵得迈不了步子。
好半天,他才渐渐回过神来,本已飘走的思维也重新有了,他突然明白过来,定是此人早已死亡,只是经过了什么药物浸过,又将此洞与外界空间隔绝开,如此一来,才能长久不腐,而现在洞口一开,空气入内,那尸体上的僵肉与外界空气一接触,立刻有了变化,再也维持不了那种干缩状态,尸肉就那么一块块掉下来,化了。
如此一想,古错心中的恐惧早已跑到九霄云外了。他踏步上前,俯身一看,果然,在那具枯骨边上,有一棵干草,想必是当年用来保持身体不腐之物,那干草被古错鼻息一吹,便如粉般碎了。
再一细看那人,不!应该说那枯骨,但见他腿上居然还捆着一条大铁索链,铁链的另一端深深地插进树身之中。
古错心道:“无论此人是谁,人都已死,怎么还用这铁链困缚着?那岂不是到了阴间还不得安宁?”如此一想,同情之心油然而生,不假思索一跨而进,左手用力拉着铁索链,向后用力一扯,想把那铁链从树身上扯出来。
不料那铁索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难扯出来,他这么一用力,那铁索便呼啸而出,一端上还捆着一只方方正正的东西,向古错迎面飞来。
古错一惊,忙右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