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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连他人的妻子、儿女也不放过,这种匹夫之为实在是令人发指,势必要遭到天下人的唾骂。所以我们虽是江湖儿女,却也不能动辄刀光相见,须得做到以德报怨,方能令人信服。”众人听他越说越是慷慨激昂,忍不住拍手叫好。
丘长生奇道:他这番厉声的高谈阔论,好像是早准备好的,似在含沙射影指责在场的某一人。向弘百胜瞧去,见他脸上黑气大盛,目光中已隐现杀机,只听他说道:“在坐的各位都是江湖中响当当的好汉,所谓大丈夫恩怨分明,有恩自然是要报,有仇也不能吞进肚里,绝不能有妇人之仁。”停了一会,朝右首坐着的第一人望去,道:“连帮主,十年前长江五鬼突施冷手,杀了飞鱼帮数十名兄弟,还夺了贵帮六处水上地盘,连老弟一怒之下,星夜召齐帮众,斩杀五鬼于江滩之上,这等快意恩仇的威风,又有谁不翘首赞叹?”
那个连帮主哈哈一笑,崭露得意之色,朗声说道:“陈年旧事,不堪再提——他们既然自称五鬼,连某就做了个顺水人情,帮他们了却心愿,当作是给自己积点功德,至于同道朋友赞赏,那是给连某颜面,哈哈,不足挂齿,不足挂齿。”
弘百胜接着说道:“想必众位英雄定然有所风闻,凤大娘的孙女是出了名了大美人,当年恶名昭彰的采花大盗潘胜安曾扬言要一亲香泽,结果尚未进得大门,就让凤大娘的龙头杖打得找不着北,还借此让他成了废人,从此再也无法亲近女色,据说没过多久,这厮就郁郁而终,试问凤大娘的这等豪举,哪个同道中人不拍手称快?”
右侧坐着的老妇人龙头拐杖一跺地,撒口喝道:“我当时没宰了那淫棍,已经是仁至义尽,哼,抢了他祖宗十八代的胆子,竟敢欺负到老妇人头上,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众人均知她脾气暴躁、性如烈火,丝毫不输须眉,听到她的喝骂声,也不以为意,有人高声叫道:“原来潘胜安那淫贼是让凤大娘收拾了,这是替天行道,帮大伙出了口恶气。”他旁边一人幸灾乐祸笑着问道:“是不是你大妹子被那淫贼糟蹋了?”先前那人怒道:“放你王八爹娘的狗屁!”花春风、花流水同时奇道:“王八怎么放狗屁?”引得众人哄然大笑。
弘百胜又拣了右首余下五人的事迹娓娓道来,俱是些他们当年了断江湖恩怨旧事,这些人都是老江湖,早察觉出弘百胜和木天智两人似在暗自较劲,照理说他们是两边都得罪不起,无奈弘百胜所说的这些逸事,正是这些人的生平得意之作,此时当着众人的面前,从一个地位尊崇的人口中道了出来,这七人哪里还把持的住,随着弘百胜的牵引不断高声附和,示意赞同。
木天智神色微变,待他们说完,缓缓踏上两步,向那七人道:“诸位都是侠义之人,行的是除暴安良的勾当,木某向来对各位敬仰三分,否则我也不会提议请你们七人坐在这里。”
这七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约而同地想到:原来我能坐到台面上,是仰仗他出的主意,这于我可是大长了脸面,说不得,只好向着他应和两声了。
只听得木天智问道:“木某有一事想请教,诸位所行的侠义之事,可有哪一件牵及无辜、累人妻女?”
那七人连连摇头,有一人义正严词道:“木长老问这话,就是看不起在下几人了。”这人是彭云寨寨主霍非,隔着一人的药王谷谷主曲正也跟着道:“曲某若是滥杀了无辜,便是猪狗不如。”赤火帮帮主贺之标道:“在下几人虽是碌碌无为,却断不会有卑鄙龌龊行径,木长老请慎言。”
木天智哈哈一笑,道:“说得好,恕木某失言,这就向各位赔不是。”转身向弘百胜道:“弘兄,这‘戒杀无辜’四个字,你以为如何?”弘百胜哼了一声,冷笑道:“你自诩聪明,何必问我。”过一会儿又硬邦邦道:“甚好。”
汤仁朗声道:“木长老的一席高论,见解深刻,令人好生钦佩,只不过今日还有大事要办,其余不相干的言语,留待日后慢慢再说也不迟……”
左侧一人高声说道:“甚么叫不相干?这事关系到咱们世家的盛衰荣辱,要是真让一个品行不端的人当了庄主,从此武林中就会掀起腥风血雨、永无安宁之日了。”
说话这人是木天智的得意弟子,一剑惊鸿茅世尊,他此番言语直指弘百胜,众人立刻哗然大噪,许多人大声叫起来:“茅二侠的话是甚么意思,请说个明白。”“你脑子糊涂啦,他分明是说弘长老人品很差,这你也听不出来?”“武林中有腥风血雨、永无宁日又是甚么意思?”“我怎么知道,听听他怎么说……”
弘百胜脸上登时变色,心头勃然大怒。茅世尊不过是个后辈小子,论及身份地位,就算他师父木天智,也要比弘百胜矮了一截,当着群雄的面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他点评弘百胜,更不用说是出口斥责。钟无极厉声喝道:“姓茅的,你娘生错了狗胆给你,也不撒泡尿照照,凭你也配说我师父?”
茅世尊道:“天下事天下人说得,我不跟扶不上墙的烂泥说话。”他是搬借花氏二人刚才讥笑钟无极是烂泥、绝难扶上墙壁的话语,此刻再次说出来,众人又是一阵发笑。钟无极脸上青一阵、紫一阵,踏出数步,右手一指,大声说道:“姓茅的,出来跟你钟爷较量较量。”茅世尊似笑非笑道:“跟你较量?等你扶上墙壁后再说,我丢不起这人。”
弘百胜目光直盯着茅世尊,缓缓走到他面前,沉声道:“刚才这番话,你再说一遍。”弘百胜毕竟气势非凡,茅世尊被他眼中的精光射地直发毛,竟不敢抬头,耳中听得他的话,一字一句像是打在自己心坎上,又见他袖袍劲鼓,知是蓄满了真气,只吓得慌了手脚,讷讷道:“我……我……”弘百胜低声喝道:“说下去!”语气中自有一股威严,令人不可抗拒,茅世尊颤颤道:“不……不……”再也说不下去,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知道’。
木天智眉头一皱,大是不满茅世尊的瑟缩,道:“弘兄,何必跟后生晚辈一般见识,小徒一时义愤填膺,言语中有失妥当,你也别见怪。”弘百胜仍是盯着茅世尊,冷笑道:“好个义愤填膺,是对哪一门子事义愤、哪一人填膺?”茅世尊见师父相助,胆气略壮,道:“自是对江湖中的……不平事。”
丘长生心道:好戏开场了,两个长老起内讧,不知木天智抓住了弘百胜的甚么把柄,听他的弟子所说,像是弘百胜做了一件灭人家门的事,啊,莫非他指的是诛杀天武镖局满门的惨案?
弘百胜蔑笑道:“不平事?你也有脸面说出口?前年腊月初一,西郊十里外的王家村发生了一件命案,有一登徒子看上了王姓人家的闺女,然后下聘礼想纳那女子为妾,谁知被王老汉骂得狗血淋头,那登徒子一怒之下,在当天夜里杀其双亲、奸其女儿,这等禽兽勾当,算不算不平事?”
茅世尊面色尴尬,像是被弘百胜道中了心事,自觉理亏,支支吾吾道:“一年半年前的……旧事,犯案的人……恐怕……恐怕早不知去向,提……提起来做甚?”众人听他说话遮遮掩掩,心中不禁起疑:他为甚么慌张失色,难道那桩大案跟他相干?
弘百胜道:“好,远的不提。今年清明时分,有人觑视洛中武馆的赵馆主得了一柄宝刀,于是想出一条毒计,冒充江洋大盗闯入洛中武馆,杀了馆内一十七人,夺了那柄宝刀扬长而去,你有没有听说过此事?”茅世尊道:“有……没有。”弘百胜喝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茅世尊涨红了脸,答不出话来,弘百胜又道:“据说那宝刀长一尺二、宽及一寸,刀背上镶了一红一绿两颗宝石,是不是?”茅世尊道:“是……我不曾见过,怎……怎会知道。”弘百胜哈哈一笑,道:“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募地身形一闪,右手五指成爪,斜上探出,向茅世尊咽喉处抓去,快如迅雷,变幻无方。
茅世尊外号称作‘一剑惊鸿’,不是说他剑意如何了得,剑法如何高超,而是指他的出剑速度极快,一人能快速出得剑招,身法自然也不会慢,加之他时刻在提防着对方,是以弘百胜右手刚动,他便急急向后闪去,哪知弘百胜实在是快的惊人,眨眼间已到了跟前,眼看就要抠住他的喉部,茅世尊情急之下,左右手同时切向对方手腕。
只见弘百胜突然缩回右手,飘后一大步,左手高高举起,说道:“大家请看!”手中已多了一柄短刀,一尺来长,刀背上闪着两颗红绿宝石,甚是耀眼。
群雄中有人大声叫道:“果然是好刀,单是上面的宝石,价值着实不菲。”“我在老赵家中看到过这把刀,不错,一模一样。”“这么说来,真是那厮做得好事了?”“假不了,姓茅的人面兽心,三十年前我就看出来了。”“老兄今年贵庚?”“三……呃,关你屁事!”
茅世尊看着弘百胜手中的宝刀,面如死鱼,突然大喝一声,朝他扑了过去。众人眼前只觉眼前紫影一晃,跟着便听到‘咯咯’骨裂的声音,定睛再看时,木天智已站在茅世尊身前,右手拇指、食指和中指正捏住他的喉骨,茅世尊双目凸出,口中道:“师……父……”缓缓向后倒去,至死也不相信是眼前这人杀了自己。
弘百胜道:“这算甚么?大义灭亲、清理门户?还是杀人灭口?”语气虽然平淡,其实也是暗吸了一口气,心下吃惊不小:他举手之间,便击毙了自己的得意弟子,端地是辣手无情,倒不可小瞧了他。想到茅世尊这小子所说的话,脑海中忽然清楚对方的意图:今日他做了这么多事,无非是想阻止我当庄主,庄中除了我之外,就以你马首是瞻,嘿,好大的野心,好如意的算盘,我岂能让你得偿所愿。
只听木天智沉峻道:“逆徒不肖,生出不义之事,大违武林公德,木某管教不严,实在是难辞其咎,心中惭愧万分,今日当着天下英雄的面前,取了这逆子的性命,当作是还给赵馆主一个公道。从今以后,若有谁敢再犯此恶行,就跟他一般下场,决不轻饶。”群雄起初也觉得他有些绝情,但听到这番居正不邪之言,又不禁暗暗赞赏叫好。
弘百胜道:“有其徒必有其师,说不定姓茅的小子是受人指使,现在落了个死无对证,指使的那人就可脱了干系,舍卒保帅的招数,不过如此。”
丘长生心道:但凡大奸大恶之徒,除了有过人的聪明才智外,还必定是辣手果断、敢于取舍之士,弘百胜可能说得不错,姓茅的那人做的恶事不止一件两件,木天智岂有毫不知情的道理,他之前不露声色,多半是在包庇徒弟,又或者茅世尊真是受他指使。等到事情败露不可隐瞒之时,他才在天下英雄面前清理门户,如此一来,不但没有人会对他起疑心,还可博得众人说他铁面无私、清高正值,况且他如果真要拿天武镖局的的惨案来对付弘百胜的话,杀爱徒之举,大可作引以为鉴之用,堂而皇之地逼迫弘百胜。
果听得木天智道:“众位朋友,近日武林中出了一桩大事,现在是闹得沸沸扬扬,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洛阳城中天武镖局惨遭浩劫,满门一百二十七人一夜之间被人戕害,此等罪恶滔天的兽行,竟然发生在你我的眼皮之下,岂不是公然向武林正义挑衅,视天下英雄若无物。”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向弘百胜撇了一眼。
众人一片默然,只听得他继续说道:“兄弟还听说,这桩血案幕后策划的那人,就在敝庄之内,这人位高权重,没人敢惹得起。弘兄,你听说了这事没有?”
弘百胜道:“江湖传言,多有不实,不能尽信。”木天智冷笑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我听说这人就是……”弘百胜喝道:“那人就是弘某,是不是?”虽然群雄大多是已经知道了传闻,但此时从弘百胜口中说出,仍是不免微微一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私下相互悄悄议论开来。
人群中的花流水忽然高声说道:“弘老弟,你这是承认了罢,好,大伙一起冲上去,每人在他身上刺一剑,一个透明窟窿换一条性命,算是便宜你了。”花春风道:“不对,错啦。天武镖局一共死了一百多号人,这里起码也有两千多人,要是人人都刺一个窟窿,岂不是有两千多个窟窿?你说‘一个透明窟窿换一条性命’,哪里去找到这么多死人栽到弘老弟头上?”花流水道:“我是说两千多条性命,又不是说两千多条人命,弘老弟杀完人后,又放了一把火,将镖局烧成一片废墟,哈哈,必定有不少的老鼠、蟑螂、臭虫被他烧死,难道这些不应该算吗?