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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放便那么向后仰身倒去!
数条人影同时向“浩国夫人”那边疾扑而上,其速均是惊人的快。
最前面的是“飞天穷神”曾土,他离“浩国夫人”与韩放最近,一遇此变,立即将身掠起,手中打狗棒一招凌厉异常的“打狗看人”,向“浩国夫人”狂卷而去。
他心中满是愤怒,所以这一招用得劲力十足,练兵场的沙土立时弥漫了一片,打狗棒扫过空中,竟把空气扫得“劈啪”有声!
第二条人影便是古错。
古错是第一次用足他的十成功力!
怒喝声中,天钺已挥出一片层层叠叠的寒芒刃山,毫无间隙,毫无空档地包卷而上,有隐隐的风雷之声,空气也在激荡呼号!
第三条人影自然是石敏,但她已顾不上杀向“浩国夫人”,而是向已倒在地上的韩放飞身跃去,双目已隐然有泪盈眶!
天下第一帮帮主曾土与笑天钺古错的合力一击,威力该是何等惊人!
丐帮弟子见帮主已动上手了,便也一哄而上,与铁血王朝群魔混战一团。
“浩国夫人”在曾土猝然攻来时,人便已如轻絮般飘起,恰恰避过自上而下直戮而来的打狗棒,但这一招“打狗看人”的奇妙之处便是打狗棒在劲道已递足之后,竟还可以随时变换方向,而且力道非但不失,反而更为凌厉。
现在,曾土的打狗棒击空之后,便突然重新弹起,迅疾无比点向掠身而上的“浩国夫人”胸前。
就在此时,古错的天钺也已如暴掀而起的波浪般呼啸而来,完全封死了“浩国夫人”的退路,同时左掌又推出一道激荡纵横的劲力,遥遥向“浩国夫人”攻来。
第二十三章 铁血天皇
第二十三章 铁血天皇
“浩国夫人”刚要再次飘然避开曾土的打狗棒,却被古错的掌风震得身形一滞。
就这么一滞,打狗棒已闪电般点至她的身前尺许远处。
“浩国夫人”的轻功实在太过奇异了,她竟在全力借力之处的情况下,能疾然拧腰转身,本是背向古错的变为正面对着古错。
然后,便是一声惨叫与一声怒哼同时响起。
身影甫落时,“浩国夫人”的后背已被曾土的打狗棒插出一个深深的洞,鲜血飞洒而出。
而古错却立于她五尺之外,脸色苍白,额上已有冷汗渗出。
倏地,古错身侧有一对正在激斗的丐帮弟子与铁血王朝中人无声无息地倒下了。
珑珑尖叫道:“有毒!”她已猜出定是“浩国夫人”对古错施用了毒烟,才会使两侧之人倒下,古错还未倒下,只是因为他功力深厚,尚可支撑一阵而已。所以,珑珑的呼声显然极为恐惧与悲愤。
曾土一见古错之状,知道珑珑所言不假,不由又惊又怒,手中打狗棒一抡,便欲朝已重伤倒地的“浩国夫人”击去。
倏地,一个声音响起:“别杀我娘!”
现在,几乎没有任何声音能阻拦曾土去杀这“浩国夫人”,只有此人一喊,曾土却猛地住手了。
因为,这个声音是韩放的声音!
曾土本以为韩放已为这阴毒的“浩国夫人”所害,哪知现在却又听到韩放的声音。于是,他的打狗棒便那么停滞在半途中,人却已转过身来。
韩放竟已站了起来!除了嘴角上有一缕黑色的污血外,她无任何异常。
所有的人全都呆住了。
韩放跑到“浩国夫人”身边,道:“娘,笑大哥他是好人,你快将解药给他吧,娘!”
“浩国夫人”吃力地抬起了她的头,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似乎已可看清里边青色的经络,她吃力一笑道:“笑天钺根本用不着解药,因为……因为我的毒……毒性发作极快……武功再高的人也……也挺不到这么久的。要么是我……是我未射准……要么是笑天钺身子异于……异于常人,不畏百毒,便如我……如我一样。”
古错忽然记起自己中了那“伊力扎特”之毒后,至今未发作,看来或许真的如“浩国夫人”所言了。
石敏却是不信,因为她曾亲眼看见古错在三折瀑山庄中毒后的样子,根本就与常人中毒之后样子无异,否则也不会有落崖之事了。
但现在“浩国夫人”是韩放的母亲,却叫她左右为难了。
韩放转身看看古错,古错对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真的未中毒,韩放虽是惊疑,却也放下心了。
韩放抱着“浩国夫人”,悲声道:“娘,你为什么那么糊涂,要离开爹与我?爹爹其实一直都在想念着你,要是我们一家三口,不要去招惹江湖中的恩恩怨怨,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岂不是很好?”听她言辞,哪像那不甚明事之人?
“浩国夫人”爱抚地摸了摸韩放的秀发,缓缓地道:“放儿,是娘不好。但为娘自小本是西南一小国公主,自幼养尊处优……习惯了高高在上……在上的生活,我深深明白……明白权力给人带来的优越与尊严。后来我国被邻国所灭,皇室几乎被惨杀贻尽,我是扮作下人逃出来的,再后来,我遇见了你爹爹,好几次仇家追杀我都是幸得你爹爹相救,渐渐他便对我有了爱意……而我见他武功高强,人品又正,长得也极为潇洒,自然也情意暗生……于是,我们便……便成了夫妻。婚后一段日子里,我们过得恩爱幸福……他教我弹琴,画画……还授我轻功,而我于轻功之术似乎极有天赋,很快,我便已可超过他了。但不知为什么,他从不向我……向我传授别的武功。”
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已浮现一种不正常的红晕。
她接着又道:“我嫁给你爹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就是看中你爹武功及过人的智慧,我希望你爹能帮我重建故国。”
“但是,你爹从来不愿过多涉足江湖,只愿与我一起隐居山野之中,吟诗作画,弹琴习武。我出身皇室,如何过得了那种清淡寂寞的日子?何况,为我家人复仇,重建河山的念头,在我心中已是根深蒂固了。”
“于是,渐渐的,我对你爹爹越来越不满,我要找回我的权力与尊严,而不是做这闲云野鹤,我们时常争吵,终于有一天,我与你爹爹完全闹翻了,我便暗自下决心要离开你爹爹。”
“那时,那时你已八岁了……我不愿让你长大懂事后承受……承受太多没有母亲的痛苦,于是……于是一咬牙用我皇宫内的秘方配成一种奇药……注入……注入你的体内,从此,你的智力便永远只有八九岁光景了。”
韩放悲声道:“娘,那你又何苦再把我解开此药?事实上,还是那么浑浑噩噩,一无所知的更少些烦恼。这世间,又有几个人是快乐的?可笑我却被称作无忧草!我无忧么?”她的双眼,已是泪水涟涟。
古错这才知道“浩国夫人”在韩放身上连拍两掌,竟是为解开她身上之毒药。
“浩国夫人”苦笑一下,接着道:“我偷偷离开你爹后,你爹在江湖中找到我几次,但每次我都说些无情无义的话,最后,他终于绝望了,隐居在雁荡山中,再也不来找我。”
“从此,我便一心为复国之事奔走,为了有自己的一支力量,我屈尊嫁给‘屠家堡主屠万千’,想凭他的力量作为复国基础。但是,渐渐地,我又发觉屠万千看似雄心壮志,满腹野心,其实是个无能之辈,只知在那分寸之地耀武扬威,不思进取。”
“就在此时,我遇见了一个……一个人,就是……铁血王朝……的天皇,我发觉他才是能助我成功的最佳人选,而且,越是了解到铁血王朝内幕……我就越坚信这一点。”
“铁血王朝既然已是我所向往的,那鼠目寸光的屠万千就是绊脚石了,但我并没有立即对他下手,因为毕竟他对我是真心的。”
“铁血天皇消息极为灵通,他似乎对我了解得一清二楚,他说出了对我诱惑很大的承诺:帮我复国。条件是让我助他先废了琴圣的武功,我……我心想琴圣本就生性淡泊,有没有武功,并不很重要,而我,早已让复国之事,迷了心窍,便答应了。”
“之后,屠万千发现我与铁血王朝围攻琴圣一事有关,大为愤怒,他人虽无能,却有很强的独霸欲。铁血王朝言而无信,不是废了你爹的武功,而是杀了你爹,这使我极为不满,同时也深深自责,但铁血王朝势力太过庞大,即使不满,又能如何?何况我……还是想利用铁血王朝之势力。于是,我便迁怒于屠万千,将他及屠家堡全部杀死。”
听她的语气,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无很多的悔意,那么她又为何今日要说出这些事来呢?这对她“复国大业”岂非很不利?
说到这儿,“浩国夫人”突然喷出一大口鲜血,脸上不正常的红晕更明显了。
韩放用她的手捂住她母亲的伤口,却哪里捂得住那汹涌而出的鲜血?韩放泪如雨下,抽泣道:“娘,别说了,我要带你去疗伤……”
她娘轻轻地摇了摇头:“没用了……其实……娘的心早已死了。因为半个月前我曾去过我的故土,我希望能……能找些仁义志士,前朝遗臣,共图大业,没想到故国已物是人非……许多人已甘心为新主效忠,哪会图什么……重建故国?还有比这个更让我心灰意冷的么?但身在……铁血王朝这个神秘组织中,我已是骑虎……难下。”
说到这儿,她又喷了一口鲜血,已是气若游丝,她的手紧紧地握着韩放的手,手心渐渐地凉了。但她仍努力睁开眼睛道:“娘是咎由自取,你也无需难过……不知笑天钺与你,是……是何……关系?”
韩放道:“素昧平生,也许,只算点头之交。”
“浩国夫人”听了,叹了一口气,又是一口鲜血涌出。倏地,她拼尽力气,喊了一声:“我……好恨!”
一缕魂魄,飘然而逝。
韩放悲声大哭,到后来,已是哭不出声来,全身抽搐不已,双肩轻颤!
古错上前低声道:“韩姑娘请节哀,你娘……”
韩放倏地起身,哭道:“我娘怎么了?你们自是觉得我娘死有余辜,可谁知我娘之苦?这世间,本是没有什么好人,一切都是假的,每个人都是虫豸而已!”
古错心道:“韩姑娘已恢复了神智,而恢复神智之后第一件事便是要面对她娘的死亡,也难怪她如此失常了。”
如此一想,他便默默退开。
韩放抱起她娘的尸体,向远处走去,目光中一片漠然与肃杀!
石敏叫了一声:“无忧妹妹……”
韩放缓缓地转身,看着石敏道:“无忧妹妹已经死了。”说罢,她又向前缓缓而去,她的背影,显得那么凄楚与孤寂,渐行渐远……
曾土忽然大声喝道:“铁血王朝的人听着,今日之势,你们是再难顽抗,现在我给你们一条生路,便是自废武功,从此不再涉足江湖,为害武林!”
铁血王朝中有人大呼一声:“铁血王朝,经天纬地!”立刻,一阵刀剑出鞘之声响起!
曾土脸色一变,怒喝道:“自寻死路!”将手一挥,丐帮弟子狂涌而上。
立刻,惨叫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很快,铁血王朝群奸只剩下三十多人了,而丐帮,也只剩五十多人。
曾土大喝道:“你们还执迷不悟不成?”
有几个人见大势已去,竟自断经脉,废了自己武功,然后准备跑出战圈之外。
但立即有铁血王朝中另外的帮众将他们斩杀!
如此一来,群贼无人再敢临阵逃脱,便全都孤注一掷,使出全身招数,向丐帮冲将过来。
曾土与古错不愿再看到丐帮弟子倒下,双双跃起,扑向铁血王朝群奸。
石敏、珑珑也同时出来助阵。
场上形势立即大变!转眼间,铁血王朝中人已如败草般纷纷倒下!
当曾土的打狗棒插进最后一人胸口时,已是夕阳如血!
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镇,却有了数百俱尸体,空气已凝重得粘稠起来,刚才还杀声震天,现在却在瞬间沉寂下来,没有惨号,没有挣扎,没有哀号,有的只是尸首遍地。
一将功成万骨灰,可铁血王朝使世间平添如此多的杀孽,他们得到的能是“功成”吗?
古错忽然有了一种很强烈的感觉,那种感觉仿佛是从他的灵魂深处渗出来的——他突然想喝酒。
于是,他便转过身去,面对曾土,刚要开口,曾土却先开口了:“笑少侠,一起喝点酒,如何?”
古错笑了,这不仅是会心的笑,还有淡淡的苦涩,因此他发觉,人心其实都有儒弱的一面。而酒,却常常可以掩盖住这种儒弱。
儒弱,并不等于胆怯,这种儒弱,是面对生命的脆弱,面对生与死之间相隔如纸时的一种震撼,一种回避。
△△△ △△△ △△△
那个被铁猴王派出去找酒与狗的弟子已死了,但他找的酒还在,满满的两坛子。
狗也找来了,真是一只凶狗,死亡后还在龇牙咧嘴的。
死的又岂止那找酒的人?
东路长老死了;南路长老死了;东南路长老已重伤;青州分舵八袋弟子魏阳死了;宣州分舵副舵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